眼看只剩下三只疑犯，却无法将谁排除。柏皓霖想过要不要将三人的照片交给李梅的父母辩认，但如此一来，他曾经查到过真凶的事极有可能被人知晓，而他目前却还不能确定要不要将这名杀害了三名或者四名孩童的凶手交给警察。是的，柏皓霖想亲手制裁这名凶手！早在一年前柏皓霖进入警署查探父亲被害的真相时，才赫然发现原来这座看起来光鲜无比的城市中却有着无法想像的黑暗----罔故人命，肆意妄为的官二代及其父亲；为满足自己杀人欲故意放走坏人，从而享受分尸乐趣的邪恶律师；利用仪器故障将病人伪判死亡，等病人醒来从他们口中套出私密信息后又将其杀害，再装作自己能通灵告知病人家属，从而找到心灵慰籍的无良医生；利用职务之便走私毒品的海警队官员等等等等，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利、脑中的学识成功游走于法律之外，在城市的阴暗角落干着罪恶的勾当！当这些人自以为逃脱了法律制裁而沾沾自喜时，一只手骤然从黑暗中伸出将他们连同他们的罪业一起拉向地狱，而这只手就是柏皓霖！但柏皓霖有自己的原则，他发誓只接管法律之外的事，旦凡能受到公平审判的罪人他会不疑余力地利用犯罪心理学知识帮助警方揪出罪犯，这是他的底线，可是面对这名凶手，他却不确定！按理说这名凶手一旦落入警方手里，定会受到严厉的审判，柏皓霖的理性虽一再告诉他，这是一名宗教迷乱的连环杀手，他自以为自己有特殊能力，所以才会进行那些黑暗的仪式，可唯有一点解释不通----那就是周强的死！柏皓霖无法忘记周强临死时的情形，法医的报告上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死因，一个健康的孩子怎么会在谈及凶手时突然死亡？这件事，柏皓霖很想亲自确定，而一旦凶手被捕，他将无法亲自审问箇中缘由。柏皓霖深吸一口气，他决定暂时不让李梅的父母辨认，如果在24小时内他还无法确定谁是凶手，再报告给陈警长----时间紧迫，第三名受害者不符合凶手的要求，他肯定会尽快寻找下一个猎物，柏皓霖无法给予自己太多的时间。可惜的是目前疑犯有三人，柏皓霖不可能一一跟踪、排查他们，万一其间出现差池或是打草惊蛇，将会功亏一篑！无论翻看多少遍案件资料，柏皓霖亦无法排查他们中的一人，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放弃时，他突然想起易云昭的话：“……，他想让我们查查十四年前的腊月间有没有九人被害，被害者均二十三岁，双臂齐断，倒吊而亡，全身血液尽失，眉心处有一枚引魂针。”十四年前的案子会与这名凶手有关？时间间隔太久，而大部分连环杀手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杀人欲望，尤其时间跨度长达十余年。但转念一想，现在案件出现瓶颈，查查十四年前的案子并没有什么坏处。柏皓霖进入警务系统，在查询处输入了时间区间，以及关键字：“倒吊、血液尽失、双臂齐断”很快，系统显示了搜索结果，柏皓霖一看，不由地坐直了身子。在十四年前，亢镇附近确实出现过九起类似的案件！只是由于当时警务系统还不完善，查案的条件相当艰苦，案件资料极为稀少。正如易云昭所说，九名受害者均是二十三岁，而他们的眉心确被人钉入了一根针！那枚针被拍了下来，因其长度特殊，对比现在的案件，竟是一模一样！！就算不是同一人所为，这时隔十四年的两年案件也有莫大的联系！第542章警务系统中的资料不完全，但并不代表没有任何线索，也许当时负责这些案子的警察还知道些什么，柏皓霖找到当年负责这些案件的警官名字，上面写着：李立安。“是李警司？！”李立安是刑侦五处的负责人，也是易云昭的顶头上司，与柏皓霖私交甚好。柏皓霖快步到刑侦五处，因为警员被杀一案，五处警员全体被借调到了青龙警署，只有李警司一人留守。柏皓霖敲响了警司办公室的门，听到李警司的声音后推门而入。此时李警司正在给办公室里的盆栽修剪枝叶、松松泥土，令空气里沾满了青草和泥土的清新味，他见来人是柏皓霖，笑道：“小柏，好久没见你了，来来来，正好陪我下盘棋。”李警司年近六十，临近退休年龄的他两鬃斑白，长着一张国字脸，初识的时候柏皓霖觉得他不苟言笑，接触后，才知道他性格爽朗，不拘小节，而且他以前是一名非常优秀的警官，获得了很多荣誉，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变得不问世事，五处成为有名的“打杂”部门，亦跟他的管理风格有关。“李警司，有件案子想麻烦你。”柏皓霖开门见山了。“哦？什么案子？”李警司见柏皓霖表情严肃，放下了剪刀，走到办公桌前，示意柏皓霖也坐下。柏皓霖将打印好的资料放到李警司面前：“是十四年前的九起连环凶杀案。”李警司从抽屉里拿出老花镜，快速地翻看了一下资料后，长叹口气：“唉----，这起连环案搁在我心里十几年了，你怎么会突然调查起这些案子？你不是在查红衣女孩的案子吗？”“云昭告诉我红衣女孩的案子与这起案子有关联。”柏皓霖说着将那张长针的照片放到李警司面前，“两起案件的死者眉心都被钉入了这样的长针。”“哦？”李警司皱起了眉头，他早已不问世事，红衣女孩的案子只是在新闻里听过，并没有刻意关注，“你认为是同一名凶手所为？”“极有可能。”柏皓霖点头道，“只是现在案件出现了瓶颈，三起案件现场都没有找到凶手的指纹或dna，也没有疑犯，所以我想通过十四年前的案子将凶手的侧写再缩小一点。”“十四年前，我当时在重案组，就是刑侦一处的前身，春节前两周，大家的心都飞了，那些天没什么大案，最多就是偷盗，不少外地的警员提前请了年假回家了。接到报案电话是年二十九的上午，亢镇治安官打来电话，说在亢镇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倒吊的尸体。”“树林？”柏皓霖去过亢镇，那里并没有树林。“一个小树林，几年前已经砍掉修游乐园了。”李警司解释道，“我和我的搭档赶去，看到了我从警十余年从未见过的景象。”李警司说着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名男子像蝙蝠一样，双脚被麻绳捆住，倒吊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他的双臂被人砍断，可是他的下方却没有多少血迹。“因为现场没什么血，我们判断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后来才知道他全身的血液都被人抽干了。你知道那时候民风很淳朴，很难有这样的恶性案件。我们开始排查受害者身边的人，同时寻找第一案发现场，没想到两天后又出现了一具倒吊的尸体，这次尸体出现的地点是在亢镇一座准备搬迁的大厦里，现场的情况和第一起案子一样，我们还没来得及查清楚第二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又过了一天，第三具尸体出现在亢镇少有人经过的路灯下。上面慌了神，一边封锁消息，一边加派人手，但是……”“第四具尸体还是出现了？”“嗯，第四具尸体出现在亢镇远郊的溪边，”说到这，李警司长长地吐了口气，“我记得全市的警察都如临大敌，只是民众毫不知情，继续过着新年，可是不管我们如何加班加点，都无法阻止第五具、第六具、第七具尸体的出现。”“当时有没有疑犯呢？”柏皓霖问。“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第一名受害者的孪生弟弟干的，两人关系一直不好，在案发前又因为他们老父亲的死，两兄弟为争夺财产大打出手，但后来受害人的出现排除了他的嫌疑。”“怎么排除的？他有不在现场证明？”“第六具尸体出现时，他被羁押在警局，所以……”“会不会是有同伙呢？”“我们曾考虑过，但疑犯的人际关系很单纯，他以饲养和贩卖鸽子为生，没有朋友，只有一个跟他关系也不怎么好的老婆。我们调查发现他老婆有外遇，证词并不太可信，就排除了他的嫌疑。”“案子就一直没有突破？”“哎----”李警司长叹一声表示自己的无奈，“所幸第九具尸体出现后，凶手再也没有杀过人了。我还祈祷是他死了，没想到现在又……，不过现在的受害者死法与当年完全不同，单靠这根针就能确定是同一人？！”第543章“除了这根针外，凶手对死者的年龄要求也极高，十四年前的九名受害者全死于二十三岁，而现在的受害者则全死于十三岁零十三天，还有，凶手的第一起案件是在亢镇犯下的，还特意教给当地的孩子一首诡异的童谣，说明凶手对亢镇有着非常特殊的感情！”“当年我们强烈建议对外公布这起连环凶杀案，让当地的青年提高警惕，但当时的总警监考虑到自己的仕途，一直密而不发，那时候还没有网络，所以几乎没什么人知道这起案件，就连受害者家属，也没有给他们看死者遗体，直接火化后将骨灰交给他们，唉----。”李警司沉沉地叹了口气。“当年的总警监是……？”柏皓霖心里已猜到了**分。“刑洪明，现在正准备竞选国民议员那个。”李警司眼里有说不出的鄙夷。虽然早已猜到，但听到刑洪明的名字，柏皓霖的心依旧一沉。因为红衣女孩的案子，他现在无暇分心去跟踪此人，他更担心的是，万一他竞选成功，成为了国民议员的他更是前呼后拥，自己更加没有机会接近他！想到这些，柏皓霖有些坐不住了，看来现在已经不是纠结要不要亲手制裁这名凶手的时候，若为了自己的私欲耽误了太多时间，从而导致凶手向另一名受害者下手，那他与刑洪明又有什么区别？柏皓霖打定主意，索性将三名嫌疑人的照片拿出来，一一排放在李警司面前：“李警司有没有觉得眼熟的？”“他们是疑犯？”李警司记得刚刚柏皓霖还说没有疑犯，他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只是我目前的一些个人想法，还不敢确定，万一冤枉了好人，他的一生就毁了。”柏皓霖早就想好了托词。李警司点点头，他一张张拿起相片仔细端详着，过了一会儿，他摇头道：“没有。”听到李警司否认的结果，柏皓霖无比泄气，难道自己的侧写出错了？两起案件不是同一人所为？又或是当年压根儿就没有查到真正的凶手身上？“抱歉，没有帮上忙。”李警司看出了柏皓霖的失落。“没什么，你提供的资料已经足够我再重新侧写了。”柏皓霖笑笑，但他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沉重，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凶手是不是就在社保署的三人之中。就在这时，李警司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接起电话：“刑侦五处，李立安，哦……，好好……，嗯……，我知道了。”放下电话后他喜形于色：“云昭捉到邱群做毒品交易，现在正押回青龙警署，只要他能转为污点证人指证林健冰，案子就好办了！我去向刘警督报告这事。”“好，那我不耽误你了。”柏皓霖站起身。“哈哈，别说耽不耽误，有时间陪我这个闲人下下棋就好了。”李警司笑道。回到心理咨询处，柏皓霖重新整理思维：从第三名死于公用电话亭的受害者来看，凶手能够知悉其出生日期，是因为他可以查到受害者刘添的资料，却与他还没有熟悉到了解他改过生日的程度，虽然社区工作人员符合侧写，但他们却无法知晓参镇的第二名受害者王海及第一名受害者李梅的生日信息，所以凶手的查询权限一定不仅限于一个地方，而且时间相对自由，要达到这些条件，凶手是社保署的外派人员的可能性极大，这个思路并没有错。根据目击者周强的描述，教他童谣的人是一个30多岁的男子，又瘦又白，带着亢镇口音，而且从第一名受害者李梅的死亡现场来看，凶手对她倾注了很大的心血，不仅花时间跟踪她，还与她建立了私人联系，是有私怨还是单单只是因为李梅是女孩子，凶手又有恋童癖，只是想在她身上发泄**？目前还不能下定论。三起案发现场都说明凶手胆大心细，做案过程极为谨慎、熟练，不像是第一次犯案，再加上十四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与这三起凶案现场都有相同的特征，不难判断他曾参与了这两起凶案。只是两起案件的间隔时间太长，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凶手可以隐忍十余年不再作案，等等！！柏皓霖突然想到了什么，或许他并不是没有作案，而是作了案并没有被警方察觉！！他打开警务系统，快速键入：“眉心长针”，然后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了全国，过了一会儿，几十条搜索信息出来在屏幕下方。柏皓霖暗暗心惊，他逐个打开，发现在十四年间，tmx市附近的c市、a市、d市等地都曾发生过眉心被钉入长针的连环凶杀案！只是除了这个条件之外，受害者的死法都不尽相同，比如十二年前，a市出现六具溺亡的尸体，死者均是十六岁；九年前，c市出现了八具被火烧焦的尸体，尸体被埋在土里，仅露出头部，死者均为九岁；五年前，d市出现了十一具戴着铁头盔，活活被闷死的尸体，受害者均是十一岁……这些作案特征都说明是同一人所为，只是因为未建立全国的档案库，才一直没被发现，柏皓霖觉得事情比他想像得还严重得多，他急忙拔打了陈警长的电话，确定陈警长在刑侦二处后，他拿上相关资料快步向刑侦二处走去。第544章刑侦二处看了全国的多起案件资料，陈警长神色凝重，看来凶手已是老手，他犯案这么多起，各地的警方却都没有线索，说明此人行事老道、谨慎，要抓到他谈何容易？柏皓霖见陈警长一言不发，知道他心情沉重：“陈警长，你不觉得奇怪吗？凶手对受害者的年龄要求极高，是如何选定受害者的？”凶手作案范围广，每一起连环凶杀案的间隔时间都不长，不太可能是一一打听后再杀人的，出于这样的考虑，陈警长回答：“他一定有什么渠道可以查到。”“我也这么觉得。我们的第三名受害者刘添的作案特征并不明显，凶手只是选择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匆匆将其杀害了事，所以我想凶手一定基于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而中断了作案。”柏皓霖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调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