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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1)

阿布立刻警戒了起来,不悦地回头一看,竟然又是那位满脸胡茬的中年病友。不过阿布影影绰绰的对中年病友的声音有些印象,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他的意识在研究所里的金属球内被交换了的时候,在他脑子里回响的那个声音,就是他。当时他说的好像是----“快看看这两个小家伙干的好事,今天的灵魂采集又泡汤了。”☆、第 23 章“我再重复一遍,我和啾啾不是精神病。”这是在这五分钟里,阿布第不知道多少次,向坐在他旁边的中年病友强调这件事。发黄的塑料方桌旁,阿布和啾啾并肩坐在一起,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对面的一位病友,以及插在病友头顶上的两只塑料吸管,“这就是我的接收天线。”病友不无骄傲的摆弄了一下头上的吸管,抬起眼皮望向玻璃墙外的湛蓝天空,煞有介事地说:“我正在试图跟母星联系,同族很快就要派人来地球接我回去了。如果你们的表现足够好的话,我可以考虑带上你们俩。”中年病友歪着身子站在方桌旁,一手撑在桌面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对阿布说:“正常人可不会这么津津有味的听一个精神病讲母星的故事。”阿布不屑的撩起眼皮:“你怎么知道他是精神病?”说完他又看向对面的病友,问道:“你是精神病吗?”病友淡定的摇摇头,笑着说:“当然不是。”中年病人愣了愣,激动地反问道:“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精神病,不是吗?”“所以你是精神病吗?”啾啾加入了讨论,用无辜的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中年病友。中年病友笑了笑:“当然不是。”“他刚才也是这样说的。”阿布朝对面的病友扬了扬下巴,冲中年病友露出一个嘲讽的目光,与啾啾相视一笑,“看来这里只有我们是正常人。”啾啾同情的瞄了中年病友一眼,沉重的点了点头,对阿布说:“我饿了。”阿布:“你没吃早饭吗?”啾啾:“吃了,不过没吃饱。”阿布:“那我们去找点吃的?”啾啾乖乖地说:“护士姐姐人很好,我们去找她,能有零食吃。”中年病友无法接受自己被当作精神病人,甚至如空气般被阿布和啾啾忽视的结局,跟狗皮膏药一样紧紧黏在阿布身后,孜孜不倦地说:“如果你不是精神病就更不应该待在这里,刚才我说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阿布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他:“从这里逃出去?”“对。”中年病友诚恳的看着他。阿布冷冷的笑了笑:“就算你不说,我也准备这么做,不过那并不意味着我和啾啾要带上你这个精神病一起逃。咱们可不是一国的。”中年病友有些生气了,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字一句辩解道:“我、不、是、神经、病。”阿布觉得他生气的样子很有趣,又问:“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首先声明,我和啾啾是不小心被抓来的,跟你可不一样。”“看来瞒不了了。”中年病友郁闷的倒吸了一口气,仿佛像是艰难的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一脸严峻的凑到阿布面前,附在他耳边悄声说:“其实我是死神,只是暂时寄居在这个人类的身体里。”阿布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时啾啾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他:“刚才他在你耳朵边说了什么?”阿布惊恐的将啾啾拉到自己身边,迅速的跟中年病友拉开距离,小心翼翼地对啾啾说:“他真的是个精神病,我们赶紧离他远一点儿,也不知道这种病会不会传染。”中年病友差点被阿布气得当场晕过去,见对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周围又没有医生和护士,便一不做二不休,忽然发力,拽起阿布和啾啾的袖子,硬生生把他们拽到了附近的男厕所里,并且反锁上了厕所门。“你们俩之前并不是人类,是一个橘猫和一只短腿狗,没错吧?”中年病友站在门内,用后背紧紧抵着门板,毫不犹豫的拿出了杀手锏,直奔主题。这是啾啾做人之后第一次被挟持,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的模样看起来又不太友善,他只能拿出做狗时的绝活,张开嘴巴刚准备大喊,阿布的手就突然罩住了他的嘴巴,并且示意让他别出声。虽然阿布对这个中年男人没有一丁点儿好感,并且觉得他从头到尾都在发神经,但他刚才说的确实是除了自己和啾啾之外,不可能有别人知道的秘密。从这一点上来看,最起码证明他的来历不简单。阿布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发慈悲地问道:“死神里也有神经病对不对?”中年病友:“……以猫的知识面,你难道不是应该先问我死神是做什么的吗?”啾啾好像听到了什么新大陆,大大咧咧地打断道:“死神?死神是什么?”中年病友终于从啾啾求知若渴的目光中找回了一丝尊严,忍不住热泪盈眶,动容地说:“死神是一种工作,采集死者的灵魂,送到天堂,或者地狱。”他有些担心自己说明的不够通俗易懂,立刻补充道:“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神仙。”阿布听完后,如冰山般的脸颊上呈现出了一系列复杂的表情变化----费解,困惑,以及理清头绪之后的失望。他长长叹了口气,对死神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还要我们自己想办法逃出去,神仙不是神通广大吗?”死神遗憾的摊了摊手,指着头顶说:“上面规定,不能随意在地球使用死神的力量,那样会干扰和影响事情本身的发展,是违反规定,所以你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之后我才能……。”“啾啾,你还饿不饿?”阿布粗暴的打断了他,拉起啾啾的手要往门外走,压根没准备继续听死神自我沉醉式的唠叨。就在这时,厕所隔间里传来了冲水声,在场三人立刻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不约而同地看向传出冲水声的那个隔间。隔间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提着裤子从马桶上站了起来,并且回头看向马桶里的水流漩涡,自言自语地说:“大便士兵,地球的未来就全靠你们了,赶紧去通知你们的同僚,集结微生物军团,消灭下水道。”空气短暂的沉寂并且凝结了一秒,死神紧张的咽着口水,目送着年轻人淡定的推开他,从他身后的门边走了出去。年轻人走到门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转过身对着厕所里的三人说:“微生物是无法战胜的,就算是死神也不可以。”直到年轻人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死神才如获新生般抚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幸好这里是精神病院。”阿布黑着脸,二话不说便拉着啾啾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就在这时,本来应该站在他们身后的死神忽然像一道光一样闪到他们的面前挡住了去路,并且神气活现地举起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只是一眨眼的瞬间,阿布和啾啾就发现眼前笔直的走廊像是受到了高温的烘烤,瞬间变得扭曲了起来,苍白的墙壁也逐渐变成了彩色,紧接着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面等身高的椭圆形透明旋涡。死神站在旋涡对面,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旋涡的旋转就缓慢地停止并且浮现出了动态的黑白画面。画面中出现了一对年轻夫妻,女人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挽着男人的胳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同男人一起,眼神温柔地看着他怀中抱着的婴儿。在他们身后是一家妇幼医院的大门。阿布对于眼前凭空出现的陌生画面和身处的异常空间感到十分的困惑和不适,正当想对制造出这一切的死神提出疑问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旁的啾啾的啜泣声。啾啾的手不由自主地探向旋涡边缘,带着微微的颤抖,仿佛是想去触摸画面中的那两个人。在没有确定这个旋涡是否有危险之前,阿布强行按住了啾啾的手……啾啾抬起头,茫然地望着他,眼眶中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蓄满了泪水。☆、第 24 章阿布从来没有见过啾啾这么难过,哪怕是在他们还是流浪动物,在路边饿得快要死掉,被二脚兽欺负的遍体鳞伤的时候都没有过。他把这让啾啾变成这样的矛头指向了对面的死神,一股怒意直往心上涌,连缘由都没有去问,就怒不可遏地揪起对方的领口,咬牙切齿的说:“你对啾啾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这么伤心?”死神无辜的耸了耸肩:“或许你应该去问他。”啾啾一边抽泣着,一边抹着眼泪,把阿布的手从死神的领口上拿了下来,“他没有对我做什么。”“那你为什么哭?”阿布紧紧蹙起了眉头,蛮横地对啾啾说:“我不允许你被除我之外的人弄哭。”啾啾微微一怔,忧心地问:“我之前的主人也不可以吗?”“你之前的主人?”阿布突然记了起来,他与啾啾相遇的那个夜晚,把啾啾抛弃在路边的男人,似乎和画面中的这个男人有几分相似。但那天夜里太暗,他也不太确定,“难道这画面里的人就是你之前的主人?”啾啾点了点头,再次将视线挪向旋涡的画面中,喃喃道:“他们怀里抱着的,大概就是小主人吧。”死神同情的看着啾啾,理着自己的领口,对他说:“你说的没错,这对夫妻不久之前诞下了一个女婴,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女婴才抛弃你的。”一直以为困扰着阿布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怎么会有两脚兽能狠心抛弃啾啾这样的小可爱?他有着天然的短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短毛,还有那对与他的体型格格不入的大耳朵,更是滑稽得要命。更要命的是啾啾打不还爪,骂不还口,还特别会按摩。原来是为了他们的下一代。阿布恨恨地想,二脚兽总是这样,喜新厌旧,不断地比较筛选和权衡利弊,永远只留下对他们最有利的物质。感情永远是排在最后的。比起他们的亲身骨肉,啾啾显然就没那么可爱了。可他们当初自私任性的选择了啾啾,最后却没有给啾啾选择的机会。“啾啾,这些已经是过去式了,你没有必要再为这些无情的物种伤心难过。”阿布柔柔地摸了摸啾啾发红的眼角,“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是吗?“死神十分不讲理的打断了阿布,抬起手打了个响指,旋涡中的画面立刻切换成了另外一幅,“在进入到这具人类的身体之前,你也是有过去的吧”画面中的人物变成了阿布再熟悉不过的场景,是他之前的那个家。曾经的情人和给他戴了绿帽子的黑猫正舒适地躺在阿布前主人的怀里,一家三口窝在沙发上,其乐融融的看着刚刚从电影院下片的欧美大片。而本应该也躺在那里的阿布,似乎没有在这个家里留下任何证明过他存在的痕迹,就像饭桌上的一抹灰尘一样,让沾了水的抹布轻轻一擦,就再也证明不了它之前存在过。阿布还以为自己早已经放下了过去,他们猫科从来都是潇洒并且健忘的,他也是那样劝慰啾啾的。可当这样的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屈辱、不甘还有愤怒却突然死灰复燃,汹涌地扑到他的心岸上,搅得他不得安宁。“看吧,你也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洒脱。绿帽子的滋味怎么样?”死神冷笑着嘲讽了起来。他似乎真的就像死神这个神秘的称呼一样,无所不知。阿布没有像说服啾啾那样去说服自己,愤怒的拳头没有任何的征兆,就径直冲向了死神的面门。死神从容地看着他,身体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想闪躲的意思。他只是轻轻吹了口气,阿布冲出的拳头和他的整个人就像被大风压弯的柳枝一样,歪倒向了一旁,还好啾啾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没有让他狼狈地跌倒在地。“现在你们知道我不是神经病了吧,这就是死神的力量。当然,只是小小的警告你一下,相信接下来我们的沟通会畅通一些。”死神抿嘴笑了笑,在虚空中挥了挥手,整个空间瞬间恢复了正常,他们又身处在精神病院的厕所门外。阿布亲身领会到了所谓死神的力量,即使他不愿意承认,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中年人确实来头不简单。他不但知道自己和啾啾所有的过去,还有那样神秘的力量。阿布并不打算拿鸡蛋碰石头,深吸一口气之后,尽量平静地对死神说:“你来找我和啾啾到底想做什么。”疑问句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声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死神谨慎的望了望走廊的两头,痞里痞气地将两手叉在身前的裤腰里,只露出两根大拇指,先一步走了出去,“跟我来。”精神病院里,所有精神病人的活动空间都是分时管制的,活动室、食堂、病房、亲属会面区等等,不是精神病人想去就能去。而且每个区域都有上了锁的金属门相分隔,就像现在,吃完早饭之后,所有病人只能在活动室走动,别的地方一步也去不了。所以死神所谓的适合说话的地方,不过是在兵乓球室内一处没人待的沙发旁。精神病人打兵乓球的手法可没有正常人那么娴熟,方式也比较别出心裁,比如球拍绝对不是用来拍球的,而是用来拍苍蝇的。当然,这个季节肯定是没有苍蝇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丰富的幻想能力,毕竟吸管也可以成为与母星联络的天线。而乒乓球必然也不一定要在球桌上才能弹来弹去,光头的天灵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能不能带着你的球去一边玩?”阿布注意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光头很久了,他一直拿着乒乓球,将球用他光秃秃的头顶弹到对面的墙壁上,再用光头把从墙壁上弹回来的乒乓球顶回去,不停的反复,或许这就是他能让头顶寸草不生的诀窍。光头对阿布的要求充耳不闻,仍是乐此不疲的拿自己的头顶当球拍使。“别管他,只要不是医生护士,就不会对我们的谈话内容造成威胁。”死神淡淡地说。“那你就快说,这个吵得我一秒钟都不愿意待。”阿布凶巴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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