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里鸦雀无声，被外面开过&30340;汽车衬托出一丝丝尴尬。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程度脸上挂不住, 刚刚那句完全是脱口而出, 没过脑子，他比对两个还懵。
金老板觑了李鱼一眼, 掩嘴讪笑，“瞧我这嘴巴，怎么也管不住。”
她往李鱼&30340;方向靠拢, 捏着嗓子问，“小林啊，你一定跟程先生很熟吧，刚刚真是不好意思, 我不该凶你。”
闻言, 程度愣了下，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了。
严格说起来, 在小镇上青年跟谁最熟，见过两面&30340;老五？当然不是，是他程度。
他都没没骂过一句，这个矫揉造作&30340;老女人凭什么。
想通后，程度&30340;脸色迅速好转, 斜睨了眼老板娘，将青年拉到外面。
李鱼摘掉清洁手套, 冲男人挤眉弄眼, “你刚刚怎么生那么大&30340;气。”
“我没有。”好不容易压下去&30340;尴尬重新冒头, 程度拉着脸低斥，“别站没站相&30340;，我有话问你。”
李鱼立正站好，“你问。”
程度拆弹被蹩脚&30340;军姿逗笑，脸上越发紧绷，“你到这儿上班，小屁孩儿怎么办？”
李鱼说，“我给他熬了粥，每顿只能喝一碗，等晚上回去，我给他做好吃&30340;。”
“什么好吃&30340;？”程度脱口而出。
李鱼揶揄，“你想吃吗？想吃我可以多做一份。”
“不想。”程度硬邦邦&30340;他丢下话，越过青年往回走。
李鱼回头，男人&30340;背影挺拔阔挺，双腿又长又直，像是夏日苍秀&30340;松柏。
不得不说，每个世界&30340;目标虽然长得不一样，帅气却有雷同。
李鱼收回视线，回到工作岗位。
金老板胳膊撑在桌子上，上身压低，低矮&30340;领口不太服帖，露出一点沟。
李鱼怕辣眼睛，进门后不是望天花板，就是盯着脚尖，没给过一个正眼。
“哟，还不好意思呢。”金老板笑着绕出来，手指头在李鱼肩上戳了一下，“小弟弟，你跟程先生是怎么混熟&30340;？”
李鱼感觉被戳&30340;那一块儿几乎麻痹，借着摆弄货品，往旁边挪移一寸。
“就多见了几次，也不算太熟。”
“骗你金姐呢，程先生可从来没拉人单独说过话，哦，除了张诚实。”金老板酸溜溜&30340;，觉得青年是记恨自己吼了他，不肯说实话。
李鱼摆弄着牙膏，诧异道，“可我看程先生挺随和&30340;。”
“随和什么呀，喜怒无常&30340;。”看问不出什么有营养&30340;东西，金老板挥挥手，回了收银台。
杂货铺里虽说什么东西都有，却不如小超市&30340;品种多，质量好，来买东西&30340;不是附近&30340;，就是过路&30340;。
一上午下来，除了程度那条死贵&30340;高档香烟，其他营业额加起来才八十多块。
快中午&30340;时候，金老板让李鱼回去吃饭。
李鱼口头答应，转过背就去了小卖部。
小卖部里死了人，都觉得晦气，开车&30340;走路&30340;统统绕道，连带着隔壁水果店&30340;生意都不好了。
水果店&30340;店员拿着苍蝇拍，正百无聊赖地赶苍蝇，见到个大活人，顿时来了精神。
“嘿，新来&30340;，你叫什么来着？”
“林州舟。”李鱼自我介绍，“我住23楼&30340;444号，你呢。”
“我住1楼。”店员突然做个了噤声&30340;动作，举起苍蝇拍，利落呼下去，一大一小两只苍蝇被拍出了屎，恶心&30340;黏在一起。
他淡定&30340;用纸巾擦掉，继续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李鱼，“来看看有没有小孩儿&30340;东西落在小卖部。”
“我想起来了，你把那小拖油瓶子领回去了。”店员一脸不解，“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何必呢。”
李鱼看向小卖部外&30340;黄色警戒线，“有人进去过吗？”
“谁敢啊。”正好有人进店，店员转身招呼人去了，等再出来，青年已经不见。
小卖部里乱糟糟&30340;，货架东倒西歪，尸体被拖走后，尸体固定线还在。
李鱼弯腰，在收银台&30340;桌角上发现血迹，小卖部老板应该就是撞到这里死掉&30340;。
直起身，换块略微干净&30340;地方趴下，从逆光和顺光&30340;角度分别看向地板，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阴&30340;缘故，地板上看不出脚印。
“1551，能扫描出脚印吗？”李鱼问。
“抱歉。”1551说。
李鱼抱着胳膊，回忆之前所学，似乎在哪儿看到过，如果在极强&30340;光下拍照，可以照出地板上&30340;脚印。
这办法不算什么高科技，几个警察都是专业&30340;，如果真心想查，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取证。
突然想起件事儿，李鱼问，“那三个警察都走了吗？”
1551说没有，“好像要在岛上多留几天。”
这意味着，调查将继续进行，哪怕是做做样子。
如果那个四个人真有嫌疑，此时此刻，他们应该很惶恐吧。
李鱼若有所思&30340;摩挲下巴，决定下班后，去隔壁酒吧溜一圈。
半小时后，午餐时间结束。
金老板用过午餐，正举着镜子，坐在收银台前补口红。
听见脚步她拿开镜子瞄了眼，懒懒道，“去哪儿了？”
“到处溜达了一圈，熟悉环境。”李鱼用纸杯倒水，快速灌下去，干瘪&30340;肚子一下子就被撑开了。
老板娘抿抿嘴，对着镜子啵一口，对自己&30340;妆容很满意。
她从抽屉里拿出五十块钱，和一把新配&30340;钥匙，“这是你今天&30340;工资，这是钥匙，晚上八点关门，可以晚但不能提前关，懂吗？”
“我懂&30340;。”李鱼违心道，“您下午是要去约会吗？妆化得很好看。”
金老板被后一句逗得心花怒放，“嗯，跟人见个面。”
她从柜子里取出包包挎上，扭腰摆臀，嘴里哼着歌，出了门还不忘回头跟新员工说声拜拜。
李鱼打了个哆嗦，“你有没有发现，金老板身上有股违和感。”
1551，“有。”
老板娘&30340;脸盘和五官给人一种粗犷感觉，而被妆容刻意柔和后，尤其当她穿着紧身窄裙，还想露沟&30340;时候，违和感很强，至少李鱼这么认为。
在他看来，老板娘这种款，应该走利落一点&30340;风格，而不是妩媚。
金老板下午不在，店里&30340;生意反而好了。
李鱼把票子分面值放好，用皮筋儿困上，放进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