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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1 / 1)

塔普提怔了一下。她有些吃惊地看向突然说出这这些话的伽尔兰。伽尔兰同样也看着她,用坦率的目光。毫不躲避的。和少年坦然的目光对视时,塔普提的脑中忽然就浮现出前几日她所看到的,伽尔兰和赫伊莫斯两人并肩而立站在大殿之前的那一幕。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那一幕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融洽感。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如此。没有人可以让他们分开。没有人可以插入他们之中。笑容缓缓消失,塔普提的神色一点点地沉下来,她深深地看着伽尔兰,这位年轻的王,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她的目光中有温柔,有怜爱,也有严肃。“王子。”每当她以凝重的神色看着伽尔兰的时候,她就会喊出这个她呼唤了许多年的称呼。“您真的想好了吗?”她语气严肃地说,“如果您真的做出了决定……这是最难的一条路,您应该明白,在未来,将会有数不清的困难挡在您的面前。”“当那些不可避免的磨难接踵而来时,当您为此而感到精疲力尽甚至是痛苦的时候……或许您就会因为自己现在的决定而后悔。”她摇了摇头。“王子,我并不希望您做出这个很可能会后悔的决定。”就在塔普提口吻严肃地说着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赫伊莫斯的脸色很冷。可是他没有插嘴,什么都没说。因为女官长说的都是现实,他必须要面对的现实。伽尔兰是亚伦兰狄斯的王,所以,如果伽尔兰选择了他,未来就注定会有无数的障碍等待着伽尔兰。“或许吧……”塔普提的话对他毫无影响,伽尔兰轻声的几个字却是陡然让他的胸口紧缩了起来。“的确会很不容易。”伽尔兰低声说,“未来谁都不能保证,或许我真的会有后悔的那天也说不定。”赫伊莫斯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攥紧。他不会容许。他想。他垂着眼,脸上神色未变,可是被额发阴影掩住的眼底却是透出阴沉的神色。事到如今,他怎么能容得伽尔兰退缩?就算伽尔兰以后真的后悔,他也绝不会放手!没有人察觉到他此刻异样的神色,房间里少年的声音在继续响起。“可是塔普提,未来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那都是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想,但我知道我自己现在怎么想。”少年金色的眸直视着塔普提。他说,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现在……塔普提,我不想失去他。”他说,“我不想让他离开我。”房间里很安静,唯有少年的声音在其中回荡着。塔普提静静地看着她的陛下,她的王子。少年的目光明亮而又坦率,就如同初见一般。时光飞逝,世事变幻。唯有这个孩子从不曾改变。女官长的目光柔软了下来。她温柔地注视着她的陛下。她说:“王子,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违背您的意愿。”…………房间外面,塔普提看着赫伊莫斯。在她的要求下,赫伊莫斯跟她出来了一趟,因为她有话要对他说。“赫伊莫斯大人,既然那是陛下的希望,我不会再多说什么。”女官长如此说着,但是口气并不好。她抬眼,锐利目光盯向赫伊莫斯。“但是,赫伊莫斯大人。”她说,一字一句,目光如剑。“陛下还小,还是个孩子,至少在这几年里,请您绝对、务必、一定不要对他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不然……”话未说尽,可赫伊莫斯几乎能从这位从未上过战场的女官长身上感受到丝毫不逊于他的强烈的杀气。那股可怕的气势在这一瞬竟是将他都压了下去。“请您务必要记住这一点。”女官长说,口气平稳,面带微笑。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塔普提叫你出去对你说了什么……呃?”伽尔兰一句话还没问完,就突然被赫伊莫斯抱住。窝在赫伊莫斯怀中,少年眨了下眼,有点困惑。他仰起头向上看去。赫伊莫斯对他笑,他看着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明亮,眼底似有星光闪耀。伽尔兰从来没见过赫伊莫斯这种开心的笑容。“……你很开心?”“嗯。”“…………”即使不去问,伽尔兰也能猜到,让赫伊莫斯开心的原因是什么。【我不想失去他。】【我不想让他离开我。】只是这么简单的两句话……伽尔兰心里一软,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那张眼角带着疤痕却依然俊美非常的脸。“你还真容易满足啊。”少年如此小声嘀咕着。赫伊莫斯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开心地笑着,紧紧地握住了伽尔兰按在他颊边的那只手。…………是的。甚至都不需要一句话。只要你的一个目光、一个眼神,就能掌控住我的所有,我的一切。别忘了。我的心脏,只会因你而跳动。我的灵魂,只会随你而存在。第287章时光飞逝, 春夏秋冬转瞬即过。又是一年的晚春时分,夏季即将到来, 短短的雨季已经过去,明亮的阳光照耀着这座小城。很多年前, 它原本只是小小的粗陋的村庄, 只有着数百残疾的老兵以及贫弱的孤儿。这些年来, 从村庄到小镇, 再从小镇到小城市, 如今,它已经成为了让许多人都艳羡不已的军事城市。无数年轻人从这座小城中走出来, 成为荣光的亚伦兰狄斯军队中的一员。一株株高大的橄榄树耸立着,茂密的树冠给地面笼罩上大片大片的阴影。正是橄榄花开放的时候,细小的白花一簇簇的, 风一吹, 树冠一晃, 便簌簌撒落下来。被大片橄榄树包围住的训练场上, 一名少年正遭到五六个孩子的围攻。那些孩子明显都经过长期训练, 一个个身形健壮, 攻击手段干净利落,攻击也进退有序,彼此配合着向少年攻去。不过就算如此, 比起那名少年他们还是弱了许多。少年挥动着手中未开刃的长剑, 轻而易举地就避开这些孩子的攻击, 并且抓住每个孩子的破绽和劣势, 将他们分个击破。不出几分钟,这些孩子就被他一一打倒在地。被打翻的孩子们却并未露出愤恨的神色,他们迅速爬起来,对少年投以敬仰的目光,然后,神色坚毅地继续进攻上去。看着那些一次次被他打退身上已经有不少淤青的孩子们坚毅的脸色,少年湛蓝色的眼底透出一点赞许之色。然后,不留情面地再度将这群孩子打翻。就这样,攻击,被打翻,继续攻击,继续被打翻,如此无限循环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之后,少年收剑,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孩子们立刻停止攻击。在地上摸爬打滚了将近两个小时,每个人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浑身都是淤青,看着就觉得疼,但是孩子们的眼神却非常的亮。他们目光闪亮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然后躬身行礼。这是对少年发自内心的感激以及尊敬。看着身前对自己恭敬地行礼的孩子们,冷峻少年眼底的淡漠也微微少了一点。不过,他依然一言不发,一脸冷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从训练场离开了。走下训练台的时候,他随手拿起放在台子上的披风,重新系回肩上。披风领口处黑红色丝线绣出的狮子纹章象征着少年身为骑士长的身份。他还没走出训练场,一只手突然从旁边走出来,一把拍在他的肩上。“哟呵,诺维大人,真是气势十足啊。”一名稍大一些的高个儿少年笑嘻嘻地揽着他的肩说。黑瘦的一个大个子,但是肤色的黑明显是风吹日晒导致的。“你看那群小屁孩眼珠子盯着你身上的徽章盯得都动不了。”蓝眸冷冷地瞥了自己这位总是嬉皮笑脸的同伴一眼,诺维抬手,熟练地挥掉了对方的手。他淡漠地说:“半年多前,你也是你口中的‘小屁孩’中的一员。”被打开手的黑瘦少年随意地耸了下肩。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懂得所谓的幽默。他如此腹诽着。不过,他也没有反驳,侧头扫了一眼前方熟悉的训练场地,还有在烈日之下挥汗如雨地磨练着武技的孩子们。说是孩子,其实也就比他和诺维小那么三到六岁而已。半年前,他和诺维还有其他的同伴一起从这里走出来,成功地通过考核,成为亚伦兰狄斯军中的一员。他们前往西境的前线,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在战场上褪去青涩,蜕变为真正的亚伦兰狄斯战士。直到诺维凭借累累战功成为骑士长之后,他们这群人才知道,这个和他们一起从最低级的士兵在战场拼杀出来的少年,竟然是那位闻名天下的烈日骑士的弟子。他们心里都明白。诺维虽然战功累累,但是能以十五岁之龄成为将领层次的骑士长,未尝没有烈日骑士特意提携的原因。他虽然羡慕,但并不嫉妒,其他同伴亦是如此。因为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诺维的战功都是自己拿命拼出来的。这家伙只要一上战场,平日的冷漠全部被凶狠取代,红着眼疯狂地与加斯达德人拼死搏杀,似乎是与加斯达德人有深仇大恨。一开始因为年纪偏小,人又长得清秀,不少老兵看不上他,嘲讽地叫诺维小疯狗。后来等诺维杀了上百个加斯达德人,打出威名后,那些士兵都敬畏地称呼其为,疯狼。诺维那种豁出性命的狠劲和疯劲,让他们这帮同伴都看得心惊胆战。更何况,在战场上,诺维不止一次救过他以及其他同伴的性命。所以,他们心甘情愿跟随在诺维麾下。“你现在可是这些小家伙们的奋斗目标啊。”黑瘦年轻人哈哈笑着说。进入军队半年,立下偌大战功,一跃从低等士兵成为将领阶级的骑士长。诺维的事迹极大地激励着这座小城中的孤儿们。他们将诺维视为了自己的目标,想要成为和他一样的存在。“不过话说回来,好不容易军团轮换,我们回来,你怎么突然想到跑回这里来?”亚伦兰狄斯新的军事法规定了,边境前线上的军队必须每半年就轮换一次。当然,不可能是全体轮换,是按照秩序一个部队一个部队的轮换,轮换数量不能超过军队总数的四分之一。这样既能保证所有部队都能轮流在边境战争中得到锻炼以及获取战功的机会,又能保证镇守边境的军队的稳定,不至于因为轮换发生混乱从而让敌人趁机而入。本来,按理说每只轮换的部队至少应该在边境待上两年,但是他们作为新人进入的那只部队正好轮到了,于是他们只待了半年就回来了。不过,半年后,他们就又要重上战场了,只是不知道会被安排前往哪个边境的战场。“伽尔兰王说,轮休的将士们如果有空,就去军镇教导一下。”诺维一边走,一边淡淡地说。如今,类似塔里亚尔这种专门收容残疾退役老兵以及孤儿的小镇已经建立了十几处,环绕于王城四周。众人将这些小镇称之为军镇。诺维的回答让黑瘦年轻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还是老样子……”他这位好友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唯独对伽尔兰王奉若神明。只要是伽尔兰王所说的话,就绝不会违背。记得刚抵达卡纳尔地区不久的时候,他们有一次难得休假,他费尽心思将还要锻炼武技的诺维一起拖去喝酒,结果在酒馆里,意外遇到当地人在说伽尔兰王的闲话,又是抱怨又是讥讽,最后还以不敬的口吻说到了王的容貌。他们当然生气就要上前地去喝止。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身影就冲了上去。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在战场以外神色凶狠的诺维,那几个闲汉被揍得鼻青脸肿,一个个痛哭流涕哀声求饶。而诺维也因此犯了军纪被责打了几十军棍,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我先回去了。”将绑在训练场外的马匹缰绳解开,诺维冷淡地说了一句,也不等回答,径直翻身上马,纵马飞驰而去。沉浸于过去的回忆中的黑瘦少年被马蹄掀起的灰尘呛得咳了好几下,冲着没义气地甩下自己的诺维大喊了两声,见对方的背影已经远去了,这才气哼哼地转身回去。算了。他想。既然来都来了,就多花点时间好了。当初他也被那些愿意主动来这里教导他们的在役将士教导过,现在,也该轮到他教导别人了。毕竟是他们最敬爱的陛下说的话嘛,当然要听的。………………毫不留情地甩下那个啰嗦的家伙,诺维纵马一路小跑,离开了这座城市。不过,刚出城门没多远,他就拐了个弯儿,离开了宽敞热闹的主道,向另一个地方跑去。他记得,那边稍微偏僻点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流。他的坐骑被拴在外面数个小时,他打算在那里让他的爱马喝点水喂点吃食,然后再骑马返回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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