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棒的。”他小声说，轻轻为转身的时候制服下摆飞起来，帅气得不行的小室友拍了拍手，假装没有察觉到自己那份愈发强烈的紧张感，虽然后台很是吵闹，但他身边好像越来越安静了，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加油。”回到后台的阮尘带着轻松的笑跟他对了下拳，“我在后台温柔地注视你。”“蹭蹭仙气。”他拽了一下阮尘的手。音乐响起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一下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眼前的荧光棒，也太过刺眼了吧；粉丝们的应援声，也太过响亮了吧。“感觉有人偷去了我的大脑。”下台后他靠着墙，掩饰自己的瑟瑟发抖。“别抖，”阮尘说，“你看舞蹈老师在对你露出欣慰的微笑。”“我不想看。”他扭头。在宿舍里看完回放之后，他总算舒了口气，虽然还是有那么几个动作不是很标准，但是整体看下来似乎没有毁了这首曲子。他开始相信那些舞蹈教室里从正午到傍晚的枯燥重复，大概真的会酝酿出什么肌肉记忆力吧。“我每天做梦梦到舞蹈教室里的镜子，还是有所回报的。”他把手机丢到一边，把自己摊平在床上，“劫后余生。”“梦到镜子是好兆头呢。”阮尘点评，看见室友满脸写着疲倦，他顺手关上了床头的灯。“大哥哥。”他想到今天藏在后台角落时的窒息感，和出现在他面前的楚阳，有些突然地这么喊。“哎。”楚阳回答。早已有微博账号把截图和cut准备好，再附上所有能挖到的料。@asgroup团推：感觉这一期质量还蛮高的，可以观望。-@浪里个浪：让我看看谁有天选之相。-@绝不爬墙：重生了，重生了，楚小哥哥妥妥地惊艳了我。-@毒唯在线凶你：楼上顶着这个id，我都替你羞愧。辣鸡公司请先解决好top们的待遇问题再来推新人好吗！#as公司不是人##请as公司公平对待旗下组合#-@别人生气我不气：战斗粉丝不要来介绍新人的微博下面ky好吗。---@毒唯在线凶你：原来是小型组合粉丝站着说话不腰疼惹，科科。-----@别人生气我不气：不腰疼，爱豆资源少请从爱豆身上找原因。每一年出道的新人各有各的不同，但评论区大致相同。来年风水轮流转，饭圈里要么没有新鲜事，要么有很多很多大新闻。但预备成员们第一次看到被打印出来的粉丝对自己的评论时，还是会忍不住手抖呀。“感觉他跟观众没有眼神交流=_=也不看镜头=_=也不元气=_=不知道在尬吹些什么。”虽然这张纸上有很多诸如“哇感觉这个小哥哥气质还蛮干净的”“哇舞蹈跳的相当可以的”之类的友善好评，但阮尘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最糟糕的差评，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楚阳一边读自己手里的评论，一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其实还是蛮中肯的。”阮尘客观地回答。“那不是挺好的吗。”楚阳把评论小心的折好，“我这边简直两极分化，我好怕怕。”“我决意要做一个明明可以靠实力吃饭但是偏偏要靠脸的人。”他站起身来，“你愿意去哪个小角落再看一下我的动作吗？”“终于承认自己是一个可以靠脸吃饭的人啦？”阮尘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起身，笑着吐槽。“谁不是呢，彼此彼此。”他们上舞台的次数逐渐频繁起来，接过前辈递过来的话筒做了自我介绍，粉丝们善意地为他们尖叫和鼓掌。“舞跳得不错，有点想要到我的队伍里来。”做队长的前辈已经把鼓励当成了习惯，冲他们眨眼睛。当然也有严格的前辈会批评他们在舞台上的失误，说他们还差得很远，坐着讲话的时候他们只敢站在一边。“要尊重比你们早出道的前辈，尊重他们比你们早付出的日子，要有礼貌，把这当成一种，啊，我成为一个as系偶像了的仪式感。”老师们在抓紧一切时间教他们偶像应该注意的诸多细节。不许他们自己去看，但是每天都会被打印好发给每个人的评论总是准时到来。老师们说，在舞台上、在粉丝的评论里，他们每个人都前所未有地成长的飞快。第一次看到有粉丝送车，听到粉丝喊他们的名字时，虽然表面上在稳重而礼貌地鞠躬说谢谢，显得大气而有风度，事实上，楚阳却觉得自己心里有种想要原地起跳说哇塞的冲动。身边的阮尘带着口罩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眼睛弯弯的，于是楚阳知道他在微笑。他还能看到他脸上的微红，即使上了车摘掉口罩后的他显得比所有人都淡定。阮尘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移动得飞快，楚阳知道他又在记很长很长的备忘录，好奇地探头去看，保持刚刚好能看到又不会不小心碰到他的距离。他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感，开始翻来覆去地说，居然真的有人喊他的名字。阮尘一边看手机，一边应和着他。坐在前排的同期生吐槽：“一个逗哏一个捧哏。”“你们俩入团以前认识吗？”有stf走过来问。两人抬起头，几乎以同样的幅度摇了摇头，阮尘略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有没有人说过你们俩长得有一点像？”穿着黑衣服的stf继续问。确实有老师和同期生这么说过，尽管楚阳觉得自己和阮尘五官哪里都不太像，不过总是听别人这么说，对着大镜子练舞的某些时刻，他也会觉得两人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点像。“神奇。”他跟阮尘描述。“我不觉得。”阮尘摇头，“你可是要靠脸吃饭的人。”“有。”刚刚吐槽的同期生转身说，“我觉得像。”stf点点头，又打量了他俩一次才走。阮尘舒了一口气，往楚阳那边凑了凑。“盲目紧张。”楚阳调侃。阮尘又拉上了口罩，“最近看到个stf都觉得他是来通知我收拾东西回家的。”“哇阿阮同志你是一定会出道的好吗。”楚阳不假思索。阮尘笑得有些勉强，把视线转向车窗外，却绞动着双手。“吃糖吗？”楚阳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翻出一盒柠檬糖，递给最近似乎过度焦虑的小室友。“你为什么做事这么周到啊？”阮尘问，嘴里的柠檬糖酸酸甜甜，带着点薄荷味。楚阳总是能发现每次上舞台之前的晚上他都难以入睡蒙着头玩手机，拉开他的被子催他赶快休息。他说睡不着，两人索性就坐在地板上聊天，聊聊最近的舞蹈、新认识的前辈们；一起看着深夜食堂安抚被身材管理压榨着的心。即使是沉默着抱着膝盖看看彼此的眼睛，似乎也比自己在床上辗转反侧要好一些。看过了几次这里凌晨四点五十五分的第一缕阳光，他们就live之前是不要想着睡觉的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第二天造型师会颇为这个问题头疼，教育他们一番。“哎呀，没事的”冲他们眨眼睛的队长说话总是慢悠悠，和和气气的，“我现在演唱会之前还失眠呢，更何况小萌新们了。”偶尔睡着一次，半夜里，他感觉到楚阳帮他把还挂在耳朵上的耳机轻轻摘下来。“因为我的人生阅历与个人魅力。”楚阳这样总结他的周到，伸手比了个耶。回近郊区的宿舍的路上，渐渐的，大巴里没有人讲话，睡着的时候，头会不知不觉靠在别人肩上，下一次颠簸的时候再抬起来。☆、第一年的春夏（6）出道的氛围如此浓烈，撩拨得让人越来越，越来越心痒，也会让有的人越来越，越来越紧张。每周惯例的考评之前，楚阳又花了一番功夫在小角落里找到坐在地上低着头摆弄手指的阮尘。“紧张？”他说，索性坐在阮尘对面，把不大的角落填满，等着舞蹈老师从舞蹈室另一边喊他的名字。“没必要啦。”他知道有些话只会徒增烦恼，摇了摇他的肩想让他放松一点。他被舞蹈老师叫到名字的时候，阮尘抬头对他说“好运”，声音不大。“不错。”舞蹈老师拿着板子打分，给了他块巧克力作为奖励，“力度和流畅度还是很好的，虽然有时候会忘动作，但是若无其事面不改色跳下去的个人技能值得大家的学习。”周围的几个预备生听见笑出了声。他看到阮尘倚在墙上侧着头看他，目光接触之后，阮尘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在角落里装蘑菇。“怎么样，是不是还阔以。”他坐到阮尘对面，语调夸张。“非常可以。”阮尘点头。他还是很紧张，双手握得太紧，骨节处都有些泛白。他深吸了几口气，却还是在微微发抖。“需要大哥哥的拥抱吗？”这紧张不安的样子让楚阳有些心疼。“拥抱就免了吧。”阮尘总算笑了笑。你就坐在这里就好了，他想。等待的时间好漫长好难熬啊，尽管楚阳特意陪着他的时候会让他有时受宠若惊无所适从，但看到他还是比自己一个人坐着要安心得多。“我很满意。”音乐停止之后舞蹈老师冲他点头，“问题还是那些问题。”紧张起来，眼神会有些飘忽，会皱眉，会咬牙，但有时候看着还挺有气场的，所以……多磨练磨练吧。“我能得到表扬吗？”他舒了口气开始跟舞蹈老师开玩笑，他的名字几乎排在最后，到了午饭时间练习室变得空荡荡的，他看见楚阳倚在把杆上等他。“没有了。”舞蹈老师翻翻口袋，摊手以示歉意，“你跟楚阳分啊。”“收到。”楚阳回答，跟阮尘一起向舞蹈老师鞠躬说再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们又看见那个stf。这次他问的是，“你们想一起出道吗？”“当然了。”楚阳点头，替阮尘回答。“他也想。”“哈哈哈是不是又吓到你了。”走出一段距离，他问一言不发的阮尘。“没事，他这是询问的语气，不是训斥的语气。”看到阮尘又开始绞手指，他急忙分析。“走啦走啦。”他抓住阮尘的肩推着他向前走，“一起去吃午饭。”“你自己去吧，我没胃口了。”“那我陪你一起不吃。”楚阳回答得一脸正气。“……好好好一起去食堂去食堂。”于是阮尘早早就有了敏锐的预感，他可能不会跟同期生一起出道了。这种预感绞动着他的心脏，让他愈发地想要缩在狭小的角落里，放空大脑沉默不言。他不知道楚阳哪里来的那么多信心，找到他逗他让他放轻松。他想，如果还需要等待，和他一起等待也许也不会他寂寞。他又想，阮尘，你这样想实在是太自私了，你自己等着就好了。还是一起出道吧，他摘下挂在墙上的小鱼，嘴唇感受到玉冰凉的质地，闭着眼睛尝试许愿。“你在干嘛呢？”楚阳看到了，顺势想找个话题。“没什么。”让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影响自己就好了，不必再影响别人了。“呀，大哥哥可以帮你排忧解难嘛。”他摇摇头，“我准备跟你在舞台上以偶像的身份相会。”“突然变成了热血少年。”楚阳笑，“不错，大哥哥放心了。”他希望能快些看到这些日子里的故事到底该如何收场，比起一个不遂心愿的结局，等待的过程让他仿佛陷进了焦虑的泥沼，并且渐渐地越陷越深。“吃巧克力不。”楚阳隔着包装纸把巧克力掰碎，坐到床下，倚着矮矮的床伸出手，“对心情好。”为什么总是想要让我开心起来呢。他拿起一小块巧克力，舌尖上的味道又苦又甜，楚阳眼神里的关注加了掩饰，却仍然让他想，为什么总是想要让我开心起来呢？他的预感总是准的，准的让他害怕，如果不能一起出道的话，就少留下些好的回忆吧，好的回忆日后都会变成遗憾的。有了这样的遗憾，再见面的时候就只能装作不熟啦。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他躺在床上想。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投不进外面的一点点光，他伸出手，却也看不清楚什么。是因为我很难让人喜欢吗。他几乎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叹气。就听见楚阳说，“快点睡啊，做个好梦，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妈耶，这是天使下凡吗。他心里划过这样一条弹幕。“楚阳他，就是人如其名啊。总是想着要怎么照亮别人，因此燃烧自己，自然就最耀眼了。”后来他在楚阳的生日会上搂着楚阳的肩膀这样说。楚阳低着头笑，脸红耳朵也红。-@cr摁头小分队：卧槽听听这真心实意的赞美，阮尘真是不遗余力的吹啊第一楚骑就是你了啊啊啊啊啊队长脸红好让人心动啊啊啊啊我单方面宣布cr是真的我要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我为cr扛大旗：楼上的姐妹！冷静！常规操作！坐下！偶尔也会被吐槽偏心的楚队长，表示他的温度就是要给需要他的人。所以，当他们两个被一起叫到办公室，看到坐在桌子那头的预备生的总负责人的时候，阮尘反而是比较放松的一个了。“不要紧张。”负责人打开文件夹，示意他们坐下。“关系还不错？”他询问，“一个跳舞很好？一个有演技？”没有等他们回答，他就继续说，“有另外的安排为你们两个准备着，或许再等一个月就可以了。”他还是要安抚一下他们的，“有的时候阴差阳错嘛，反而是更好的安排。”“先学几支舞，两周后我们验收一下。”无暇烦恼，这样也还蛮好。楚阳被准备要出道的同期生们叫去帮着搬行李，阮尘终于能把窗帘拉开，外面下起雨来，窗户上的水滴把车灯和街灯模糊成星星点点的金色和红色，他把手贴到玻璃窗上，感觉到一丝凉意。夏天快要结束了，对于一个偶像宅来说，这真是让人伤感的一句话啊。没有歌曲里的弹珠汽水、刨冰、冲浪板；没有家乡海风里的热辣阳光；这个夏天似乎忙忙碌碌地过去了。他打开窗，风把雨丝吹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