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骂道：“雨神，你走什么神？你可是有主的人，矜持点！”夏雨回过头，双手搭在马丽双肩上，来回晃了晃说：“去你的，跟矜持有毛关系！我警告你哈，别乱说话！”马丽抽身坐到长凳上拿起球拍一边比划抽球，发出清脆的咻咻声，一边调侃，用近乎要挟的语气说：“你再这样凶我，我就告诉龙宇去，让你陪我一起尝尝单身的苦，哼哼！”“你还是得了吧，龙宇就独宠我们雨神一个，会听你的？做梦吧你？”一边的何胖子对着马丽咯咯地笑。“你们别捣乱了，我烦着呢！”夏雨制止他们打趣自己。一旁的浪天看着这些大哥哥们聊天聊得火热，自忖是个很能说的人，如今在这插不上话，知道他们是一群关系很好的朋友，一时觉得尴尬，便转过头有意无意地看向别的场地，看着那些挥动着球拍挥洒着汗水的男人女人们。不远处的球场上全都是人，有的单打有的双打有的混双，他们因为共同的爱好聚在这里，一起挥洒汗水，别有一番风景。何胖子看出浪天的心思，就对着夏雨说：“好了好了，有浪天大帅哥在，你们还说烦，简直够了，我们还是快打球吧！”浪天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转过头来，笑嘻嘻地对何胖子说：“不帅不帅，我们打球吧，你带我双打可以不？”“这死胖子求之不得呢！”马丽听浪天这么说，对着何胖子就一顿损。“怎么地，嫉妒死你，浪天大帅哥就独宠我一人，你靠边站吧，蠢零！”何胖子毫不示弱。这帮人互怼习惯了，也不在乎了。一边的浪天虽然听着他们似乎很不礼貌的用语，但看他们融洽的氛围，当然明白这就是他们日常的交流方式，虽然他不敢言语过于鲁莽，但对于群友们互相伤害的言语却也能够慢慢接受了。于是双打起来，浪天搭何胖子，马丽搭夏雨。马丽和夏雨算是老搭档了，他们用的女双的打法，习惯性的左右站位，一连几个发球在后场的马丽吊网前，让浪天措手不及，回球质量并不高，而在前场的马丽平抽迅猛，又瞄着浪天打，何胖子一边连续失球。何胖子便传授浪天经验，告诉浪天马丽的网前球是个弱点，夏雨的反手不强，又鼓励浪天站住网前，后场全交给自己，又追上了几分。第一局何胖子队17:21输了，尽管如此，面对搭档了几年的马丽夏雨，何胖子和新搭档能打出这样的成绩，足以证明何胖子的个人实力不在马丽或者夏雨之下。休息的时候，浪天万分抱歉地跟何胖子说：“怪我，怪我，拖你后腿了！”“没事，他们几年的搭档，要是我俩也搭档了几年，打他们个位数。”何胖子一边擦着汗一边安慰浪天。“哦？是吗？还有两局，我等着你们扳回来呢。”马丽挑衅。浪天听马丽这么一说，擦了一把汗站起身，撩起短袖漏出肚脐，猛地往上一拉赤膊上阵：“好的呀，拼了！”马丽嘴角微微启开，翻着白眼看了看浪天，只见浪天皮肤白皙，隐约看到4块不大不小的腹肌，胸口也有可观的肌肉，草莓是好看的粉色。第二局也不知道是马丽和夏雨的体力不行了还是被浪天撩到了，总是在领先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出现各种失误，上天仿佛像早已做好精致的安排，最终比分何胖子队21:17赢下来了。休息的时候，马丽坐在长凳上恭维起浪天来：“唉，你简直就是许褚，一脱战斗力上升了一个档次。”何胖子一旁大笑：“你这个蠢零，看到帅哥脱了就魂不守舍了吧，哈哈哈！学学人家雨神，一如既往地优秀，只有你一直在给我们送分。”浪天听何胖子这么说，便不好意思地要去穿衣服，马丽见了就说：“诶，你还真信他啊？脱就脱吧，这么热天脱了再穿会热得受不了的。”浪天看了看夏雨，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可是夏雨只是笑了笑，浪天并没有看出夏雨心中所想，心中怅然若失，想着夏雨是自己非常喜欢的类型，可是他却对自己没有一丝想法，展露无遗的胸和腹甚至都没多看一眼，而且他还有男朋友，这些都让浪天不开心。平时话那么多，如今却不知说什么，这是怎样的体验？浪天想着就心烦，便不耐烦地催何胖子：“快别休息了，快点决胜局吧！”马丽一边抱怨，一边拿着拍子就上场了，嘴里念念有词：“年轻就是好，体力真棒，就不能让老年人多休息一会儿嘛？”第三局很显然，最终马丽和夏雨取得胜利，浪天败给了心态爆炸。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23点了，按照惯例，此处有夜宵。何胖子邀浪天一起，浪天有气无力地说：“下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一周难得打一两次球，吃点东西说说话也挺好的。”夏雨见何胖子对浪天满满的意思，有意成全。“好啊，既然群草都发话了，遵命了！”浪天的脸难得又露出欢天喜地的表情，双手作揖，活脱的一个穿越之人。浪天一会儿又凑到马丽耳边问：“群草哥哥是不是就住附近啊。”马丽点点头，也没有在意。只是大家都没看到，在一旁走着的浪天心底美滋滋的。走着走着就近在球馆外面的一家烧烤店坐了下来，夏雨点了菜，何胖子说要有酒，马丽说今晚不喝酒，浪天只看着夏雨用眼神给大家示意听夏雨的，夏雨又看了看大家的意思，大家很会意地都听夏雨的，于是夏雨先点了一箱啤酒。马丽装作无辜地哭诉发嗲：“哎呀，雨神不爱我了，对何胖子好偏心！”“好娘啊！能不能别这么作，生怕走过路过的不知道你是gay啊？”何胖子对马丽翻起白眼，一脸的鄙视，一副大嗓门毫不收敛，生怕走过路过的不知道这一群人是gay。“浪天要被我们吓死了，呵呵！”夏雨笑着看了看浪天说。其实夏雨也怕浪天尴尬，有意拉他入话题，多数时候夏雨都是为别人考虑的多，为自己考虑的少，所以朋友们都觉得夏雨是个非常不错的朋友。浪天害羞地说：“哪儿能呢，我觉得大家挺好的，不用担心我，我觉得挺自在的。”“等你和我们混熟了，会更自在的，哈哈！”一起打球的还有别的几个朋友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很是热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喝到尽兴，夏雨也有点儿晕晕乎乎的，他坐在那，想着经历的一年又一年，往事一幕幕，他似乎已经预示到了将来，春天来临的时候，新鲜的血液慢慢地加入到群里来，慢慢地消融冬日的萧条，群里开始洋溢着调情的气息。然后不知不觉到了夏天，大家尽力地展现着自己的腹肌、胸肌和歌声，随着球场越来越多的新老朋友加入，秋天人员上到达丰满，那时，秀恩爱的秀恩爱，分手的分手，打球的群友来得慢慢变少，到了冬天，夏雨大概就只能约到马丽何胖子等几个玩的好的一周出来打上一两次球了。新鲜的血液总是能给群里带来更多的活力，从聊天记录就可以看得出来，今天的消息明显比往日里多了许多，人们似乎总是乐于结交更多的朋友，然后疏远，然后再结交新的朋友，最后再疏远，往复循环……除了圈子里打球的这几个朋友勉强算，大浪淘沙几年下来，谁又是最后留下来的金子呢？这是一个问题。第7章 孤单夜来袭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夏雨洗漱好躺在床上，飘飘欲仙，一直想着到底谁会是一直陪自己走下去的人，他一想到正在出差的龙宇就捂着嘴傻傻地偷着乐。他想起了两年前，龙宇还不是他男朋友的时候，夏雨在一次打球过程中崴了脚，是何胖子打车把他扶到这个出租房，接下来的几天里，夏雨请了假，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自己想上个厕所都像要退一层皮那般艰难，他当时也奢望过：“要是有个人一直陪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啊。”想到那时就觉得好窝囊，一阵心酸，当时躺在床上哭了好几次，姿势就如同现在一样，所幸这次没有崴到脚，不过就算崴到了，他想：“只要我一声令下，龙宇就会乖乖来到我身边照顾我。”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除了龙宇，还有谁呢？人们总是不甘于寂寞，总是用自己有多少朋友这样的借口来慰藉自己，告诉自己并不孤独。可是，你真的不孤独吗？你的父母远在家乡，你的兄弟姐妹在五湖四海，噢不，也许你根本没有兄弟姐妹，你只是一个计划生育背景下的独生子，你所谓的朋友也在为各自的生活疲于奔命，谁真的关心你在哪个陌生的出租房哪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哭泣呢？还记得夏雨崴脚那几天，也还接妈妈每周惯例给他打过来的电话，每次重复地嘘寒问暖：“吃饭了吗？谈了女朋友吗？最近过的好吗？”夏雨总是坚强地说：“好着呢？没什么事了吗？没事我挂了，妈。”然后就挂了，就挂了。如果可以选择，夏雨早就不想过那种报喜不报忧的生活了。只是别无选择。还好现在有了龙宇，委屈了可以和龙宇说，可是说来也奇怪，自从有了龙宇，倒也没什么事让自己觉得委屈。可是，除了龙宇，还有谁呢？“管它还有谁呢！我有龙宇一个，就够了！”夏雨如沐春风地回答自己，很显然，他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面带笑容，春暖花开。又过了两日，浪天给夏雨发了微信消息。浪天：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就是我的菜，虽然你看到了可能会把我拉黑，可是我觉得我还是得说出来。尽管夏雨对这些表白不陌生，对轻易得来的烂桃花看得透彻，但要夏雨严正拒绝，依旧是件操作困难的事情。夏雨明知要残忍拒绝，依旧不忍让他太伤心，心下犯难：“哎，这孩子，我该咋跟他说呢？”于是想到了何胖子，就给何胖子发了消息。夏雨：胖子，浪天好像有点儿喜欢我，怎么办？何胖子：那你收了他咯。夏雨：别开玩笑，说真的，我肯定会拒绝他，可又不想让他太伤心。何胖子：他喜欢你又不是喜欢我，我怎么知道。夏雨心想着何胖子大概是因为浪天喜欢自己而不喜欢他，心中不快，发来的消息怪怪的，也不便再多少什么。何胖子有时候就是那样，怪怪的，说不上有什么意思。夏雨又想起当时告诉何胖子自己和龙宇在一起这件事，那时何胖子似乎也是这样的语气。依稀记得，夏雨满脸幸福，简直要兴奋地跳起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龙宇在一起了！”“在一起就在一起咯。”何胖子说话冷冷的。夏雨哪里管的了那么多，自顾自地开心诉说：“十一我想和他出去旅游，你觉得去哪里好呢？”何胖子自顾自地抚摸着球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你喜欢他又不是喜欢我，我怎么知道。”夏雨有时候觉得何胖子是个奇怪的人，有时热情地跟妈妈一样，有时候冷漠地跟母螳螂一样，真是谜一样的男子。夏雨也懒得多管，因为夏雨从何胖子那里学到了一些实用的东西，何胖子经常说：“如果事事我都去管，哪能长得到一百八，吼吼吼！”有时候夏雨也挺佩服何胖子大大咧咧的性格。夏雨转而就跟马丽聊去了。夏雨：胖子好像喜欢浪天，浪天应该是不喜欢他，哎，不管怎样吧，胖子现在可能有点不开心，你帮忙劝劝他吧。马丽：呵呵，活该！夏雨：……马丽：真的，那天打球我就看出来了，浪天喜欢你，根本不喜欢胖子，我还跟胖子说了，他和浪天没可能，让他死了这份心，你猜怎么着？夏雨：恩？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呢？马丽：哈哈，那天晚上他还问我你是不是住附近来着，你懂的。夏雨：……马丽干脆发来一段语音：你那天回去之后不知道，浪天说这么晚回不去学校了怎么办，说能不能谁住附近的收留一晚，我就说你呀，可你溜了。夏雨：后来呢？马丽又发来一段语音：何胖子一听便高兴地说，不嫌弃就去我家住吧，反正空了一间房，浪天不愿意啊，就说我还是回吧，然后就打车走了！走了！你猜何胖子跟我说啥，他气得直跺脚，没好气地说一会儿求收留，一会儿又要回去，真搞不懂他们这群年轻人。只见马丽一会儿学浪天，一会儿学胖子说话，十分搞笑。夏雨听着，大概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想着自己是向马丽问计而来，此刻却变成了商讨如何安慰备受打击的何胖子，不禁自嘲起来。夏雨自忖还算了解何胖子，马丽若是能安慰便安慰，若是不能，过两天何胖子也就没事了。如今既然马丽也知道事情的原委，本想着问问他该如何拒绝浪天，一看到马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也懒得问了。还是问龙宇吧。刚想发消息，又想到一点：“万一龙宇觉得我和浪天真有什么，岂不是自找麻烦？干脆还是别说了。”问问别人，其实也就是希望别人能给自己一点信心，让自己做拒绝的决定时，有人一起承担责任罢了。没有人能够代替夏雨去拒绝另一个人。夏雨也从一开始笃定自己要拒绝浪天，他先问何胖子又问马丽，最后想到龙宇，最终还是需要夏雨亲自去跟浪天说一句：“对不起，我们不可能！”成长的过程里什么事都需要自己承担，大概也是另一种让人感到孤单的原因吧。夏雨理所当然地拒绝了浪天，心情并没有很好。到了晚上，又有几个朋友叫他去酒吧，夏雨没有答应，他有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晚上我要陪我男朋友视频聊天。”这简直就是无情虐狗、寸草不生、无言以对的理由。夏雨是个感性的人，晚上和龙宇聊天的内容也是感性的，除了日常么么哒，夏雨想起浪天的事儿，突然问起龙宇来：“孤单的人就可以乱来吗？”龙宇也被这突然一问尴尬住了。“为什么这么问？雨神，你还好吧，想我了是吗？”龙宇凝神问。“嗯，也不全因为这个，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吧，哎，可能我觉得孤单了。”夏雨看龙宇有点儿紧张，也急忙把大姨妈搬出来救场，以期缓和冷场。“你该不会要乱来吧？等我周末回来，你想对我怎样乱来，全都允许！”龙宇色色地点头。夏雨意会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