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以我是自作多情了。”江泽耸了耸肩，“我还以为顾念尘是来陪我过节，原来是和你约了这里。”说完他戏谑地看了顾念尘一眼，像是在提醒他刚刚某人曾说是陪他过节的。“陪你过节和陪你俩过节又不冲突。”顾念尘淡淡地说道。“行了，不逗你们了，美好时光就不用浪费在我这里了，祝你俩节日快乐，幸福平安。”江泽站起来，把桌子上的画稿整齐地叠在一起。明明是祝福的话，但叶树听来总觉得有点奇怪，也说不上来奇怪在哪里，大概是第一次从江泽这里听到祝福吧。“那我们走了，大叔你保重身体。”叶树笑着说道，其实江泽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比他们大七八岁，叫大叔实在是开玩笑。江泽挥了挥手，依旧摆弄着桌子上的画稿。叶树和顾念尘刚走出来，就被满街的铃儿响叮当灌了两耳朵。走了几步，叶树发现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一直盯着[汪]看，他碰了碰顾念尘用眼神示意了下，顾念尘看了眼男人，然后轻微地蹙了蹙眉。男人看着他们从店里走出来，有点激动地问道：“请问这里的店长是江泽吗？”叶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一身深咖色长款风衣，内搭米色毛衣，脚上穿一双看起来很贵的皮鞋，长得是挺招人喜欢的类型，一双桃花眼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看起来倒不像是坏人，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们只是进去坐坐。”男人露出失望的表情，“哦这样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叶树看他这样觉得莫名有点可怜，就补充了一句：“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是不是？”男人摇摇头，露出一个苦笑，“他不会想见到我的。”随即又站在了那里，盯着[汪]的店门。叶树也不再管他，拉着顾念尘走了。“他一定认识店长。”叶树说完就补充道，“哦，我说了一句显而易见的废话。”“你说店长会不会想见他？”顾念尘接道。“谁知道呢？不过我知道他一定想见店长。”顾念尘没再接话，过了一会儿，他问叶树：“你能再吹一遍‘不知道’吗？”叶树闻言转过头看了看他。“我手机丢了，原先录的忘记备份了。”顾念尘解释道。“我没说不可以啊，你是不是还想让我教你怎么吹？”叶树看到顾念尘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其实这是爷爷经常吹的，我听得多了就记住了。”“那我去你住的地方吧，把谱子写下来，算是送你的圣诞礼物。”顾念尘惊讶地转过头，就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和一对深深的酒窝。那一刻他突然就发现原来真的存在眼睛里有星星的人，而且那星星是如此地亮，直照进他的心底。他生生抑制住流泪的冲动，对着叶树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叶树认真地搜索着记忆，花了大概十分钟把谱子写了出来，他写的是简谱，省事方便。“你吹吹看，其实很简单，大多是单音，没太多技巧音。”他把谱子递给顾念尘。顾念尘拿出口琴，仔细地擦了擦，尝试着开始吹奏。因为是第一次吹这首曲子，所以不怎么连贯，叶树全神贯注地听着，没有说话。“有点生疏，多练练就好。”他听完第一遍，然后拿过谱子说道，“有三个地方吹得不对，这里是升fa，你刚刚没有按半音键，这里是连音，还有一个地方像是吹错了。”顾念尘点了点头，又吹了一遍，这次比上次好多了，但叶树还是摇摇头，“连音吹得不太对，中间断了。”顾念尘又吹了一遍，已经很流畅了，叶树听完轻微地皱了皱眉，“还是有点不太对，这样吧，你听我吹一遍。不过我没带口琴，你介意我用你的吗？”顾念尘听完他的话，瞬间睁大了眼睛，如果是别人提这种要求，他估计会一言不发把对方赶走，但听到叶树的话，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拿出平时消毒用的酒精，在纸巾上喷了喷，然后认真地擦了一遍口琴，才递给叶树。叶树全程带着笑容看他的动作，他接过琴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记得录音。”顾念尘点点头，打开手机录音软件。熟悉优美的旋律逐渐响起，顾念尘看着叶树，想起第一次录音的那天晚上，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叶树就是小树，两个人还是陌生人，人生真的是充满着意外和惊喜。“我知道哪里不对了。”叶树吹完之后就立即说道，“这里是so fa so so mi，我写成了so fa so mi。两个半拍的so mi，不是一个一拍的mi。”他在谱子上改完，把琴递给顾念尘，“你再试试，应该没问题了。”顾念尘对着改好的谱子又吹了一遍，叶树听着听着就跟着哼起来，脸上带着笑容。“不错，全对，很好听。”顾念尘刚吹完最后一个音，叶树就鼓了鼓掌。顾念尘对着他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叶树，“圣诞礼物。”“给我的？”叶树惊讶地挑了挑眉，他还没收到过圣诞礼物，而且完全没想到顾念尘会给自己准备。他看着包装简洁的小盒子，再次确认了一下，“真的是给我的？那我打开了。”顾念尘笑着点了点头。叶树打开后就愣住了。盒子里装的是一块手表，银色的金属表带泛着冷光，宝蓝色的镜面像挂满繁星的夜空。“很漂亮，但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叶树虽不知道价格，但本能觉得不便宜，他不想欠别人人情，即使这个人是顾念尘。“不贵，我用新生奖学金买的。”顾念尘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盒子，叶树就把它放在了桌子上。“谢谢你，小土，尽管我很喜欢，但真的不能收。”叶树说完这句话，就看到顾念尘的脸色冷了下来，也不是很冻人，就是今晚看他的笑容看多了，觉得现在这副表情有点令人不舒服。顾念尘没有说话，他打开盒子，拿出手表，拽过叶树的左手腕，二话不说给他带上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叶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已经被手表套住了，金属冷冷的贴在皮肤上。“你左手腕上那个勒痕是我的错。”顾念尘低着头，淡淡地说着。灯光打下来，叶树看到他睫毛下小小的阴影，那一刻，叶树突然觉得顾念尘很脆弱。“没关系的。”过了一会儿，叶树说道，“表我收下了，但不是你的错。顾念尘听完他的话，突然抱住了他。“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想起我的，我以为你会永远忘记我的。”叶树听到他近乎于无的声音，回抱住了他，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他就感到顾念尘的手臂收紧，用力地抱住了他，像是溺在水里的人死死地抱着赖以生存的浮木。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论文写不出来，一下午盯着word发呆，明天上午要去见导师，要去领骂，我枯了，我死了，我的狗命快没了…看看亲孩子们续命，会越来越甜的！五一在即，蠢老汉应景地勤劳下，真的是很心疼小土了，五一之前誓要让小树亲小土一口！☆、第32章叶树从顾念尘那里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石嘉扬去陪萧雪炎了，付哲是和其他的朋友一起去过节了。他看了看手表，快十点了，不知道今晚他们两个还会不会回来。叶树拿出数分课本和练习册，准备再复习一会。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做题，被敲门声打断思路，回过神时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我忘带宿舍钥匙了，幸亏你还没睡。”付哲没什么精神地说道。“你不是去和朋友们一起过节了吗？”“哦，没什么意思，就先回来了。”“怎么了？”叶树看付哲心情似乎不太好，就出于关心问道。付哲摇摇头，“一群无聊的人，在社团里认识的，算不上什么朋友。”付哲本来打算和叶树、石嘉扬他们一起吃个饭，就算是过节了，结果中午石胖子被拉走了，晚上叶树去见顾念尘了。恰巧吉他社里的人问他要不要一起玩，他想想宿舍就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事，于是就跟着他们去了。吉他社里有个女生喜欢他，付哲拒绝过，没想到这个女生也在，不过付哲也没在意，过节一群人出来玩，总不能转头就走。他们一开始玩桌游，气氛还挺正常，后来不知是谁说这样单纯地玩没意思，就叫了一些啤酒，说输的人要么接受惩罚要么喝酒。在前几轮的时候一切还很正常，后来付哲慢慢就觉得不对了。他酒量不太好，高考的谢师宴上喝了两瓶啤酒就醉了。偶尔输一次喝半杯没什么，但他连着输了四次，一瓶啤酒都快见底了，这绝对不是运气差的原因。他在下一轮注意了一下，发现几个人有不明显的小动作，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又输了一局，这次他们不让付哲喝酒了，说他一直这样没意思，付哲问那惩罚是什么，结果赢的人指着那个女生说让付哲亲她一下。付哲当时就生气了，他把空了的啤酒瓶往桌上一摔，就关上门走了。后来那个女生追了出来，向付哲道歉，说社团里的朋友是为她着想，她是真的喜欢付哲。付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一句话就回了宿舍。“你说那些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人，到底喜欢我什么？”叶树听到付哲像自言自语一样的声音，没有回答，他不太明白爱情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也没有资格回答。“她们根本不了解我，甚至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不知道我的坏脾气，不知道我的缺点，不知道我的喜好。打着喜欢我的借口做一些对她们来说有利的事情，却丝毫不管我的感受，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那我一点都不稀罕。”叶树叹了口气，他拿出一个苹果，洗了洗，放到付哲面前，说道：“平安夜快乐。”付哲看了看他，扯出一个苦笑：“对不起，我有点消极了。”叶树摇摇头，“没事，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个苹果睡一觉就好了。”“谢谢你，叶子。”付哲咬了一口苹果，低声说道。第二天早上叶树起床的时候，发现石嘉扬躺在床上，他和付哲都是十二点睡的，睡之前石嘉扬还没回来。今天下午没有课，上午有门专业课，不过上次课老师已经说过了，这次课是答疑课，可以选择不去。叶树叫醒了付哲，思考了一会，决定让石嘉扬接着睡。“胖子啥时候回来的？”付哲打了个呵欠，问叶树。叶树摇摇头，“估计是夜里吧，我们都睡熟了。”付哲昨天就和叶树约好了，今天一起去图书馆复习，他俩七点钟起来，洗漱完吃个早饭正好可以等图书馆开门。“等一下。”付哲出门前想起了什么，对叶树说道。叶树就看到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石嘉扬桌子上，然后轻轻地带上了门。“答应他的礼物，估计他醒来我们俩都不在。”付哲对叶树解释道。叶树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洞悉一切的表情。晚上他俩回到宿舍的时候，就看到石嘉扬对着桌上的一堆积木皱着眉头。石嘉扬看到他俩出现，像是看到了救星。“你们可回来了，来来来，一起玩积木!”石胖子热情地招呼，“我下午起来在桌子上看到这个，就一直拼，结果怎样都拼不好。”“你从起床就一直在拼这个？”叶树有一点点惊讶。“也不是，先吃了顿饭，才开始玩的。”石嘉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付哲说道，“哎，我的礼物呢？你是不是放我鸽子了？”付哲指了指那一堆零件，“你不亦乐乎玩了一下午的东西就是我送的。”“就这个？也太没诚意了。”“绝版的，花了我几千大洋，够请你吃十顿饭了。”付哲瞥了他一眼。“你就是想祸害我，明知道期末季，还送我这么费时的东西。”“谁让你现在拼了？”“我有强迫症不行啊，看见没完成的东西就想做好。”“嘁，也不知道今晚十二点截止的近纲论文某人交没交？”石嘉扬听完付哲这句话就沉默了，他确实没交，准确地说，他还没写完。不过只沉默了一会，他就又反击：“都怪你，要不是拼积木我论文早就交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把这个拼好或者你把我的论文写完。”付哲勾起一边嘴角：“如果你昨天没出去玩，说不定就写完了。”说完他就带上耳机，明显是不会选择石嘉扬的任一个提议。叶树看石嘉扬有点生气，就赶紧说道：“你先写论文吧，离十二点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帮你拼。”“不用，我过段时间再拼，我还不信拼不好了。”“我喜欢拼积木，那你可以借我拼吗，拼完拆掉再还给你？”叶树知道石嘉扬挺想看到成品，但他的动手能力确实很一般，就这样说道。果然石嘉扬乐呵呵地把积木递给了他，“你玩吧，不用再拆了。”大脑高速运转了一天，拼积木放松一下也还挺好的。付哲看石嘉扬专心地在写论文，就和叶树一起拼起了积木。他买的是一个瓦力，已经绝版三年了，从一个高中同学那里磨破嘴皮子才买过来的。总共有八百多块，要拼好确实挺费时间的，石嘉扬已经拼好了身体的大部分，但还有绝大部分没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