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同意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但我对你的第一句话表示共鸣。”付哲附和道。叶树没有理会这俩人，他打开电脑，发现老师已经上传了论文选题。有两周的时间来完成，他决定趁早写，决不拖到deadline，最后一周肯定特别忙，要准备所有课程的考试。“大国治理的传统智慧与现实借鉴？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历史经验再认识？决胜‘十三五’抓手在哪里？”叶树念出了题目，然后一脸错愕。“要求撰写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尊重历史事实，反对历史虚无主义；注重案例分析，避免泛泛而谈。坚持论从史出，以史为鉴；现实问题研究要以事实为依据，切忌空谈。”“额，叶子你在念什么？”石嘉扬好奇地走上前问道，“我怎么啥都听不懂。”“近纲论文要求，其实我也听不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石嘉扬看到叶树电脑上的word文档后，喃喃道。“你在嘟囔些什么？”叶树问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保佑我。”石嘉扬又背了一遍。“叶子，你准备选哪个？”付哲问道，这几个题目他都不会写。叶树想了一会儿，拍了拍桌子，“我准备以1900年到1927年之间中国近代史相关史实为基础，自拟题目。”石嘉扬和付哲震惊地看着他，叶树从他们表情里读出了疑问“这也可以？”“一看你俩就没好好听课，老师说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题目，只要与课程内容相关即可。”叶树关闭文档，说道。“哦，好的呀。”石嘉扬吐了吐舌头，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那我也自己选一个。”叶树给江泽发了个消息，说快要期末了，可能不会像以前那样去的勤了，江泽让他好好学习，说他理解。叶树前天和顾念尘约的是周四下午，他带着电脑，背着书包，敲响了顾念尘的门。进去之后，就看见客厅桌子上的书，全英文的，他挑了挑眉。不过他还没细看，顾念尘就把书收起来，放到了一旁，叶树隐约看到书的封面上有个单词是“depression”，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沮丧或抑郁的意思。“你在复习？”他想到顾念尘是医学生。“没有，这是从图书馆借的书，随便看看。”顾念尘平静地回答。其实他刚刚在看一本关于抑郁症的书，他不想承认自己有病，但不知为什么还是从图书馆借了这本书。我只是想了解关于抑郁症的事情，以表明自己没有病，他这样对自己说道。这些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尤其不能告诉叶树。叶树点了点头，他调侃道：“学霸就是学霸，期末季还有时间看课外书，还是全英文的。”顾念尘确实是学霸，但叶树也不差，因为平常就有在好好学习，所以对于期末没有太大的感触，但要想取得好成绩还是要努力的，天赋和智商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我觉得你的单音已经吹得很好了，对于音的位置也很熟了。”叶树真的开始教顾念尘口琴。“但我只会单音。”顾念尘说道。“对的，但单音是基础，单音吹好了，大部分曲子就没问题了。”叶树拿出口琴，接着说道，“像吐音、颤音、手震音这些是技巧音，也可以说是装饰音，只是让曲子听起来更好，并没太大作用。”“我们两个的口琴都是c调，按下半音键是升c调，所以遇见d调或者f调等非c调的曲子，要自己进行转换。”叶树跟顾念尘讲了一些口琴的基本知识，和技巧音的吹法。顾念尘学得很快，叶树表示自己没什么好教他的了，剩下的就是练习。“我真的没骗你，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太有天赋了，如果让爷爷看见，他一定会嫌弃我。”叶树毫不吝惜赞美，“我当初手震音学了一整天才吹好，你刚听我讲解一遍，就吹出来了。佩服佩服，厉害！”“其实我之前有看过教学视频。”顾念尘老老实实地说道，“所以并不厉害。”“不，那也很厉害，你就别谦虚了。”顾念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叶树看着他笑也笑了，然后说道：“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吹琴，好多曲子需要合奏，我终于找到伙伴了。”顾念尘想起小时候叶树也说过这样的话，他点了点头，一个跨过时空的约定，姗姗来迟。原来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即使不再记得，即使你我都已不是当年模样，是时间与世俗，都不会影响的东西。作者有话要说：理科生表示近纲论文真的是个很秃头的存在，所以我拿来祸害他们了！反思是谁给我的勇气和自信，竟然写小说…每日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堕落一时爽，一直堕落一直爽！吃过饭接着躺尸，嗯！今天也要加油，努力地活下去哦！☆、第28章“你这学期有上近纲吗？”教完口琴之后，叶树问顾念尘。“我昨晚上近纲，才知道期末考试是写一篇论文，不知道该选什么题。”顾念尘点了点头，不过他选的近纲是周五下午，期末考试是开卷。“可以先看看一些关于近代史的书。”顾念尘建议。“比如？”叶树问道，他除了上课确实没怎么看过课外书。“张鸣先生的《重说中国近代史》，蒋廷黻先生的《中国近代史》，这两本都很不错。”“那我等会回学校去图书馆借下。”“我这里有。”顾念尘起身，去卧室里拿出了一本书，递给叶树。“我觉得你可能会更喜欢看这本。”“哈哈，也是，看一本也就够了。”叶树接过张鸣先生的书，笑着调侃，“小土真是博览群书，我要抱紧你的大腿。”顾念尘没说话，他确实看了很多书，不过因为是一个人的缘故。叶树翻开书的第一页，就被吸引了。“我们为什么要学历史？我的一个朋友曾提过一个很好的比喻：一天早上你起来突然失忆了，忘记自己是谁了，想想看你今后该怎么生活----你谁都不认识，这意味着忘掉了自己的历史。”他也曾忘记过自己的历史，逃避过自己的历史，叶树渐渐被书上的内容吸引，专心致志地看着。顾念尘也没打扰他，另外拿出了一本书看，偶尔抬头看下叶树。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看着各自的书，颇有种时光静好的错觉，仿佛已经这样很长时间了。叶树被顾念尘打断的时候，还沉浸在那段辉煌沉重的民族岁月里。他缓了会儿，发现已经六点了，冬天的白昼比较短，透过窗户能看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的。这本书共300多页，叶树从三点左右开始看的，现在只看了100多页，看到洋务运动、甲午战争那块。“这本书我等会可以带回去吗？”顾念尘点了点头，“不着急，你慢慢看。”“走吧，我请你吃饭，作为书的谢礼。”叶树把书装进书包，笑着说道，“这本书真是写得太好了，就像在听一个智慧的长者讲故事，词穷的理科生只能用‘好’来形容。”顾念尘也是理科生，但他喜欢读书，历史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是教材上单调枯燥的文字，是电视剧里虚假的演绎，于他是一幕幕鲜活的场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我请你吧，学费还没交。”顾念尘穿上大衣，跟着叶树往外走。“学费是要卖身的，一顿饭就想抵掉，想得美！”叶树和顾念尘一起下了楼。顾念尘知道叶树是在开玩笑，他勾了勾嘴角，问道：“怎么个卖法？”“嗯…，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你等着就行，到时候可别赖账。”叶树笑着拍了拍顾念尘。“不会，你别忘了想就行。”顾念尘轻轻地说。“听你的语气还挺期待，那我可得好好想想。”顾念尘看了看他的侧脸，他在心里想着自己欠叶树的太多了，这一辈子怕是都还不完，注定要赖账了。叶树还在自言自语：“家务活我会自己做，做咖啡吹口琴你也不如我，虽说长得帅，可是除了看着心情好也没太大用，学习倒是比我好，但我的成绩也不差……”两个人去了上次那家的面馆，冬天里一碗热腾腾的面暖心又暖胃。叶树刚推开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帅哥，看这里。”他条件反射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张浩棋举着一只手，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嗨~”等顾念尘进来的时候，张浩棋举起了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挥动，喊着：“两位帅哥，这里，好久不见！”他这一声成功地把全店的目光引到了叶树和顾念尘身上。叶树有点不好意思，倒不是害羞，是尴尬。他拉着顾念尘快步走到张浩棋那桌，刚想打招呼就发现张浩棋对面还有一个人，一个好学生模样的人。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有点白，整个人有种书生文静博学的气质，很清秀，让叶树想起了近现代的知识分子。“这是我室友，宋扬。宋扬，这是我社团里两个小朋友，叶树和顾念尘。”叶树还没坐下，张浩棋就抢先为他们介绍。“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叶树以一句标准的社交语句开头，附带自己招牌乖巧笑容。“你们好。”宋扬对着他俩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顾念尘也回了个面无表情的点头。场面有点冷，张浩棋打着哈哈：“宋扬有点慢热，他不是见到你们不高兴，而是一贯如此。”另外三个人都看了他一眼，张浩棋心里想，得了，这说了还不如不说。“嗯，我知道。念尘也是这样，话少，但人绝对不狠。”叶树看出张浩棋的窘迫，笑着开口说道。想不到好奇学长也会有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刻，这桌上只能靠他们两个才能不这么冷了。顾念尘听到叶树的话，看了看他，这是叶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的心突然跳了一下。最开始的时候叶树叫他顾念尘，后来跟着石嘉扬叫顾老师，前天说开之后，发微信的时候就叫小土。印象中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自己，小时候外婆叫自己小尘，顾风没称呼过他，他们父子俩说话不带称呼直接说。听到“念尘”是一种很奇特的感受，但并不排斥。“哈哈，我当然知道。”张浩棋接着叶树的话说道，“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啊，形影不离？最近是不是要期末了？我们几个聚餐都找不到你俩，元旦放假一起出来玩。”叶树拿过菜单，递给顾念尘，示意他先点，他接过张浩棋的话：“我们两个一直关系都很好，元旦夹在一堆期末考试中间，恐怕要复习。”“复习也要劳逸结合嘛，大学的第一个元旦，跨年怎么能不出去浪呢？学长学姐带你们飞！”“今天才13号，还有大半个月，到时候再说吧。”叶树其实也有点心动。张浩棋知道叶树这样说就是会考虑，只要叶树去顾念尘一般也会去。叶树刚准备点单，就发现顾念尘已经帮他点好了，正是他想吃的番茄牛腩面，他看了顾念尘一眼，笑了笑:“你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上次来的时候，你在酸菜肥牛面和番茄牛腩面之间纠结，结果选了前者。”顾念尘解释道。“那我这次说不定不想吃这个了或是想接着吃酸菜肥牛面呢？”叶树好奇地问。“你不会。”顾念尘笃定地说。叶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确实被他说中了。顾念尘知道如果叶树遇见两种纠结不定的东西，选择了其中一个，下一次就会选择另一个，而他则是选择其中一个就不变了。张浩棋看看他俩，又看看对面低着头吃面的宋扬，默默地叹了口气，心里有点酸。吃完饭他们就分开了，顾念尘回了自己的房子，叶树他们三个一起回了学校。石嘉扬竟然在看电影，昨晚说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习的那个人好像并不是他。付哲在看论文，他从知网上找了几篇论文，想学习学习，看看论文怎么写。叶树拿出《重说中国近代史》接着看，中途他去洗漱，然后回来接着看，等到看完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第一次这么晚睡，也是第一次这么投入地看一本书，不过真得是太畅快了。熬夜的后果就是叶树第二天起晚了，连带着整个宿舍一起起晚，付哲没说什么，倒是石嘉扬一脸幸灾乐祸，还怂恿着叶树跟他一起翘课，反正赶过去都要迟到了。“你忘了今天是英语课吗？”叶树看看表，昨晚睡得太晚忘记定闹钟了，七点四十，以五分钟的战斗速度收拾好，还能赶过去。平常叶树是第一个起床的，付哲和石嘉扬习惯了被叶树叫醒。只这一句，石嘉扬就不说翘课了，他慌忙从床上爬下来，动作超级利索。三个人没吃早饭，洗了把脸就狂奔到教室，在座位上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倪老师刚进教室，就先扫了一圈，看到石嘉扬坐在座位上喘气时点了点头。她拿出签到表，点了名，然后就说道：“同学们好，我们还有两次课，算上这次。12.28期末考试，不要忘记。提醒下大家，明天考四级。”下面没有人议论，大家这两天被提醒得多了，对即将到来的考试也没很大畏惧了。从小学开始，就被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考试轰炸，高考这种独木桥都过来了，一场期末考试又算得了什么？石嘉扬很饿，非常饿，整场课他一直盯着倪老师，但完全没听进去老师讲了什么，脑子里一直想着什么时候下课，想着巧克力，想着饼干，想着能吃的东西。刚刚下课，石嘉扬就站起来，准备去超市买点吃的，食堂现在肯定已经没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