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里的工作人员抓着衣角无声地尖叫:----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沈视帝在叫唐影帝“媳妇”!----这苏破天际的正室范儿呀!----还说“从小娇气”什么的……----原来人家从小就认识!这样看来,单方面倒贴炒作的廖某人就是个妥妥的笑话呀!无数道目光明里暗里地打到廖呈身上。廖呈反反复复演不好戏原本就暴躁,这会儿被沈磊嘲得渣都不剩,恨不得原地爆炸。殊不知,更难堪的还在后面。沈磊按着唐宋坐在暖风机旁----必须提一下,组里现在用的这十台暖风机还是沈磊上次探班时带来的----自己也拖了把椅子和他腿挨着腿,“媳妇,哪里演不好,我陪你顺顺。”说完还特意扭头看向姜导,“不碍事吧?”姜导和气地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姜导是个小有成就的好导演没错,然而和沈磊的咖位相比还是差了不少。姜导不傻,微博上的事他早就知道了。除非他以后都不打算跟沈磊、沈磊工作室的艺人以及和沈磊交好的艺人、导演、编剧、制片人合作,也不想要沈磊的投资,不然的话他今天必须卖他这个面子。唐宋到底心软,暗地里捏了捏沈磊的手,“别胡闹。”沈磊睨了他一眼,就像没听到似的,一本正经念台词:“我归云剑法乃当今武林绝学,岂是你这等乡野小儿能觊觎的?”他念的是廖呈的词,刚好是廖呈一直演不好的那段。唐宋有点吃惊,听他的语气和情绪根本不像第一次念。他想到一种可能,“你之前看过剧本?”沈磊也不装,直截了当地说:“你以为大江是怎么拿到剧本的?”唐宋这才知道,拍摄《第一现场》那会儿魏大江所谓的“内部消息”十有八九是通过沈磊打听出来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酸,又有点暖,这个男人总能一下子挠到他心里去。唐宋顾不上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紧紧地抱了他一下。沈磊端着架子把他推开,“对词儿呢,别撒娇。”围观群众:……狗粮也就吃了几十吨吧。而且!----原来私底下唐唐这么爱撒娇呢!----王爷好苏好宠好正经啊啊啊!披着马甲的cp粉们嗷嗷叫,实在憋不住找小姐妹树洞去了。这边,沈磊确实是一本正经地在和唐宋对戏。他又念了两句,语气不轻不重,神态高高在上,淡淡地一个挑眉一声嗤笑,就把那个自大又虚伪的南珂少主演活了。看着他的表演,大伙才知道刚刚廖呈演得有多辣鸡,难怪姜导会骂他。就连道具组的小伙子们都看出来了,你一个出身高贵的少主,嘲讽“乡野小儿”用得着吹胡子瞪眼大声吼?姜导还是骂得轻了!沈磊pk廖呈,实力碾压。把廖·山寨·呈压到十八层地狱的那种。廖呈再也没脸待下去,气极败坏地回了保姆车。沈磊终于气顺了,被唐宋拉着进了化妆间。在场子外面看了全程的徐影和姜榆……一个端着得体的表情,一个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带着助理给剧组送来了热腾腾的下午茶,还有宣宣软软的小蛋糕。----沈视帝真好呀,不仅心疼唐影帝,对所有人都这么暖。这是剧组众人的心声。也有人心思比较绵软,觉得不妥,“毕竟耽误了剧组的进度,有点像砸场子……”立即有人反驳:“亲人,麻烦你拎得清点好不啦?到底是谁在耽误剧组进度?一条两条演不过,连累所有人跟他一起冻着!”“就是!要我说,沈磊砸得轻!人家是正正经经官宣过的正牌攻,他还倒贴捆绑炒cp,不封杀他都是沈磊手下留情。”“再说了,唐哥人怎么样你是亲眼看见的,因为体谅工作人员,吃饭午休都带着妆,戏服妆发能不换就不换,连戏的衣裳哪次不是主动拍照发群里?你不站在他这边反倒挺一个媚上欺下耍大牌的山寨货?”“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好吧,算我没说。”最先开口的姑娘吐吐舌头,彻底被说服了。化妆间。唐宋正在训沈磊:“下次不能这样了,小半天的进度都给耽误了,剧组一天这么大开销,让姜导多为难。”沈磊靠坐在化妆桌上,脸有点臭,“耽误多少,我给他补上。”“这是钱的事吗?好歹你也是个腕,传出去让别人怎么说你?但凡有人心眼坏一些,今天晚上你就得上热搜----#沈视帝以势压人#balabala……”“你以为我会在意?”沈磊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在我这里,名气、声誉、职业道德,统统比不上你。”说这话时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唐宋,里面满是他的影子。唐宋咬了咬唇,张开手臂抱住了他。----这个男人呀,总能让他变回那个十七岁的傻小子,感动得鼻子发酸。沈磊捏住他的下巴,亲了一下。唐宋抿着嘴笑笑,亲回去。他的脸微微扬着,脖颈的弧度完美而诱人。沈磊眼神一暗,低头,吻住了那个属于他的地方。唐宋浑身一颤,不自觉地变了声调:“别,有人进来……”“乖,我就亲亲。”低沉的声线,含着熟悉的欲望。唐宋想要躲开,却又不能,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手臂的力量,他暖烘烘的身体,都让他无法抗拒。十年了,没有一丁点变质。就像沈磊珍视他一样,他同样珍视沈磊,只是两个人的表达方式不一样。***之后的几天廖呈没有出现在片场。官方说法是他要录制跨年晚会,大家私下里猜测一定是被沈磊打了脸,趁机躲掉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公司警告了,廖呈没再作妖。唐宋松了口气,沈磊也没穷追猛打。说白了,不值得。左右一个男三号,戏份最多再有一个月就完了,从此挥手拜拜江湖不见也就得了。沈磊那边的《种家军》终于杀青了,元旦的前一天举办杀青宴。唐宋刚好没戏,想着去陪他。“不用。”沈磊拒绝。“真不用?”“真不用。”沈磊的态度很坚决,他对杀青宴有心理阴影。当年唐宋就是陪他去杀青宴,才会差点被人欺负。唐宋明白他的心思,又是一阵窝心。为了让他轻松些,他说起了别的事,“清清那边有个私人演唱会,如果不陪你的话我就去找他玩。”沈磊难得大方地同意了。元旦的前一天,唐宋飞回帝都。颜清去飞机场接他,两个人直接去了演唱会现场。说是演唱会,其实只是一个二百多平米的小剧场,布置得十分温馨,观众不多,很安静。观众都是颜清父亲的粉丝。颜清的父亲是九十年代末、二十世纪初华语歌坛的领军人物,民谣、流行乐、摇滚、rap样样拿得出手,被誉为音乐奇才。不幸的是他在颜清三岁那年因病去世,成为一代人心目中无可替代的白月光。当年的那批忠实的粉丝已经成长为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有穿着贵气的成功人士,也有打扮随意的工薪阶层。他们看到颜清录制《家有萌宠》,这才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他,组织了这场演唱会。没有门票,场地、设备都由粉丝们搞定,颜清只管唱就好。他对父亲所有的记忆都来源于这些歌,他从小听到他,每一个音符、每一段旋律都深植于记忆里。外界只知道颜清是年少成名的作曲人,却不知道他唱歌比作曲更优秀。舞台上的他抱着吉他低吟浅唱,微微摇晃的身体,浅浅含笑的嘴角,一低头,一抬眼,一个转音,丝丝绵绵地笼住人的心。气氛太好,虽然唐宋对自己的唱功从来不自信,还是忍不住唱了两首。观众都很和气,像是关切后辈的家长那样怀着鼓励的心思给他们鼓掌。唐宋很开心。他第一次体会到艺人的工作充满能量,只要用心去做,就会像颜清的父亲一样让人铭记,给人力量。颜清也很开心,不小心喝多了酒。两个人叫了代驾,一起回了西山公寓。唐宋没想太多,只觉得时间太晚了,他不放心颜清一个人回家,演唱会的场地离西山公寓只有二十分钟车程,就带着颜清过去了。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下车,进电梯,并不知道这一切都落入了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里。第86章 (修)【狗粮吃到撑的微笑】2028年最后一天, 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跨年晚会的预热。在各家大小鲜花和鲜肉们争奇斗艳的通稿之中,出现了一条唐宋和颜清的绯闻----“唐宋出轨好友, 二人亲密同宿一夜未出”。沈磊和唐宋名气太大,这个八卦一曝出来几乎是全民吃瓜, 颜清也被骂得很厉害。----“说什么一个清俊绅士, 一个精致礼貌, 私底下还不是玩得很开?”----“早就觉得他们有问题了, 看吧,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突然觉得沈磊好可怜,当初官宣的时候多幸福,这才几天就戴了绿帽子。”----“可拉倒吧, 保不准他这时候在哪张床上呢!没听说吗,俩人就是联手炒作, 私底下还不是各玩各的?”……大概是基于一种酸葡萄心里, 公众宁可认为唐宋和沈磊是为了名利炒作,也不愿意相信人家有真感情。因此,“各玩各的”这种说法一出来,立马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一时间, 网上出现了各种真真假假的爆料,而且越说越离谱, 连“唐宋被大佬包养,拿沈磊挡枪”这种猜想都有人信。沈磊没管这些, 他现在只想见到唐宋。唐宋的手机打不通,颜清的也是。沈磊下了飞机直奔西山公寓。下车的时候看到自家车位旁边停着辆军用吉普,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两个人都是一愣。“你别瞎想。”/“你别冲动。”沈磊和闫旭东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嘴。两个人对视着,都觉得对方挺傻逼的。自己更傻逼。乘电梯的时候,沈磊看着门上映出自己的脸,冷不丁说:“咱们先说好了,待会儿别管看到什么,都不算数。”闫旭东知道这话不是对他说的,没吭声。电梯停住,门扇滑向两侧,两个人都没往外走。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又同时动了,结果撞到了一起,又各自弹开。沈磊和闫旭东对视一眼,确实傻逼。沈磊并不觉得唐宋会出轨,他只是想见见他,看看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有没有看到新闻。闫旭东正好休假,就想看看颜清,和他聊聊利刃,跟他说不要因为绯闻的事自责,毕竟他是那样一个珍惜朋友的人。对,就是这样。他们并不怀疑心上人的人品,只是想着万一俩人喝得太多,万一被坏人算计,万一把好友错认成伴侣……因为太在意,难免会暂时丢掉双商去放大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沈磊攥了攥拳,掏钥匙,开门。客厅里很整洁,不像电视上演的那种“酒后凌乱”的场景,外套好好挂着,鞋子也摆得挺整齐。卧室里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十分昏暗,门口的光投到柔软而温暖的布艺床上。唐宋和颜清脸对脸躺着,各盖着一条被子,身体弓成弯弯的形状,就像两个乖乖睡午觉的幼儿园小朋友。“小朋友”们似乎睡得很好,脸色红扑扑,眉目安然,嘴角还勾着浅浅的笑。两个大男人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唐宋觉浅,听到动静翻了个身。沈磊半跪在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唐宋被他冰凉的手冷到,醒了。他懒懒地睁开眼,看到是沈磊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就像无数个同床共枕的清晨一样,用软软的声音问:“几点了……怎么起得这么早?”沈磊目光一闪。最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也消失了----一个人本能的反应没办法伪装。沈磊俯身,连人带被抱起来,走向书房。书房里没有床,只有一个柔软的懒人沙发。沈磊抱着唐宋坐进去,有点挤,干脆把人放在自己身上。唐宋还没醒利索,迷迷糊糊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十年的磨合,两个人的身体已经变得无比契合。卧室里颜清也醒了,他是被沈磊的动静吵醒的。颜清有“起床困难症”,在非自然状态下醒来的时候身体和心理都会很难受。他睁开眼,眼睛红红的,像是熬了很长的夜。闫旭东想也没想就挨过去,轻轻地拍,“乖,继续睡。”颜清看了他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来,闭上眼睛揪着他的衣角,委委屈屈地说:“一起。”闫旭东心头一颤,用低沉的声音问:“我是谁?”颜清撇着嘴角,尽管头疼得要爆炸,还是温温软软地说:“是东哥。”闫旭东的心瞬间就满了。他踢掉军靴,外套没脱,就那样合衣躺在颜清身边。颜清像一只毛毛虫似的一拱一拱地挨到他怀里。那双为弹琴而生的手白皙修长,指肚圆润饱满,此时撒娇般揪住了他的迷彩服。他没有嫌弃闫旭东身上的汗味,没有在意他手脚粗重,因为突然醒来而变乱的心跳也渐渐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