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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1)

还真是村里人!赵研脑子飞速运转,能这么快过来,肯定是住在村后的人,两人出来时把他大伯家的前门带上了,吃了安眠药肯定不会被几声狗叫吵醒,所以……大概率只是村后的人听到狗叫看到人影,过来瞧瞧。那进来肯定首先看到那堆火以及火堆边的人,有人背锅!!!这林子太透,跑的话,后面的人在高处,他们在低处,肯定一眼就看到,不行,得先藏起来。藏哪里?记得前面好像有个低矮的土坡,藏土坡下面,正所谓灯下黑,藏土坡下面靠近火堆的地方。赵研一秒钟转出了万千思绪。女人也听见了身后的响动,隔着厚厚的棉衣赵研都能感觉到她的手臂在抖。“姐,别怕,你跟着我,现在不能跑了,咱们先藏到那边去。”“嗯,姐听你的。”听响动,那三四个人果然一眼看见明晃晃的火,直接向火堆去了。赵研先跳下土坡,再接过女人手里的孩子,看得出来她很紧张,但紧张一点也没有影响她的行动,她很麻利地学着赵研的动作一下子跳下来。“姐,孩子我来抱,你胳膊都酸了吧。”“研研,谢谢你。”土坡很陡,差不多横断了,有一米来高,两个人弯着腰向火堆的方向靠近。到土坡下最靠近火堆的地方,停下来,一屁股坐地上,喘了口气。冷风一吹,凉飕飕的,赵研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泌了层冷汗。女人蹲在他旁边。“姐,坐下来,休息下。”头顶距火堆就两三米的样子,赵研仔细地听着上面的动静。他觉得很奇怪,他都听见了村里过来的那几个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枯枝败叶和积雪被踩踏的声响,为什么火堆边的人没有反应?!接着……,他听见火堆边传来有些奇怪的声音,再细听,不对,很火热的声音。赵研无语望天,对上一弯镰刀状的月亮,一个星辰都没有。女人的呻.吟声和男人的粗.喘声……嗬!零下几度的冬日深夜,点着篝火,那啥……野.合,还真是对苦命鸳鸯。听动静,战况正酣,渐入佳境……然后……戛然而止,许是被欲.望搞得失灵了的脑子遗留的那百分之一的感知能力,终于意识到有人来了。先是女人的一声惊叫,然后悉悉索索衣物的响动,同时一个男声:“谁?”赵研:“??!!”这声音莫名有些熟悉。很快,杂踏的脚步声到了火堆边。有人重重地“呸”了声,就像一口浓痰吐到地上,语带笑意,带点粗俗下流的笑意:“这不是赵凯吗?!我说凯子,你爸知道你半夜三更在这里……上女人吗?”“栓子家的小子?”“可不是。”“栓子以前也这德行,没结婚就搞大了邻村一个姑娘的肚子,随他爸。”“嘿,我还以为是老三家那买来的媳妇又跑了,看在老三每月提过来那几个鸡蛋的份上,才过来看看。”赵凯:“叔,你们也年轻过,都能理解吧,能不能别告诉我爸,他要是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腿。”“理解?屁,你要一下子就给人搞大了肚子,找谁理解去?”赵凯:“我们做了措施,不会的。”“呦,不愧是在大城市读书的,这就是电视上说的避.孕.套呀。”赵凯:“要不这些都送你们,你们别告诉我爸。”“老子上自己婆娘,用这个干球!”赵凯:“要不,我明天给三位叔一人送两鸡蛋?”……赵研有些哭笑不得,上一世包括这一世,他可都没看出来,人赵凯还是个人才。不久,上面两拨人达成了协议,骂骂咧咧调笑着先后离开了。赵研听见没动静了,站起身来,“姐,咱们走。”刚站起来准备走,怀里的孩子,换了个姿势,发出一声低低的呓语。“谁!谁在哪里?”土坡上传来一声低呵。赵研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有完没完了!明明听到都走远了,没有任何声音了,今晚真见鬼了!他拉着女人赶紧重新蹲下去。其他人都走了,土坡上的那个人之所以没有走,是因为他临时借这片林子上了个大号,现在正在提裤子,煤油灯放在他的身前。他绑好裤子,提起灯向这边走来。赵研本想学几声猫叫,憋了几次没叫出声,他怕他学得不像,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更招疑。身边的女人在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姐,你别怕。”他就一个人,大不了给打晕了。“我不怕。”赵研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她,转过身去扒着土坡往上看,可惜没有带弹弓,得先把他手里的煤油灯打掉,人打晕可以,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山里男孩子童年没啥玩的,吃不到肉,想吃肉,就学弹弓,打树上的鸟,打下来拔了毛,烤着吃。赵研弹弓打得很好。小时候,他在一边打,赵晶晶才三四岁,提着个塑料袋,在树下等。他打一只,她捡一只,提回去让他妈给炖肉吃。手在地上摸了摸,摸到一个土疙瘩,捏在手里对准慢慢靠近的煤油灯,想起刚才扔偏了的猪骨头,赵研心里挺没底。可别灯没打到,反而暴露了自己……,可惜了没带弹弓。突然,赵研睁大了眼睛,看着上面那个人身后,他一下子松懈下来,笑了。“姐,别怕,那是自己人。”他绝对不会认错,虽然光线暗,但身形不会错,那个人身后提着根棍子悄悄靠近的是刘国华。刘国华的武力值绝对不会比他低。第54章只听一声闷响, 木棍隔着棉衣敲在皮肉上的声音, 携着嚯嚯风声。煤油灯脱手落地熄灭, 不等那个人惊呼痛喊出声,刘国华第二棍落下,击在他的头侧。那个人没来得及出声,就软下去晕倒了。整个过程, 用时不到一分钟。刘国华有心过去补两脚,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发泄对人贩子的愤怒的时候,得赶紧走。“赵研?”刘国华走过来。赵研站起来应了声,“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来得这样及时?”“在车里等得不耐烦了,就上来看看, 一眼看到这边有火,再听到动静, 就过来了。”赵研:“来得真及时,颜城呢?”“在车里, 这么大的林子,万一我跟你们错开了, 不能耽误事。”赵研身边的女人也站了起来,怀里搂着孩子,看见软趴趴倒在地上的人, 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去了。光线很暗,看不清女人的相貌,只看到头上包着块头巾,怀里紧紧抱着个东西。“这是什么?”刘国华指着女人怀里的孩子问。女人:“孩子。”刘国华:“多大了?”“一岁。”刘国华向孩子伸出手, “阿姨,孩子我来抱,我浑身是劲没处使,你休息下。”女人:“谢谢你。”赵研觉得这声“阿姨”怎么听怎么别扭,刘国华一上来就叫上了,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赶紧走吧,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今晚真是够了,什么事都让他赶上了,幸好有惊无险。寒风穿林而过,头顶上杨树的枯枝荒凉地伸向空中,像老人伸出的细瘦的五指,随风摇曳。三个人匆匆穿过树林,前面就是盘山路,赵研已经能看到停在盘山路上的车,和站在车边的颜城。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在车里等!大少爷金枝玉叶,连冻疮都不认识,可别给冻坏了。“研研,前面有人。”女人停下脚步不走了,拉了下赵研,语气里满含担忧。不等赵研解释,刘国华开口说:“阿姨,你别怕,那是咱兄弟,那车就是咱的。”树林与盘山路相连的地方是一截土崖,土崖陡峭。刘国华抱着孩子三两步蹦了下去,把孩子递给颜城,走过来对女人说:“阿姨,你跳下来,我接着你。”“不用,我下得去。”刘国华:“你那样子太慢了,你直接跳,我接着你。”她也急着走,一分钟都不想耽搁,就听言跳了,一下子扑到刘国华身上,冲力还不小,刘国华脚下没站稳,向后退了好几步,脚后跟顶上车轮才停住。女人站稳,拉开距离,“你……你没事吧?”“能有什么事,你那么轻。”这边颜城把熟睡的孩子放进车里,早就向赵研迎过去了。土生土长的山里人,这种高度的土崖根本就不算什么,没等颜城走过来,赵研已经几步下来了。赵研:“快走,你们赶紧走。”黑暗中,颜城拉了下他的手,“比说好的时间迟了这么久,不顺利吗?”“还好,有惊无险。”颜城:“手怎么这么凉,要不你现在跟我们走,明天我再送你回来?”“不行,我必须现在回去,明早隔壁发现人不见了,我也不在家,会起疑。”“那你小心点。”颜城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挂赵研脖子上,又把自己的手套给他,“这你戴着,车里有暖气,我用不着,回去小心。”“你们也要小心,这包子你们路上吃,我妈让带的,还温着,快走吧,到了给我发信息。”赵研从身上背的布包里取出包子给颜城。山里夜半沁凉的冷空气里混进几丝肉菜香。刘国华打开后车门,让女人坐进去,自己也跟着坐进去,关上车门,从车窗向这边喊:“你俩差不多行了,阿城,快走吧。”“快走,再联系。”赵研挥了挥手,让颜城走,转身几步上了土崖,消失在杨树林里。看着赵研跑进杨树林,颜城的目光往上移,看到杨树荒凉的枯枝在暗灰的夜色里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再往上,万里夜空,只有一轮弯月,撒下一地的霜寒。周围群山不语,只有寒风穿过树梢和山谷。颜城转身走向车,打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沉寂的夜里响起发动机引擎的声音,车前的远光灯大亮,劈开荒凉浓重的夜色,车子飞速开了出去。这条路他从小到大走过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走,赵研走得很快,他把围巾拉上去挡住脸,围巾上有颜城身上的味道。走到山顶要下坡头时,看到那个狗窝,赵研手伸进布包里的塑料袋中,取出另一根猪骨头,这次见了骨头就不叫的狗终于吃到了骨头。……车行驶起来,颜城打开了车内照明灯。“谢谢你们。”一个轻轻的女声从后座传来。颜城的目光从路况上移开,看了眼后视镜,看到规规矩矩坐在后座的那个女人,一眼看去沧桑的感觉像三四十岁,可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皮肤蜡黄,蜡黄的皮肤上有几块深深浅浅的青紫,眼窝深陷,就显得眼睛很大,却没有神采。快三年了,皮肉上的痛倒可以扛,没日没夜的精神上的折磨,让她在如花似玉的年纪里迅速枯萎了。她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微垂目光看着腿上的孩子。颜城移开视线,“不用谢,我们是赵研的同学。这里有包子,赵研刚才留下的,还热着,要吃吗?”“不吃。”刘国华再不叫阿姨了,灯光下,他看清了人,眼圈一瞬间就红了,“姐,你多大了?”她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多大了?她觉得她在身后那座大山里好像呆了一辈子,想了想,她说:“24了。”才24岁……刘国华没忍住眼泪,看着她的手说:“姐,你手指头怎么了?”那半截小拇指愈合了,可瘢痕很狰狞,一看就是没有得到合理的医治,创伤随着时间自然愈合的。她转头看向窗外,其实她已经麻木了,她没想诉苦也没想遮掩,别人问了她就说,语调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有一天夜里,就像今天夜里一样,我跑过,他们追了很远才把我追回去,那个男人很生气,他一气之下就拿起了剁猪草的刀,幸亏我躲得快,只剁走了半截小拇指,现在已经好了。”“艹!”刘国华一拳擂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发出不小的响声。颜城:“姐,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吗?到了z市,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下?”“不用,都是皮外伤,日子长了就好了。”下了盘山路,车速提上去,车子快速行驶在凌晨三点的高速公路上。“姐,我听赵研说了你家里的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刘国华问。“没太想过,只要能逃出去,我什么苦都能吃,不怕养不活孩子。”“那你跟我们去t市吧。”刘国华很直接。“不,不用,逃出去就好,不能给你们添麻烦。”刘国华:“不麻烦,t市都是熟人,去了,我们能给你帮上忙。”颜城:“姐,你怎么称呼?”“月青青。”颜城:“青姐,我年后打算开个餐馆,正缺人手,你要是没处去,就跟我们去t市吧,大家还能有个照应。”开餐馆这个想法,颜城也是最近才有的,因为赵研。赵研不太接受他在金钱方面的好意,他又不想看到他大冬天去给人饭店洗盘子洗到手上长冻疮。知道赵研在学做菜,他就想出资开个餐馆,让赵研过来做菜,以后让他当老板娘。他年满18岁了,他妈给他留下的信托基金可以动用了,也算投资理财吧。颜城他妈和他外婆一样都是画家,以信托基金的方式给颜城留了很大一笔遗产,具体有多少,颜城也不知道。他年满十八岁后,就可以开始继承。月青青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她大学没有毕业,没拿到学位证,与外面的世界脱节了三年,怀里的孩子才一岁,她知道日子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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