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斐此刻还没反应过来老师口中所说的剧组人员怎么就变成了那天惹人炸毛的小子。他还以为会是一个中年大叔，现在这年头工作人员都开始跟明星抢饭吃了？长得这么逆天，还那么童颜。早知道当时就不跟他呛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希望不是个记仇的人吧。吴斐内心千回百转，但碍于老师在场，还是装出一脸乖巧平常的模样，静静听着两人交谈。顾繁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惊讶，但也不去理会，准备给他一个下马威，转头专心盯着茶艺师的表演。沸水煮开的声响以及琴声荡漾在几人之间。短暂寒暄过后，唐铭毕竟是老江湖了，经验多也看得出顾繁对他有点不耐烦，而且人也带到了，索性寻了个借口走了。茶艺师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也在顾繁的示意下带着琴师一同离开。包间内此刻只剩两人独处。一阵诡异又尴尬的气氛蔓延来开。吴斐看顾繁默默喝着茶自己也不敢贸然说话，便跟着喝了几口茶。顾繁不喜欢拘谨的氛围，又想着下马威的事随即放下茶盏打趣的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茶吗？”吴斐摇了摇头，别说这些乱七八糟品类繁多的茶了，他平时连咖啡是不是速溶的，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的区别都尝不出。“这茶名叫玉琼碧叶，是河南信阳毛尖精品中的茶王。现在产量一年不如一年，前几年拍卖行拍出过一斤273万的高价，你却把它当凉白开喝。”顾繁一句话简直就是平地一声雷，吴斐觉得自己心脏病都快犯了，手里的茶盏差点没捏住，嘴里刚喝进的那口茶一时不知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只能假意低头托腮实际捂着嘴掩饰尴尬，就差来段beatbox了...这tmd哪是喝茶啊，简直就是在吃房产证，有钱人的快乐真的是你想象不到的。吴斐的反应无疑称了顾繁的心，他轻咳一声将笑意带过，仍装作挑刺的说道：“听唐铭说你是他的得意门生还以为你见多识广应该处变不惊才对，怎么像个第一次出来的愣头青？你来的时候他应该跟你说明白了吧？之前还跟过什么人吗？还有就是你对合约有什么要求？”吴斐一听进入正题赶紧把茶水吞了下去，虽然觉得对方的问话有些奇怪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唐老师把大致的情况都说了，我觉得大学的前两年还是重在磨砺自己所以之前没有出去接过活儿。合约就跟普通的一样就成，我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干这事儿还需要磨砺自己？”顾繁满脸疑惑，眉毛轻挑，脑海中浮现的是各种爱情动作片的名场面。“那当然啦！干什么不需要磨炼自己？进步都是在经验的累计中产生的。如果不方便看剧本的话，您可以给我一个模拟题，我现场表演给您看。”“不用了！”顾繁太阳穴附近的神经突突的跳着，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果然之前被吴斐这张阳光正直的脸给骗了，戏剧学院的学生现在都这么会玩吗？“表演就...算了。既然你对合同没有什么要求，那我就说说我的要求。在合约期间你需要搬来和我一起住，并且在你本科没有毕业之前不允许接任何活儿。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这几天就抽空去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零花钱我每个月固定打，等你毕业之后想去什么公司我都可以帮你联系。”吴斐越听越不对劲，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蚊子，“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来谈戏约事宜的。”“蛤？戏约？你来的时候唐铭没跟你说明白吗？我是要和你谈一下摩/擦鼓掌的交易。”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切切实实听到这个答案还是让吴斐脑袋死机了一下。前几天唐铭主动联系他说当初翻拍剧定下的男二有事儿临时放了鸽子，现在剧组满世界找各种演员新人，但都被导演以不合适为由一一拒绝，他很看好自己，而且有「特别门路」，今天就是来带他见剧组人员谈戏约，怎么就成了这种带颜色的合约了？而且面前这个男人是疯了吗？虽然自己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是就这个身材长相包养别人算是倒贴还是扶贫？他不会有什么隐疾吧，只能做下面那个？或者说他其实喜欢玩那种贼刺激的s/m？就一瞬，黄色废料填满了吴斐的大脑。顾繁也没有料到唐铭办事这么不靠谱，真不知道他圈子里的名声是怎么起来的，只能叹口气自认倒霉。他缓了缓说道：“既然唐铭没有跟你说清楚，那现在我当面跟你说也是一样的。我也懒得兜圈子，我叫顾繁，在圈子里多少还是有些话语权。我觉得你很有趣，但我对追人没什么精力也没什么耐心。你如果跟了我，钱，资源，一样都不会少。这样说够清楚明白了吗？”吴斐在顾繁说完后一秒钟都没有考虑，直接婉拒了他的邀请，“不好意思顾先生，首先我要谢谢你对我...「有趣」的肯定，但我可能没有办法同意这个…emmm…合约。”顾繁对吴斐的回答并不满意，应该说不悦大于惊讶，藏在桌下的手无声的在大腿上弹着交响曲，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为什么？你应该明白我这样的条件就算不给钱也有很多人愿意和我上/床吧。还是说你接受不了男人？”吴斐看不透这些有钱人的骚操作，娱乐圈是一趟浑水，他也没想过自己可以清清白白的进去，清清白白的出来。但你这么牛逼还玩什么包/养？好好谈个恋爱不行吗？包/养果然比较刺激吗？钱多了难道真的烫手吗？但这一切的吐槽只能被吴斐强压在心底，他端起那价值百万的茶一饮而尽壮了胆继续说道：“您给的条件真的很诱人，我也很心动，如果我没有女朋友的话我一定会答应。但是……”其实吴斐的性取向并不是很明确，也可以说是男女不忌，毕竟也没有真心实意的爱过谁。只是因为童年不算愉快的经历，他对成功的渴望远没有一个圆满家庭来的迫切。庄语芊美丽，聪慧，家庭成员简单，十分符合他对妻子的幻想，所以在庄语芊主动来追求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在两人交往后他也尽可能的给予庄语芊想要的一切做一个合格的男友。拒绝各种诱惑，对恋爱对象忠诚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只能说顾繁来的实在不是时候。作者有话要说：又到了我最喜欢的鸡同鸭讲环节！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rarry_ 1枚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第七章“你这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如果你没有女朋友你就会接受这个合同？”顾繁好似很没有耐心的打断他说道。“您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我得提前跟您打声招呼，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很好，相信短期内并不会分手。所以顾先生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而且我们学校藏龙卧虎，环肥燕瘦，潘安宋玉，德华彦祖，您…要不…再去挑挑？”“吴斐，你这人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趣。你不愿意接受我的要求ok，反正就像你说的，我有那么多选择，这世上从来不缺好看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想坚守自己的爱情。”顾繁并没有被惹怒的模样，反而起身拍了拍吴斐的肩膀，在「跟你一样」这几个字上加了重音。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竟透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只是此刻他自己也还没有弄明白这喜悦的由来，到底是因为吴斐可笑的话语，亦或是因为得知吴斐并不是一个「会玩」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反悔了，就去联系唐铭，他会带你来见我。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吴斐大气都不敢喘，以最快最轻动作关上了门，待走出寻香后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他最怕就是顾繁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最后一走了之，留下他独自面对百万账单毕竟那茶他一个人就喝了大半壶，估计那时他立马就跪下卖身了，好在顾繁还算有人性。当然如果真的要在这场误会里选择一个最无辜的人，当属唐铭唐老师。虽然他赚这种并不算光彩的外快，但毕竟本职工作是个副教授级的大学导师，说话还是走文艺婉约派。但没想到碰到了豪放派的吴斐，对方愣是从他的言谈中闪避了所有重点，以至于等他回到包间内迎来的是顾繁一顿冷嘲热讽，最后只能灰头土脸的独自离开，心里自然是对吴斐顾繁两人的一串国骂。等唐铭回了学校始终觉得心头憋着一口气，不出不行。顾繁他整不了，吴斐这个他手底下的学生他难道还搞不定吗？他不要面子的吗？好巧不巧吴斐因为临近期末结课点一直埋头复习，唐铭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只当吴斐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故意躲着他。心中的怒气越压越升级，干脆就准备将吴斐这一学期的专业课都给挂了。至于此刻正在宿舍苦战的吴斐自然是不知晓，他的复习以及一学期的努力都成了无用功，这是几门注定要挂的课。等吴斐熬到所有考试都结束也已经是翻拍剧试镜过后的一个月了，他和庄语芊没有再接到剧组人员的任何通知，倒是平时几个不怎么出众的学生得到了角色，学校里的人也因为校草校花的双双落选而吃惊不已。庄语芊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万事争先，再加上选上的人都是平日里不如她的，心中就更是郁闷，落选之后走在路上仿佛都能时刻感觉到陌生人的嘲笑。吴斐作为男友自然是不断开解，但效果甚微，每次都能在庄语芊单方面的炮击中闹个不欢而散。对于吴斐自己来说，在拒绝顾繁的时候其实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所以没有太过惊讶，同学和朋友都争相过来安慰，他也不过笑着回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内心具体是个什么滋味他人也无从得知。没过几周翻拍剧所有选角尘埃落定正式投入了拍摄，吴斐才安心准备将顾繁一事彻底翻篇，却没料到连续的挂科砸了下来，这时他才猛然想到还有唐铭这尊大佛，他躲得过顾繁也躲不过唐铭，整个人不免有些对自己未来的大学生活担忧起来。当他以为自己不能更惨时，下一秒他就收到了没有署名的邮件，里面是加量不加价的青青草原大礼包----视频，录音，艳照，一样都不缺，分别对应了----扎心，虐心，诛心。艹蛋的人生，该来的一定会来。毕竟生活想要过得去就得带点绿。那天晚间吴斐将视频和录音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第二日的旭日东升，镜头里的庄语芊展现着与平日清纯画风不同的妖娆和妩媚，而另一个当事人就是当初来学校组织试镜的选角导演。他用尽了一切方式想要证明照片是假的，录音也是假的，视频里的人根本不是她，却毫不意外都失败了。吴斐想不明白，对他极度迷恋的庄语芊为什么连一点诱惑都不能抵挡？他之前一直觉得对于庄语芊来说爱情和面包应该是爱情更重要，可现在看来庄语芊还是选择了面包。他又想起不久前自己在顾繁面前的信誓旦旦，吴斐直觉得脸疼。他紧紧捏着手机，质问的电话犹犹豫豫近一个小时却始终没有拨出。吴斐觉得自己可以在这场挣扎战中投降了，他或许不需要一个答案，心中也不像之前一样积极的为庄语芊寻找借口开脱。只是带着没有丝毫悸动的心再一次打开视频，将这每一帧每一句都牢牢记在脑海中，然后落了锁，删除了所有文件，权当做无事发生，和往常一样跟庄语芊互动恩爱。从这以后暑假到开学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在庄语芊故意疏远中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吴斐也不再发送毫无意义的简讯，拨打不会接听的电话。两人就这样沉寂了下去，默契的遗忘这段感情和彼此的存在。吴斐能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失落之中，比起得知庄语芊出轨的愤怒和失恋的痛苦来的更折磨更难熬。而这种无力的失落感在他发现庄语芊休学离开学校之后无疑将他推向了另一个深渊。他无法再自我欺骗，自我隐瞒----他失败的事实。周遭的所有事情仿佛都已经无法引起吴斐的兴趣，他觉得每一件平时看着轻松普通的事情都变得异常艰难，甚至连每天的一日三餐都嫌麻烦，好像人生只能不分白天黑夜的窝在寝室里盯着床板发呆，平日阳光开朗的人设都保持不住了。唐铭的针对，同学的疏远，以及对未来的无望吞噬着吴斐。他有时会反问自己是否爱着庄语芊？他清醒的人格总会给他同一个否定的答案。他知道自己爱的是庄语芊曾经对他的迷恋和痴狂，他的失落与抑郁也不过是来自于被抛弃的慌乱，以及那种深深的挫败感和自我否定。他渴望被爱着，这种渴望也是他想成为万众瞩目的演员的初心之一，或许有一天当他真正遇到一个相守一生的人，他就不会再追求陌生人虚无缥缈的爱意。可现在的他需要的是一根藤蔓将他从这无尽的深渊中拯救出来，他需要有人能将空缺的心脏再度填满摆脱这犹如溺水的窒息感。而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他向顾繁妥协了，或者说他向资本妥协了。带着别样的期待，吴斐决绝的踏进了唐铭的办公室。从那日起到现今，这两年间吴斐做的非常好，好到让顾繁产生了一种离不开他的错觉。可错觉终究是错觉，如若吴斐真的背叛……顾繁来不及深想就被保安敲打车窗的声音惊住，这一路在经历超速，闯红灯，以及其他一起列可能或者已经扣光他驾照分数的事后终于回到公寓门口，却迟迟不敢进门。他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心跳，还抽空整理了自己的发型和着装，脑内打着腹稿，关于怎么提起庄语芊，又怎么不动声色的套话。但事实就是吴斐并没有给他任何发挥的机会。顾繁在进门的一瞬间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公寓里那些曾经让他皱眉叹气的元素此刻都不见踪影。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冲到吴斐房间，果不其然里面空落落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抱枕不见了，柜台上吴斐珍藏的各色dc英雄模型也不见了。现在这房子竟然跟他刚住进来的时候没多大的改变，看着就像一个完美而又冰冷的精装样品房。庄语芊的话和眼前的场景不停的转换。这致命的巧合，让顾繁不得不怀疑，那该死的1%竟然成了真。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的频率和速度会慢一些☆、第八章“damn it！”顾繁下意识将手机朝着墙角扔去，“啪----”的一声回荡在耳边。他心中猛烈燃烧起一团无法扑灭的大火，这种明晃晃的羞辱和挑衅让他只能开启肆无忌惮的发泄。等发泄完顾繁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仿佛开裂了，带来了窒息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