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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1 / 1)

断断续续睡了一会,到了夜半时分又被陆子曳的咳嗽声吵醒了。叶慕沉望过去,见陆子曳的身子动了一下,以为他终于打算爬起来走了。没想到他只是往墙角挪了挪,又接着睡了。……真闹心。叶慕沉烦躁地闭上眼睛,一整夜偷瞅了陆子曳好几次。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熟了。整间牢房没有一扇窗户,如果没有墙壁上镶嵌的几块日幽石,在白天起到照明作用。叶慕沉几乎会过得不知白天黑夜。醒来时,牢房里早已没了人影,叶慕沉往陆子曳夜里躺的地方望了一眼。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干在地上,显得触目惊心。这是陆子曳的的确确在这里待过整夜的证明。叶慕沉真是越发看不透陆子曳了。既然把他关在这里,那么是暂时没有杀他的意思。可如果不杀他,又需要他做什么?叶慕沉的目光沉了沉,食指微微一动,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牵引。几乎微不可查,脆弱得如同丝线。但是还在。陆子曳居然没有斩断他们之间的契约。灵主死后超过五年,原本牢固的契约就会变得极其脆弱,凭借灵使的力量应该能够轻而易举地斩断。他到底在想什么啊。叶慕沉的心情愈发烦躁了。轰隆!又是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震得叶慕沉一个激灵,心脏都加速跳动了。……每天这么突如其来地炸两下,也太吓人了。外面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叶慕沉在心中抱怨了句,又低着头喃喃道:“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一句轻轻的男声不知从何处飘来,好在对方化作灰,叶慕沉也能认得他的声音。“陆子曳,”叶慕沉皱眉,“你怎么还在。”“过会就走。”陆子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叶慕沉还嗅到了一点点落寞的意味。“既然没走,怎么不继续待在牢房内?”陆子曳现在大概是靠着牢门边的墙壁坐着,从牢房内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影。四周寂静,毫无回应。不回答吗。叶慕沉也没怎么在意,正要转移话题,忽然听陆子曳轻声道:“……容易引起视觉不适。”叶慕沉:“什么?”陆子曳:“你确定想看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睡在自己足边吗?”叶慕沉:“……”陆子曳轻轻笑了一声,笑声还是好听的。“死亡也没有什么可惧怕的,我死了,还能让你高兴。”听他亲口这么说,叶慕沉心里堵堵的,有种难以说明的感觉。“那要分情况,”叶慕沉道,“你自己死了,我就很不舒服。但我亲手杀你,就很高兴。所以你最好活得再久一点,等我来杀你。”门外久久没有声响,就在叶慕沉都快以为陆子曳死了的时候,他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声相当清脆响亮。叶慕沉面无表情,当即想一拳打爆对方的头。他说这句话明明很严肃,又没在开玩笑。“对不起,”陆子曳的笑声终于小了下去,“我很高兴。”叶慕沉:“你有毛病啊,我说要杀你,你说你高兴。”陆子曳又开始笑了,笑声比哭还难听。叶慕沉:“你们姓陆的人笑点都这么低吗。”“什么?”陆子曳的声音忽地低沉,叶慕沉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还有谁姓陆?这种异常感一出现,立刻自然而然地消散。叶慕沉不由自主地认为这是合理的。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刚要深入思考。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再回过神时,已经不记得刚才要想什么了。“前辈。”陆子曳忽然轻声唤他。“怎么了?”叶慕沉问。“没什么。”陆子曳又笑了,但这次的笑声听起来并不自然,说不出的奇怪,隐藏些许阴暗。“希望日后只有我能这么喊你。”叶慕沉皱了皱眉。“你还记得我们在灵界的生活吗?”陆子曳转移话题。“嗯。你从一开始就是个讨厌鬼。”叶慕沉直截了当道。“原来你一直都这么想我。”叶慕沉:“对啊。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我希望你能稍微委婉一点。”“不可能。”叶慕沉说着,嘴角竟不受控制地上翘了一下。说起来,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糟糕……第24章 再遇物是人非“小灵主。”随着一声低唤,一个果核不偏不倚砸中了叶慕沉的头顶。他面无表情像块木头,脑袋却如小鸡啄米,向下一点。“今天怎么不来打我了?”陆子曳仰躺在叶慕沉家门口的灵树上,手里晃了晃啃了一口的果子。“人不会在同一处地方跌倒两次,就像我不会为了同样的事情动怒两次。”叶慕沉淡淡道。“嗯----很有道理,但是你确定不管管我吗,再不管我,可就没有果子留给你师父了。”陆子曳轻描淡写地说着,话音刚落,叶慕沉倏然抬眸怒视,“你偷听!”“不算偷听,”陆子曳笑道,正要解释,叶慕沉已经拔剑刺去,陆子曳忙丢开果子,施展倒挂金钟,利落地躲开,眉头皱了皱,“我只是路过这里,偶然间听到罢了。你怎么这么大火气?”叶慕沉冷哼一声,扭过头,容不得他解释。自己在师父离开后,每日都会在屋内备好新鲜果子,期待师父有朝一日能回到这里。这个秘密除了自己以外无人知晓。陆子曳能窥破,定是昨天听了自己的自言自语。叶慕沉脸皮薄,性子好强,被看穿心思就好比做贼被抓现行,穿着新衣裳在众人面前摔了跤,又尴尬又气愤,直想将陆子曳痛扁一顿,让他全然忘记一切。陆子曳知他生闷气,跳下树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两人安安静静僵持了会,陆子曳道:“是我错了。”叶慕沉不予理会。陆子曳又说:“我以后再也不偷听你说话了。看到你对这棵树说悄悄话,我就把耳朵捂起来,保证一个字都听不见。”叶慕沉心中好笑,憋得满肚子的火顿时消散大半,但性格别扭,假装生了会闷气,才道:“我说的那些话,你不准对旁人说。”陆子曳立马保证:“发誓绝对不说!”叶慕沉总算安心。可被陆子曳偷听了秘密,总要在别的方面讨要回来。于是转过头来,明知故问,“你今天来这有什么事?”陆子曳见他说到正题上,嘴角一扬,刚道“自然是让你收我……”,就被叶慕沉“免谈”两字不留情面打断。陆子曳后面的话音被强行噎回腹中,料想他今天生了闷气,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实属正常,便笑了笑,没像往日那样腆着脸争取一会。叶慕沉本着敌退我进的原则,气焰更盛,指着他的鼻尖强调,“别跟着我。”陆子曳只得耸耸肩,浅笑着说了个“好”。这天,叶慕沉难得享受了一个清静的下午,没有陆子曳在旁边捣乱,修炼进度都加快不少。可是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隔天清晨陆子曳又来了。“早安。”陆子曳说着,把啃完的果核丢下树,被叶慕沉身子一侧,躲开了。“不错,身手敏捷。”陆子曳笑着称赞。“无耻至极。”叶慕沉低声嘲讽。“你这是在骂我呢?”陆子曳用手撑头,眯着眼看向树下。叶慕沉不言不语,生怕对方揪住这一点,就不放了。“再骂几句呗,还蛮好听的。”陆子曳微微一笑,竟是出乎他意料地说着。叶慕沉不可思议地瞪眼过去,“有毛病。”“哎,不错。再来几句。”“混蛋,厚脸皮……”仅仅骂了两个词,叶慕沉就半张着嘴,词穷了。陆子曳轻笑了一声,“嗯?这就停了。难道是没话骂了?”“流氓。”叶慕沉终于又想出一句话来骂他。“流氓?”陆子曳用腿勾住树枝,倒挂下来,一双黑眸同他对视,“你骂我流氓?”叶慕沉不说话,偏开了头。“我连你的头发丝都没碰过,怎么就流氓了。我被你白骂我岂不是很吃亏。”叶慕沉眼睛大睁,顿时呼吸急促,往后跳开一步,警惕地盯着他。“这么紧张。我难道看起来有恋童癖吗?”陆子曳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般道。叶慕沉一语不发,但很赞同地点了点头。陆子曳:“……”“算我错了还不成吗,”陆子曳腿上一发力,又重新坐了回去,从树上摸了几个果子才跳下来,“你别这么戒备,我就一遵纪守法的良灵。”叶慕沉向后挪了一步,手摸在了腰间的储物袋上。陆子曳倒不在意他摆出了防御姿势,把果子在身上蹭了蹭,才递过去道:“挺甜的。”“……不需要。”叶慕沉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幽蓝果实,小声拒绝。“唉,”陆子曳叹了口气,干脆在原地盘腿坐下了,“跟你搞好关系也太难了吧。你就不能带上我吗?我真的很厉害的,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毁灭一座山。干什么,一副不相信的眼神。”叶慕沉不说话,继续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怀疑。“真的不信啊,需要我证明给你看吗?”虽然觉得对方多半在吹牛,但万一正因为自己,害得一座山的生灵都遭劫,就太过意不去了。叶慕沉于是想了想道:“不需要你灭山,你只要帮我打只鸟就行。”陆子曳:“打只鸟?”他的脸色忽地凝重,“不行,这影响到我未来的性福。”“有病啊!不是那个鸟!”叶慕沉脸唰得涨红。“什么?原来不是啊,那你早说啊。害我吓了一跳,以为你都恨我到这步田地了。”陆子曳抚着胸口松了口气。一般人谁会想到那个啊!叶慕沉无言以对。“不是就好说。所以呢,你要打谁的鸟?”……能不能放过这个话题。叶慕沉:“是木幽山上的火焰鸟。”这种鸟通体灵火缠身,一般的兵刃根本无法接近它。在众多灵兽中也算得上强者。它死后,灵火熄灭,肉身可用于烹饪。是极为奢侈的灵食之一,不是名门大派根本瞧不见它的身影。“原来如此,”陆子曳道,“完全没问题,咱们这就可以去。”“现在?”叶慕沉刚要提出质疑,就被陆子曳右臂抱腰,一把扛上了肩。没来得及挣扎,下个瞬间,陆子曳已带他飞上了青天,穿梭在了清风白云间。“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御剑。”叶慕沉冷淡地说。“身边有个灵使,却要自己御剑?”陆子曳笑道,“你果然很独特。”“你这是在讽刺我吗。”“怎么会。”陆子曳望向前方,嘴边带着一抹微笑,“我只是想说,我的眼光不错。”“什么意思?”叶慕沉问。“字面意思。我的灵主只能是你。”叶慕沉垂下眼眸,心神有了一瞬的动摇,但还是道:“不可能。”“我会让不可能变成可能。”陆子曳的声音充满自信,坚决而果断,竟是不由自主地让人想要相信……叶慕沉半垂着眸子,心情略感沉重。那个时候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现在竟会是这样……正惆怅着,忽然一声巨响落在近处,爆出的音浪令人心惊……叶慕沉的思绪立刻被拉回,心脏狂跳不止,心神震荡。不好!叶慕沉暗呼一声,整个牢房剧烈摇晃,似要坍塌!慌乱中只听陆子曳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平静中暗藏紧张。顿时让叶慕沉冷汗直冒。“他来了。”就像是要验证这句话,正前方的石门轰然一声巨响,直接被爆开,尘土飞扬,碎石四溅。于腾腾飞尘中隐约可见一个身影,脚踏碎石,发出窸窣声响。叶慕沉屏住呼吸望了过去,心脏不由得加快跳动。一步一步,灰尘散去,那人的模样清晰起来。头发散乱,血痕遍体,偏偏一双金瞳寒芒闪烁。目中藏着深不可测的黑暗,好似不顾一切,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麻木冷酷。这种毫无理性的亡命徒最叫人恐惧,修为低下也就罢了,偏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也是强的可怕,无形之中就可碾压一切,甚至让人连呼吸都觉得胆颤。太恐怖了……陆子曳怎么会招惹这种人。叶慕沉倒抽一口凉气,忐忑之际,男子的视线向旁侧一瞥,正巧和他对了个正着。他陡然一惊,对方倏然一怔。对望中,那人的目光由冰冷到怔愣,再如冰雪消融般慢慢柔和下来。此人分明极度危险,叶慕沉却在他身上察觉不到丝毫敌意与威胁。是为什么呢?叶慕沉皱了皱眉,心里纳闷却也不敢放松戒备。两人互望三息有余,直到陆子曳慢慢走到牢门前,阻挡了他们的视线。陆子曳:“我不会放你过去的。”男子沉默许久,身上散出令人压抑的可怖气息。“让开。”单单两字,犹如命令,包含威严。叶慕沉的喉结上下翻滚一回,已然紧张到了极致。虽然无法精准地判断出对方的修为,但毫无疑问,此人是自己所见的最强者,超越陆子曳,甚至远在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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