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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1)

“只是看你们受不受得住。”寒昭道,“我的剑很是特殊,一箭穿心可以逆天改命。你若实在想活,我可以帮你。”妇人瞠目结舌。崔青海笑容僵硬道:“仙师……这、这会死人的吧?”寒昭淡淡道:“人命关天,我不会说谎。”宴白流的春秋双剑,谓勇绝之剑。而寒昭的忘川剑,谓威道之剑。他的一剑即可净涤五脏六腑,散去经脉中的尸毒之气。为护着她的生机,寒昭亦会用灵力护住她心脉,最后妇人身上只会分毫无伤,反倒是寒昭需要付出一点代价。寒昭静静看着那两人面面相觑。“那……那会痛吗?”“自然。抽筋拔骨之痛,痛不欲生。”妇人身子一晃,眼中闪过些许绝望。伸头崔青海一剑,缩头寒昭一剑。崔青海一剑斩头,落得痛快,寒昭一剑穿心,劲力绵长,痛不欲生。妇人心脏抽痛,连连拒绝:“不要了!我不活了……”崔青海眼中利光轻闪。他伸手掰着永梅的肩膀,却被她肉皮膨胀一按就陷下去的触感吓了一跳,他触电似的缩回手,深吸一口气,厉声道:“不准如此自私!女儿才多大?她怎能没有母亲?不过是一剑而已,你为何不能为她受住?受过仙师这一剑,你不用死,也不会发病,不是会很好吗?”妇人抽泣道:“老爷,那可是抽筋拔骨之痛啊……你、你怎么忍心!”周遭一圈的家仆也有些不忍,对视一眼,叹一口气,却不敢劝阻。崔青海恨其不争:“一剑你死一剑你活,你怎么就看不清呢?我是为你好啊!”“老爷,老爷……呜呜……”寒昭站起身来,白衣纤尘不染。他低沉悦耳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到他们耳边:“按崔夫人的心意办吧。”崔青海有些不满:“可……”“穿心之苦,的确非常人能忍受。”寒昭道,“生死之事非同小可,交由崔夫人自己决定吧。”崔青海只得放弃,揉着眉心摆了摆手,让家仆将妇人带下去,自己再度走到寒昭身前。“咳……内人的状况,仙师也看到了。”崔青海道,“寒水镇中,此非个例……其实据我所知,这都是因为那张家小少爷还阳。”寒昭皱了皱眉,问道:“张公子的墓在何处?”“在寒水镇离劫海最近的地方。”“找人带路,我去看一看。”崔青海心里正烦,就随手指了个家仆,让他领着寒昭往墓那边去。二人一路无话,家仆胆战心惊,生怕惹了这位眉目冷清的仙师不快。等到了地方,才小声指给他看:“仙师,就、就是此处。”寒昭颔首,道:“知道了。”家仆颤声道:“那奴才这就退下了?”寒昭应声。家仆离去后,寒昭环顾四周打量这地方。他脚下是一条泥路,两旁皆是草木,其实是一处随处可见的景色,唯一让人感觉到诧异的,就是这里的植物较之寻常,长得都比较粗壮高大。想来应该是有灵气滋养的缘故。寒昭边看边走,忽然瞥到一处泥块翻开隆起了两个狭长小包的地处。他拨开杂草走进一看,只见两丛泥块中间,有一块两人高两人长的空缺,内里一樽金丝楠棺木歪斜着放在那里面,红绒底的棺材中空荡荡,连一点痕迹都未留下,棺材盖更是不翼而飞。寒昭看过后就知道了,这就是崔青海所说的张小少爷还阳之处。寒昭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知道还阳一说,从来只有修士----不管哪道修士----的专属。譬如鬼,譬如仙。王家儿子安安分分做一具尸体,是不会无缘无故还阳的。只有外界将它引化成鬼,才有这个说法。既然是鬼,也就有阴气。寒昭盯着棺木看了一会儿,正要退开,就见深深的草丛间有一片什么东西映射着红光。他俯下身将其拾起,是一枚半指长的菱形片玉,内里染着血一样的红,隐约可以从这片红中辨别出更深的颜色,似乎写着某个字。寒昭手指移向片玉中间按了按,又轻轻摩挲两下,察觉到有轻微的凹凸不平。细细辨认之下,竟然和小巫山老头所使的纸片人上面的形状有些相像。寒昭眯了眯眼略微沉吟,把它收回乾坤袋中准备有时间再去研究。他移步四下看了看,见没有特殊之处了,才从草丛之中迈了出来。刚站在路上,就见两个男人赶着马车从那边往他这儿来。那少年两手枕在脑后,舒服叹了一声,道:“可算是要回去了……这寒水镇真是怪啊,太怪了,怪得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骑在马上的大汉间或挥几下马鞭,道:“可不是嘛,小少爷死而复生竟也是真的。这镇子总让人瘆得慌,下回别接往这儿来的单子了,还是命重要哇。”小年轻翻了个身,道,“死而复生之后,他还得成亲呐!”大汉一愣,笑道:“他一个死人,成什么亲,和谁成亲?你这又哪里听来的谣言?”“茶楼听的。”小年轻扣了扣手指,道,“他们都这么说的。还说已经找到了阴年阴月阴时阴日的女孩和他一同下阴间……”“这世道,有钱真是不得了啊。”大汉感慨道,“我这一大把年纪了,都还是个老光棍,也没人给我张罗着相亲。人家张小公子有个好爹,死了都有个媳妇伺候他呐。”“净胡说。”小年轻道,“依我看,不止是那小公子,张家也迟早要遭报……老、老大!你看路中央哪儿是不是有个人?”大汉眯着眼定睛一瞅,发现是个白衣青年。远远一看通身素白,唯有一头黑发乌黑如鸦羽。劫海边多雾,本来就视物不算清晰。这么匆匆一瞥,虽然是大白天,可他们也莫名有些慌神:“这是……这是哪路神仙?”小年轻小声嘀咕,“老大……这不是白无常吗……”他们正议论着,马儿倒是兢兢业业向那白衣黑发的“人”走去。寒昭见他们过来了,便迈了一步出来,沉声问道:“两位可是清楚小少爷的事?”走进了见他是个容貌清隽的青年,两人才放下心来。大汉扯着绳“吁”的一声喝停了马,笑脸相迎:“小兄弟是想问点什么?”小年轻趴在马车上,托着腮看着他,满脸好奇。寒昭道:“你二人方才说的,成亲。”小年轻立马道:“哦,这个啊!听寒水镇他们说的,张小公子定在明日傍晚成亲,十里红妆迎新娘!要不是我们见这儿净出怪事不敢多呆,也是想留下来瞅瞅热闹的。”“好大的排场。”大汉惊叹道,“张家可真是有钱……”寒昭又问:“可知是哪家的姑娘?”小年轻想了想,道:“有说王家的有说李家的,七嘴八舌谁也分不清。不过倒是有一点大家都认的----那姑娘的生辰八字是个极阴之人,正好和已经死了一遭的小公子配对。”寒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们来着寒水镇有多少时日?”“我们是来交货的,也就一两天时间吧。”大汉应声,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道,“我俩来寒水镇那天晚上,正好看见张小公子‘起来’呢。”小年轻一哆嗦,四处望了望,给寒昭指了个地方,“喏,当时就是在那儿,站着个人。眼睛又红又亮,大晚上很是显眼的。”寒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正是那棺材所在的地方。大汉道:“其实张老爷人还行,就是子孙命不好。大公子花天酒地,小公子药石无医。这可是传宗接代的事儿啊,放我身上我也得找点歪门邪道了。”“话不能这么说,歪门邪道越走越远可不行,得给子孙积点德啊。”小年轻冲着寒昭笑笑,道,“你说是吧?”寒昭也笑一下,点点头。大汉爽朗地笑笑,问道:“小兄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哎。”寒昭道:“还有一问。张家婚宴,何时举行?”大汉和小年轻对视一眼,又扭头回来齐齐看着他道:“你想参加?”“想看看。”大汉好心道:“那可不行。”“对啊。”小年轻也说,“张家这回成亲可不是什么体面----唔,好吧,看起来是挺体面的,十里红妆呢----不过本质真不是什么体面事儿,他们不会邀外人参加的。”“这样吗。”“对啊。”小年轻点头,“到时候在场的,都是两家的亲戚姊妹,还有几个法师……呃,仙师这样的吧。”寒昭沉吟不语,略微颔首。“热闹嘛,在外边看看那十里红妆就行了,何必凑到里边去看呢。”小年轻啧啧道,“说真的,这事可险得很,指不准就得翘辫子。”大汉瞪他一眼:“怎么说话呢?”“我的错我的错。”小年轻笑嘻嘻,“不过我这是真话啊,公子可别去尝试。”寒昭略微勾了勾唇,道:“多谢。我明白了。”小年轻憨厚地揉了揉头发,“那我俩就先走了?”寒昭道:“一路顺风。”“驾!”大汉喝了一声,“借你吉言嘞!”马哒哒哒地往前跑,寒昭目送他们往劫海方向走,指间微动,一道灵力划过雾气送到了他们身边。一路顺风。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待会还有一更第16章 白喜事(四)既然知晓了这些,寒昭也就从这里原路返回了。崔家人为他备了客房,寒昭晚上就在那里稍做歇息。第二日一早,寒昭就听到家仆们议论纷纷,说夫人自刎了。此举在寒昭意料中。崔青海情意虽在,却抵不过本性自私。他知道寒昭有办法解决这活死人的状况,就不愿再给崔夫人一个痛快。想来有几分逼迫她就范的意思在。寒昭推门而出,唤来一个家仆道:“崔夫人在何处?”家仆犹疑道:“仙师……您要去看吗?”寒昭道:“无妨,带我去吧。”家仆只好引着他往软禁崔夫人的地方去。檀木雕花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倒在地上,手中的软剑跌在了一旁。整个屋子弥散着一股腥臭之气,隐约还带着腐臭的味道。寒昭捏着她手臂看了看,从乾坤袋中取了几张符纸出来,咬破手指将血印在上面,绕着崔夫人以八卦阵的方位依次贴上了符纸。家仆在他身后看了许久了,实在有些疑惑,问道:“仙师,这是什么东西啊?”寒昭道:“驱邪避魔超度之用。”话音刚落,符纸上金光一闪,渐渐隐没在了地板上。寒昭知道成了,便起身掸了掸衣角的灰尘,走到门外来,道:“此地三日内不宜接近,你去告之他们,进者极有可能染上尸毒。”家仆一激灵,立马道:“奴才明白了!”寒昭见他跑远,回过身掩住了房门。︾傍晚近夜时分,街头巷尾敲锣打鼓、炮竹声响,万人空巷。所有人都出来看热闹来了。红妆队伍着红衣,从新娘子家一路延伸到了张家,每两人担一只红扛箱,朱漆髹金叮当作响,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金银珠宝。“新娘子的花轿呢,怎么还不来?”“新郎我也没见着啊……”小孩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被身边的大人连忙捂住了嘴,告诫道:“不要说话。”“为什么啊,阿娘。”“张家人今天提不得。”大人悄悄说,“这冥婚邪气得很,说了怕触老爷子们的霉头哇。”小孩子们只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人们却相互交换了了解的眼神。确实邪气。冥婚,哪家的冥婚还要新郎官特意还阳,哪家的冥婚这样声势浩大……不一会儿,新娘子的花轿到了。八个红衣壮汉头系红绳稳稳当当地把新娘子往王家抬,敲锣打鼓好一番阵仗。只是从头到尾,没见那新郎露个脸。从新娘子娘家一路来到夫家的红妆队,全部走进了张家门里的时候,恰好天黑了。寒昭远远看了一眼张家门口,红灯笼已挂了上去,却不曾被点亮。风一吹,灯笼在梁上一下一下地飘。︾次日,流言蜚语飞快地传开了。寒昭坐在屋内泡茶,远处家仆交谈的声音就自然而然地钻入了他的耳朵。“听说张家成亲用的那个囍联和我们寻常不同。”“能有何不同?不都是俩喜拼一块吗,双喜临门呀。”“非也非也。我舅公在张府做事,告之我他们的囍联很怪,第一个喜士变为土,第二个喜脑门少了十……”“啥样?”“你自己不会想啊!囍顶头的那俩士被改了模样。”寒昭抬眸望了一眼窗外。“不是吧,这样好怪!”“对啊,我舅公也觉得怪,还不明所以,就跑去和张老爷说了,结果直接被赶了出来。”“赶了出来?为什么啊?”“谁知道……我见过的冥婚,没有两家都有三家了,还没有一家是这么搞的,真的!”“你说,张家是不是有什么后招啊,这莫名其妙的……”“那可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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