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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1)

子弹从额头穿过,留下一个可怕空洞的血窟窿。他见过他爸尸体的照片,双目未瞑。他爸走后,他跟妈妈的生活变得艰难起来。为了节省开支,他们不得不卖掉了才住一年的新房,从皇后区搬到了布鲁克林区。而母亲也出去工作,时常早出晚归,他后来很久才能吃到一次母亲亲手做的晚餐。但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半才好转,因为他的继父出现了。当时他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他跟母亲的生活又慢慢好过了起来,而母亲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虽然陪伴着他的时间依旧不多。后来他才知道,母亲是做了当时纽约市内赫赫有名的bowen.lauren的情妇。而会被他知晓,是因为bowen的原配妻子去世,他母亲嫁给了bowen----而他,也跟着成为了bowen的继子。用通俗一点的言语表达,大概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只是他的继父并不喜欢他。虽然依照法律让他成了自己的继子,冠上了lauren家族的姓氏,可继父觉得他碍事,半年以后,便已留学的借口名义,打发着他离开了美国。独自一人在欧洲开始求学生涯时,邵森不过才十五岁。那大概是邵森人生中最黑暗孤独的一段时光,却也是后来成就了他的一段时光。他在欧洲一呆就是七八年,期间过去美国的次数寥寥无几。等他带着oneiros这个名牌重回美国不久后,bowen却因心脏病去世,而他母亲作为配偶,继承了bowen的大部分遗产。虽然这个继父不喜欢自己,但邵森总觉得,他应该是真爱自己的母亲,就怕意外发生,早早地立下了遗嘱,将自己的毕生积蓄几乎都留给了她。而在丈夫去世以后,母亲终于想起来了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又是oneiros刚刚成立之时,像是为了弥补这些年对儿子的亏欠,母亲利用金钱和人脉助他在纽约的时尚界站稳了脚跟。但多年来疏远亲情,曾经令他无比爱戴的母亲,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保持着距离相处的对象。邵森作为oneiros的创始人,一直用自己的真名,也用irwin,但是始终没有用过lauren这个姓氏。后来他也问过母亲,多年来是否幸福。那是在lauren的家族聚会上。他的母亲多喝了几杯,看上去一脸忧愁。她回答他:“如果能够重来,我一定,一定会放弃移民美国。虽然那样做,也许你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而我也不会成为什么mrs.lauren,但至少在那以后的很多年,我们都不会活在痛苦之中。”oneiros的成功本使邵森暂时忘却了很多年少之时所受的孤寂跟无助。而母亲的一席话,又突然将他拉回了当年的寂寞之中。他回想起了父亲双目未瞑的尸体。他回想起了被继父送往伦敦时,自己才十五岁。他回想起了初到伦敦时,无数个无法入眠的夜晚。他回想起了交流学习到巴黎时被那些自视甚高的高卢人歧视的愤怒。他回想起了自己发烧却浑然不知,在路上昏迷差点被瘾君子捡到却又差点被绑架卖掉的经历。他回想起了当时所住房子旁边的教堂,只有那里的修女曾让他有过短暂的放松跟安慰。他不信宗教,却因为那段经历,对修女始终有着好感。而他早期设计的礼服,也始终带着修女服的样子。邵森几乎不曾开口言说过早年的那些经历在他心留下了哪些痕迹,他只是将一切所受表达在了自己的设计里,这是oneiros早期的风格,也是oneiros最经典的风格----厚重冷漠,成熟黯淡。可游晴树的出现,他看到了另一种色彩。是亮的,温暖的。是坚韧的,不轻易妥协的。时隔多年,他再次找回了最初才有的感觉。他的灵感源源不绝,他恨双手下笔描画的速度跟不上大脑兴奋的跳跃。他将自己关在设计室不眠不休好几天,却丝毫不觉得疲惫。血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他皮肤下亢奋地流淌,为他带去了无穷的能量。邵森在几天之内,就完成了十几张设计图,并真的为这个系列取名“spring tree”。***游晴树正式为oneiros拍摄是在公历新年已经过去之后。他在日本的打歌已经结束,新日单结局也如他所想那般,最后还是没有拿到第一,连第二的在榜周数也只有三周而已。但收录了这回新日单中文版的新专辑在国内发行顺利,线上线下销售都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这稍稍让游晴树感受到了一丝安慰。他为oneiros拍摄设定的周期大概是一周,其中三天还是在欧洲,因此行程很紧,时间不容浪费。邵森只记得游晴树大概是在哪个时间段拍摄,可具体是哪几天,他并不知道,是助理告诉他已经开始拍摄了之后,他才想着要不打个电话过去慰问一声----当然,慰问也不是真,就是想知道游晴树看到那几套完全可算是以他为灵感来源的设计时会给予他什么样的评价。要拿到游晴树的手机号码对邵森而言并非难事,那时邵森正在伦敦,便尝试着给游晴树打去了电话。结果正好是游晴树休息的时候,正好还是他心里真在感叹为了这些衣服要飞欧洲好几个国家,邵森真是舍得下本钱的时候----邵森的电话就来了。不过游晴树那时还不知打电话过来的人就是邵森。他看着陌生的国际号码,犹豫了许久,只想到了一点可能会是邵森的概率,他按了接听:“喂?”邵森没想到一次就打通了,他道:“你好,是我,邵森。”游晴树虽然有这么一点点设想过,但知道真是邵森后,他还是忍不住意外,却又无比镇定地回答道:“你好,邵先生。”“听说你已经开始拍摄了?感觉还好吗?”游晴树礼貌地回答道:“感觉很不错,好像跟我了解的oneiros并不太一样,但是我很喜欢这个风格。还有,谢谢你,邵先生,谢谢你恢复了我们之间的合作,但一直没就这件事情道谢,还希望你见谅。”游晴树知道这个系列叫spring tree的时候真被吓了一跳,他还记得东京那晚跟邵森一起吃饭时,他有玩笑一般地说起过这个。只是游晴树怎么都没有想到邵森会把这个用在这里,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为他量身打造了一个系列一样。而邵森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游晴树说这些话时,他只想着下一秒就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想亲眼看到游晴树穿自己设计的这些衣服是什么模样。邵森希望游晴树会喜欢这个系列。而且作为一名设计师来说,邵森在专业方面的承受能能力其实显得较为极端两面。一方面,他很能容忍有些人对自己的批评;但另一方面,他又极度不能接受别人对他的作品挑刺不满。所以他希望游晴树会喜欢。邵森问道:“你们现在是到哪里了?”“刚到佛罗伦萨,现在是休息时间。大概明天很早就去巴塞罗那,后天就可以回去了。”邵森应了一声:“是吗,这样啊,今天就在佛罗伦萨吗?”“对。”“也巧了,我现在也正在欧洲,我过来现场看看你吧。”游晴树并不意外,也觉得邵森身为老板亲临现场查看进度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嗯,好,那就辛苦你了。”从伦敦到佛罗伦萨,飞机只要两个多小时。挂了电话后,邵森就开始叫助理订机票,他认真且期待地想要看到游晴树穿上这些衣服是什么模样。☆、第 8 章几小时以后,邵森就出现在了游晴树面前。来的路上,助理已经交代了工作人员,所以在场的人员都知道邵森要过来,对于他出现的并不惊讶。游晴树的拍摄出乎意料地非常顺利。原定了要拍一天的,结果才到下午,片子就已经差不多了。邵森到的时候他们正准备休息一会儿。游晴树是在邵森走到了自己面前后才发现他的。他站了起来:“邵先生,你来了。”邵森轻笑:“你坐吧,你应该累了。”但游晴树也没坐,直到有工作人员搬了把椅子给邵森,游晴树才跟着一起坐了下来。游晴树休息一下还要接着拍,所以邵森也没跟他多说什么,只是问他累不累,感觉怎么样。游晴树所给的回答非常官方,无非就是觉得oneiros这次系列的衣服别出心裁,他很喜欢,拍摄的过程也很顺利,工作人员对他都很照顾。游晴树倒是想问问spring tree这个名字是巧合还是邵森有意为之,可他问不出口。二十分钟后,游晴树开始拍今天最后一组照片,也是难度最大的一组。因为要下水。这组照片的灵感来源于一幅著名油画《奥菲利亚》。游晴树需要正面浮于水面之上,不过不同与画作的沉重悲痛,他们要拍的风格相对显得清新干净。但一月的意大利,平均气温只有三度,又是已经接近傍晚之时,冷水刺骨。游晴树在工作人员地帮助下摆好造型,虽然水冷到他忍不住牙齿都要打颤,但他非常配合摄影师,身体都不轻易动。明星就是这样,看似无限风光,其实也要承受许多不同寻常的“痛苦”。有时寒冬腊月却穿得淡薄,有时骄阳似火又要裹得厚实。要下水就下水,要淋雨就淋雨。尽管最后呈现在大众面前的,可能仅有十几秒的视频或者寥寥几张照片,但在背后,其实付出了许多常人压根想不到的辛苦。这组照片让游晴树没少受折磨,他上来下去,下去上来,来来去去前后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拍好。那时游晴树的嘴唇都冻到有些失色了。一上岸,他就赶紧将湿透的外套先脱下。邵森接过游晴树助理手中的浴巾,将游晴树裹了起来,帮他擦脸擦头发:“还好吗?”游晴树实在太冷了,瞬间应着本能行动,扑进了邵森的怀里,摇着头,难得发自本心说道:“太冷了,冻死我了……”邵森大概帮他擦了擦湿透的身体,然后余正初赶紧带着游晴树回保姆车上先将衣服换了。今日的任务便提前结束了。而之后,邵森理所当然地约着游晴树去吃了一顿晚餐。不过没选太远的地方。他想着游晴树赶飞机又下水拍照的,一定够累了,便在下榻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厅订了位置,邀请游晴树过去。还好多年跳舞健身使得游晴树拥有一具相对结实抗冻的身体,虽然一度被冻到瑟瑟发抖,但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晚上赴约的时候他穿的不如邵森那般正式,还略显休闲----毕竟他没有想到自己出来工作还要陪邵森到餐厅吃饭,因此带的衣服并不多。东京一别后,他们将近有两个月没见,本来就不算很熟,这样面对面坐着一起吃饭,游晴树的陌生距离感自然而然地又被带了出来。本还想着要不说些什么拉进一下距离,可在嘴边就要吐出来的话是游晴树想问邵森----你最近是不是变黑了?还好忍住了,游晴树觉得这种距离不拉也罢,说不定成了错话,还惹得邵森生厌。邵森先开口问他了:“最近还好吗?”游晴树点点头:“嗯,还好。”“今天辛苦了。”游晴树摇摇头:“应该的,说不上辛苦。”“怎么了,你今天看上去特别拘束的模样?”邵森就直接多了,“好像是第一次见我似的。”游晴树心想,其实也就一起吃过一顿饭而已,要说很相熟,也没有啊。他道:“……大概有些日子没见,而你看上去又有些变了。”“怎么变了?变黑了?”邵森摸摸自己的脸,“最近好多人说我变黑了。”游晴树一下子就笑了:“有点。”游晴树的微笑就好像是转换气氛的开关,上次也是一样,游晴树一笑,他们之间的气氛就会变得轻松下来。邵森也喜欢看到游晴树笑。他的笑就是灵感本身,邵森只是看着游晴树,大脑里就已经有线条色彩开始摇晃拼凑。“这些衣服你还喜欢吗?”“嗯,喜欢。”这倒是不假,游晴树道,“我后来看过oneiros的衣服,还想着都好成熟啊,担心自己穿这样会不会显得奇怪,结果看到这次样衣的时候特别惊喜。”本还想说,助理觉得这就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可当着邵森的面,又不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尤其是那套灰粉的,真想穿着它去唱歌。”游晴树的喜欢为邵森带去了极大的自信,他就是希望游晴树会喜欢,结果游晴树真喜欢了,他便满意了。“这些只是样衣,方方面面可能还没那么好,等以后出成品了,我会尤其记得给你那套的。”这大概也算是代言人福利了,以后不愁没有衣服穿。游晴树应下:“嗯,好。”但邵森见游晴树几乎都没有怎么吃东西:“你最近是在控制体重吗?”作为偶像控制体重保持良好身材是理所当然的,但游晴树听得出来邵森的意思是指他为什么都不吃东西----毕竟上次在寿司店,他可是没有客气的。邵森见游晴树的表情就知道原因是什么了:“我邀请你来吃饭,就是希望你能享受这里的食物。”游晴树在邵森面前也意外地能够放开。邵森这么说,他便说了声谢谢,然后大方地吃了。邵森也不忘为他介绍菜色,大概是将游晴树当成了孩子,而游晴树又为他带去了许多灵感,邵森待他十足温柔----比起声满亚洲的小天王,他更像是将游晴树当成一个小朋友。游晴树问:“你好像对这边很熟悉?”“我以前在伦敦留学时常来这边,所以不算陌生。”“难怪你意大利语都说这么好。”游晴树的语气似有些羡慕,“留学生活是怎么样的?一定很有趣吧?”其实不然。对邵森而言,那也是一段无法由着自己选择的过往。可对游晴树而言,他向往这样的学习生活。本该是在学校内接受教育的年纪,他却早早出道,开始在充满名利的成人世界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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