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小胡不是那样的人。”谢予安不知道沈重城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也许在其他人那里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助理，所以闻言就下意识地替胡杓解释。胡杓是毕东树在一开始来带谢予安的时候就给他配的助理，一个农村出生的淳朴小伙子，为人老实可靠，根本就不是沈重城嘴里说的那种吃里扒外的人。再说毕东树对谢予安那么上心，帮他组成的经纪团队都忠心靠谱极了，要是胡杓真的不可靠，毕东树是不会把他配给谢予安的。而前段时间因为丑闻，谢予安停止了一切通告活动，他自己每天都只能躲在别墅里等待风头过去，就直接给胡杓放了假让他回家休息几天。不过现在他和柯才璟的推人事件出现了反转，所以胡杓又赶忙包袱款款地回来了，就等着给谢予安差使，老实得没话说。“以前我去外地拍戏都是小胡帮我收拾的行李，我从来都没有少过东西呀，衣服内衣内裤什么的更不可能了。”谢予安拿着手机，一边给胡杓发短信让他去别墅收拾行李，一边对沈重城说，“而且我的别墅一向是由他打理的，值得放心。”谁知道沈重城听了谢予安的话后一点也没放心，反而微微提了音量：“你从来没有少过东西？！”谢予安如实回答说：“没有呀。”“那就好。”沈重城沉默了几秒，咬牙道，“那你的行李还是让他寄过来吧。”谢予安觉得沈重城的表现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多想，而这个时候毕东树忽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谢予安和沈重城打过招呼后就去阳台接电话了。而沈重城等谢予安一走，马上就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给好友列表里一个名字为“肮脏交易”的联系人发消息：[？]那人很快秒回：[沈老板又来买东西了吗？^ ^]沈重城看这人还有脸加表情，气不打一处来，爆粗回复道：[我买尼玛！]肮脏交易又问他：[什么意思？你这人怎么突然骂人呢？]他还好意思问？！沈重城啪啪打字，恨不得把这人揪出来揍一顿：[你卖给我的根本就不是谢予安的衬衫！][怎么就不是了？我诚信买卖，童叟无欺好吧？][滚！]沈重城都懒得和他辩解了，这个名叫肮脏交易的人是他在微博上认识的，他说他是瑞峰娱乐公司的助理，可以弄到瑞峰所有明星的贴身衣服还有拍戏时穿过衣服道具之类的各种物品，微博十多万粉丝，沈重城在他微博底下蹲了一段时间，感觉这人还算靠谱，就问他能不能弄到谢予安的一件衬衫来。肮脏交易信誓旦旦地和他保证没问题，沈重城才和他订了一件据说是谢予安在《重回长安》剧组拍戏时穿过的衬衫，肮脏交易说他在谢予安拿衬衫去给保洁阿姨洗时偷偷顺来的，售价五千，沈重城眼睛都不眨就买下了，买回来后放枕头边上天天陪着睡，结果谢予安刚刚说了什么？谢予安说他从来没有丢过衣服！肮脏交易见沈重城语气这么躁，也破罐子破摔了，嘲讽道：[呵呵，我卖了这么久，就没卖过假货，大家都是做微信交易的，同行之间有必要这样对骂吗？而且你一个卖数据线的也敢这么跳？再说了，才五千块就想买谢予安的衬衫？你做梦吧！滚！]同行？什么同行？沈重城看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下，等他再发消息给肮脏交易时，才发现对方已经把自己拖黑了。“操！”沈重城低骂一声就想砸手机，却看见谢予安接完电话回来了，他怕谢予安觉得自己太暴力有家暴的倾向不好，就硬生生地又把手放回去了，只是阴沉的脸色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变回来。谢予安看着沈重城脸色阴郁黑沉的神情，不知道他为什么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沈重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他避着沈重城接电话，让沈重城不高兴了？谢予安知道有些人就是有着一些心理毛病，过于敏感，比如接电话避着人，那个人就会想电话内容是不是不能让他听，会有种不被信任的愤怒感。谢予安不知道沈重城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人，因为沈重城目前为止除了说话有些豪放以外，没有任何缺点，所以谢予安小心开口：“沈先生……你怎么了？”“没什么。”沈重城僵硬地回答道，这么丢脸的事他是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尤其是谢予安。谢予安听着他陡然变冷的声音，心跳顿时落了几拍。刚刚毕东树打来的那个电话，是通知他明天必须要去公司一趟的，毕竟因为之前的推人事件，他决定退出《幻歌》剧组，不再继续参与拍摄，但是这样一来他就必须得支付违约金，他目前又不是什么大牌影帝，所以这些涉及到他合约的事还是必须要去公司详谈的。而毕东树打电话来除了说这件事以外，最主要的还是问谢予安----他准备好钱了没有。说是准备，但其实大家都懂，哪怕沈重城说了要把四千万的布加迪给谢予安开，还带他来住这样的豪宅，可是谢予安不可能把车或者房子卖了，所以他现在手头上还是一分钱也没有，要有钱必须和沈重城要。谢予安挂断和毕东树的通话后就准备来问沈重城能不能先借给他一千万，可是他看着沈重城这黑沉沉的脸色又不太好开口了。但谢予安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如实说了实数，毕竟现在他没有一千万真的没有办法周转，起码柳翦宁那边他是不想再欠他一分钱了。“不行。”沈重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予安没有多少意外，毕竟这也不是小数目。“那能不能----”谢予安改了口，又想问能不能先借五百万的时候，沈重城递了一张卡到他面前，皱着眉迟缓道：“……我暂时只能借你这么多，密码是你生日。”“嗯，够了，谢谢。”谢予安接过那张卡，也不问里头有多少钱。沈重城还是皱着眉，看了谢予安一眼，张了张口又道：“你先用着，我下周就能给你更多了。”谢予安也只是笑着应“好”。可是谢予安刚刚说完“好”字，他就被沈重城轻轻抱进怀里，听着沈重城用有些愧疚的语气，闷闷地对他说：“宝贝，对不起。”谢予安被沈重城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一头雾水，沈重城不能借给他一千万，他心里一点怨言也没有，可是看沈重城现在的样子，他自己好像还愧疚上了。谢予安只好拍着沈重城的背，胡乱安慰道：“没事没事……”安慰着安慰着，两个人就滚到了床上，当然他们依旧什么都没做，沈重城还是和在游轮上一样规矩，只是抱着谢予安纯睡觉。第二天谢予安醒来的时候是上午10点，沈重城已经不在公寓里面了。但是他在床边给谢予安留了便签，说是钱镇川、严霖、谈子煜他们几个刚刚收购映光，今天早上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他看谢予安睡得熟就没叫他，早餐他准备了南瓜粥，就放在保温炉里，谢予安醒来后可以直接吃，因为太忙他不能陪谢予安吃早餐很抱歉，以后会给他补偿的。不过谢予安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个，像沈重城这样仔细交代行程和不能陪吃早餐还道歉的金主简直就是稀有生物，谢予安甚至有种他和沈重城身份错位了的感觉。结果等到谢予安打开手机，看到沈重城给他发的微信，让他醒来后不要忘记吃早饭的消息后，心脏更是蓦然变得熨贴软乎。他拿着手机，想要给沈重城发消息，告诉沈重城他已经醒来了，他为他准备的南瓜粥也很好吃。可是谢予安编完消息，又怕打扰到沈重城工作，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发，打算再等一会，等到中午十二点午饭时间，直接给沈重城打个电话好了，那个时候沈重城或许在休息。等退出微信界面后，谢予安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沈重城昨天给他的银行卡，就想要查查沈重城到底在卡里放了多少钱。两分钟后，谢予安登录进了网上银行，看着余额那里显示的九个九陷入了沉默。沈重城这张卡里，余额还有9999999.99，和一千万就差一分钱！谢予安不懂，这和直接借他一千万有什么区别？他想起沈重城昨晚说不能借他一千万后愧疚不已的神色，越发觉得自己这个金主的心思实在是太难猜了。但是谢予安不知道沈重城是真的愧疚，因为他最近又是参与收购映光，又是购买公寓楼，把自己身上目前可用的流动资金花了不少，虽然他有钱，可是他的资产大部分都是不动产，这一周内暂时是拿不出九千多万给谢予安了，所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给谢予安九百九十九万。沈重城打定主意了要和谢予安长长久久，一千万里有个数字1，他觉得很不吉利，不能给谢予安。谁能料想道，他有一天竟然会连九千万都拿不出呢？“我真是穷。”于是会议结束后，沈重城对着正在喝茶的钱镇川感慨道。第15章沈重城这句话话音刚落，钱镇川就把刚进嘴的好茶一口全喷了出来。“沈重城，不装逼我们还能做朋友。”钱镇川对着一旁在查看报表的严霖道，“老严，你赶紧的，管管你表弟啊。”严霖敷衍道：“管不了，我是沈家旁系的，又不姓沈。”“那不就是了。”钱镇川握拳敲了手掌，挑眉反问严霖，“沈家人会缺钱吗？沈重城又搁这装逼，我是看不下去了。”严霖心系报表，继续敷衍道：“那你去问他啊。”沈重城斜睨了一眼钱镇川，举杯抿茶道：“我装逼了？我实话实说，我现在连九千万都拿不出，不是穷是什么？”行，九千万都拿不出的沈重城确实有点穷了。“你要九千万做什么？”钱镇川奇怪道，他倒是没问沈重城的其他钱去哪了，朋友圈那不是明摆着吗？居然买了华辉公寓的大平层，还一买就买两层，活该他穷，他们几个人里也就只有沈重城敢这样花钱了。沈重城听见钱镇川这么问，就淡淡道：“给我家安安啊，他缺钱花，但我只给了他九百万。”“那是你过分了，怎么能就只给九百万呢？九百万够做什么？”一提到谢予安，沈重城的声音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放软，但是这么多年听下来，钱镇川和严霖早就习惯了。严霖也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了头，等着听沈重城的回答，毕竟按照沈重城对谢予安的着迷程度，他连华辉公寓都买了，房产证上落的还是谢予安的名字，怎么现在就只给九百万零花呢？结果沈重城说：“九这个数字，是‘久’的谐音，更代表了长长久久的意思，很吉利，给其他的数字没这个吉利。”钱镇川：“……”“得，这人心理变态，别和他说话了，只有他家安安能和他交流。”严霖无语了，对钱镇川道，说完这话他又埋头去看报表了。钱镇川也是无语至极，他问沈重城：“可是你把九百万给他，他把九百万花了，不就把‘久’拆散了吗？那你们还能长长久久吗？”“……”“晚上那个酒会你记得去。”钱镇川看着脸色难看沉默不语的沈重城，立马开始说和谢予安有关的事转移他的注意力，“瑞峰那边会去人，任文骥最近新包的那个歌手就是瑞峰的，他应该也会去。”果不其然，沈重城听见瑞峰的名字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冷冷地横了钱镇川一眼，低下头后马上掏出手机给谢予安发微信消息：[宝贝，你起了吗？在做什么？吃早饭了吗？]谢予安收到沈重城关心三连问的时候，他已经到瑞峰了，正在毕东树的办公室里坐着。他见沈重城发消息过来，马上回复道：[吃过了，南瓜粥很好喝，我在瑞峰谈新剧本的事，马上到中午了，你记得吃午饭。]等他把这些消息编辑完发送给沈重城后，一抬头就对上毕东树有些无奈的双目，他问：“……沈重城？”谢予安点点头，故意笑着说：“嗯，问我记不记得吃早饭呢。”沈重城对谢予安好，毕东树当然也会跟着高兴，他今年三十多岁了，谢予安是他带过年纪最小的艺人，所以总是不由自主的把谢予安当弟弟来照顾。他之前一直尽自己所能保护着谢予安，要是没出推人事件那台丑闻，潜规则这样事他绝对不会让谢予安沾指，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提醒谢予安：“不要陷得太深。”“……嗯。”谢予安垂下眼眸，避开毕东树的眼睛。毕东树带谢予安也带了快两年了，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谢予安已经开始动心，他略微沉默了几秒，没有再劝说谢予安，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的人大多听不进劝，所以只是道：“如果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记得找我。”沈重城那样连背景都查不到的人，他根本无法撼动，所以如果有一天谢予安被他欺负了，他也没法为谢予安报仇。但是作为谢予安现在的经济人和终生的朋友，他能给予谢久安的就是他能力以内的所有帮助。然而不止是毕东树了解谢予安，谢予安也很了解毕东树，在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后猛地抬眸，声音有些哑：“东哥，你……”“不过你一直那么幸运，不会有不开心的时候的。”毕东树赶紧扯开话题，笑了笑递给谢予安两份剧本，“快看看这两个新剧本。”谢予安知道毕东树不需要道谢，抿抿唇听他的话开始看剧本。毕东树递过来的这两份剧本，一份是古装剧，另外一份是现代都市爱情剧，剧本都挺不错，但是他在剧中的身份有着天壤差别。古装剧那份剧本，邀请他扮演的是男二，角色定位和他大火的那部《梦回长安》差不多，都是俊美儒雅的男二，对女主一往情深，可惜就是斗不过男主。而另外一份剧本，让他扮演是致力于拆散男女主角的恶毒女配的心理医生----一个十八线的小角色，重点是这个角色还得他自己去试镜。这两份角色地位截然不同的剧本同时被放在谢予安面前，绝对不是让他自己选择那么简单的事，谢予安蹙了蹙眉，望向毕东树。毕东树微微叹息一声，说：“你应该猜到一些了。”“嗯。”谢予安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