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不光是林月生的庆功宴,也是他的生日,但这件事林月生只告诉了明燃。因为在林月生心中,真正期待的,只是明燃一个人的生日祝福。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明燃是真心对他,而他也愿意把满腔热血全部奉献给这一个人。明燃把手心里的盒子打开关上,关上再打开,“咔哒咔哒”的声响在偌大的总统套房里接连不断。盒子里的礼物,是明燃从一位老手艺人那求来的。他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每天偷偷跑去老人家里做三餐收拾屋子,用等价的劳动力换来这么一个小礼物。可是现在,明燃突然又有点不想送,他很纠结,心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其中一个人穿白衣服的小人说:你可要考虑清楚呀!东西送出去就收不回来啦!很多事情会发生变化!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别忘了你只是做梦而已!清醒一点!然后站在身后的小黑人一脚踩在小白人身上,恶狠狠道:哪来这么多废话,想送就送,既然喜欢就说出!就因为是做梦,所以可以肆无忌惮!上,现在就去,把他搞到手,劳资早就想亲他了!“你在胡乱说什么呀!!!”安静的房间,低头沉思的明燃突然站起来,双手在头上乱摆了一通,好像在打什么的东西。而且他脸红红的,看起来非常奇怪。这个时候,林月生推门进来了。明燃猛地抬头,撞上对方一贯冷清清的眼眸,心跳顿时漏跳一拍。当林月生走向明燃时,目光永远都是专注的,仿佛天地万物都是浮云,只有眼前那个人真实存在。林月生拿着托盘,蹲在床边:“饿了吧,先吃点小零食垫垫胃。我已经让厨师准备晚餐,马上就会送过来。”“手好凉?脸色也不好看,是晕船了吗?”“吃过东西,我带你去甲板上走一走。”林月生的语气非常温柔,像轻飘飘的羽毛。明燃突然有些手足无措,那个初遇在杂物间,单薄、倔强、幼稚的小孩,仿佛在一瞬间长大了。林月生笑道:“阿燃的脸红红的,像苹果一样。”“哈哈!这里太闷了,有点热,真是太热了!没有通风吗?哈哈哈!”“这是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吗?”林月生突然把目光落在明燃手心,那个被紧紧握住的小绒盒。明燃指尖一颤,僵硬的点点头:“嗯...”“谢谢阿燃!”林月生兴高采烈的拿过礼物盒,打开那一瞬间,他的瞳孔明显收缩。某种不明意味的光彩,在他漆黑的眼睛瞬间迸射开来。是一枚素银戒指。虽然外形普通,看起来也并不昂贵,但却足以让林月生震惊,然后是无法抑制的狂喜。戒指末端刻着一串很小的字母,仔细看便能分辨出,是“l&r”。林月生和阿燃。林月生把戒指握在手心,然后猛地抱住明燃,他的嗓音似乎都有些颤抖:“谢谢阿燃,我很喜欢,我非常喜欢!”他握紧明燃的肩膀,声音很轻,但目光灼灼:“你知道送戒指是什么意思吗?”明燃最怕林月生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倏地扭过头:“我...我只是觉得这个很适合你,所以才送你,没别的意思!”林月生捧起明燃的脸,语气认真:“那我现在只是觉得亲吻很适合你,没别的意思。”说完他猛地压上来,单手压住明燃的后脑,一阵狂风暴雨般的亲吻。林月生几乎快把明燃吃了,他就像一只兴奋激动的小豹子,压在明燃身上胡乱的亲。从眉毛眼睛,到鼻子嘴巴,仿佛对方身上抹了蜜,让他流连忘返。林月生把浑身通红的明燃抱到腿上,伸出手:“带上。”“啊?”明燃被他亲傻了,呆愣愣的问。“把戒指给我带上。”“哦。”“不是这个,带无名指。”“糟糕!无名指比较细,不合适哎。”林月生笑道:“那有什么关系?等我长大些,自然就会合适了。”林月生抱着明燃腻了一会儿,只是简单的亲亲脸也会让他觉得很幸福。他突然开始幻想未来的某一天,他和明燃两个人生活在某个小村庄,他们会有一间大大的院子,院子里养很多猫,花园里种满玫瑰花。因为明燃的母亲喜欢玫瑰,她说玫瑰里有爱神的血,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花。“你等我一会,我去看看晚餐好了没有。”林月生说罢大步离开,走出套房很远后,他的神色又变得冷漠平淡,他拨打助理的电话,对面很快接通。“三少您在哪?赌场这边有几个客人闹事,需要您出面处理一下。”“把餐厅清场,准备鲜花蜡烛美酒。”林月生低头思考了一会,脑中回想起刚刚电影里的求爱画面,低声道:“还有烟花和气球。”助理惊诧:“呃...三少您要做什么?”“求婚。”助理:!!!!!!助理:“是哪家小姐?年龄多大?家里做什么的?三少我觉得您应该先和霍先生商量一下,毕竟您是霍家人,结婚不能儿戏的呀!”助理苦口婆心的劝说十几分钟,但林月生却无动于衷,只是语气冰冷的命令助理照办。助理充满怨气的开口:“那好吧,请给我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您就可以带着您的小娇妻去餐厅享受了,祝您顺利!”“...赌场那边有几位客人喝醉了,闹得很凶。”“好,我知道了。”林月生挂掉电话后,唇角微微扯了扯,看样子心情很好。他回头望向走廊尽头的套房,然后低头看表。等二十分钟就好,只要再等二十分钟。林月生低头整理了一下领带,大步走去赌场的方向。叩叩叩----与此同时,套房里敲门声响起。“晚餐好了吗?”明燃跑过去开门,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窜进他的鼻子,门被猛然推开,他瞬间失去意识。明燃失去意识的时间很短暂,或许是这具身体的新陈代谢不同于正常人,他感觉自己很快便清醒,只是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他能感觉自己在一辆车上,道路很颠簸,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听周围说话的声音,车里应该只有两个人,一个人在开车,另一个人坐在他身边。“你确定没抓错人?”“整个宴会也就他像17-8岁的小孩,不是他还能有谁?!”“这样太嫩了点吧,听说那小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我看不像啊...”“你个大傻子,你懂什么,这叫人不可貌相!”他们要抓林月生?明燃皱起眉,决定继续装睡,多听听他们的谈话。“快点开,别磨磨唧唧的!”“你急什么,马上就到了!”灰色的小轿车缓缓开进一片树林,不远处有一间亮着灯的小房子。一胖一瘦两个男子拖着假装昏睡的明燃走进去,迎面一股呛人的烟。有两个声音正在剧烈争吵,其中一个声音明燃非常熟悉。“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之前的合作都很愉快,这次只是个意外!”“不不不,没有意外,你只是失败了而已。我们从不与失败者为伍!”肮脏破旧且光线昏暗的卧室里,霍云鹤正与一位身体布满诡异纹身的欧洲男子激烈争吵。这位外国男子叫皮埃尔,曾经是霍云鹤的合作伙伴,但如今却闹掰了。原因是霍云鹤曾承诺,把林月生手里海岛作为皮埃尔的军-火储备基地,但霍云鹤食言了。干这种危险生意的,不论曾经成功合作过多少次,只要有一次失败,就会被对方拉进黑名单。但霍云鹤非常需要皮埃尔!他想要夺取霍家大权,就必然要拥有大量的金钱和人脉。与皮埃尔合作是做好的选择,他不能失去这个伙伴!霍云鹤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嗦,然后厉声道:“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林月生会完成的这样顺利!我以为他会打退堂鼓!”“我们已经没有交谈的必要。”皮埃尔语气很平淡,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很冰冷:“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停下!”霍云鹤挡在皮埃尔面前,激动道:“只要杀了林月生,只要杀了他!”皮埃尔皱眉停下。霍云鹤趁这几秒钟说出他的计划,海岛工程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只要林月生突然意外身亡,霍云鹤自然有办法接盘。皮埃尔挑起眉:“你的计划很好,但你应该在那位姓林的先生死后,再来找我。现在一切都只是空谈。”霍云鹤剧烈的咳嗦,然后大笑:“我已经派人把他带来了。”说着,霍云鹤打了个响指。假装昏睡的明燃被带进屋,他紧闭着双眼,但却敏锐地感觉到霍云鹤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周围鸦雀无声。皮埃尔的语气带着讽刺和嘲笑:“这就是那位林先生?啧啧啧,我差一点就相信你了!”说完,皮埃尔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很显然,霍云鹤刚才是在欺骗他!霍云鹤目眦尽裂,气的一口血喷出来。他一巴掌抽过去,险些把那瘦子掀翻在地。霍云鹤还嫌不解气,又掏出枪“砰砰砰”打过去,空气中立刻弥漫起浓郁的血腥味。装晕躺在草垛上的明燃胃里阵阵恶心,但他却不敢动一下。瘦男人死了,被打成了蜂窝煤,房间里还剩下一个高个子男人。霍云鹤声音嘶哑,目光阴狠:“尾款我会打给你,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否则那就是你的下场。”“好...好!我...什么也没看见!”霍云鹤又指向躺在草垛上的明燃:“这个人处理掉。”霍云鹤佝偻着,慢吞吞走进屋内的房间。他的手下为他倒上一杯茶,却被他狠狠砸在地板上。“他妈的!”霍云鹤怒吼一声:“这些年我用霍家的关系,为他带来多少利益!他竟然翻脸不认人,畜生!”“大少不必多虑,皮埃尔会回心转意的。”突然有人冲进来,神色慌张道:“不好大少,我们好像被包围了!”霍云鹤眸光狠厉:“什么人?”“好像是...三少爷的人!”霍云鹤眼中瞬间浮现起,那个躺在草垛昏迷的孱弱男子。能让林月生这么快行动,这人与他关系一定非比寻常!“刚才抓的那个人,一起带走!”“不好啦不好啦----”“又他妈怎么了!”霍云鹤声音哑的像用钝刀割木桩,滋滋啦啦。冲进来的是刚才那个高个子男人,他紧张兮兮,满脸恐慌,结结巴巴道:“那个人...那个人突然就不见了!”“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一片…萤火虫一样的碎光...然后他就不见了!!”漆黑的山路,一只狼狈的橘色小猫正在拼命的跑。后面传来枪声,滚烫的气流几乎擦着他的耳朵胡须划过,他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他一直跑,拼命的跑,用力的跑,路过灌木,路过波光粼粼的小河,终于在远处看见一片巨大的亮光。一辆军用越野车猛然停下,车门被猛地打开,林月生突然跳下车,朝着前面快步地跑过去。这个画面,是那些护卫人员会铭记一生的。漆黑无光的山林里吹着清凉的风,一只橘色小猫猛然跃起,然后少年张开怀抱,像是正在迎接他的整个未来。“留下几个人,剩下的队伍继续前进。”林月生表情阴鸷:“必须把那些人给我逮住!”“林月生你听我说,你大哥要杀你!”明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人形。林月生赶紧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下来,包在明燃身上。“我知道!我知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阿燃你有没有受伤?你的脸怎么这样白?”“我没事的,我趁他们不注意跑了出来!”明燃神色紧张:“你大哥一直和军-火商暗中勾结,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他这次本来要劫的人是你!如果不是抓错人,你很可能就死在他的枪下!你一定要小心他!”因为太紧张了,明燃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他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听到的,全部告诉了林月生。明燃越说脸色越白,甚至有些气喘吁吁,看起来非常虚弱。“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林月生紧紧抱住明燃:“你受到了惊吓,你需要休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明燃躺在林月生臂弯里,他突然感觉特别累,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好像一个溺水的人,空气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林月生很快便发现不对劲。因为树林里的光线太暗,当他发现时,脚下的草地已经流满了血。而他的手,西服外套,衬衫,全都是血迹。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双手颤抖的打开包裹明燃的外套,对方雪白的身体上已经流淌了无数血迹,将一根根暗红色的血,把他缠绕起来。“你中枪了?”林月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勒住了,他声音走调的怒吼:“直升机!调直升机过来!”今晚跟随林月生来救人的,都是他的心腹。这支精锐的小队伍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办事利落迅速,并且懂得守口如瓶。比如现在,他们亲眼看见一只猫变成了人,却毫不惊讶。甚至会在适当的时候转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已经呼叫,五分钟后到达!”“燃燃别怕,燃燃别怕,飞机很快就来,我们马上去医院。小伤而已,擦擦伤口,止止血,很快就好了。”林月生声音突然哽咽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明燃这才知道自己中枪,但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感觉很累,很想睡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