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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1 / 1)

刘木进来禀报,说冯伯杨已然死了。周锦鱼忽然想起了在牢中的时候冯伯杨对她说的那最后一句话,她心中虽有疑虑,却并不想继续想下去了。既然冯伯杨都已经死了,那么无论他是不是她的生父,也没有干系了。她只知道,事到如今,她娘柳氏终于可以毫无顾虑的去邱麓书院找她外公柳熹了,当年放那场大火的人也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这一切,仿佛都尽如人意。周锦鱼用筷子又给小包子夹了一次青菜,故意黑着脸道:“别只吃油腻的,多吃点青菜,补充……呃,对你身体好。”周锦鱼说完,强行喂到了小包子的嘴里,小包子皱了皱眉头,显然不乐意,但还是咽了下去。周锦鱼捏了捏他那张不情愿的小脸,笑着说了声:“乖~”期间魏华年只是看着他们两个人你来我往,并没有多说话。到了要就寝的时候,周锦鱼立刻吩咐丫鬟准备浴桶,她要把自己洗白白。等她把自己洗了个干净,等着魏华年回房的时候,却有下人来报,说公主今夜要睡在小少爷房里,不过来了。周锦鱼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等待着皇帝宠幸的妃子,一门心思的想等着沐浴皇恩,却传来,陛下去了别的娘娘处。周锦鱼无奈的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平躺,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她其实很想立刻睡过去,可是思绪杂乱,怎么都睡不着,到了第二日,眼圈有些发黑。今日无早朝,她不必早起,却要去户部供职,因此依旧起了个大早。她醒来的时候,见魏华年和晚秋过来,魏华年看着她,似乎并不是以商量的语气,只是说道:“驸马,接下来的一个月,本宫都要在阿璟的房中休息。”周锦鱼撇了撇嘴,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却依旧点了头:“好,可是公主,我怎么办啊?我也需要公主亲亲抱抱,需要公主陪着呀。”她这话有些委屈,她如果去户部供职,白日不在家里,晚上又不能同魏华年同床共枕,她才不乐意。魏华年顿了顿,说道:“以后你去户部,本宫晌午去给你送膳食。”周锦鱼笑起来:“好,一言为定了。”周锦鱼用过早膳,去了户部,冯伯杨于昨日夜里死在了天牢,户部上下全都静悄悄的,周锦鱼进了户部大院,发现户部上下全都有了一丝紧迫,他们这些年来在冯伯杨手下听差,之前或多或少都和冯伯杨有些牵连。如今冯伯杨一死,户部上下自然心慌。周锦鱼却不管他们慌不慌,他如今乃是户部的左郎中,其他官员的官职一切照旧,天顺帝暂且还没有因为冯伯杨牵连到户部的意思,许是慢慢来,日后再算账。如今尚书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户部的几个侍郎还有其他郎中算上周锦鱼在内一共六位,暂时要在新尚书到来之前撑起整个户部。周锦鱼如今乃是朝堂新贵,其他几位主事的对她很是客气,但大多都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周锦鱼也不管他们对自己如何,她去了她独立的屋子里,随意的翻看着里面的资料。到了晌午,魏华年果然来给她送午膳来了。只是她并未摆出公主的车驾,而是带着晚秋,主仆二人便装来的,在户部大院外等她出来。周锦鱼听了差人的通报,立刻跑到门外,从晚秋的手中接过了沉甸甸的食盒,嘴上笑开了花。魏华年给她送完了午膳,便要走。周锦鱼立刻上前一步,牵住了她的手道:“公主,再过几日便是休沐的日子,咱们带着小包子去潜龙寺看看师父吧。”魏华年应道:“好。”周锦鱼喜滋滋的提着食盒回了户部大院,此时有位年轻侍郎恰巧路过,闻着食盒中飘散出来的香气,又看了眼自己房里的那几道冷菜,一时间羡慕不已。他试图的跟周锦鱼套套近乎,不停的夸赞周锦鱼命好,不止娶了公主,而且公主还如此贤惠。但周锦鱼就是不开口喊他一起吃,那侍郎有些悻悻的撇了撇嘴,只能回屋里去吃他的冷饭去了。周锦鱼提着自己的食盒回了房,还没吃上几口,便听外面有差人来报,说吏部尚书到了。周锦鱼刚应了声快请,吏部尚书刘古道便走了进来,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看着周锦鱼那满桌子的菜:“吆喝,周大人,老夫来的真巧啊。”周锦鱼实在不愿意魏华年给她送来的午膳白白便宜了刘古道,即便刘古道是他当时的上司,她也不乐意。便笑道:“老大人,这可不怎么巧,我这就一双筷子。”“无妨无妨,”刘古道笑呵呵的,仿佛是赖定了她这顿饭一样。然后,周锦鱼就听刘古道便吩咐身后的人道:“去,给本官找双筷子来。”周锦鱼:“……”这就……有点过分了。周锦鱼无奈,只能让刘古道入座。没一会儿,刘古道手上便多了副筷子,他一边对着身前距离他最近的一盘酱汁排骨一通猛吃,一边道:“我说,锦鱼啊,你上次跟我本官提的醒儿还真准,你让本官在韩絮的私事上下手,这不,果然就查出了问题。”周锦鱼看着那盘已经被消灭了一半的酱汁排骨,她含糊的应了声,立刻抬起了筷子,飞速的夹了两块到自己碗里。她实在是不理解,刘古道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牙口还这么好,还狼吞虎咽的。刘古道道:“这个韩絮自比风流才子,这才子么,他是不沾边的,只是这风流,也不是真风流,那是无耻。”庆鱼年:[二更]刘古道此来,周锦鱼听他讲了一个笑话。说是韩絮作为吏部员外郎,去岭南办差的时候,在官船上遇到了一个歌女。那歌女年近半百,在弹了一曲琵琶之后,满座都赞叹其技艺高超。而韩絮身为一个就连屋子里都挂着名家字画的文人雅士,自然对这个歌女更加赞赏。歌女坦言自己年轻时曾经受过世家子弟争相追捧,如今年老色衰,相公死后,又时常受到公婆的打骂责难,这才在此卖艺为生。刘古道讲到这里,笑看着周锦鱼:“你猜,后来怎么着了?”刘古道眼前的一盘酱汁排骨已经全吃光了,周锦鱼抬起了筷子,又悻悻的放了下去,没好气的问道:“怎么着了?”刘古道哈哈笑起来:“韩絮竟然娶了那歌女,当了他府上的四夫人。”周锦鱼忽然来了兴趣:“不是,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怎么听怎么不对呢?”刘古道笑道:“当然不对,那些在官船上卖艺的歌女,难道就不知道眼前的官船上皆是达官显贵么?她们编造一个凄惨的身世,无非是为了能有朝一日,嫁到官家,便是只当个姨太太,也是赚的。”周锦鱼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就是觉得,若是一切都如那歌女所说,那韩絮娶了她当四夫人,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跟他私德败坏,没有关系吧。”刘古道道:“你说的不错,这事儿怪就怪在,那个歌女所说的公婆刁难不假,只是,她的相公压根就没死。”周锦鱼惊讶的一声:“哦?”刘古道道:“非但是没死,反而后来一纸状书告到了京城来,说韩絮强抢民妇,要官府给个公道。”周锦鱼问道:“那后来呢?”她说着,不动声色的飞速的夹了一块红烧肉,刘古道在讲故事的时候压根就没闲着,他手上的筷子几乎能飞起来。周锦鱼若是再不吃,怕是眼前的几道菜都要被刘古道给吃光了。刘古道继续道:“这后来啊,京兆尹衙门因为此时涉及朝廷重臣,不敢擅自做决断,京兆府尹原本打算把此事压下去,毕竟韩絮背后还有个韩禀信,京兆府尹便是再刚正不阿,也不敢同韩禀信叫板。只是没成想,韩絮后来却把那歌女的相公给杀了。”“什么?”周锦鱼反应过来,唏嘘的摇了摇头:“得,这位风流大才子算不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刘古道道:“算是吧。”周锦鱼问道:“那后来呢,那歌女后来去了哪儿?”刘古道道:“如今韩絮已经入了大牢,听说他府上的几位太太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命去呢,那歌女最后进门,怕是什么都得不到吧。如今她没了富贵,又不能继续回公婆家,这下估计真的要当个身世凄惨,凄凄惨惨戚戚的歌女了。”周锦鱼撇了撇嘴:“也算是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都是她自找的。”刘古道放下筷子,终于不再吃周锦鱼的菜了。看着风卷残云一般的那几道菜盘子,周锦鱼实在是想哭。刘古道站起身来,笑道:“锦鱼,如今吏部终于恢复了太平,我也要告老还乡了。”周锦鱼怔了怔,又明白过来,吏部之前由苏潜和韩絮这两个人搞得乌烟瘴气,刘古道摄于这两人背后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刘古道把这两个人全都解决了,他这也算是功成身退,刘古道如今年岁已经大了,若是要请辞,天顺帝怕是也不会不同意。刘古道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还年少,有的是时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秉烛夜读考状元呢,你小小年纪便能做到五品高位,着实少见,官居一品,也指日可待。”周锦鱼笑着道:“我么,没什么雄心壮志,也不想身居高位,如今我只盼着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要出大错,安安稳稳的活一辈子也便罢了。”刘古道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点了头笑道:“人各有志,你倒是我比我洒脱,我这一辈子,功名利禄,说是不在乎,其实又岂会真的打心底里不在乎的,可有些东西,你越是拼了命的想,便越是得不到,倒还不如像你一样,一切随心。”周锦鱼笑了笑,只道:“我这是懒,可没大人您说的这般心思透彻。”刘古道摇了摇头,笑着伸手指了指她:“你啊你啊,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宠辱不惊,很好。”周锦鱼送刘古道出门,想着刘古道若是要告老还乡,怕是以后都不会再见了,那么他吃自己一顿饭,还是可以原谅的。只是面对着他狂风过境一般吃剩的这些,周锦鱼实在没什么胃口,因此她只吃了一碗白饭,刚要收拾的时候,户部的其他几个侍郎来找她说话,见她桌子上摆着的这些,纷纷询问,周锦鱼是不是不吃了。周锦鱼点了头,那些人万分开心的纷纷让人去拿筷子。周锦鱼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对她的剩饭如此感兴趣。这一直到了第二日,她吃了一回户部放的早饭,这才明白了其中缘由。说是冯伯杨在任户部尚书的时候,吩咐户部上下要勤俭节约,便直接缩减了户部上下的一切开支。周锦鱼实在无话可说,这冯伯杨为了在天顺帝面前制造一个他为人勤俭的假象,竟然能在饭上做文章,也是前无古人了。周锦鱼得知了这事之后,当即便吩咐下去,关于户部上下的开支用度,一切恢复如常。户部上下对她感激的很,连跑腿的差役见了她都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周大人。周锦鱼向来不摆官架子,点头回应。到了天黑的时候,周锦鱼出了户部衙门,同几位同僚告别,便往驸马府的方向走。谁知道她刚走到没人处,便被几个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挡住了去路。随即,一个粉衣女子从黑衣人中走了出来,周锦鱼看了她半晌,反应过来,眼中神色不变,恭敬的走上前去,对着她笑问了声:“主子,您怎么来长安了?”粉衣女子挑了挑眉,冷声道:“你眼里竟然还有我这个主子?”周锦鱼理所当然道:“我眼中当然有您啊,锦鱼只要一天是漕帮的人,那您便是我一天的主子。”粉衣女人冷声道:“废话少说,随我来。”周锦鱼见她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立刻跟上去。她随着女人来到了城隍庙,此时,安不淮依旧是一副乞丐的打扮,而漕帮弟子上下都在,皆是破衣烂衫的乞丐模样。周锦鱼随着女人入内,进了密室,安不淮原本想跟进去,但女人挥了挥手,让安不淮在外等候。周锦鱼在安不淮看自己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戒备。她早有预料,漕帮的事可能会穿帮,毕竟她逃出了契丹天牢,转而去向突厥搬救兵,便已经坏了兴周会的事。只是让周锦鱼意外的是,她当日在契丹王宫见到的那位主子,明明是个白衣少年,没成想,这个少年竟然是个女儿身。密室的门关上之后,周锦鱼看着女人道:“主子,您叫我前来,有何吩咐?”女人道:“如今契丹已然兵败,近十年怕是要休养生息,再也起不来了,这一切,还要拜你所赐。”周锦鱼忙道:“主子,您……您这是冤枉我啊。”女人冷哼一声:“我冤枉你了么?”周锦鱼委屈的道:“是,您冤枉我!此次同契丹交战,天顺帝……哦不,魏坚老贼早就留了后手,这原本就是他设下的一个局,而我得知了此事,便借机行事,这才前去突厥求援,即便是我不去突厥请救兵,怕是魏坚也早就派了大军前来,此战无论有没有我,契丹都是败局。那既然如此,我便只能借着这件事来立功,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更加尽心尽力的为主子做事。”女人冷眼看着她,想了想,忽然问道:“周锦鱼,你到底是谁的人?”周锦鱼躬身道:“我是您的人啊。”“我的人?”女人冷笑一声:“你若是我的人,为何会逃离契丹王宫?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你同向南天确实是结拜兄弟,我也相信,你确实是向南天派到朝廷的细作,可如今呢,你的心向着哪边?”周锦鱼发誓道:“我对漕帮的心,对主子的心,天地可鉴!”女人道:“哦?当真天地可鉴?”周锦鱼点了头:“是!”女人勾着嘴角,笑了:“很好,若是你当真心还向着我,那便帮我做一件事吧。”周锦鱼问道:“不知道主子要我做什么事?”女人笑了笑,忽然说道:“我如今无处可去,你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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