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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1 / 1)

果然,苏老爷这下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若是说实话,说自家女儿得了疫病,那他今日敲锣打鼓的做出要把女儿远嫁的事,便泄露了。后果便是女儿一定会被官府的人带走。可若是不说实话,他神色有些冷,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看着眼前的周锦鱼。这个人……到底知道了什么?周锦鱼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不方便说就算了,本官也就是随口一问。”苏老爷看着周锦鱼,赔笑说:“小女也没什么病,就是身体不好,调理几天就好了。”周锦鱼点了头,笑着说:“是啊,得了病就要好好治,省的病传给别人,你说对不对?”苏老爷点了头笑道:“是,多谢大人提醒。”周锦鱼便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苏老爷连忙就要喊人,要送周锦鱼回客栈。他想了想,连忙又先吩咐道:“去,去把我给苏大人准备的厚礼拿过来,放在书房左边柜子的那个。”关于厚礼,他原本准备了两份。原本是想着,若是那个钦差大人是个好打发的,便给少一点。若是不好打发,便给个厚礼,总是没错。可如今周锦鱼撞破了自己女儿没有离开邕安县的事,那么这份礼,就显然有些不够看了。等下人把那“厚礼”拿来,苏老爷立刻恭敬的递上去。周锦鱼打眼一看,好家伙,足足三千两银票。着实是份很大的礼。周锦鱼问:“这是给我的?”苏老爷忙道:“是,还请大人务必收下。”周锦鱼站着没动。苏老爷心下着急,连忙说:“大人,草民因着不舍得女儿远嫁,这才把她留了下来,您也知道,小女年纪大了,若是常年在府上,怕是招人闲话,我这才想了个法子,让县里的人都以为我把她嫁出去了,还请大人不要说出去,让草民能和女儿共享天伦。”周锦鱼依旧没有接那银票,只道:“这个本官都理解,我也不是多事的人,就算你不提,本官也不会多话。”苏老爷面露喜色,果然,银子是万能的。财可通神。便是朝廷来的钦差大员,也逃不过被银子收买的命。想到这里,他心里也有些看不起这些京里来的官员们。不过,也没什么。以前来的那些人,不也全都因为他的银子,又乖乖回去了么。其实,他也知道,在知县孙志海心里,他就是一个可以随意取银子的钱庄,什么时候孙志海需要了,他便什么时候拿银子出来,所以,他同孙志海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可是,自家女儿得了疫病,便是他同知县的关系再好,他也不能说。但是,让他意外的是,眼前这个年轻的钦差大人,并没有接过来那一沓银票,而是转身出门去了。而苏老爷拿着银票的手,有些抖。这个钦差,并没有接自己的银子。难不成,是觉得少了?周锦鱼出了门,此时有十来名衙役已经等在外面了,为首的是她在客栈见到的那个捕头。捕头上前来行礼道:“大人,卑职护送您回去。”周锦鱼点了头:“走吧。”此时苏老爷已经追了出来,他欲言又止,显然有话要对周锦鱼说。周锦鱼走到他跟前,问道:“苏老爷,还有事么?”苏老爷顿了顿,忽然低声道:“大人若是有差遣,草民定当听命。”周锦鱼勾了嘴角,道:“本官日后,自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她说完,走下了两级台阶,径直顺着来时的路,往府门外走去。出了门,竟然已经开始起风了。原本在天空中的那些星子,也全都没了,天上黑洞洞的,像个遮天的大窟窿。她一路往回走,此地距离客栈不远,在半路上下了雨,一开始还是蒙蒙星星的小雨点,没一会儿雨便开始下大了。那捕头名叫朱桂,他来时并没有准备雨伞,便想着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周锦鱼遮在头上挡雨,周锦鱼拒绝了。她一直都喜欢雨,此时一场大雨下来,把她浇了个透,在雨水中毫不畏惧,仿佛就像在天地间毫无畏惧一般,闲庭信步的样子,反而别有一番意境。回了客栈,刘木在客栈门前等她,见周锦鱼回来,他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刘木迎上来,看了眼她身后的那几名衙役,警惕的道:“四爷,您没事吧?”周锦鱼摇了摇头,随口道:“能有什么事?还能被吃了不成?”刘木忙笑说:“四爷您淋了雨,快些进去沐浴更衣,当心着凉。”周锦鱼走进客栈,便要往自己的房间走。等周锦鱼走到房门前,刘木在她身后忽然像想起什么般的道:“四爷,里面……”周锦鱼已然把门给打开了,里面却并非是空无一人,而是,站着一个白衣少年,正背对着她,在看着屋里挂着的一副字画。周锦鱼怔了怔:“你是谁?”那人回过头来,看着她一笑,温声道:“驸马。”周锦鱼:“……”第133章 [一三三][一三三]眼前的姑娘,依旧是那般孤傲,高贵,美丽。就连脸上挂着的笑,都能让周锦鱼心中立马欢喜起来。但她心里又十分的清楚,她这次来邕安县,是来做事的。尤其是邕安县有疫病,虽然她还不是十分的确定,这场疫病会不会扩散,但她知道,若是魏华年和她一样留在这里,那么,魏华年的安危她便不敢保证了。一个女人,尤其是她周锦鱼自己的女人,若是在她的眼皮子低下出了什么事,那她干脆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到土里好了。说不准今天种下一个周锦鱼,今年的秋天,能收获好多周锦鱼,说不准还能在头上开朵娇艳的狗尾巴草。可她若是向魏华年实话实说,说公主啊,你快走吧,这里的人可能都染上瘟疫啦。这话她也说不出口。原因无他,她知道,若是自己实话说了,魏华年听了,以她的性子,就更不可能走了。她了解魏华年,魏华年别看表面上是个什么都不管,在府上种种花,养养草,再陪着小包子玩一会儿的妇道人家。但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她们家公主心怀天下,最看不得百姓受苦。所以,实话,还是不能说出口的。“哎呀,驸马爷,您回来了呢。”周锦鱼回头,是晚秋正端着一盘并不精致的点心,往屋里走。她一边走,一边向自家公主抱怨:“主子,这客栈也太穷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奴婢只找到了这盘小点心。”魏华年应了声:“搁到桌上吧。”晚秋笑着应了:“唉,好的公主。”魏华年看着呆若木鸡,站在门前的周锦鱼,笑着对她说:“驸马,今天累坏了吧。”那姑娘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看起来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妇人,在等着外出晚归的相公,相公回来了,妇人十分贤惠的问一句:相公,今天一切都好吧。若是搁到平时,周锦鱼一定没脸没皮的牵着她的手,然后说一句:公主,我想你了。可如今她周锦鱼身在邕安县,身在一个疫病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发的邕安县,所以,她来不及欢喜,立马对晚秋道:“走,带着你家公主回去!”晚秋虽然是个丫鬟,但平日里周锦鱼对她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甚至还会跟她开几句玩笑。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那么公主近前的贴身丫鬟,自然就不止是七品了。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在,她觉得晚秋这丫头,实诚。通俗点来说,那就是这丫头心眼儿傻。周锦鱼同这种不是装傻的,而是真傻的人说话,向来不会摆什么架子。所以,当周锦鱼一回来,就冷着脸向晚秋说这话的时候。晚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驸马爷这是怎么啦?傻啦?平时驸马爷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着自家公主,怎么今天忽然说这种话?晚秋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魏华年先说话了,脸上表情有一丝不解的诧异,但声音却依旧是温柔的:“驸马,这里,是出了什么事么?”周锦鱼摇头否认:“没有。”晚秋插话:“驸马爷,那您为何就要赶我们走!”这句话里,有质问,有生气,有不解。但周锦鱼就是咬紧了牙关,只冷着脸道:“男人在外面做事,你们女人来做什么!”这个理由,十分的冠冕堂皇,十分的大男子主义,又十分的……欠揍。没成想,她这句话说完之后,魏华年依旧是那番云淡风轻的从容淡定,没有生气,却朱唇轻启,看着她说道:“你是男人么?”周锦鱼:“……”晚秋:“……”这话听在周锦鱼耳朵里,没什么,毕竟魏华年在说事实。她确实不是个男人。可是,听在晚秋的耳朵里,那就不一样了。你是男人么……?男人么……?么……?!!天啊,原来自家公主----会骂人呀!还骂的那么难听!那么的……让她开心!公主竟然也会骂人,这在她眼中,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简直比她一觉醒来,忽然变成京都女富户还稀奇,还令她,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但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味儿了,因为她看到在自家公主说了这话之后,驸马爷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冷意。其实这傻姑娘并不知道自己看错了,那其实是她们家驸马爷忽然愣住了。只是这个小白脸平日里做惯了笑眯眯的老好人姿态,忽然面无表情,就多了丝让人畏惧的成分在。可她竟然,又看到了驸马爷脸上出现了一抹娇羞,眼中多了丝笑意。不!她摇了摇头。驸马爷那肯定不是笑,驸马又怎么会笑呢?那肯定是驸马爷觉得,自己被公主骂,生气了,被气笑了。呀!两口子要吵架啦!那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看戏么?看戏的往往全都没有好下场。于是,我们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晚秋姑娘,瞬间闭着眼,转身,出了门。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连平日里她惯常说的那句“奴婢告退”都没有来得及说,甚至还十分贴心的把门关上了。周锦鱼自然不知道就在刚才自己愣神的时候,那姑娘脑海里想了那么多。屋里,一时间,因为魏华年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而瞬间安静下来。在魏华年看她的同时,她也在看着那个姑娘。想想也是,人家姑娘千里迢迢的追她追过来,她直接一句,你走吧,就想把人家再赶回去。没有这样的道理。这事表面上看起来,是她周大驸马不解风情了,是她给脸不要脸,委屈了人家姑娘。“我……”周锦鱼看着魏华年,想说你走吧。可就在她周锦鱼励志要做个“负心汉”的时候。那姑娘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把她湿漉漉的发丝束到耳后,又用袖口为她把脸上的雨水擦掉,动作轻柔。她瞬间说不出话来了。这姑娘,还是那么温柔啊……温柔到让她瞬间觉得,想跟她就这么过下去,然后一辈子了。魏华年为她把脸上的雨水擦拭干净,然后收回了手,看着她问道:“吃过晚膳了么?”周锦鱼看着她那双眼波流转的眸子,本能的点了头,闷闷的回答:“嗯……”魏华年问她:“还饿么?”周锦鱼继续点头:“嗯……”魏华年轻轻的笑了,那笑容里依旧是温柔如水,她指着桌上的小点心,问她:“要吃一块么?”周锦鱼想了想,然后摇头:“不了,不好吃。”魏华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周锦鱼也傻乎乎的跟着她笑,笑着笑着,魏华年轻声问她:“到底怎么了?告诉本宫,你出了什么事,若是遇到什么麻烦,本宫也好帮你。”周锦鱼抬头,看着她,那姑娘说的一派从容淡定,仿佛就在说,刀山火海也不要怕,有本宫在,本宫帮你。周锦鱼心里忽然就像是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感动的一塌糊涂。这就是她的公主啊,这就是那个让她一直都放在心尖尖上,从来都不敢去亵渎的好公主啊!可她又不能告诉她实话,因为一旦告诉了魏华年,邕安县有人换了瘟疫,而那瘟疫还有可能传染,以魏华年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虽然魏华年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过她之类的话,但她周锦鱼认定了,魏华年是关心自己的安危的。这点底气,她周锦鱼还是有的。所以,她就更不能说了。于是,她摇了摇头,捉住了魏华年的袖口,像是小孩子撒娇一般的口吻道:“公主,这里没什么大事,我都可以自己做好,你在这里帮我,算怎么回事哦?明明就是一个小县城,您公主的身份在这里并不合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是杀鸡焉用牛刀。”魏华年再次被她这话给逗笑了,她道:“驸马,谁跟你说本宫是以公主的身份以大欺小来了?”周锦鱼一怔:“那你是……”魏华年定定的看着她,道:“我现在,只是你周锦鱼的妻,不是当今元昭长公主。”周锦鱼怔住了,她痴痴的喊了声:“公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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