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气氛可不怎么样,不过这也无法让里奥嘴边幸福的笑容平复分毫,但这可不代表他会和风细雨。“贵馆称,这幅豪斯滕伯格的画属于你们,那么我想请问,这画丢失的时候,贵馆为什么没有报失?”馆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对自己等待这么久,只等来一位明显没有大学毕业的少年人有些不满,但碍于周围都是fbi,勉强答复道:“我们报失了,可那是1967年。”“为什么我没有在失踪艺术品记录组织里查到你们报失的登记?”“那组织是1990年才成立的。”“嗯,事实上是1991年,而且你可以选择重新登记的,但是你没有。”馆主调整了一下坐姿,挺直脊背,这会才认真起来,“抱歉,你又是哪位?”劳拉昂头挺胸,骄傲道:“里奥-卡夫瑞,他是我们的实习艺术顾问。”她在会议室陪这目中无人的糟老头子,陪的一肚子火气,钱宁家族怎么了,钱宁家的小小姐还对里奥表白过呢,玫瑰鲜花大剌剌的送来精英科,卡片寄语十足十的莎士比亚,这老头也不过就是为钱宁家管理艺术馆的,眼睛怎么就长到脑门上去了?馆主一听里奥的名字,顿时正了正脸色,努力将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原来是卡夫瑞家的少爷,不过……小少爷不是被称为‘小雷阿诺’么,怎么对豪斯滕伯格也有研究?”会议室里在座的fbi这会都精神奕奕,带有一种看戏的喜悦。里奥无视了他们的眼神,靠在椅背上,双手搭着扶手,全身的气势一变,刚才的乖巧实习生好像是所有人的错觉,在他们眼前的,是名流圈卡夫瑞家的小少爷,那嘴角弯起的角度,疏离又自矜,却勾的人心痒难耐。他轻笑一声,“家父对在下的教育可从不限定于某一领域,或某一位艺术家,而在下也甚是争气,目前精通所有欧洲近代后印象派画家。”馆主不自在低头拿资料,避开了他的眼神,“咳,这幅《戴项链的女孩》进馆时,是我亲自鉴定的,这是当时的照片资料存档,绝对是一幅好作品,虽然对我来说画面稍显伤感,但其中的马蒂斯风格是显而易见的。”“对你的说法我不敢苟同,”里奥扫了眼照片便放下了,态度恣意,“马蒂斯是属于野兽派的,难道你是在讲他的早期风格么,非常抱歉,那也不像,如果你真是这么认为的话,我只能说你错了。”馆主深吸了口气,脸上肌肉有些颤抖,很明显的在压抑着情绪,琼斯左右看看,准备出来打个圆场。他说:“证据显示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案----”馆主没心情听他说完,抢话道:“这画从我的馆里被偷走后,发生了什么我并不关心,现在,有人想要买走属于我们的藏品,那就是犯罪了!”里奥挑眉,买走?他瞥了琼斯一眼,看来是有什么故事他不知道的。与钱宁馆主的会议算是不欢而散,不过看对方憋气的样子,也爽到了一票人,琼斯这才有空给里奥解释事情的原委。他们在这两天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杰拉德,被称为法国流亡者,放高/利贷起家,爱好放火烧房子。“杰拉德?”里奥晃了一下神。“对,怎么,你听说过?”里奥摇头,“不,当然不,这种小喽喽我怎么会有印象,只是听到你说杰拉德,我刚好想到,欧冠马上要开始了。”琼斯一脸无语。“嗯?红/军队魂杰拉德队长你不知道?利物浦?”“让我们回到案子上来好么。”“嗯,你继续。”里奥委屈,在美国找个一起看球的搭子怎么这么难。“这位……杰拉德,带着他的打手,在曼哈顿所有的高级画廊兜售豪斯滕伯格,所以我们为他找了位‘有意向’的买家,打算在他们交易时进行逮捕。”“怪不得,这方面我倒是不担心,但是画的归属问题,我想,该让我未来的学姐:朱莉安娜来一次了。”朱莉安娜来的很快,里奥为她倒了杯咖啡,几人在会议室里坐下。“学姐,无意冒犯,能了解一下,这幅画是怎么得来的吗?”“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战后她将这幅画从匈牙利带来美国,干嘛问这个?”里奥低头笑了一下,他示意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出去,口供记录的实习生是乖乖出去了,就是琼斯,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连我也要出去?里奥用身体力行回答了他,将他推了出去,随后关上了会议室的门。“学姐,你说谎的样子挺可爱的。”朱莉安娜眼神闪躲了一下,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是我没出息,是一般姑娘都受不了他的凝视!!!’给自己打完气,她理直气壮的抬起头,“你这话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这画是你祖母偷来的,在第一次见你时,我问过你,这幅画为何没有上保险,你岔开话题,当时我就已经猜到了;跟着,偷了这幅画的疑犯在曼哈顿所有的高级画廊兜售,钱宁艺术馆的馆主收到了消息,来我们这报案,并且拿出了他们馆合法持有这幅画的证据,这让我的猜测得到答案;学姐,我以为,我将他们都赶出去的意图,你应该懂,我是想帮你的。”朱莉安娜认真的看着他,想要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最后还是无奈放弃,她实在不擅长这个。“那你准备怎么帮我?”里奥笑着做到她的身边,左手搭在她椅子的靠背上,这在心理学上来说,能增加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感与信任感,不过这招在使用上,有一个前提,就是你要么长的好看,要么就是别人对你有好感,反之,容易被告骚扰。“首先,你得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其次,你得告诉我,你得祖母是如何得到这幅画的,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嗯……你可以当做是在说故事,一个假设性的故事,这间会议室没有任何录音设备,你可以放心。”“那好,我相信你。”朱莉安娜拿出脖子上挂着的项链,里奥看了眼项链,又看了眼她,嘶了一声,《戴项链的女孩》,如今项链的本体算是见着了,那位女孩也就不难猜了。“画上的女孩是你祖母。”里奥用的是肯定句。“是的,她是豪斯滕伯格的私生女。”“……”这个可真是万万没想到!“至于在这个假设性的故事中,我奶奶是怎么得到这幅画的,嗯……一条小黑裙,一瓶威士忌,和一个欲/火中烧的爱尔兰保安。”“哇哦,那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画原先是放在钱宁艺术馆展览的,但是在豪斯滕伯格去世之后,艺术馆违背了他的遗愿,没有将画给到我祖母,你知道的,私生女在法律上……所以我祖母才决定夺回属于她的东西。”这样说,里奥就明白了,所以钱宁艺术馆哪怕知道画在朱莉安娜家里挂着,也没有采取法律途径,同样没有在1991年失踪艺术品记录组织成立后,重新登记遗失,直到这画从朱莉安娜家里被盗,钱宁艺术馆才来找fbi,希望争取画的归属权。但这事说到底,还是钱宁艺术馆理亏,如果闹大了,对钱宁家族的声誉绝对是一场打击,连死人的遗愿都会违背,这对于90%有信仰的美国人来说,是不可原谅的。“行了,这事我来搞定。”“真的?”里奥笑的让人无法拒绝,“相信我。”朱莉安娜看着他,心想,你这么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第32章 晋江独发窗外的天色随着日升日落而起着变化, 又是一个斜阳西下, 利普眼神木木的, 身体躺在床上, 灵魂却仿佛已经飘远。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 但是意识却无法控制身体,像是被分成了两半, 意识清醒的他飘在空中,不断的对躺在床上的人吼着:里奥没事, 他没事!他没有离开你,他也不会离开你,快醒醒, 两天滴水未沾, 粒米未进已经是极限,你快死了!而另一半的意识却在说:没用的, 你太过于弱小,所以妈妈抛弃了你;且眼睁睁的看着里奥被绑走却无能为力,他对你很失望,最终还是会离开你, 祈求吧, 祈求上帝的救赎, 你会获得解脱的。不,见鬼, 我根本不信上帝, 没有人是生而强大的, 我对机械有着天生的敏感,我有才能,被军/方和加州大学设立的研究课题破格招收,除了出生不好之外,完全凌驾于同龄人之上,只要给我时间,我他妈的可以改写人生!利普心跳的很快,脱水的症状开始明显。这次精神崩溃,里奥被绑架时的那股绝望是诱因,幼时被母亲抛弃才是病原体;母亲抛弃他们离开的背影和里奥被绑走的两股场景,在他脑内不断的循环播放,他需要一个契机来挣脱,以及,打败那个从小黑屋里被释放出来的小利普。战胜他,控制他,然后----蜕变!男孩们的房间一向凌乱,地上杂志与袜子齐飞,伊恩下课后到家把书包一扔,见利普仍旧维持着早上躺床上那副样子,好像都没有移动过,他皱眉,“你准备躺到什么时候?”没有回答,伊恩叹口气,完全在他意料之中,这人从里奥被绑架后的疯狂,被解救后就变成了沉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里奥的电话他不接,在家里,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喂,你这样下去不行,利普,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伊恩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达到了利普的耳中,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你与这个世界之间有一层玻璃罩子,他想要回答,但是不够,力量还不够。笃笃,两声敲门声响起,他们的房间门基本不关,来人敲门只不过是表示礼貌,以及,告诉房间里的人,有人来了。里奥半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丝质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令人赏心悦目的线条,“嗨~”伊恩回了声嗨,而利普则用着前所未有的缓慢速度转过头去看着他,眼神有了一丝波动。里奥没有在意,心想只要人在家里,没干傻事就行;少年人嘛,年少气盛,突然发觉自己无法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受点打击是正常的,不过冷静个两天也差不多了,大家要讲道理,哪怕是各领域的巨鳄,在没有保镖的情况下遇到绑匪,那也是束手无策的。“原来伊恩已经搬回来了,米奇不追杀你了?”“嗯……因为你之前那个事,我怕给你们添麻烦,就回来住了,米奇他……”伊恩挠了挠头,一副腼腆害羞的样子,“其实也没那么坏。”里奥看了他一眼便转开了视线,对于没有被他划进圈子里的人,他不在意,不关心,“我知道了,下次有需要还是可以来找我帮忙,现在能让我和利普谈谈么?”“当然,那个,你们聊。”他还体贴的为他们关上房门。里奥脱了鞋,舒服的躺到利普的身边,单手支着脑袋,“这味道,你都快馊了,该不会这几天都没洗澡吧你?”利普依然直愣愣的看着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能是他的眼神中感情太过炙热,让人不禁深陷其中,里奥摩挲着他干裂的嘴唇,狠狠吻了上去,瞬间嘴里就弥漫了铁锈的味道,利普的灵魂仿佛被人从遥远的地方拉回了身体,感觉心肝脾肺肾都绞在了一起,疼的厉害,眼睛又酸又涩,他用着仅有的力气攥住里奥的手臂,嘴唇颤抖着回应这个有点凶狠的亲吻。脑海中的小利普尖叫着消散。他唇上滚烫的温度让里奥察觉到有些不对,皱着眉,拍了拍他的脸颊,“利普,菲利普-加拉格,说话!”利普用力嗯了声,可在里奥听来,这声音几不可闻。“里……奥,我……回来了!”他扯着自己的破锣嗓子,艰难的说着。“他么的你们家都是死人吗,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烫!”里奥生气,自己刚才居然没有发现,他用力的按着手机,那瞪眼的模样让利普咧开嘴。“笑屁,烧死你!”在他的咒骂声中,利普安心的陷入了昏迷。里奥:卧槽!救护车没让他等多久,麻利的送到医院,直接开了间单人套房吊水。“别人看我们这样,一定以为被绑架的是你!”他摇头,认命的将棉签沾点水,为他擦拭嘴唇,上面还有他刚刚吻出来的斑斑裂痕,暗暗有些心虚。在旁边的陪床上窝了一晚上,睡得腰酸背疼,打了个直冒泪花的哈欠。见利普已经醒了,他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嗯,好像不烫了,渴不渴?”利普仍然是一副破锣嗓音,“渴死了!”“活该!”里奥嘴上嫌弃他,但还是出去重新倒了杯温水,里头给他插了根管子让他喝。喝着喝着,这人突然笑了出来,“电视剧里,这时候应该在病床上来一炮。”“那你要不要试试?”吊了整晚的水,恢复了正常的利普一本正经的摇摇头,“不,我膀胱要炸了!”“噗~”里奥一手扶着吊瓶一手搀着他,笑道:“电视剧里,这时候女主应该害羞的说我自己来。”利普嘴角抽抽,“呵,信不信老子尿你裤腿上。”里奥发出嫌弃的ew~声,“年纪轻轻就能尿裤腿上,我十分为我们未来的性福担忧。”斜了他一眼,利普翻出心里的小本本,给他记上这笔账,等他好了……“对了,昨天没吓到伊恩他们吧?”里奥没好气的把他‘拎’回病床上,“你吓我还差不多,躺在家里都能脱水,你家里人都是死的吗!?”利普耸肩,“他们白天都忙,而且也没想到我真的什么都没吃。”“等你出院了,我帮你预约个心理医生,这次你怎么样都得给我去。”“可我真的已经没事了。”里奥眯眼盯着他,直盯到他低下头玩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