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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1)

同霓商又聊了几句,随后告辞走出慈幼房。踏出慈幼房大门,身后似乎有一阵风吹过,北洛回头,这些年他偶尔能感到有视线在注视他。或是在街角,或是在别的地方,但他感受不到丝毫恶意,对方仿佛只是在某处看看他,仅此而已。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他很早以前好像曾经也有过......回到自己的宫殿,玄戈尚未回来,北洛把佩剑解下放在武器架上,随即解开发绳,向浴室走去。这些天在光明野巡视,风餐露宿,自然不可能有什么能洗澡的时间。虽说辟邪的王族冕服不会轻易弄脏,但一路上砍了不少的魔,心态上总觉得需要洗个澡才算是彻底干净了。将衣服窸窣脱下,一只特意缩小了身形的王辟邪跳进水池当中,呼出了口气,感受着水温,尾巴愉快地摇了摇。玄戈回来时候,先是看见武器架上弟弟的佩剑,随后听见浴室窸窣的水声,心知是北洛回来了。他挑挑眉,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决定先不回寝室,而是坐下来,等弟弟。“玄戈?”北洛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就见他那兄长坐在外头等着,朝他蹙眉。虽然年岁增长五官长开,但辟邪双子之间依旧面容相似。只不过熟悉他们的少有会将哥哥弟弟弄混的,兄长玄戈看着斯文实际沉稳内敛,性格当中有强势坚持的一面;弟弟北洛看似冷峻,实际却比他那兄长要好说话得多。“怎么不把头发擦干了才出来?”玄戈对着弟弟那湿漉漉的长发皱眉。“反正辟邪又不会生病。”北洛不以为意。不是不能用妖力烘干,但他的妖力是金雷属性的,一个拿捏不慎,只怕本来就难打理的头发会更加卷曲。“那也别湿着。”玄戈摇头,起身去浴室里拿出块绒布来,向北洛走来。北洛坐下,冲他一挑眉,表情大有“你敢来给我擦头发试试”的意思。玄戈无奈,将绒布递到他手上,“那就自己擦。”这个弟弟啊...越长大越是不愿意和他亲近。北洛拿起绒布慢慢擦拭着,听玄戈在那儿说起长老会今天谈论的议题。“派往魔族内陆的斥候今天回来了,近些年有两支魔族发起了争斗,起因出在人界。数十年前神魔之井内形成一处小型裂缝,位置正在蜀山锁妖塔下,但上面有伏羲当年赐下的封印,是以魔族虽有意动,却不敢轻举妄动,然而数年前锁妖塔倒塌,虽然人界隐瞒了一阵子,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魔域内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想趁着封印薄弱的时机一举突破。”玄戈说。“……那他们先内斗是怎么回事?”北洛觉得理解不能,如果是想通过神魔之井,那应该直接去跟封印较劲啊,没事打什么架。“因为并非所有魔族都想去往人界,魔域的日子不是不能过下去,人界存在伏羲与女娲当年定下的盟约,无论神魔到人界,力量都会受到制约,难以发挥全力,更何况,想要通过神魔之井,修为不深厚的魔极易陨落半途。”“所以,他们决定先打一架,将对方吞并以壮大自身。”北洛这会儿明白了,接下他兄长的话说。“没错,只是那两方的战场距离辟邪光明野有一段距离,长老会觉得不能放置不理,需要随时戒备。”玄戈说,闭了闭眼,“那两方势力的首领,各为一只始祖魔。”北洛倒吸口气,他算是知道为何近日光明野附近的魔物虽然数量较往常少,但战力有所提升了。想来以魔物相互吞噬的本性,太弱的...已经被吞吃殆尽。始祖魔...那是魔域魔物当中层次最高的存在。“也就是说天鹿城有可能会对上始祖魔咯?”他冷静说。“不错,但万幸,不会是全盛期时候的始祖魔,也不可能会是两只齐来。”玄戈捏了捏眉心,“魔族之间向来是以生死定胜负,始祖魔之间一旦发生争斗,必定是不死不休,剩余那一只,若是它贪欲过甚,还想来天鹿城占便宜,那就等着有来无回!”玄戈的声音不响,但却果决不容置疑。辟邪天生便是好战的,即便是玄戈,年前猎仪,亦是在离开光明野后直接冲进了一大天魔盘踞的巢穴,直取对方魔核,杀到对方几乎死绝,方才踏着尸山血海归来,引得万民欢呼。“父亲已经发王令给去往光明野巡查的各支队伍,若是有魔族异动的迹象,立刻传递回消息,不要轻举妄动,你若是再晚些时候归来,也该接收到王令了。”玄戈看向自己弟弟,目光带着些许责备,天天往光明野跑万一撞上始祖魔怎么办?“知道了。”北洛头一偏,不去跟他兄长对视,他把头发擦得差不多,将绒布丢向一边,“按照你之前说的,那始祖魔未必会将天鹿城视作目标吧。”“有备无患,两大始祖魔之间死斗,便是胜的一方也只会是惨胜,魔的伤势需要愈合,极可能吞噬大量妖魔来补充自身。”玄戈说,“罢了,暂时先不说这些,我这里有一件物什。”他将手边的匣子递给他。“这是什么?”北洛拿起匣子,打开看,“眼罩?”“是一件偃甲,被称为苍穹之冕。”玄戈说,“经由龙兵屿遗族之手,辗转流传于魔域。这物什本身并无什么特别,不过能够记录画面,数百年来这其中刻录的人界场景不少,我想你以前喜欢搜寻人界的相应消息...”后面的话,北洛不用听下去,也知道。“谢谢,我很喜欢。”他真诚道谢。他伸手触摸这偃甲,其中蕴含有一股灵力,很微弱,在他指尖打了个转,转瞬即逝,似乎沧海桑田,它已经等候了太过久远。,但是...不知为何,这股力量……玄戈见北洛拿着偃甲愣神,心里挺高兴,弟弟一贯喜欢人界的事物,便是他,第一次以妖力驱动这偃甲时,亦被其中的景致所吸引,禁不住赞叹人间造物的鬼斧神工。只可惜,偃甲之术,历来少有。昔时龙兵屿曾为上古遗族,为能在人界浊气中行走,自愿沾染魔气,虽因此得以繁衍生息数十年,却因部族所在地存于海眼之侧,终究免不了被大海再度吞噬居住地的局面。其后,有关于这一支的消息,便消失在茫茫人界。或许存活延续,与寻常人无异,亦或许,再不可寻。终于将目光从偃甲当中记录的风景收回,北洛将这名为苍穹之冕的偃甲放下,问玄戈:“你晚上有没有空?”“有事?”“有,羽林说要请我们吃饭。”他说,耳尖不自然地动了动,“一起?”“好。”玄戈含笑答应。作者有话要说:狂悦已经入队,北洛可以放心单挑(嗯,我知道古厝回廊不产狂悦,我瞎掰的。云大佬在空气当中飘过,继续暗中观察.jpg感觉辟邪原型洗澡的话一定跟狗子一样,家园当中的温泉只能给飞天鼠用,伐开心。提到了苍穹之冕,哎...有个问题,如果谢衣2.0在本文出现,但是1.0/3.0没了...大家会不会觉得我又过来给你们捅了几刀(*^▽^*)。☆、十一只毛绒绒说是请他们兄弟两个吃饭,可实际等到玄戈、北洛两个到的时候,发现羽林邀请的辟邪真不算少:岚相、霓商、孤灼、庆禺……满满当当一屋子的辟邪,都是年龄相仿的。“难得大家有时间都在天鹿城嘛,热闹些总是好的。”羽林出来迎接的时候对他们这么说,眨眨眼,“毕竟大家平时都在外面,今晚二位殿下吃开心啊。”“自然,承蒙款待。”玄戈环视了一周,“不过非常时刻,酒就不必了。”“我懂,所以我这次准备的是茶。”羽林依旧是笑呵呵的,邀请他们入座。辟邪成年参加过猎仪后就会独立担任起各种职务,或是留在天鹿城内,或是驻守疆域击杀入侵的魔物,亦或者四处游历。他们这一族不信神,亦不会如魔族那般将蚩尤视作信仰,若是一定要说信仰什么,大约便是对天地法则的敬畏。诚然,会有些辟邪因为天生强大,毫无信仰,更不知自己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但生于魔域,由不得他们随意任性,在屡次血战奋力求生之后,冥冥当中,自然而然地产生出对生命对天地的敬畏之心。他们踏入客厅时,辟邪们之前聊天的声音不自然地小了一瞬,但很快就又开始叽叽喳喳热闹起来。羽林在天鹿城的人缘极好,号称全天鹿城没有他不认识的姑娘,甚受欢迎。像他这样的居然没有被那些姑娘们的兄长弟弟亲戚套麻袋打一顿,北洛一度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或许这就是他经常去人界的原因?逃离被揍什么的?那边霓商见到玄戈,笑着迎上去,冲他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殿下托付我交给北洛殿下的灵,我已经交给他了。”她笑容带上一丝狡黠,“殿下为何不亲自给北洛殿下呢?”玄戈感激地朝霓商拱了拱手,“我若是亲自给他,他必定是不会接受的。”北洛自十年前起就喜欢往光明野跑,一开始采药采矿钓鱼,后来就发展成屠魔,边境的魔物被他杀个鸡飞狗跳,除却下等魔真魔这样的普通魔物,就连高阶心魔都被他摁在地上反复摩擦过。偏偏他每次回来都跟没事人似的,还总是带着各自战利品回来,好像真的是外出打猎了一般,辟邪王与天理心知肚明,虽然担忧,却只作不知,唯有玄戈在欣慰之余,忍不住想把弟弟揍上一顿。辟邪双子间隐约有所感应,平时在天鹿城时候尚无特别,但若是离的再远些,能弱弱感应到对方在干什么。真是能耐了哈,我的弟弟。玄戈在猎仪途中特意去了人界一趟,找寻到有治疗能力的灵,再想办法拖霓商之手交给北洛,毕竟,自己的弟弟有多骄傲,他这个哥哥是再清楚不过。北洛突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觉得莫名有些痒。岚相一身戎装走到他身边,冷眼瞧着热闹情形,语气刻薄依旧:“羽林这家伙尽会胡来,也不看看是什么情形。”他是被紧急召回天鹿城的其中之一。辟邪传递信息的方式非常迅捷,又有破空之术,不过半日,大半在外活动的辟邪们都归于王城。“虽然形势紧张,但能聚上一聚,也是好的。”北洛说,拿起一个据说是“萘果”的水果塞岚相手里,“尝尝吧,你在外奔波,想来是很久没能好好歇息了。”“不需要。”岚相哼了一声,还是拿过果子咬上一口。他们说话间,另一个辟邪凑了过来,期期艾艾。“北洛殿下,还记得我吗?”那是只与他们同龄的辟邪,身形有些圆润,手上还包裹着厚厚的绷带,笑得一脸傻气。“……你谁?”“是我啊,庆禺。”辟邪急急道。他是庆长老的孙子,有王辟邪血统,可惜天生不喜欢学习妖术和武技,反倒对奇门五行八卦阵法这类人族的杂学很是热衷,堪称辟邪族的异类,令他那祖父头疼不已。上次被北洛从边境领回来,也是为了去采集布阵用的素材,哪里知道遇到魔族,差一点被魔族吞了。“……是你啊,你的伤势还没好?”北洛挑眉,他上次救的是化作原型被追着打的辟邪,当时就觉得那辟邪长得胖乎乎的,心里还想过这只辟邪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如……“哦,这是我昨天炼制法器的时候不慎炸炉伤的。”庆禺不在意地挥挥包裹严实的手,“很快就会好哒,我那里有一些自己炼制的小玩意,下次带给殿下您瞧瞧。”北洛好不容易应付完来自庆禺的反复感谢,逃也似地回到自己座位上时,就看见他哥在那里朝他幸灾乐祸地笑。“你倒清闲,就在一旁光是看着。”他给自己倒了杯饮料,尝了一口,是人间所谓的“茶”,埋怨玄戈。“庆禺是庆长老的孙子,你于他有救命之恩,他感谢你,理所应当。”玄戈舀起一勺蛋黄炒蟹给弟弟,“尝尝吧,味道还不错。”北洛愤愤地把蟹钳咬得“咯吱咯吱”响。岁月真是不可思议,换做是上辈子,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作出如此不当的举措。大约是日子过得太舒坦得缘故吧,北洛在心底哂笑。曾经的缙云被称作轩辕丘利刃,只信任他手中的太岁,他将保护一切视作己任,实际上,未必不是借此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以此来驱使自己不断往前罢了。轩辕丘能让大家过得更好,嫘祖对己有救命之恩,姬轩辕有知遇之恩,巫炤...有朋友之谊...所以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乃至战死亦无惧无悔。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真是个贪婪的混蛋,说着无所求,实际上,却是想要得太多,他领“饕餮”部,是不是因为,潜意识当中,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欲壑难填。不过戎冬倒是真的挺像貔貅的。但自己所求究竟是什么呢?北洛回敬似地给玄戈夹去一整只蒸蟹,看无所不能的兄长对着一只螃蟹蹙眉,不自觉地嘴角扬起。无非是,一切能如眼前这般平安喜乐,求个圆满罢了。青年看向眼前热热闹闹,互相聊天吃喝的一室人,眼中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晚饭之后,众多辟邪相互道别,各自回归自己的家中。北洛坐在床头,轻轻拨弄手中名为“苍穹之冕”的偃甲。他之前在接触到偃甲的时候,感受到其上有一股微弱的灵力,有几分熟悉。但待他仔细探询下,那灵力却又仿佛是在漫长岁月当中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再无踪影可寻。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灵力很熟悉,就像……手指停止了动作,不知为何,青年辟邪沉沉睡去。他梦见自己站在高高天空之中,放眼望去,下界洪水肆意冲刷着大地,不周山天柱倾折,天地崩裂,混沌仿佛盘古开天辟地之初。曾经散布于大地的那些生灵们四处逃窜,哀嚎遍野,但他所能做的,除却庇护信仰自己的部族,让他们不受洪水侵袭之外。只能是刺破手指,在矩木之中滴入一滴血液,然后目送信仰自己的那些生灵向自己虔诚跪拜告别,城池受阵法之力影响,飞向北疆上空,协助诸神炼制五彩石。他闭上眼,发出沉沉喟叹。洪水退去后,人界浊气弥漫,不再适合他的信徒生存。他踏遍神州,找寻能庇佑族民之所,当他来到昔日安邑的废土之侧,发现名为龙渊的部族冉冉崛起。浊气在部族间升腾而起,中间夹杂着无数魂灵的哀嚎与哭泣之声,其中有一魂魄在龙渊部的铸剑炉当中哭泣哀嚎,仿佛受尽苦楚。他站在山崖上,身后地面裂开,黑火散尽后,夜神阎罗自他背后缓缓踏出,看向龙渊部,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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