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僵持了会儿。封虞尘首先下马,随后是许连翘还有许十方。不过许连翘只好硬着头皮去主厅,她本来想封虞尘陪陪自己的,结果发现人家带着自己的小师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许十方屁颠屁颠跟在人家身后问东问西:“封姐姐,我今晚好怕。”“莫怕,我让封阳替你守几天,蝴蝶谷的人不会为难你。”封虞尘安抚他,毕竟真的不关他事,于情于理自然会照看一二。“谢谢封姐姐,还是你考虑周到,不像我师姐那么任性。”“如果是她,估计我被人欺负死都没人知道。 ”许连翘:.....你这个小叛徒。算了,她还是赶紧处理蝴蝶谷的关系。没想到这次完成任务会那么麻烦,还得照顾一下身边的人,她感觉自己在蝴蝶谷的牵绊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许连翘不太敢确定,因为封虞尘确实是她来这个世界后,第一位接触比较深入了解的女人。当她走到主厅时,已经看见了封飞扬坐在主位上喝茶等着她了,他旁边还坐着一身白衣的桐袁。此事桐袁的双目泛起血丝,明显...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沉冷,对,只有冷,再没有任何情绪。许连翘也摆好态度,走了过去道:“见过两位长辈。”封飞扬还是那样的性子,心直口快。他道:“许小辈,你且告诉老夫,是不是你下了暗手?”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吗?许连翘并没有任何隐瞒,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还不如堂堂正正当着面说清楚,免得以后留下芥蒂,或者说,芥蒂早已存在。她道:“桐长老,三叔公,首先我为我的多管闲事还有让你们失去了一位蝴蝶谷的大好青年,还有大孙子一事,正式道歉。”“实在对不起!!!”说着她真挚地鞠躬道歉。可下一刻,她便挺着背,站如松柏。许连翘的语气异常坚定道:“但是我不会为我杀了个罪犯而后悔,如果再给我机会,我亦会义不容辞。”每一句都几乎触动了两位老人的神经。尤其是封飞扬下意识看向桐袁,他怕大哥忍不住冲过去揍这晚辈一顿。自己虽然脾气暴躁,可刚刚那番话,他是极度的赞同。没想到莲山许连翘,亦是和自己有共同之处。而桐袁听后,他原本深藏在袖口的拳头,却悄然松开了手,垂落在袖子之中。他仿佛苍老了几岁一样,便转过身道:“许连翘,老朽等你来,并非是听你道歉的。”“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可会为我言清?”“桐长老,您请说。”许连翘恭敬道。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蝴蝶谷果然是蝴蝶谷,女主的家乡,正义的代表,即便开头对身为邪派的莲山不友好,但是弄清楚事实后,他们还是会公正判断,从而不夹带个人私怨。桐袁背着她,令人看不清表情问道:“你为何要帮助蝴蝶谷找到真凶?”“又为何擅做主张杀了缺...桐无缺?”“难道这是你莲山的做法?你们莲山一向为虎作伥,十分猖狂,今个身为大弟子的你,却做了除害的事情。”“是莲山有什么目的想借此要挟蝴蝶谷?”“还是,你个人的意愿?”一番话下来,让许连翘稍微有些吃惊,看来桐袁虽然悲痛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大部分仍旧为蝴蝶谷着想,而不是个人。她立即正色道:“实不相瞒,桐长老。”“我许连翘自出江湖来,是恶名昭昭,可我从未杀过一个无辜之人。”“虽然江湖盛传的名声不好,但至少我是问心无愧的!!!”“另外莲山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而是我私自下山是为了磨炼,包括进入蝴蝶谷,都是封小姐的邀请。”桐袁再问道:“你真的没有什么目的?”“其实也有!!!”许连翘道。爽快的回答,丝毫不犹豫的态度使得封飞扬和桐袁,两人的内心微微的诧异起来。此女的性子有一份像极了他们,只可惜却是莲山的首徒。这是两人彼此遗憾的心声。桐袁道:“那你说!”许连翘点头道:“我进谷是为了杀桐无缺,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个目的,而且封小姐邀请我,我亦是顺水推舟。”“迟早我也会溜进蝴蝶谷杀了桐无缺。”“但,我现在可以庆幸说,幸好封小姐邀请我进来,不然,即便我手刃了罪犯,亦不会像现在这样,是从正义的角度去处理事情。自然,您俩位前辈仍旧对我会有很深的成见,说不定到时候我就成为了你们眼中乱杀无辜,真正的莲山恶人。”“到时候若是彼此隔阂,或许会造成很大的误会,甚至更多的杀戮。”话到此处。许连翘掷地有声:“比如一向铁面无私的桐长老,不知真相,想手刃许连翘为无辜的孙子报仇。”最后一句话。令两位老人陷入了沉默。确实如许连翘说的那般,原本该明了的事情会蒙尘不说,更会加深蝴蝶谷和莲山的矛盾,这是整个江湖暂时不想看见的。毕竟,蝴蝶谷和莲山都是江湖武林泰斗,两方势力错综复杂,甚至牵扯到了朝廷。而朝廷的态度,向来是以和为贵,自然不会管太多,但也不会完全放任不管,所以江湖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当中。桐袁转过身,他深深叹气道:“许连翘,今日之语,老朽不会忘记。”“你,这几天自便吧。”显然已经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封飞扬再添了最后一句道:“许小辈,你身为莲山首徒,或许是日后的莲山掌门。”“老夫希望,倘若有一天你登上掌门之位,万事以和字首先。”明显已经看向未来了。许连翘觉得这两位老人真是看得太长远了,怪不得蝴蝶谷在两人联手治理下,占据武林和朝廷重要的位置,先不说手段,光是眼界也甩别人几条街吧!现在想想,莲山都是些年轻人,根本没有像桐袁和封飞扬这样主心骨的人,有的只有毒痴毒狂,一个个痴迷毒物的...爱好者。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担心莲山的未来了。许连翘当即道:“晚辈记得您的教诲。”“那我下去了。”说着,她鞠躬一下,便转身踏出了主厅大门。本来该松一口气,可当许连翘看见站在外面的封虞尘,显然早就来了。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是一股强烈想逼问的视线。显然是听见了她所有的话。对的。封虞尘已经听到了一切。她被利用了。当下,封虞尘绝美的脸蛋冷然几分对着许连翘。许连翘脖子一凉忍不住缩了缩,显得无比的心虚。那个封虞尘,其实我可以解释的。她战战兢兢的样子。明显很难说服一个人。封虞尘的语气仿佛一滩掀不起涟漪的湖水,清凉又冷咚:“你还有多少谎话要欺于我?”许连翘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我,我没有说慌,我只是没告诉你而已,你别生气。”“对不起了,封虞尘。 ”说着她伸出手几乎是下意识想抓住封虞尘的袖口。结果。封虞尘的衣袖收拢,她转身冷笑道:“本小姐怎敢生莲山首徒之气?”“施施姑娘请自便。”许连翘:.....还说没生气,你连我的假名都说出来了。她赶紧搓着手盗窃:“封虞尘,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别不理我。”许连翘厚脸皮一次,她直接拽住了封虞尘的袖口。“许姑娘自重。”“什么自重,我又不是登徒子。”封虞尘冷呵呵道:“女女授受不亲。”许连翘:-_-||看来她是气炸了。话说这个人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可怕,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冷遇你。她赶紧换了一副表情,变得分外谄媚道:“好吧,我觉得我们能在一个美好的晚上,然后解开彼此的心蒂。”“封小姐觉得如何?”“要打要罚随你。”好吧!说了那么多,修饰了那么话,最后一句话才是本话题真正的主旨。封虞尘利落拂袖甩开她,侧首不去看她:“那就跟上。”“好好好!!!”明显是想原谅自己了。许连翘赶紧点头跟着封虞尘走了一段路,由于现在是大晚上的了,偶尔有灯笼的照亮,其他都是靠天然月光看路。好不容易勉强看清脚下的绊脚石,她刚抬头就看见的是一大滩湖泊,在夜色显得死灰般的黑水偶尔涟漪时,与月光相伴显得像黑曜石一样,看着十分的阴郁和森寒。许连翘忍不住暗自瑟瑟发抖起来。这个女人该不会是想在大晚上,趁机将自己投湖解气吧!!!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是蝴蝶谷晚上的气温明显有些低,这和周围都是树林山清水秀有关。封虞尘,你怎么带我来这个地方?她语气有些漂浮几分。封虞尘见她缩着脖子,活脱脱像个鹌鹑,便淡淡勾起一丝笑容:“许姑娘是怕我杀你灭口?”“哪里,哪里,我可没那么想!”许连翘赶紧摇头澄清道。她最多想的是封虞尘想把她仍旧湖里冷静冷静,不对,泄气泄气!!!不过现在她是想多了。封虞尘没有理会她的情绪,而是走到水岸提边,顺着木桩解开了绳子,拉来了一艘小木舟。她站了上去道:“过来划船。”“咦,大半夜划船吗?看不看得见?”许连翘松口气了,明显不是针对她的。果然封虞尘才不是那种小气的女人,她可是蝴蝶谷大小姐,最大方温柔的女人。我不会看错封虞尘的。等小舟在许连翘卖力地划了几下,很快离开了岸边,朝湖中心浮了过去。即便湖面深邃黑暗的可怕,可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许连翘多少有点安全感,她看着站在船头的封虞尘,再看看坐在船尾划着船的自己。真想唱一句,妹妹你坐船头,姐姐我岸上走。她还没开始实施。随后,她发现自己的双手突然一阵麻痹无力几分,手再一松,双手上的木浆掉了。“咚~”一声,木浆与湖水融为一体。许连翘:.....为什么偏偏在湖中心她的双手不听使唤了!!!?她扯着僵硬的嘴角,看着站在船头一直惬意的封虞尘。她结结巴巴道:“让...让我们荡起双桨,封虞尘,化手为浆,共赴水岸怎么样?”话音刚落。只听咻一声,封虞尘不知道从哪发现的一块浮板,她轻步落在浮板上,再用银白的长靴蹬了下湖面。很快,浮力的作用下像在陆地滑着滑板那般,封虞尘轻松到岸,然后负手而立站在岸边瞧了她一眼,未发一语,便转身离去。被留在湖中心的许连翘:!!!!!“你,你不管我了吗!”“我不会轻功水上漂啊!”她慌忙四处探头看看湖面有没有浮板给自己借用一下,然后什么都没有。只有孤零零和她待在一起的小舟,还是没有浆的小舟。她赶紧用手滑着水慢吞吞想回岸,可是来到了湖中心,她又对蝴蝶谷的湖泊不太熟悉,还是第一次来,所以好几次是离岸边越来越远。等过了半个时辰。许连翘终于用自己的努力,回到了岸边。不过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像条狗一样躺在岸边,气喘吁吁,内心极度的愤愤不平。我错了,我真的错,我当初就不应该利用封虞尘,更不应该在大晚上相信她,觉得她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女人,所以就跟她来到了湖泊游小舟。“然后,qaq我杯具了。”封虞尘她再怎么沉着冷静睿智、温柔、公正、她也是个人,而且还是个有脾气的女人。“当然前提下你不能得罪她。 ”“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许连翘欲哭无泪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腰要断了,双手沉重的抬不起来,就不像是自己的手了。回到小院子,看着烛火还在亮着,就证明许十方还没睡,还在客厅等自己。许连翘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至少小师弟还是记挂着自己还没有回来。然而。当她推开大门时,看见的是许十方围着长铜镜在大晚上显摆着他那身又长又骚的红长袍,明显是成年款式的。这小子真是迫不及待的想长大了。她想太多了,他根本一点不担心自己这个师姐。许连翘顿时气呼呼走了进去。许十方才注意到她回来了。他奇怪看眼门外,发现没有人,就道:“师姐,那两位老爷爷又给您小鞋穿了?”她脸笑眼不笑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你口中的老爷爷可比你封姐姐要大气多了。”许十方听了,他一脸了然之色:“哦,是封姐姐嫌弃你了。”这小子很明显的胳膊肘往外拐了,连用词都偏袒人家,她无语盯着他手上的骚红袍,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十分衬小师弟,而且小小的少年最近又长高了不少,估计已经有一米五二了,快到自己肩膀了。她一时心情复杂道:“谁给你送的嫁妆?”许十方:.....“师姐,你真是一点不会说话,我都想嫌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