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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1)

宋晏行安静地离开,走回来时的路,心中有一件事更加鉴定了。他回了常青院,脸上带笑。正在看剑谱的吕子驭肩膀被人轻轻一撞:“师父来了。”放下了书,两人一起出去。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宋晏行照常和他们一起耍剑看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正常得让两人有点不适应。李青宁:“看来我们担心太多了,师父自愈能力很好,根本不难过。”吕子驭摇头:“书上说,最难过的样子就是不悲不喜,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说。”李青宁一听就觉得难过了,忽然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吕子驭猛地捂住他的嘴:“你怎么老爱说这些?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现在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青宁,你进来。”李青宁起身小声道:“师父叫我呢,你自己先看。”说完就朝里面走进去了。宋晏行正在伏案写字,见他来了,放下了笔,起身到桌子前坐下。半个时辰后,李青宁失魂落魄从里面出来,吕子驭把他拉到身边,“怎么了?一脸生无可恋。”长长一声叹息。李青宁勾住他脖子往他身上歪,颇为无力道:“师父要走了。”吕子驭瞳孔一缩:“去哪?他要离开熙春峡了?为什么?”他把李青宁扶正:“你好好说。”李青宁道:“他说既然剑尊已经死了,那他也没必要留在这。”悠悠道:“师父真绝情啊,我们这两个徒弟可咋办?”里屋内,宋晏行打点好一切了,外面的谈话他也听见了,沉默着把东西打包好。他唤来白茫茫,抓了把糖花生给他,刚写好的书信给他:“帮我交给峡主,原谅我不辞而别。”白茫茫如他名字一般露出迷茫的眼神,愣愣点头,鼻子一酸抓住了宋晏行的衣角:“您是不是要走了?”宋晏行揉了揉他的头,没再逗他,反倒笑了:“我会回来的。”白茫茫听完后就不难过了,会回来就好,他不想侍奉别人,只想侍奉宋公子。隔日,宋晏行便出了山门,鸡鸣还未打,他踏着幽幽阴沉的天色上路了。昨日临走时已经想到了众人的态度,无非说他翻脸无情。无所谓,他呈上了书信,峡主只需安抚人心,而他只需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路过稻花城,宋晏行照例去了一趟宝圭坊。坊主脸上如同天上密布的乌云,久久开心不起来,这天促使人叹气,多年以后常回想起这句话,“小宋呀,想当初你和剑尊也是轰轰烈烈爱过一场的。”这话没说,灌了十坛醋一样酸,坊主也不敢说,怕勾起宋晏行的伤心事,因此与他喝茶闲聊。别说小宋了,连她都难以接受事实。宋晏行问她认不认识关月谷的青徽道长。坊主道:“你找他?他和道侣云游天下去了。”她谨慎看了眼宋晏行的脸色,生怕道侣两个字刺痛了他。宋晏行自嘲般笑了:“那真的太不巧了,我正好找他有事。”“孟枭行踪不定,要找他,比登天还难。”坊主生怕打击到他,遂问:“你不妨说说,或许宝圭坊可以为你效力。”她的好友道舟虽死,但她待宋晏行依旧。袅袅白烟隔在两人中间,外面的雨滴滴答答下了。“剖金丹。”☆、生死不离沐阳之巅是日出的方向,太阳缓缓升起,人间第一缕金丝洒在整个山峰上,犹如披了层黄金外衣。吕钦河着人搬运铸剑材料,随行的门生道:“这是从寒山运来的玄铁,请少宗主过目。”吕钦河点头,吩咐道:“行了,你下去吧,有事禀报。”下一秒喊住了他:“等等,我让你去采的寒山雪莲呢?”门生恭敬道:“随材料运进去了。”“很好,退下吧。”“是。”打点好一切后,吕钦河御剑上了山巅,这是一片阳光沐浴的人间仙境,走进了白雾中,亭台间正有两人在下棋。吕钦河不忍打搅他们厮杀,退到了一旁等待。他往日嬉皮笑脸的,如今都收敛起来了,一炷香时间后,棋局似乎完了,他轻轻抬脚走进去,笑道:“好雅兴!嚯,黑子绝杀。”他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厉害,厉害啊!”另一位陌生面孔男子起身道:“钦河,你同我下一局,他太厉害了,我下不过。”吕钦河摆手,皱出一个难看的表情:“我才不,你会血虐我!”他关切道:“我这沐阳之巅如何?不比你们藏雪山差吧?”徐颂之笑道:“说是凤凰的尾翼也不夸张。”吕钦河笑岔气,指着他对另一个人说道:“啧!都学会拍马屁了。”手抱拂尘的男子嘴角微微一扬,他眼上挂着条三指宽的绷带,是个瞎子。三人围坐下来,蒙眼男子率先开口:“颂之,多谢你为我操心。”徐颂之:“你我多年好友,何必说这种话。”吕钦河也点头:“你这次九死一生,幸好老徐家里有颗祖传保命丸,愣是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徐颂之颇觉夸张:“这也是道舟多年修炼的结果,不能全归功于我。”吕钦河受不了他们两个一直谦虚推来推去,干脆道:“好吧好吧,我们都不占这个功劳。”他看向池斐:“池斐,你那小道侣可是为你操心死了,天天去坊里烦我家娇娇,你猜他怎么说?”池斐嘴唇动了动,“他----”吕钦河迫不及待道:“他天天囔囔‘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熙春峡和宝圭坊被他闹得天翻地覆,势必要找出你,否则绝不善罢甘休。”这话宋晏行根本没说过,纯粹是他添油加醋,为两人的事情徒增点恶趣味情趣。徐颂之这时想起了什么,问道:“道舟,这便是你上次跟我提到的小宋公子?”他不怕两人笑:“我在路上时也听闻了,这位宋公子翻脸无情离开了熙春峡----钦河,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吕钦河脸皮厚,不怕被拆穿,“嗳。你那是听闻,我这是眼见为实。况且----”两人一同看向池斐,吕钦河努了个表情,徐颂之不解:“你脸上抽筋了?”“……”吕钦河绝望道:“一个比一个不解风情!”都是练剑练傻了的。徐颂之抱紧了自己的剑。*稻花城内。坊主震惊之余还没缓过来,声音带着颤栗:“你认真?”宋晏行:“认真。我体内的金丹本来就是他的,他为我而死,不值。”话里语里带着批评,或许这就是他的本色,以利益看待事情。坊主肩上却压了个担子,一边是好友能否重生,一边是好友的道侣要赴死,叫她怎么选?!宋晏行决心已定,不管她再说什么也是没用了,不管怎样,他就是要换回池斐,哪怕到头来一场空,哪怕他真如系统所说最后因为没完成任务而灰飞烟灭,在这一切之前,见不到池斐,他觉得都是虚的。坊主活了几百年,从没听说过剖金丹,她店内虽然出售各种药丸,但她并不是这方面的高手啊!她拿捏不定,宋晏行安慰道:“你随便剖,只要把金丹拿出来就行。”是夜,坊主同前来的吕钦河说了这事。吕钦河听罢大笑,拉着她的手坐下来,“啧,池斐死了,但是又被徐颂之救活了,现在人在我沐阳之巅呢!他这道侣果然没结错,肯为他舍命。”坊主了解其中苦涩,连说话都拖沓起来,“他竟没死吗……”吕钦河搂住她的腰,“别管他们死不死活不活了,娇娇,我可想死你了!”“完了。”坊主傻眼了。“怎么了?”“小宋的金丹……已经挖出来了……”“……”吕钦河心想大事不妙,刚救活一个,又死一个?哎哎哎真是头疼得很!按捺住心情淡定道:“小宋现在人呢?”“走了。”吕钦河眉头一皱,好像才反应过来,茫然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剖金丹?”光是一听就觉得浑身发疼。坊主:“对。”用烫好的刀划开肚皮,手从丹田处活生生掏出来的。“……”吕钦河按着心口,一下子喘不过气了,猛拍了两下:“我早上刚跟道舟开玩笑呢,没想到一语成谶,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他们二人都知道宋晏行是什么体质,若是高阶一点的修士掏金丹,最多歇个几年,大不了重头再来。可宋晏行不一样,金丹一出,他会毙命。坊主道:“小宋同我讨了几枚续命丸就走了。”只是这续命丸也无法抚平疼痛,最多吊着半残的命而已。两人口中无比凄惨的宋晏行正在酒楼内大快朵颐。从稻花城出来后,他身体渐渐虚弱,支撑不了他的行动,所以他打算在这歇一宿,明日再启程。入夜,宋晏行辗转反侧,门外突然出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捉摸不透,莫非遇上黑店了?他假寐引诱门外的人进来,等了片刻还不见动静,心里砰砰狂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那个黑影徘徊了一会,悄无声息走了。宋晏行松了口气,迷迷糊糊睡下了。恍惚间有人在耳边轻声唤他的名字,一声一声让他溺毙在温柔的海里,想伸手呼叫却发不出声,耳边的声音变成了深夜中寒冷刺骨的一阵风。宋晏行哆嗦一下醒了,起身关窗,好一阵恍惚。仿佛这个夜无边无际,永远都不会天明了,他想起池斐为他置的太平盛世,白光如昼,现在却被黑暗包围着,他感到无比孤独。他站在黑暗中沉思了一夜。房檐上的白衣迎风而立。日出将至,宋晏行腹中的疼痛也如至到了,疼得他背脊发寒,额头的冷汗一层接一层冒,撕裂的疼让他无法在动辄半步。“叮咚!”这时宋晏行心心念念的系统声音终于出现了,他愤怒道:“我还以为你也死了!”“前段时间系统在完善维修,谅解一下。咦,检测到亲亲受重伤了。”宋晏行故作不在乎道:“是啊,都快死了。你们真是个野鸡系统。”“呜呜呜!”宋晏行烦躁道:“别哭了,难听死了。我问你,目标任务死了,我的任务还有必要做下去吗?”系统:“咦?报告显示目标任务还活着,亲亲是不是哪个环节搞错了?”“……”宋晏行摁着腹部,“就是说,我白死了?”系统神秘一笑:“不会的,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有他的道理,亲亲放心,您也不会死的!”“哦。”宋晏行闭上了眼,显然在骂它和自己傻逼。同时心里还有一丝窃喜,几乎快冲破胸膛。他体内还有几分灵力,不至于就此倒下了,按照系统的指使,他到了吕氏的沐阳之巅。门生为他引见吕钦河,似乎没想到他会来这里,吕钦河诧异道:“小宋!”宋晏行在他房间四处搜索,没见到想见的人,“池斐呢?”吕钦河愣道:“什么池斐?他已经……”装模作样抹了两滴泪。“他人呢?出来。”吕钦河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宋,你伤心过度了。池斐已经死了。”他有点害怕,没见过宋晏行这般凶狠,要把他沐阳之巅掀了一样。几日前,池斐已经从他这离开了,还嘱咐他不要透露自己的行踪,故而没有说。宋晏行揉了揉眉心:“是啊,他已经死了。”吕钦河松了口气,“是啊,晚饭要不要留下来吃?”宋晏行点头,两人各怀心思。到了晚饭时,宋晏行又道:“我们两人对着吃太孤单了,不如去找坊主一同来喝酒。”吕钦河以为他太孤寂,应允了他,没想到这才是灾难的开始。饭桌上,宋晏行喝得眼红脸红,往吕钦河身上靠着,醉醺醺地吐出:“钦河。”坊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吕钦河却懊恼了,为什么他要答应宋晏行的请求呢?他喝醉了酒跟换了个人似的,连忙扶正他的身体,生怕坊主误会他们二人曾有段什么旧情就不好了。“钦河,陪我喝酒啊。”宋晏行已经醉得不成人样,端着酒杯硬挤开了吕钦河的唇,灌了下去。他拉着吕钦河的手臂,捏住他的下巴:“钦河,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好看。”坊主扶额,真想捂住眼睛,可又忍不住看这让她面红心跳的场景,心道好刺激!吕钦河手足无措向她求救,坊主密音嘲笑道:“让你以前这么传诽,自己受着吧!”他欲哭无泪:“小宋,朋友妻不可欺----你、你别过来啊!”“钦河----”宋晏行往他怀里一歪,揪住了他的衣领,腻得像罐子里的蜜糖,“夜深了,我们该休息了。”“……”坊主激动得想拍桌,差点想开口道:“我可以去看吗!”吕钦河蹬了她一眼,随即软了下来,口型在道:“娇娇,帮我。”坊主摇头,她最想看这种场面了,哪能在关键时刻停下来呢。但随即想到这是池斐的道侣,还是把宋晏行拉回来了,哪想到宋晏行蛮横道:“钦河,她推我!”“……”完了,神经病啊!吕钦河不得不温柔道:“小宋,你醉了。”话说完,脸忽然被人按下,吕钦河愣了愣,只听到外面一声什么碎裂的异响。宋晏行亲了一口自己的虎口,满足了。吕钦河借着异响借口终于逃脱了,走到外面时已经气喘吁吁,委屈道:“你们真是欺人太甚!”池斐冷笑道:“欺人太甚?钦河,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刚才里屋的场景和声音他看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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