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中似乎没有一起邀请宋晏行的打算,宋晏行却比正主还主动:“好呀!”赵湘红低头微笑,心里不待见宋晏行,但无论怎样,她眼前的人能去就行,说罢就抬脚走了。宋晏行撞了撞池斐的肩膀:“人家喜欢你呢。”池斐无视了他的话,关心道:“饿吗?”这句话逢宋晏行必问。宋晏行眼巴巴道:“饿,快饿死了。连午饭都没吃。”他抓起池斐的袖子,看着白皙的手腕流口水:“让我啃一口。”说罢真就往上啃了一口,还嫌不够,咬出个牙印,吮得这片肉多出几个紫红色的点,更像在宣誓自己的所有权,对池斐盖上印章。池斐身骄肉贵,被他啃了也不缩回去,“就啃手?”使坏地往前凑了凑,嫌弃道:“道侣,从前没看出你这么变态。”宋晏行抹了把嘴,自己到井口打水了:“哼,从前我也没看出你这么闷骚啊!”两人简单地换洗好后,就提着残旧的风灯出门了。赵湘红的家就在村尾,门前养了条大黑狗,听见狗叫后赵湘红从屋内出来了。她打扮得跟早上不同,不再穿着粗布麻衣了,头发挽得漂亮,簪着珠钗,换了身粉嫩的罗裙,拉开了木栏:“家里简陋,还希望两位哥哥不要嫌弃。”宋晏行险些被她这句哥哥叫的心里泛酸,摆了摆手:“不会不会。可以吃了吗!”赵湘红按捺住厌恶的脸色,她就当打发要饭的乞丐吧!把两人请进了屋子里,桌子擦拭得干净,碗筷也是新的,她道:“我娘亲不来吃,我们吃就是。”宋晏行心里发笑,刻意不跟池斐坐在一张凳子上。他们两人中间正好隔着赵湘红,而赵湘红则有意无意往他道侣那边靠。宋晏行一边吃菜一边欣赏两人的对话,他喜欢看池斐窘迫无奈的样子,让他心生爽快,若不是碍于有人,他都想当面拍桌大笑了。赵湘红一心扑在别人身上,完全没理会宋晏行,反正只要他不妨碍自己就行。她特地准备了酒,浅酌了几口便有些醉意,轻轻醉倒到池斐身旁,扶了扶额头,一副迎风就倒的可怜相。“剑尊大人似乎格外喜欢今夜的月色,总盯着外边瞧。”赵湘红替他斟酒,这话不过随口说的,她想跟风啊花啊月啊的沾点边,好让自己离池斐没那么遥远。宋晏行闻言瞟了眼,毛月亮,蒙蒙的月色像每个人的心事,不像六七月的轩朗,是三四月情人在花间低语时的暧昧。“我不喜欢。”池斐直言回拒,差点让宋晏行一口酒喷出来:不解风情!他的道侣果然不解风情啊!赵湘红尴尬地坐下了,自己没吃两口,倒是频繁往池斐碗里送菜,抬眼一瞧,碟子里的菜都堆满了,他都未曾动过半根筷子。宋晏行却看得津津有味,有种在片场观看自己艺人演技的错觉,他看见了池斐脸上的微表情,蹙眉时代表他不喜欢这样亲昵的举止,微微侧身子,可惜赵湘红没发现,还想一味往上贴。胭脂香粉熏得池斐想别开头,让他无比想托门而出,桌底下,一双柔软的腿有意无意地勾着他。池斐移开了点,方想开口,却见宋晏行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当即反应过来桌下的脚是他的,脸上微地一怔,竟有些红了。宋晏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道好烂的演技啊!!!不过看在这张脸上就绕过你了,好歹有颜不是。他没多想,另一个人却误会了。赵湘红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脸上快遮不住的害羞了,不像刚才那样激涌,反倒矜持起来。吃完了饭,赵湘红原本想挽留他们喝茶,她想待在池斐身边,想到以后还能再见,她这个想法就没那么急促了。乡间小路上,蛙声低鸣,微微吹来一阵清风。宋晏行双手撑着后脑勺,好不惬意,边调笑身边的人:“啧!”这一声胜过千言万语,把一肚子饭菜都化作了酸和醋。可宋晏行还是不自知。宋晏行:“湘红姑娘的手艺真不错啊,以后谁娶她谁有福。”池斐似乎只对他一个人在意,每次说别人时总能完美绕过,开启下一个话题,不过这次他避不开,因为他看出来小道侣拈酸吃醋了,从前没发现他脸红是这般可爱,伸手捏了捏他。宋晏行:“我不要面子的吗!”他好奇道:“话说,你不饿吗?”从进村开始,他就没见过池斐吃过东西。忽然想起这群人是搞修仙的,肯定学过辟谷,三四天不吃饭应该也没什么。宋晏行沾上了喜欢扯他袖子的恶习,时不时扯一下他说话,两人在眼神方面好似已经培养出了默契。走着走着,池斐喊道:“老婆。”宋晏行身影一僵:“???”“老婆----”喊出来别别扭扭的但不失可爱,这个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但从池斐口中说出来,就像灌了十斤催情剂一样。池斐记得小道侣说过,这是友情之上、情人之下的意思,所以他想这么喊宋晏行。宋晏行彻底扶额,他究竟是为什么会有池斐不解风情的错觉?他每次都是被撩不自知啊……☆、又疯一个次日早门砰砰砰的响,扰人清梦,宋晏行撒起身边的衣服扔了出去。门外的赵湘红被吓了一跳,轻声道:“哥哥,你们醒了吗?”她从门缝中窥探,脸兀地煞红,看见了穿着单薄衣衫的池斐。池斐在外侧休息,家规严格,但不至于天还没亮就得起床练剑。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动身一鼓作气穿好了衣服,轻轻拍着宋晏行的背,起身开了半条门缝。赵湘红手里提着竹篮,她特地起个早为池斐做早饭,把篮子送了出去:“我……我特地为剑尊大人做的,请慢用。”不料此时门缝中伸出半个脑袋,顶着乱哄哄的头发出来:“呀!是湘红姑娘呀。”他故作惊讶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赵湘红点点头,期待池斐跟她说点什么,矜持地低下头。宋晏行半个身体都出来了,贴在池斐身后,“谢谢你了,以后不用这么费心,天色还早,你快回去休息吧。”赵湘红以为他赶自己走,只能留恋地在池斐身上看来看去。把人送走后,宋晏行莫名松了口气,睡意全无,看了眼天色,这还没早上五点吧?抱膝坐在炕上打哈欠,池斐捡起地上的衣服,颇有贤妻良夫的风范,替他折好放在了桌子上。宋晏行来了玩心,把脚上的衣服踢下去,池斐扭头替他捡起来。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典型,忘了前天是怎么被池斐惩罚的,笑嘻嘻地想逗池斐玩。池斐边看着他边解外衣,眼神如同锁定猎物般,他太放任宋晏行了。宋晏行做好了防御姿态,“干嘛?你又想挠我?”他先发制人,不料被反制。门外折回一个身影,一双眼睛努力挤进门缝里,嫉妒的听着里面的声音。赵湘红走了一半折回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让她想杀了宋晏行,她躲在角落里偷听,直到公鸡打鸣时才离开。两人没吃赵湘红送来的早餐,赵友群从舅舅家回来,刚好吃上这一顿,上瘾似的,他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撑了,还不断往嘴里送鸡蛋。片刻后,赵友群把村里所有的人都召集来了,现在村里没有主持大局的人,所以他猴子当大王,自己主动站上了高位:“各位乡亲父老,前村长把我们骗得好惨!我们不用再被蒙在鼓里了!大家有病就去找大夫治!剑尊大人说了,医病的钱都他出!”宋晏行转头:“……”竖了个大拇指。赵友群说完后,本想请剑尊上来发表言论的,但他先被人拱下去了。宋晏行目视众人,中古结合,叨叨絮絮说了很多,总算让村民们不再迷信拜神治病论了。“大家要理性看病,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神鬼上,记住,多看书多运动!早休息别熬夜!”于是后面这十二个字被村民们做成横幅挂在了村口上,这是赵家村的新标语。后事如何,就交给赵友群这个半流村长去解决了。临近黄昏,赵友群东捡西捡,凑出一桌宴,邀请两人吃了再走,感谢他们这两天的帮忙。池斐依旧饭菜不沾,只是浅酌了几口茶。赵友群吃得欢,忽然被问噎住了。“赵小雅的棺材烧了没?”赵友群呛了声直摇头:“没呢!村里人不准,说这个赵小雅不干净,不能进赵家村祖坟!”宋晏行低声骂了句:“神经病。”“----她的尸骨呢?”“就摆在路中央呢,明天我就命人把它扔去外面。”“……”宋晏行起身就走,两人一走,就只剩赵友群自己一个人吃了,他也不管了,爱怎样就怎样吧。桌上的烛火忽然一晃,身后一个黑影靠拢,赵友群眼睛瞪大像铜铃,脖子溅出鲜血,喀嚓一声,他的头颅掉在了碟子上。紧接着,邻舍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的灭了,赵家村陷入了黑暗和尖叫声中。宋晏行赶到村口时,那口棺材已经空了,只剩个躯壳在那,他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池斐稍稍安定他:“真凶要来了。”宋晏行点了点头,村长只是个幌子,尸骨嵌在石像里,让村民跪着朝拜,就是让赵小雅受到村民们的尊敬。这么做的人,可能----思绪忽然被打断,他们身后传来惨叫声,火海迅速吞噬了半边天,天边一个黑影闪动,池斐出鞘在即,对宋晏行道:“你安顿这里。”说罢踏风去追那个黑影。宋晏行定了定神,把被困在屋里的人救出来后,拿着村口的锣鼓大敲,赵湘红被烟一熏,咳得更厉害,半条命都快没了,她朝众人聚集的地方靠拢。把人群带到安全的地方后,宋晏行折身返回,一阵阵刀光剑影在黑夜中拼杀,只是这黑影的身手竟能跟池斐打成平手,出招阴险,步步想致人死地。宋晏行看得胆战心惊,心道久战无益,脑海中迅速翻越单身solo二十年的战斗语录,叉着腰骂道:“你会不会打啊!你行不行啊!喂喂喂你会不会用剑啊?你也太垃圾了吧,剑都不会玩还学人打架!”他伸手摸了摸,没带瓜子,索性蹲在村口的大石头上观看:“你真的好菜啊,你难道不知道菜在修真界是原罪吗?”那黑影果然受他嘴炮影响,脚下一个不稳,被池斐攻入,长剑一挑,划过他的右肩,当即溅出一道猩红,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血味。就在宋晏行想进下一顿嘴炮攻击时,只见黑影轻轻劈了道剑光过来,光顺着地面裂开,瞬间蔓延成五六道裂缝,宋晏行还没来得及躲,这道剑光便被挡回去了。“呜呜呜道侣我永远爱你!”池斐神色严肃,出招更恨,不留一点余地,猛地杀了几剑。黑影节节退败,砍倒了身边的大树躲过一剑。黑影身手敏捷,趁着一躲,冲池斐劈出一道,只不过他这一剑属于顽强抵抗,他身受重伤,无法再躲了。便在此时宋晏行感觉身子一轻,被人用力推了出去,那道剑光从他胸口扬长而去。他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呆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血迹迅速染开了。“操……!”身体被人接住,他知道是池斐,语气交待遗言似的:“呜呜呜我钱还没赚到呢,怎么就死了!”池斐堵住了他的嘴,让他再开不了口,血腥在两人唇齿间蔓延。缓缓间,一颗金丹顺着进入了宋晏行的身体。像是在用自己的命续宋晏行的命,身体的乏累瞬间遍布四肢。黑影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种场景,他出手时多有停滞,似乎不想伤害宋晏行。这时从黑夜中跑出一个人影,赵湘红鼻子红通通的,眼睛哭过,“哥哥!你没事吧?”池斐目光一冷,推开了她:“滚!!”赵湘红一愣:“湘红只是想帮你们,为什么要赶我走?”不孤插在地上支撑着他,他半跪在地上,冷汗直滴,爆发出一声怒吼:“你他妈给老子滚开!”他这一吼,顺带把宋晏行喊醒了,心口的骇痛依旧,体内一股自愈的灵力和这痛相冲,撞得他昏天暗地。拔出了地上的剑指着赵湘红。赵湘红惊慌道:“不!不是我推他的!你误会了!”宋晏行心想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好端端推老子出去挡剑干嘛?!理由不用多想,他是知道的。赵湘红呜咽起来:“剑尊大人,你带我走吧,我喜欢你!”池斐冷笑:“喜欢就可以伤害我道侣吗?”宋晏行都想上去抱住他了,这种场景真是催人心绪啊,池斐原来这么霸道。赵湘红疯了一样想上来挠花宋晏行的脸,可惜被人制止了,她脸上的皮肤不断渗出血,恐怖极了。“咳。”黑影传来一声咳嗽,似乎在说这是他的主场,配角的戏也太多了吧。“我不跟你打,我打不过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吗大哥哥。”黑影被他这声大哥哥弄得差点从天上摔下来。宋晏行:“你站那么高不累吗,你下来吧,我不会打你的。”他说不打,就是真的不打。宋晏行看他裹得严严实实,关心道:“你不热吗?把脸露出来吧,透透气,你这青春期还没过吧?小心长痘痘。”“……”“……”黑影后退了一步。这身影很熟悉。“坐呀。”黑影听他话坐下来了,不过隔着很远。宋晏行:“你的梦想是什么?来,大声告诉我!”“……”黑影:“杀光赵家村。”“……打扰了。”池斐在旁边:“……”把宋晏行拉到自己身边,搂紧了他的腰。黑影:“……”他也不爽地走了过来。赵湘红:“……”她觉得自己好多余。宋晏行摊出一副牌:“你们会打牌吗?”……一炷香时间后,宋晏行扣着脚,四人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