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霄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做出了选择,“抑…抑制剂。”“我选择抑制剂。”“行。”给予回答的声音依旧是淡然的很。听不出是生气了还是没有。邢霄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浴室的门打开又关上。估摸着对方已经离开了,邢霄才敢从水里站起来。用手不断的试探四周,确认没有障碍物,才敢向前迈出一小步。然而水池底下滑的很,加上热气熏的久,难免头脑发昏,刚走一两步就一个趔趄。邢霄赶忙用手撑了一下,算是没直接摔在地上。虽然没摔着,但激起的水花可是不小。几乎是同时,邢霄听见浴室的门又一次打开了。“你在做什么?”“我----”邢霄还没回答完,腰间就先一步环过一只手臂,直接把他从水里捞了出来。原本邢霄以为对方会把他放在地上,然而没想到却是一个反手,直接改为横抱。宽厚的胸膛承载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这种过分亲近的姿势,还是刚从浴室出来,整个人湿漉漉的,总归是别扭。“放我下来。”希尔没接话,只是邢霄每挣扎一下,手上的力道就会更加收紧一分。没有给他一点点质疑的余地,自顾自的向卧室的方向走着。“放我下来。”邢霄又一次重复道。“我说了放我下----”第三次强调还没说完,邢霄只感觉对方倏地松了手。但几乎是瞬间,又接住了。失重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直接伸手朝着希尔脖颈后面揽了一下,才没有摔在地上。看着邢霄心有余悸的样子,希尔才开口,“安静了?”声音还是听不出悲喜,邢霄没敢再乱动。意识到双手还搂在对方脖颈后面,赶忙有些畏怯的缩了回来。希尔见他没回答,也没多做勉强,只是继续向前走。步子很稳健,几乎没有什么颠簸感。邢霄虽然看不见,但如果没有感觉错,对方是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现在已经尽数被打湿,能听得见胸膛之下的心跳。心跳的速度很快,和这幅冷冰冰的口吻完全是鲜明的对比。过了好半晌,邢霄感觉到自己被放下来了。摸了摸周围的环境,是柔软的被褥。紧接着,一条毛巾落在了身上。“把头发擦了。”邢霄捡起毛巾,一面开始擦拭头发上的水珠,一面道歉,“抱歉,刚才把你身上的衣服弄湿了。”话音刚落,空气瞬间静止了一般,刚才还能听见对方在翻东西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愣了三秒,邢霄自己也感觉到刚才的话多少有些歧义,赶忙试图补救,“我的意思是……”“不想要抑制剂可以直说。”邢霄赶忙闭嘴。过了好一会儿,翻东西的声音才重新响起。“穿这个。”邢霄下意识伸手去接住抛向自己的东西。面料的触感很柔软,应该是一件睡衣。好不容易得来能够蔽体的衣物,邢霄生怕他反悔,道了声谢谢之后,赶忙套上。衣物对于邢霄而言有点宽大,应该是照着对方的身材裁剪的。而且内.裤…虽然是洗过的,但上面信息素还有残留的味道,至少穿过一次,绝对不会是新的。其中狎昵的意味不言自喻。邢霄悬在空中的手停住了。“不穿我也没意见。”希尔瞥了他一眼,低声提醒了一句。邢霄咬了咬牙。总比没有好。信息素的味道邢霄特意留意了一下。虽然药物也会对嗅觉产生影响,但不会太影响对环境的判断。军部,能出如此高价想必不是不是普通军官,身高至少高于自己,alpha,信息素…偏果香。所有已知信息,假若日后跑的出去,邢霄定会找到这个人“秉烛夜谈”。先表达一下这几天的恩情,再一笔笔的算账。邢霄还没准备再次开口说些什么,手里就被塞过来了一支东西。很冰冷,像针管一样。“给,抑制剂。”这种抑制剂的型号邢霄知道。是alpha对付易感期使用的。在军校的时候,邢霄会当着同学的面使用这种alpha用的抑制剂,然后私底下再去洗手间,偷偷用omega的。这么多年,资料上的第二性别写的都是alpha,但其实alpha的抑制剂对于邢霄而言一点用都没有。邢霄不知道该怎么请求对方换一种抑制剂。一时间只能僵持着。“忘记你看不见了。”希尔见他迟迟不动,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拿起他手上的针筒,拔/下保护套,将针筒平坦的一头贴向邢霄的皮肤,一点点推了进去。随后希尔又给自己也注射了一管。虽然看不见,但邢霄通过不断的试探,发现床很宽。完全可以溜着边儿躺,里对方远一点。只是这个念头刚萌生,只是转过身,还没付出行动,就被抓着领子拽了回来。没有多余语言,只是这么紧紧地,把邢霄禁锢在臂弯里,继续看着着军部的文件。躺了好一会儿,邢霄一点睡意都没有。无效的抑制剂,加上有一个alpha在身边。能睡得着才有鬼。翻腾了半晌,邢霄依旧是没有半点儿睡意。而且愈发难受。不停的翻身。“是我动作太大扰的你睡不着吗?”希尔注意到怀里的人不停的翻动,关掉了手里的虚拟荧屏。“不是。”“新环境,不太适应。”邢霄随便找了个借口。希尔听闻之后没多做怀疑,又一次打开了文件,继续浏览和进行批注。邢霄原本希望他睡着了,自己也好离得远一点。离信息素的根源远一点,睡着了就能好受不少。“是不是抑制剂对你不管用?”过了好一会儿,希尔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人工合成的信息素味道久久没有消退。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问题。“……嗯。”邢霄小声回答了一句,“可能是特殊药物的缘故,抑制剂不管用的。”“为什么不早说?有没有效果你自己感受不到吗?”邢霄:“……”当着一个陌生alpha的面主动说,对不起抑制剂对我不管用,所以请您帮帮我。这种话,邢霄自认为开不了口。沉默持续了不知道多久,邢霄终于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试探一般的,朝着这个冷块头身边拱了拱。虽然对方身上大部分的气味已经被抑制剂压下去了。但总算还残留着些,只是蹭一蹭,就能缓解一点。“能接受我做到哪种地步?”沉默了很久,希尔最终还是询问了一句。大抵是这个问题过分难以启齿,邢霄没有回答。有的时候觉得这个人不近人情又独.裁的很,但某些时候又是意外的…尊重。“没别的意思。这种方面我一向下手没轻没重,怕伤着你。”希尔又解释了一句。邢霄听完之后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消化他这句话里的意思。顿了三秒,大抵是明白过来了,不禁往后退了一下。邢霄对他所谓的这个“没轻没重”没有任何概念。以前见过有的“商品”被归还回来的时候,基本上说是皮开肉绽都不足为过。万一这个人也没轻没重到这种程度……“这就怕了?” 希尔这一次给了他往后退缩的余地。刚一撒手,邢霄就尽可能的朝着另一侧床沿移动。“开玩笑的。”“对待伴侣,我一向体贴。”邢霄也分不清他到底那一句是开玩笑的。“我先去一趟书房。床头有金属按钮,按下会打开对讲,自己做好准备可以喊我。”“心理准备做好就行。剩下的准备我会帮你。”希尔又补充了一句。邢霄听见卧室门关闭的声音。第一反应是,现在是逃跑的绝佳时机。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现实。眼睛看不见,听力有限,还处于特殊时期。思量了一会儿,邢霄最终还是倒了回去,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书房里,希尔先是从系统里调出来了七年前的档案。和今天从进门开始的监控录像。【希尔.艾德里安操作员正在开启设备。】【资料传输完成,正在进行比对。比对人物,邢霄。】希尔双手交叉,支着脑袋,耐心盯着屏幕,的等待着系统对出来的结果。【比对完成,确认为同一人。】“记忆读取。”希尔说完之后,又将刚才在悬浮车上…邢霄衣物上残留的体/液从试管导入。【该人物有加密处理,无法读取,权限受限。】希尔不耐烦的抿了一下唇。“换个问法,和七年前的记忆比对,有篡改痕迹吗?”【有大量记忆篡改痕迹。】“具体篡改了哪些?人物记忆?个人意志?还是对场景的记忆或者----”【权限受限,无法查阅。】希尔:“……”【致希尔.艾德里安,检测到您现在处于易感期,但身体处于疲劳状态,建议您----】“闭嘴。”希尔没等它说完,直接关闭了电源,禁止它继续聒噪。书房里恢复安静之后,希尔又一次看向书桌上的那张合影。是毕业班级的合照,但他和邢霄挨得最近。但早就褪色了。没有什么是经过七年还能一点都不褪色的。一想到机器比对成功,但有过篡改记忆的经历……希尔原本还抱着侥幸,侥幸是因为这七年来,自己的性格变化反差太大。或者对他有点怨言,抱怨他为什么不肯认他,所以动作难免有些惩罚性。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敢想,这些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书房里只有落地钟摆不停晃动的声音。原本很轻微,但这种场景下却是被无限放大。拳头在一点点攥紧。最后还是自暴自弃的,砸向了自己的脑袋。只是沮丧还没持续多久,希尔无名指上的通讯器就闪烁了两下。卧室传来的通话请求。“……”面对通讯,邢霄没有开口说话。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挂断。抑制剂和alpha,总得有一个。很明显让对方这个时间去替他买抑制剂是不可能的。而且虽然看不见,但体能已经比在俱乐部的时候好了不少。如果面对的只是普通商贾,现在邢霄应该已经把对方打晕了。但面对联邦军官…虽然打不过,但应该是有一定的反抗能力。不至于皮开肉绽。从挂断通讯,到卧室门重新开启,大概只用了不到三十秒。“做好心理准备了?”询问的声音明显能听出来,比方才柔和了一点。但做好心理准备是不可能的。“我……”“过来。”希尔见他沉默,直接拉过他的右手,朝着自己左胸膛的方向牵引。邢霄能感受的到炽热的体温,和快的过分心跳。也不知道是手感太好,还是什么别的缘故,邢霄这一次意外的没有试图收回手。“我也是人,和你一样,有血有肉有心跳,没什么好怕的。”“……”邢霄没接话。但能感觉得到炽热呼吸,甚至说是喘息,渐渐朝着他逼近。作者有话要说:给……给我点个收藏好不好呀qwq第四章然而温热的吐息在离唇边还有点星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放松。嘴张开一点。”“这样绷着,没办法亲吻你。”亲吻……对于这个词汇,虽然知道是美好的,但邢霄还是本能的抗拒了一下。只是心理的抗拒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迟疑了一会儿,邢霄最终还是闭上眼睛,稍微张开了一点闭合着的唇瓣。温热,濡湿的触感传来。先是在唇边轻轻地点了一下,再缓缓的摩挲着淡色干燥的唇瓣。这种感觉对于特殊时期的omega来讲,无疑是最好的良药。但邢霄不一样。蹙着眉,忍受着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有些不适应。紧接着,柔软的舌头不再满足于唇瓣上的浅尝辄止,而是选择长驱直入。虽然对方的动作体贴温柔,但邢霄就是莫名觉得…难受。不是这个人让他难受,而是这种动作令他难受。邢霄不禁攥紧床单,额侧的细汗已经冒了出来。又忍耐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伸出手,猛地将面前的人推开,“抱歉。”低声道歉的同时,邢霄几乎是跳下床。一面伸出手试探,一面跌跌撞撞的朝着浴室的方向跑。路径上难免撞到东西,带倒了两个瓷瓶不说,额前也免不了磕碰。“怎么了?”希尔见此干赶忙追了上去。一路追到浴室的时候,希尔才看见邢霄正弓着身子,趴在水池边上。“怎么回事儿?”邢霄说不出来话。只是试图抵御着胃液不断上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