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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1 / 1)

离镜子能有多远就有多远。防着脖子上的伤冲了冲身体后,张晚从浴室走出。他留了盏灯,缩到了被窝里,闭上了眼睛。房间里很安静,张晚的睡眠质量也是向来很好,他闭上眼,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睡。可是不管他怎么睡,闭上眼睛总是过会儿就会想换姿势,哪怕一心想睡觉都没用,就是睡不着。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外面有人敲了敲门。张晚猛地睁开了眼睛,他警惕的等着下一次声音,顺便回忆了一下刚刚那声音。敲的好像是客厅外面的大门。钱彻说的半夜鬼敲门事件,顿时就在张晚的脑子里占上了巨大版面。他再也不敢动弹了,僵着身子看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背脊发冷。秦大师他已经睡了吗?可以打开这扇门去敲他的门吗?如果那鬼已经进来了,鬼佯装敲外面的门,其实正站在自己门外等着了呢……张晚头皮都麻了,他慢慢地抬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双手捂着自己的心跳,生怕自己的存在感太强。过了一会,那门又被敲响了,而且同时还按响了门铃。这次张晚想装听不到都不行了,他抓紧了胸口的衣服,紧紧皱着眉头,大口呼吸着被子里稀薄的空气,额上冒出了细小汗珠。就在这时,客厅外面的门被打开了。张晚的心紧张到了极限,他在被子里瞪圆眼睛,死死听着外头的一举一动。隐约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来人手里还拎了东西,有塑料袋被弯折的响声。他把被子拉下来,想听的更清楚,这时有脚步声走向了自己的房门,张晚连忙闭上了眼睛。来人先是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就自己把门给开了一条缝。他看了一眼,随后就又关好门出去了。张晚睁开眼睛,感觉刚刚进来的人应该是秦夜。他听着屋外的动静,有点困惑,秦夜和来的那人应该都坐在沙发上,好像是在聊天。那声音隔得太远了,张晚只能断断续续的隐约听到一点,他现在满脑子疑问,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来的人是谁?是人是鬼?秦夜为什么要来开自己的门?是想要看他睡了吗?还是……张晚从床上走了下来,趴到门边,细细听着屋外的动静。这么晚了,谁会过来?“……我已经和东西市的驱魔局长联系多次,西市的简局跟我的观点是相同的,我们都希望您能够……”屋外有人把报纸翻了个页,没有说话。“您别这样,那事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提起了,这么多年过去,分明都……”过了一会,大概是听到了什么有争议的地方,秦夜总算开口了。“我是秦夜。”“好好好,算我不对!秦局?您真对现在这些情况无感吗?这才多少年?你看这社会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要我说,他们那派提倡的体系根本就不行,那么多鬼,驱魔警也是人,哪杀的过来啊,要是真有地府,阎王都得被气哭……”“秦局!不是我对您无礼,今年这事咱们必须得有个着落!天煞之年,几千年难遇的巨大天灾啊,您想要老百姓怎么办?”张晚听的懵懵懂懂的,前面一大堆话他都没怎么听清楚,可是这几段他听清楚了。因为外面不停说话的那人好像有点生气,直接把音调给提高了。“老姚,你声音小点,我屋里还有人在休息。”秦夜的音量还是正常大小,但张晚还是从中听出了他的怒意。“对不起……”那人沉默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张晚腰都弯酸了,最后终于等到他继续开口。“要是您再不出面处理,没人能阻止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方家肯定不行,您要不同意,我就直接去找小黑,他肯定不会拒绝的……”屋外突然传来了摔报纸的声音,张晚被吓得浑身一抖。他第一次听到秦夜用这么情绪化的语气说话。“姚光明,我把话放在前头,你要是敢,那你就尽管去做,只要你有命能把这件事给办成!”秦夜发了通好大的火,张晚把大拇指握在掌心里,用指关节按着自己的嘴唇,连眼睛都不敢眨。“秦局!您真得再考虑考虑,这事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我不来,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其他人来!现在都八月初了,连半年时间都没了啊!”“别再叫我局长,你现在就给我走。”秦夜不再待见他,张晚听到外面又安静的僵持了好久。最后,来人叹了口气,步伐走近又走远,传出了关门的声音。张晚整个人都懵了,他隐约察觉到好像有很件重要的事情等着秦夜去处理,可是秦夜却拒绝了。秦夜明明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啊,他为什么会拒绝?过来的那个人还提到了东西市的驱魔局局长,这显然是很官方的事情了。最让张晚耿耿于怀的,就是那个叫小黑的。他是什么人?秦夜为了他,居然会对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张晚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摸了摸脖子,想要转身回床上去睡觉,可就在这时,身前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秦夜拧着门把手,正静静地看着他。张晚的眼睛当场就睁圆了,好长时间都没能说得出话来。虽然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这种偷听被当场拆穿的桥段,可他从没想过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感觉自己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对不起,秦大师,我……我不该偷听。”张晚说这段话的时候,心情就跟去小卖部偷糖吃被当场抓包了一样。秦夜什么都还没问,他自己直接就全承认了,甚至连慌都没撒。第一次,张晚这么痛恨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喜欢撒谎找借口的习惯。他不敢看秦夜,一直低着头,过了一会,有只手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不能偷偷摸摸的,做事一定要光明磊落。”“我知道,秦大师,对不起。”张晚感觉自己离当场去世只差那么一点了,他完了,本来只是暗恋秦夜,现在连暗恋的资格都没了。肯定被人家给嫌弃了。秦夜说他偷偷摸摸。换个角度来想,好像还觉得他不够光明磊落……“家里最近可能会来一些人,他们要是跟你说什么,别放在心上。”心情酸的不行了,张晚听他说什么都只管点头,甚至带了点自暴自弃的意思。秦夜一看张晚这样,眼睑也垂下来了,他弯腰靠近了看着张晚,语气放的很温柔。“怎么了?”“没、没怎么!”他本来放在自己头上的手,现在已经放到后颈上了,张晚没想到秦夜会突然靠这么近,这种程度就几乎掠夺走了张晚身旁全部的氧气。有时候一些喝了酒的领导会趁着醉意,脸靠的极为接近,和属下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那个时候张晚总能感觉到他们喷洒在自己脸上的呼吸,随之而来的还有强烈的酒味。那时他的状态几乎总是完全清醒的,他不会有任何的激动感,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的就连手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才好。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没有在秦夜的身上闻到酒味。他闻到的只是他一直都惦记着的东西,类似于呼吸的气息,好像是贴近他皮肤时才可能会嗅到的味道。很私人,也很独特,与其说这是味道,不如说它更像是一种与身体有所关联的感受。张晚不知发了什么疯,猛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闭上眼睛直摇头。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不停地用力咽着口水,想缓和这种口干舌燥的感觉。他从秦夜的手下挣脱出来了,转身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几乎挡住了整张脸。“小张,你身体不舒服?”秦夜说话的语气很是担心。张晚背对他站着,背脊微弯,僵硬地伸出胳膊,摆了摆手。“……秦大师,我没有,你先回去休息吧。”秦夜说话的声音真的太好听了。张晚感觉自己的理解力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去,就像是把一句话给拆成了无数个小节一样,秦夜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他的心里不断地刷着存在感。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就这样了,要是以后真有点什么,他还怎么当男人?感觉自己就跟个单身太久的屌丝似的。张晚还在这纠结着自己的诡异反应,可是秦夜想的方向显然与他完全不同。他迟疑片刻,说道:“小张,我知道你的品行很好,刚刚那么说可能也有些过头。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学坏,没有其他意思……”他伸手碰到了张晚的胳膊,像是想仔细和他解释。可是张晚现在已经彻底乱掉了,他怕秦夜怕得要命,生怕他再往前走几步,就会听到自己胸口那里不断鼓噪着的心跳声。张晚失态地狂跑几步扑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秦大师,别,别了,我真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真的!你回去休息吧!”秦夜的手还搭在半空中,他动了动指尖,把手放下了。“……那你早点休息。”说罢,秦夜关门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走了。张晚趴在床上,把鞋踹掉,一点点挪进了被窝里,把自己整个人都包了起来。他用力地咽下口水,闭上眼睛,无力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放纵自己对秦夜的所有想象,感觉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美好。这次之后,大概就是真的中毒了。可是,既然有人能仅用一眼就确定自己后半生非此人不可,那他这来势汹汹的感情,是否也可以被严肃对待,而不必被归为儿戏呢?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对秦夜含有多深的感情,他也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在这件麻烦事结束后,就慢慢将秦夜忘到了脑后。他没谈过恋爱。张晚颓废地捂住了自己的头,用闭气压抑着自己始终无法平静下来的呼吸。房间里安静了好久,张晚还是冷静不下来,他用头撞了撞床,差点就要把自己的头发都给拔下来几根。有点气自己,还有点气命运,为什么非要在最落魄的时候,让他遇见最来感觉的人。崩溃地在床上翻滚了好几下,张晚保持着这个样子,直接挺尸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半梦半醒地熬过了一晚,混沌地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并不是很想起床,张晚艰难的在被窝里挪了挪,继续用头抵着枕头,安静地呼吸着。过了一会,他又听到了客厅里传来谈话的声音。那声音是完全陌生的,而且听起来外头不止一个人在。张晚快速睁开眼睛,微皱着眉听着外面的动静。在床上的时候是听不清楚的,他爬起来,走到门边打开门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外面的气氛太静,还是他开门的声音太大,外头坐着的人里,有三个直接将目光挪到了张晚身上。“早,早……”张晚穿着一身不怎么齐整的睡衣,被外头这清一色的职业装给吓了一跳。秦夜坐在沙发上,表情不怎么好看。而他旁边和对面的沙发上,还坐着五六个男人,旁边站了一个穿着职业西装的大美人。那女人的身段火辣,玲珑有致,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大眼睛花瓣唇。如果不是各方面都规规矩矩十分严肃,张晚甚至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网红。秦夜本来是在思考什么问题,见跟前的人都瞧向一个方向,终于也把视线移了过去。张晚看到秦夜用这种专注又严肃的眼神看着他,莫名开始紧张了起来。他就算再没眼力见,现在也该知道他们是在谈正事。这一个个都穿的端正讲究,要么西装革履,要么黑色夹克,公文包和养生杯都随身带着,显然不是一般人。“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不要管我!”张晚没等他们说话,直接退回房间去,关上了门。他靠在门上,感觉自己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秦夜刚刚那眼神现在还搁他心上不停回味,很带劲,可是又很陌生。秦大师他到底是什么人?张晚困惑极了,他低头冷静了一下,然后走到前去,开了一点窗户,站在窗边透气。他肯定是和驱魔局的人有一定关系的,可具体是什么关系,张晚又想不明白。昨晚好像听到那个人叫秦大师局长,秦大师他曾经难道是驱魔局的局长吗?现在又不是了?张晚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不知道这判断到底是不是正确的。秦大师他以前真的是局长吗?胡乱想了一会,张晚去浴室洗漱了一下。本来想洗个头,但是又怕自己低头冲的时候,身后会突然伸出一只手按着他的头往水里浸。壮起胆子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张晚稍微拨弄了一下,感觉好像还能见人。不想让秦夜觉得油,又怕自己被鬼整,他现在就连照镜子都照的心惊胆战。早知道就该继续剃寸头,留这头发干啥。以前也没觉得自己是个这么婆妈的人……张晚脱下睡衣,光着膀子在箱子里找了找衣服,他看着昨天买的新的,又看了看秦夜那些旧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向了秦夜的白衬衫。他拿起那件衬衫,动作有点生涩的慢慢将衣服放到了自己的鼻子底下。闻着闻着,张晚闭上了眼,然后低下头把整张脸都按了进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这衣服的味道是不是秦夜身上的,可是,他知道,这衣服他以前经常穿。眼角余光又看到了那些纸袋里的衣服,张晚犹豫片刻,起身去浴室接了一桶水。他蹲在桶前,看着水位线慢慢上升,然后拿起纸袋,将新衣服一股脑全扔进去了,还顺手往上浇了半盖洗衣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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