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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1 / 1)

“……好”赵祯听到艰涩破碎的声音从自己的唇边游出,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对收掌的展昭微微颔首。“请陛下节哀。”展昭抿了抿嘴唇,漆黑的眼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站在一边的御医忙上前,小心翼翼的为皇上包扎伤口。掌心传来的阵阵刺痛提醒赵祯,那一时的失神是多么的于事无补,既然贵妃已逝,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那个伤害贵妃的人。赵祯偷偷扫了展昭一眼,不过短短数个时辰,这个人已经令他悲喜交加,不论展昭是不是宝儿,现在都不是他人亲的时候。“皇后那里怎么样了?”“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刚才去了太后娘娘那里,现在还没有消息。”太后那里?展昭低头思索,莫非是白嫂嫂提过的李家姑娘?难道芸生他们的事情和太后李家有关?张贵妃的死是不是也和她有关呢?事情变成这样,芸生他们不论是否冲撞了贵妃都难逃治罪啊。“展护卫,你去看看白芸生吧。”赵祯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端详着裹了纱布的左手淡淡说道。“呃,臣遵旨。”展昭虽然觉得事有蹊跷,还是果断的离开了。赵祯目送着那个红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心中颇有些不舍和伤感。时机不对,展昭是不是叔父和兰姨的儿子还需要查证,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只是,认识展昭这么多年,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注意到展昭背后的胎记?不过,一想到那人的性子,赵祯暗自摇头,能让展昭和他“坦诚相对”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啊。“皇上,贵妃娘娘那儿……”陈琳深怕又勾起了皇帝的癔症,可这等重要的事情又非得请示皇上不可。心中又开始酸涩不已,却没有刚才那么强烈,赵祯缓缓伸出手,肩头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留下的温暖,隔着纱布和衣衫都能感受得到。“摆驾慈寿殿。”有些事情,也该了结了。白芸生坐在满满一桌子菜旁,捧着碗饭默默数米粒,宫中菜色虽好,他却食不知味如同嚼蜡。“我说,白小兄,你倒是吃啊,这菜做的还不错,你不吃太可惜了!”邵某人倒是一点在押嫌犯的自觉都没有,自顾自的大快朵颐,想是快吃饱了才抬起头招呼难友。白芸生沉闷的放下碗筷,起身走到外室,拉开房门,门外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一齐抬了抬手,他便自觉地关上门坐回原位。“怎么,想出去啊?看来现在是不成了~我都保证我们俩都不会有事啦,你着什么急啊?”邵安咽下最后一口菜,掏出帕子抹抹嘴,有些意犹未尽。白芸生横了他一眼,大步走到床边坐下,想要离这个祸害远一点。“问你件事情啊?看来你知道为你求情的是什么人。”邵尧夫竟然也靠了过来,“他是谁啊?”是‘我们’,不是‘我’。”“?”邵尧夫歪着头看着他,人畜无害的脸上分明写着我不明白。白芸生蓦地起身袖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邵尧夫,冷冷道:”若非我二人擅闯后宫,展叔何苦求以命相抵,求达圣听?”“打住打住。”邵尧夫坐正身子,“那人是你叔叔?皇上真的会杀了他吗?”白芸生正要答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你说皇帝要杀谁?”邵尧夫只觉眼睛一花,面前就多了一个和白芸生有几分相似的白衣男子。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门口的侍卫还在呢……“二……二叔……”白玉堂瞥了床上目瞪口呆的书生一眼,看向自己的侄子:“出什么事了?”白芸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白玉堂闻言皱起了眉头,思忖着方才打听到的消息,觉得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了。“我去找猫儿,你现在这儿等着。”赵祯既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两人,必是已经有了打算,无论是福是祸,芸生他们暂时都不会有危险,他现在迫切希望找到展昭。“不必了,我来了。”邵尧夫眼前又是一花,这次出现的是一个身着火红官袍的清俊青年----御猫,展昭?展昭含笑朝邵尧夫点点头:“展某曾听公孙先生提过邵公子,今日一见,果然风姿卓然,非同一般。”邵尧夫听了忙起身还礼,连道“过奖”。白芸生暗自翻了个白眼,公孙先生是不是弄错了,就这一二愣子还有风姿?“猫儿,你到底和赵小龙说了什么?”白玉堂对展昭又轻忽自己很是不满。“‘陛下’是明理之人,不会做那等昏庸之事,你且放心。”展昭微微一笑,没有刻意纠正白玉堂的不恭。“展叔……”“没事。”展昭温言安慰,随即又有些发愁的说道,“刚才听闻张贵妃薨了,此事怕是又有变故。”“能有什么?”白玉堂抱起双臂,不屑的别过脸,“最多芸生失去举子资格,再罚些银两罢了。”猫儿说得对,那赵小龙是个靠谱的,不会乱来,而且,白家会缺那点银子吗。展昭不赞同的看了白玉堂一眼。白芸生倒是眼前一亮,如果是这样,那不是……他看向做的端端正正的邵尧夫,岂不是应了这家伙“得而复失”的谶语吗?呃,那皇上那句“失而复得”又是指什么?“现在不谈这个,我从慈寿殿那边来,此事是李家小姐被人挑唆了。”白玉堂一想到李家那个到京城来投奔的小姑娘就无话可说,这么简单的计谋都没有察觉,还想在赵小龙的后宫里趟浑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貌似天真实则骄纵,远不及春妮和翎翎聪慧体贴。“皇后找了那个叫喜儿的宫女吗?”展昭道,他是外臣,宫中之事不好插手。“那个人的影卫去查探了。”白玉堂摊手,没想到襄阳王的影卫里还有女人,身手还挺不错。“我知道了,芸生和邵公子安心在此歇息一宿,陛下哪里明日便有着落了。”展昭心中有数,走到墙边推开窗子,“白玉堂,开封府那边就交给你去解释了,对了,出去记得给外面俩兄弟解穴。”修长有力的双手在窗棂上一撑,人已飞出窗外。“喂,猫儿,你呢?”白玉堂传音道。“查案。”细微的两个字飘入耳中,已经不见那人的身影。嗨……傻猫……第七十三章 尘世非美史载:天圣四年,贵妃张氏难产而薨,帝哀悼之甚,欲极礼数以宠秩之。乃诏令,贵妃诞子有功,追封皇后,赐谥“温成”殡温成皇后于皇仪殿西阶。诏令初下,朝野震动。皇仪殿乃是皇帝太后权厝之所,按制,张贵妃不宜在皇仪殿治丧,更何况皇后曹氏仍在,岂可追封贵妃为皇后,此举将要置曹皇后于何地?为此,礼官、台谏连夜入宫面请皇上收回成命。然而,一向善于听谏察纳雅言的赵祯这次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寸步不让,还下令近臣宗室皆到皇仪殿凭吊,不得有误。气愤不已的谏官们在皇帝陛下那里碰了个钉子,察觉出自己人微言轻,调转车头游说那些说得上话的“大人”。可是,并不是所有说得上话的大人都能够游说的。庞太师老奸巨猾,同他商量无异于与虎谋皮,且太师一向对皇上唯命是从,因此他府上除了几个亲信,没什么人拜访。王丞相前些日子生病了,如今告假在家中休养,连赵祯都体谅他年岁高免除他凭吊的义务,门生故吏们哪里又忍心去叨扰他老人家呢?至于包拯……那包黑子意志坚定心硬如铁,决定了的事情连天王老子都不能改变,岂是旁人游说得了的?还有开封府那一家子,哪个又是好相与的?无事莫惹开封府,这句真言绝对有道理!那么……好像就剩下南清宫了……“这臭小子!”八王爷气呼呼的将奏折摔在案桌上,八辈子的修养都被这些天往来南清宫的人折腾没了。“八哥,敬称。”赵珏呷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真是难得啊,难得看到八哥这般恼羞成怒的样子……八王爷瞪了那人一眼,正要开口说话,门外传来侍卫长的声音:“启禀王爷,御史崔大人求见。”“咳咳……”赵珏似乎想笑,却在八贤王凌厉的眼神下化作几声轻嗽。八王爷闭眼深吸一口气,忍住额角的抽痛,沉声说道:“请崔大人到书房奉茶,说本王马上就来。”“是。”赵珏笑着摇摇头,露出些不忍的神色:“何不像王丞相一样告病?也好过被言官骚扰。”八贤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整一整衣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更何况这些读书人,总得有人出来收拾局面。”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桌案上的奏折,嘴角也挂上一丝嘲讽的笑容,“你也不用笑话本王,这事儿冲着谁来的你我心里都有数,本王公务繁忙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说完推开门出去了。目送恢复优雅风度的八王爷离开,赵珏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对着面前那个黄缎折子出神----“近臣宗室皆到皇仪殿凭吊”么?可是祯儿,我已经不是赵爵了,你忘记了吗?相比张贵妃,不,是温成皇后有违礼制的盛大祭仪,新科举子白芸生、邵尧夫二人的处罚轻巧得不值一提,那二人藐视皇威、无故缺席琼林宴,皇上也只罚他们一年俸禄,责令他们闭门思过罢了。得知此事的开封府大大松了一口气,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均为皇上此次处罚之轻微感诧异。王朝卢芳他们并不知道当日宫中发生的事情,曹皇后的手腕非同一般,硬是将这起宫女嫁祸外男冲撞宫妃的事情压了下来,若非白玉堂探明告知,包拯怕也难将张贵妃之死和此事联系在一起。曹皇后不愧为将门之女,有勇有谋有决断。白玉堂心中赞叹,若非皇后未雨绸缪当机立断,白芸生之事断不能如此了结,无论如何,白家欠那女子一个人情。如今温成皇后丧仪僭越,白玉堂皱眉,难道是赵小龙对皇后不满?“相信皇上自然有皇上的考虑,白义士无需多虑。”公孙策微微一笑,将一个包袱扔到他怀里,“这是展护卫换洗的衣衫,还有两瓶丹药,有劳白护卫送进宫去了。”可恶的赵小龙,那日之后居然一直将猫儿留在宫中,他俩的仇怨还应记上一笔!想归想,白玉堂还是撇撇嘴,默不作声的抄起包袱就走。真是一个实心眼的孩子啊,公孙策笑着捻了捻胡须,回望一眼埋首于卷宗之中的包拯,悄然叹息。“公孙先生,你过来看……”包拯皱着眉头拿起一卷卷宗。公孙策快步走到他旁边,低头细看,读到一半蓦地睁大了双眼:“这……难道是……”包拯严肃的点点头。“若当真如此,可真是有些棘手了。”公孙策摇头叹息,“这次又会出什么事情呢?”包拯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将手中卷宗卷起来塞入袖口,抬脚就往外走。“大人,你这是……”公孙策跟着他走出书房,看着那人吩咐王朝马汉准备轿子,恍然失笑。包拯眯起双眼,负手看向皇宫大内的方向,口吻冷淡:“没有人能利用开封府之后不付出代价。”当他开封府尹是个摆设么?!有阎罗老包出马,必然有所成。送包大人离开之后,公孙策慢慢的往回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进后院就将闲杂人等全部轰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带了好久,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连田七过来伺候用饭都不曾理会。坐在轿子里的包拯摸出卷宗,看着上面“陈世美”三个大字皱眉苦笑,太后您真是好本事,这等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能扯上开封府,这就是官家铁了心要给张贵妃一份哀荣的原因吗?或者是借此召集一些人的借口?即便移居皇家寺院,刘娥积威仍在,静安小筑清幽一如往日,每日打坐之时无人胆敢打扰,所以房中除了礼佛的前太后并无第二人。“又和那陈世美有关?”刘娥轻笑,放下木槌缓缓拨弄了一下腕间的佛珠,这李氏女真是一枚好饵,牵扯出好些暗棋,也算她……死得不冤了……“这次皇后受委屈了。不过……做得好。”刘娥收了笑容,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道,“我不想再进宫了,以后一切由皇后做主。”“是。”一丝极其轻微的声音一晃而过,佛堂里再次响起木鱼缓慢而又坚定的声音。第七十四章 碧水天青入宫这条路走得熟得不能再熟,不多会儿,开封府的轿子就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包拯嘱咐了王朝二人几句便进了宫。才过了宣佑门,包拯便被铺天盖地的白幡给惊住了,回想起这些天无事登门饮茶欲言又止的几位御史,铁面阎罗也不由得撇了撇嘴,官家这次的动静闹得也忒大了。“包卿来了啊,赐座。”赵祯看上去心情不错,仅仅招呼了一声便低头继续书写。包拯皱了眉,取出卷宗拱拱手道:“多谢皇上,只是臣有一事不明,特来向皇上请教。”赵祯闻言搁下笔,抬起头来:“哦?包卿有何事要问朕?”待从陈琳手中接过卷宗后,他挑了挑眉,有些讶异却并不惊诧,仿佛早就预料到开封府会知道这事儿一样。“请皇上给微臣一个明白。”赵祯微微一笑,将卷宗放在一边,转而对身边的侍从说道:“陈琳,你去看看展护卫好了没有。”“是。”陈琳会意的将所有人带出御书房,留下两个妥当伶俐的宫人守在门口。没有放过包拯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赵祯淡淡的解释道:“方才展护卫不慎弄脏了衣衫,朕命他沐浴更衣去了。”身为帝王本不必事事同臣子解释,只是眼前这人对展昭是真心关爱,他也乐意多费些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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