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浅向听着对面的声音,总感觉哪哪儿都不舒服,可偏偏他向张娇娇保证了的,这事儿在她搞明白之前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小江啊,有段时间没见你了啊,最近公司里很忙吧?还行吧,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我有件事想跟您确认一下。陶浅向此刻正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自然是没什么不方便的,就回道:我这没什么不方便的,什么事你说吧。那,您周围还有其他人吗,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说吗?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我在我办公室呢,没有其他人。好。江勤寿深吸一口气,陶叔,其实我这几天都在北京,帮我一个大伯查案子,前几天我们查的案子涉及到了十几年前陶知爷爷的车祸江勤寿留了个白,等着陶浅向提出疑问,只是陶浅向并没有在此刻急着问他,而是说:嗯,你继续说。您应该知道当时抓住的肇事者叫李立,当年他就被判了无期,只是前一段时间李立死在里面了,他儿子去了北京检察院举报前副省委赵德胜,说李立是为赵德胜的儿子赵启顶了罪。这几个人您应该很熟悉吧?嗯。陶浅向知道了江勤寿这通电话的来意。事情的发展我其实大概是知道了,你既然掺和进来了我也就没必要满着你了,前几天就有人告诉我了,赵德胜在法庭上不承认这件事,一旦他承认了赵启就完了。现在关键是没有其他的证据能证明李立是顶罪的,所以只能从我这里看看有没有线索是吗?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想打扰您,可是现在是高度紧张时期,他们这边现在也确实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陶浅向微微的点了点头,我能理解,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在车里,陶知也在。什么?江勤寿怎么也没想到陶知和陶浅向竟然能在这场祸事中死里逃生,据说司机当场死亡,陶老爷子虽是抢救过来了,但双腿都废了,后续治疗并没有起色,被病痛和药物折磨了两年之后也离开了。陶浅向却怎么也想不到江勤寿会掺和进来,以他和陶知的关系他应该还没有联系过陶知,不然陶知肯定早就来问自己了。想到这里,他继续道:小江啊,这些话我可以跟你说,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我希望你不要告诉陶知,他那时候还不到四岁,有些事情他不记得最好。你懂我的意思吗?我懂。江勤寿郑重地做出了承诺,您放心。入秋地第一场雨来的突然,伴随着大雨的而来的,是一个被尘封了十几年的真相的揭露。那时候陶知他爷爷是山林市市委,那段时间秦安很不稳定,好几个人被不明不白的拖下了水,这种当口上他就成了出头鸟,我也不清楚那次事故到底针对的是谁那天是老爷子刚从山林回到澹阳第二天,陶知缠着他爷爷不放手,刘副省的车已经在等着了,他爷爷没办法,就说让我带着陶知跟他一起去见刘副省,就这样我们才一起上了车那辆车撞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开车的不是李立,是赵启。那当时为什么您没有指认呢?他爷爷重伤躺在医院,我们根本没有哪个精力,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做,刘副省当时也是自身难保,如果不是他想尽办法证明了李立和赵启都在车上,估计连李立都会被保下来。陶知爷爷醒来后也让我们放弃,不要再追究,当时情况不必现在好多少,牵连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就听了老爷子的话,找人把当年老爷子的资料做了改动,然后陶知他奶奶和大伯一家也就从山林搬回了澹阳。如果后面我们还没有找到其他证据的话,您会来出庭作证吗?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去的,这件事我们知情的人是退的退,走的走,大家都想过安稳日子。虽说这些年赵启逍遥法外,但是如今赵德胜倒了台,他上面的人看样子也是放弃了他这一块,赵启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我们家的人也没有那执念,走一步看一步吧,北京的形势那么紧张,结果怎么样还真不知道呢。☆、第 42 章江勤寿一个人站在安全通道的拐角处,望着大窗户前噼里啪啦落下的秋雨,他竟觉得有些后怕,原来差那么一点点,陶知就没了。这个念头疯狂的吞噬着他的大脑,从挂了电话后他就一直在想,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那辆车是从什么方向撞过来的?陶知和危险的距离有多近?他到底是受了伤治好了,还是真的万幸躲了过去?与此同时,模模糊糊有一些被自己丢在远处的年少时的记忆被慢慢的开启,有很多事情他记不清了,但是一些片段似乎就永远那样静静的放置在记忆的匣子里,什么时候打开,都能看见。哟,你在这儿啊,王组找你呢。同组的文丽姐端着茶杯,站在门口。我现在过去,他在办公室?会议室。文丽走走下了楼梯,这儿景色不错吧,我也特别喜欢这儿,有时间我就在这儿躲个清闲。是不错。那我先过去了。王青山正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看资料,见着江勤寿进来了就招呼他坐旁边。你的思想工作做的怎么样了?组长,我不想劝说他们家人来作证了。他们也不是很想来。你联系他们了?嗯。王青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能理解。李然飞那边有进展了吗?没有,最近都没什么动静,我们取消了限制,也没见有什么人和他联系。这不会是一盘死棋吧?也不一定,我刚刚到手的文件,你瞅瞅。没关系吗?江勤寿虽然问着,却已经把文件拿到了手里。没什么机密的。江勤寿粗略的看了一遍,说:这是赵启收了腾云公司的贿赂?表面上看好像是这样,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只怕是冰山一角,我看这水底下连着的线多着呢,扯出来能吓你一跳。您是不是已经有消息了王青山看着他笑了:本来你要不是非要来我这个组,这消息你应该比我还早知道,这下后悔不?没啥后悔的,您这儿到底得了什么消息啊?赵庆义被看管检查了,今早审了一次,撂了点东西。还抗着呢?估计是等着上面捞呢,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上面自己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那下午还审么?我怎么知道,这你得问杨震去。我听说前天还是什么时候他给上面报告,上面就回了俩字:彻查。你大伯和大组长现在可是掌握所有案情的人,以我对他俩的了解,这俩人不把这些案子翻个底朝天才怪了。江勤寿揉了揉鼻子:要我做什么吗?继续翻资料,查查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你要是能把李然飞后面的人能找出来就是立了大功了。王青山伸了个懒腰,端着自己的茶杯起身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句:资料看完了送回我办公室,别搞丢了,我让小刘过来跟你一起。所有人都以为赵庆义会是一个难啃的骨头,没想到这有些虚胖的老总骨头也酥,被检察官同志们凉了一天,然后轻轻的一敲打,就吓得跟筛子一样,一个子儿不留的全给抖落了。原来这赵庆义原本靠做海外运输发了家,后面和京港那边的人染了些关系,手脚慢慢就不干净了,但也因此发了横财,在武海和京港一带说话也有了分量。你们看我一天好像挺风光的,其实我也是给别人做嫁衣,好多事情它也不由得你说不啊。你刚刚说程博一和腾云的执行总监刘琛有问题,他们是外遇关系吗?是啊,他俩都搞在一起好多年了,那王祥他再是个市长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得顶着绿帽子干瞪眼,屁都不敢放一个。问话的曹远和刘光叶对视了一眼,听到耳机里大组长的指示:问清楚,外面的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王祥在里面扮了个什么角色。我们之前查到的资料说,你和程博一也有外遇的关系,是这样吗?没有的事,这都是幌子,他们就是为了让我迎着这个风头顶锅。那女的长得虽然白净,可听说原来跟过不少人,我才不要。赵庆义说着还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那王祥跟你是合作关系吗?算是吧,但我才是最底层的,人家说多少货要发,王祥通关系批了之后,我就只是负责给人家提供人员和船。那个叫刘琛的腾云总监你见过吗?见过啊,但这人神神秘秘的,我这么些年也就见过三回,还是四回?都是你们商量出货的时候见的吗?有几次是,还有一次是他们在京港办晚会,在那见的,也是那时候我才听说程博一和他有一腿的。他在你们的交易中是什么角色?这反正我这边要做什么基本上都是王祥的人,或者他的助理联系我,至于他在腾云是什么角色,我觉得怎么着也是有头有脸的。不是问你觉着,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曹远轻轻皱眉。不知道,腾云的董事长都没他神秘。行了,今天先到这儿吧,让他去休息,再想想有没有遗漏的地方。耳机里传来大组长的声音。今天就到这儿了,你先去休息吧,想想有没有漏掉的东西,明天早上八点继续。我都说了,真的没有瞒你们的。赵庆义一听这话紧张得还以为他们怀疑自己说谎。没说你瞒着,就怕您的经历太丰富一时有没想起来的地方。再说审了一天了你不累啊?刘光叶无奈的解释。哦,知道了。杨震拿着资料来找老孟,正赶上老孟急急忙忙的出门。干什么呀你这是,我正要找你呢。刘琛失踪了。什么时候?今天中午你们审赵庆义,我不是带人去找刘琛问话吗,他助理说刘琛去旭嘉那边出差,明天才能回来,我想着这一趟来走的也是正常流程应该没有打草惊蛇,就约了明天中午见面,然后我一面让人悄悄去旭嘉那边盯人,刚刚于伟联系我,说刘琛确实是今天早上来的旭嘉,但是所谓的会议就是个幌子,他今天中午就从旭嘉港坐私人游艇走了。这人是属狗的,鼻子这么灵?我才给大组长打了电话,叫了检察长来开会,正好你来了一起去吧。王组长,王组长,我发现问题了!什么东西?就是关于赵德胜案件的证据,你不是让我找找看能不能发现给李然飞提供线索的人吗,我找到一点问题,说不定可以从这块来查。那个回头再说,我现在要去开会,完了之后我给你打电话。说着王青山便匆匆忙忙的走了。第二天江勤寿吃饭的时候接到王青山的电话,说让他这会儿过去报告成果,江勤寿说自己在吃饭,王青山说自己也在吃,让他端着饭盒过来。于是江勤寿一手抱着资料,一手托着自己刚扒拉了两口的炒饭,穿过长长的通道,组长?来来来王青山扭过头来招呼他。吃完饭再说也来得及吧?您一会儿还有事儿?忙着呢,昨天腾云的那个刘琛不见了,现在还没确定位置呢。昨天开会讨论着要不要逮捕。有你们开会这时间人早就没影了。少废话了,赶紧说事儿,我下午还有一个会呢。江勤寿把资料一份一份铺开,其实要单独查证据的来源很难,但是您看,他能给出的所有证据都是赵德胜和王杰之间的,关于腾云和赵德胜之间的交易也是我们后来才查到的吧?嗯。王青山点点头。这样来分析的话,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只了解到赵德胜和王杰之间的联系,而并不清楚赵德胜其他的事情。所以我猜,给李然飞这些证据的人,很有可能是与王杰的关系比较近,但是又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或者太明显的关系,不然王杰当年落水的时候这个人应该也被拉下水了才对。有道理,当年王杰受贿案牵连了一大批人,有冤的,也有活该的,反正倒了不少人。如果这人跟王杰往来密切,不会不被注意到,要么就是秘密的往来,要么就是和赵德胜一样,当年被王杰上头的人保了。江勤寿听到这儿打了个岔:对了,当年的事儿您清楚吗?那么多人都倒了台,怎么就让赵德胜给跑了,还升了上去?王青山放下筷子,瞄了眼门口,压下声音说:我跟你说你可别出去到处说。我发誓。我估摸着赵德胜在那之前就攀上王杰后面的主子了,王杰事发后估计那位也着了急,想赶紧把这条废了的尾巴砍掉。赵德胜可能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闻风的断了和王杰的所有联系,上头估计是看这人可用,想让他来顶了王杰的位置。当年查的时候赵德胜虽然干干净净的,但是他的秘书,同期的石民市长,还有几个他周围的人,没一个干净的,这没有鬼才怪了。这么说来一定是有人在保他了。王青山一副你明白就好的表情,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恢复了声音:刚说哪了?扯远了。哦,说提供证据的人跟王杰的关系。嗯,我觉得你说的这一点很有可能,我会让人再去查查当年王杰周围的人,到时候给你消息。王组长吃完了自己的饭,满意的拍了拍江勤寿的肩膀,不错啊,小伙子,很有前途。我看你很适合干我们这一行嘛,要不要考虑去参加一下考试?我觉得你肯定能来我们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