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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1 / 1)

放屁,我走了那么多次,哪次出过事?向伟明一听这话就来气,向昭算个什么东西,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拦自己的路。不是那个意思,我前些日子看到她了,就在闵溪边的树后头柳云香提起来还有些后怕,人虽不是她杀的,但她终究是帮凶。而且女人向来对鬼魂之事就心存胆怯,那日的情景近来时时扰得她心烦意乱。那天清早,她照常在闵溪边上洗衣服,清晨天还未全亮,树林子里还暗暗的。她洗着洗着,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免不得回过头看了几次。前几次都没看到人,想着兴许是自己吓自己,便不再回头。待走的时候,她一转身,见到十米左右的树背后,一个长发姑娘正静静地蹲在那里。她头发凌乱地垂下,遮住了大部分脸,但身上的衣服柳云香怎么也不会忘记,那是向昭身前的衣服。那粗布褂子正是自己的衣服改小给她套在身上的,那颜色和面料,绝不会错。向昭见自己看着她,发出两声冷冷地笑,便转头飞快地离去。一眨眼,消失在昏暗的树林子里。柳云香拾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篓子,逃也似的往家里跑。她一直不敢把这事告诉丈夫,丈夫不许她提起向昭,提一次就免不了挨一次打。可今天,就是挨打她也要说了。后山禁地是向昭死的地方,能不走最好还是不要走。向伟明没有向往常一样用巴掌伺候,只是呵斥她闭嘴,便一言不发地喝粥了。他想起前些日子县令来家里,说在荒废的古寺遇到过向昭,这次孩他娘又看到她,莫非这孽债还真是阴魂不散?向伟明推着空板车去潜州,去时是晴天白日,走在后山里虽有些凉意,倒也不害怕。只是经过向昭死的那条三岔口时,他免不了加快了脚步。他不是个胆小之人,只是人做了坏事,难免会有些心虚,这一心虚,就显得气弱了。他本欲进货之后早些回来,无奈天气突变,行船不便,这一拖便拖到了晚上。他下船后,想着已近深夜,要不在城里睡一晚再赶路。摸了摸口袋,又推着板车赶起了路。钱要留给儿子用的。他嘿嘿一笑,往后山方向走去。走到后山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山里本就阴凉,夜里更甚。凉风飕飕地往衣服里钻,与他身上的热汗相互碰撞着,将身体的热量一点点抽走。树林很浓密,枝叶繁杂遮住了天,月亮本就灰蒙蒙的光只透了三分下来。地上的石块儿看不清楚,板车几次险些翻倒。向伟明边推车边低声咒骂了起来,骂天骂地骂老婆,把自己心里的不如意都宣泄了出来。一阵风刮过,树林子里忽然响起了呜呜的呜咽声,如泣如诉,似女人在哭。他心下一沉,抬头看去,到了三岔路口。三岔路口,正是三年前向昭死的地方,也是三年前自己亲手拿刀行凶的地方。他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心一横,决定冲过去。就在他准备加速迈步的时候,前方一个粗壮的老槐树后头,忽然闪出一个白色的背影。那背影不高,浑身披着白色的长裙,头发披散着,快垂到了地面。那背影似乎是背对着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乌黑的发丝和雪白的衣料随风轻摆,十分渗人。向伟明吓了一跳,抓着板车的手一松,板车砰一声翻在了地上。上面的货物摔了不少下来,噼里啪啦一顿响,但他已无暇顾及了。你你是何人!向伟明到底是个凶狠之人,即使现在有些心慌害怕,终究没有露怯。他心里明白,鬼魂也怕恶人。那女鬼没有回答,只是幽幽地哭泣,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树林里都环绕着那令人心悸的呜咽。爹爹爹爹爹爹你为何不要小昭了爹爹我想回家女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充满童稚的嗓音与夜晚的风融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我不是你爹!你快走,不要再来找我们!向伟明壮起胆子喊道。那女鬼慢悠悠转了过来,五官被头发遮住,胸前的衣服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看起来像是一具空心的皮囊。你既不是我爹,那就把我的心肝还给我那声音忽然一冷,显出一股杀气。向伟明握紧了拳头,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十几年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主导地位。纵你向昭化作恶鬼,我也不信你能翻出什么花。作者有话要说:下个案子,两位大人要私定终身,吼吼吼~~最后一案,三位大爷要正面刚,吼吼吼~~☆、以身犯险你的心肝早就化作汤水给阿福吃了。若不是你下蛊害我儿子,他怎会日日痴傻,你这恶毒的女童,还敢来找我们!向伟明想起儿子现在还未回来,想起他们夫妻俩的日日期盼,恨不得再把向昭的魂魄也千刀万剐。即使你杀了我,将我心肝熬汤,你的儿子也回不来了。你的儿子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女童的声音一下变得讽刺十足,句句戳中他的心脏。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是否被骗,但强烈的希望让他埋下了心头的疑虑,坚定地选择了等待。此刻向昭的幽魂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揭露了出来,比起自己撞鬼,他更害怕的是儿子再也无法回来。你这贱人!我恨不得再杀你一次!向伟明咬牙切齿,手臂上的青筋崩起,像随时要爆裂开似的。别人都说你好,只有我知道,你是这世间最恶毒的人。杀你之时,知道我有多痛快吗?今日,我要再让你尝尝那滋味,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这都是你自找的!向伟明说完便从板车的梁上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冷的青光。不好!有危险!安进低呼。此刻他和捕头带着一众捕快均围成一圈,埋伏在三岔路口的四周草丛里。玉翠带着几个女人躲在山的周围,那些此起彼伏的声音就是她们演出来的。而现在蹲在树下装成向昭鬼魂的,正是一个向伟明怎么猜也猜不到的人白古。眼看向伟明一步一步逼近,那树下的白色身影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任务已经完成,白古可以功成身退了,为什么还不走?安进额上急出一层冷汗,再这么下去,向伟明马上就要冲到他身前了。白古不是不想走,只是之前埋伏的时候蹲了太久,刚刚演戏的功夫腿早就麻了,现在只感觉两腿酸胀,越是想站起来,越是动弹不得。安进眼看向伟明的刀已经逼近白古,白古的眼睛反射着月光,瞳孔张大,脸色苍白。原计划是白古先跑,众人再一拥而上制服他,现在白古不动,众捕快虽知道情况不妙也不敢起身。安进的位置离白古最近,距离三米左右,其他人均散布在周围,此时若大家一起扑上去,向伟明很可能情急之下将白古拉作人质。唯一的办法就是,由自己出去吸引他的主意力,先缓了白古之急,再让侍卫悄悄围捕。眼看向伟明距白古只有一步之遥,他缓缓走过去,刀子在手里闪闪发光,锋利的刀刃已经在空中举起。白古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眼眸中全是冷峻,只剩视死如归的淡漠。住手!安进冲上前去,大喝一声。果然,向伟明被吓了一大跳,立马转身朝自己这边看来。安进一面慢慢后退,一面看着侍卫悄悄在草里转移。原来是你们搞的鬼!向伟明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想明白了这深山女鬼的戏码。向伟明,我劝你还是把刀放下,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安进知道自己这些废话对方肯定听不进去,不过他说这些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你刚刚已经承认自己杀了向昭,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吗?白古已经站了起来,他隐在树干后面,对安进微微摇头。安进见他安全了,终于松了口气。大人,没想到啊,你还挺有本事,能演出这么一出大戏!向伟明冷笑,接着马上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我本是烂命一条,可惜了大人,要陪葬了。安进一听陪葬,心凉了半截,正欲转身撒腿就跑,向伟明早已持刀扑了过来。侍卫们已经拔刀将两人团团围住,可惜向伟明已经抓住安进的后襟,将他一把扯进怀里,刀刃死死地抵在了他脖子上。侍卫们一下停住了,不敢上前,正紧张地等着赵庆下命令。县令大人要是出事,他们也别想活了。安进瞄到白古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想来他定是绕到了两人身后。身在如此危险的情境下,他依然莫名地相信白古能有办法冷静地救出自己。果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呼唤:孩他爹!阿福回来了!向伟明抓刀的手明显一松,安进趁机用右手胳膊肘狠狠打在他前胸,右脚猛地踩在他脚上。向伟明吃痛的放手,安进赶忙冲出他的钳制,没成想这人竟疯狂至此,一把将匕首用力甩出,锋利的刀刃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狠狠地扎进了安进的左手小臂。本县令也太背了吧。身后响起了杂乱的抓捕声,安进只觉左手一阵钻心的疼,衣袖已被鲜红的血染湿了大半。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伤,原来被刀刺入身体是这样的感觉。那触目惊心的红令他双脚发软,身子一歪,倒在一个温暖的怀中。安进躺在床上,左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大夫清理过了,伤势不重,没有伤及筋骨,好好保养,应该不会有大碍。他记得是白古把自己背回来的,一路上他的头伏在白古的瘦削的肩膀上,听着他急促地喘息。白古边背着他在山路上小跑,边急切地喊赵庆找大夫。安进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白古如此焦急,甚至是第一次看到他跑起来。白兄,你跑得好快啊安进忍着痛,艰难地调戏起了身下的人。白古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憋了半晌,才低声骂了一句,傻瓜。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声傻瓜让安进心里一暖,身子就软软地贴在他背上了。两人沿着起伏的山路往下跑,一颠一颠的,安进只觉胸前摩擦得一阵发热。朝白古侧脸看去,他早已满脸大汗,耳朵也红了。白兄,要不你放我下来吧,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我能走。安进于心不忍打算下来自己走。安静点。白古将他往上托了托,继续朝衙门里赶去。你早知道有危险,才把那姑娘换走,自己扮作向昭,对吧?安进柔声问道。白古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步伐。衙门众人原本计划让玉翠找来的小姑娘继续扮向昭,只要吓到向伟明,套出他杀人的过程就行。是白古坚持换掉了小姑娘,他没有解释,安进也没多问。他相信,白古的决定总是有他存在的道理。向伟明被捕后,柳云香也很快被抓了回来,两人杀女行为恶劣,被送到了州里去宣判。安进一行人来到了向昭的坟边,烧了些纸钱,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狠心屠女的父母被砍头,算是好消息吧。白兄,我的田是不是该种些东西了?安进坐在太师椅里,右手享用着白古泡的山楂茶,左手摊在桌上,将包裹伤口的布露在外头。白古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大人的意思是,白某是不是该帮您种点东西了。嘿嘿,没有没有安进大手一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就赶紧去吧,过了季节就不好了。介意,非常介意。虽然嘴上说着介意,脸上摆着拒绝,白古到底还是扛着锄头去帮安进种地了。安进一面蹲在田埂上看着他埋种子,一面偷偷使坏指挥他种歪。白古的力气一半花在刨土上,一半花在了喊他闭嘴。忙活了一天,两人均是筋疲力尽。一个手累,一个嘴累。晚上吃饭时,安进兴冲冲地抱着自己藏在床底下的罐子跑进了厨房。来来来,快尝尝,我的剁椒萝卜条腌好了!他把罐子打开,一股辛辣酸香的气息喷涌而出,桌上几人本不感兴趣,此刻闻着这味儿,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安进左手还不方便,只好叫赵庆用小碗夹了一些出来,然后又宝贝地把罐子盖起来,收到了厨房角落里。大家看着桌上这碟缀满红椒、油光发亮的萝卜条,确实感觉食指大动、胃口全开。赵庆这次胆大,率先夹了一块儿含入嘴里,咬起来咯嘣咯嘣做脆响。他边嚼着边慢慢睁大了眼睛,安进期待地盯着他的脸。味道怎么样?赵庆半晌没说话,似乎还在回味嘴里那股咸香脆爽,刚绽放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却又忽然咽了下口水,忙不迭地开始大口喝茶。脸色也越来越红,眼见着额头就渗出了汗珠。怎么了?安进和冯言同时急不可耐地询问道。只有白古凝重而又疑惑地看着赵庆,接着问出了一句差点没把安进气死的话。中毒了?本县令想毒死你。赵庆喝了几大口水,才畅快地大喊道:大人,太好吃了!小的从未吃过如此爽口的萝卜!真的?!安进和冯言也立马伸出了筷子,咯嘣咯嘣地嚼了起来。安进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才华,这就是妈妈的味道,一模一样。而且古代的自然坏境和气候更适宜萝卜生长,反倒比现代做出来的萝卜条多了一丝清甜。平日里每人最多吃两个大馒头,今天因为这小小一碗萝卜条,顷刻间一大盘馒头就见了底,赵庆直嚷嚷撑得动不了了。桌上几人皆是脸红嘴烫,辣得过瘾,唯有一人,依旧不动声色。白古压根就没打算试试,腌制的食物盐和辣椒放得太多,不符合他对配料的黄金比例要求。白兄,给个面子,尝尝吧?安进虽心里不爽,还是好言相劝了一番,无奈白古面不改色,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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