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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1)

宝丰寺?是平安城最北,与咱们隔着好几座大山的那个寺庙吗?安进间或插上两句,他貌似听过这个名儿,就是没去过。是啊,大人,您去过啊?玉翠边吃边问。没去过,太远了。安进素来不爱到处晃悠,对了,宝丰寺怎么那么多香客?难道平安城就一座寺庙吗?玉翠闻言,与赵庆对视一眼,才低声答道:那倒不是,只是只是什么?只是近处这一座寺庙荒废了,所以百姓才跑了远路,去了宝丰寺。噢?这倒稀奇,怎么好好的寺庙就荒废了呢,大家跑那么远也不方便啊?大人您可知道南平寺?就是衙门以南,石板街过去两里路那个寺庙。赵庆也神秘兮兮地放低了声音。那是座寺庙啊?!安进这才想起,自己前些天出外散步时还在那避过雨呢,只是当时没注意那是座庙。当时天气阴沉,忽降大雨,他慌了神,便冲进了旁边一所年久失修、残破褪色的房子里,也没注意上头有没有匾额和名字。南平寺怎么了?它好好的,怎么就荒废了呢?安进心下觉得可惜,这座庙位置不错,四周风景怡人,却无人问津。听说那里头闹鬼呢!不止一个人看见了赵庆一脸畏怯,双手环抱,只差没扑进玉翠怀里求安慰。放屁!安进从不信这些鬼啊神啊的,历来的闹鬼事件最后都被挖出是人干的。谁说闹鬼?本大人上次去就好好的,里面空荡荡的啥都没有!那附近也是有村民的,我还碰到一起躲雨的小姑娘呢!安进不屑地反驳道。众人听他这么说,皆是一愣,南平寺闹鬼在平安城传了一两年了,基本上没有百姓敢去那躲雨。村民们更是把自家小孩看得紧紧的,从小就教育他们不要往那附近跑,说那里不干净。大人,您遇到的小姑娘,什么样啊?玉翠素来直爽泼辣,有股子男子气概,现在也一脸刷白,把手紧紧攒在赵庆的胳膊上。就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吧,扎着两个小圆髻,瘦瘦的,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对了,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安进想起那小姑娘的模样,微微笑了起来。当时他一脚跨进门槛,却见里头已经蹲坐着一个小姑娘了。那小姑娘头发也被打湿了些许,正坐在地上拿手帕轻轻擦着。她见安进进来,抬头看着他甜甜地笑了,还从兜里掏了一块手帕递给他。安进见她一番好意,便感激地接了过来,小女孩复又低下头擦脸去了。不一会儿,外头便放晴了,安进再次谢过她,便跑着回了衙门。赵庆和玉翠听完他的话,再次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神情凝重地盯着他。安进被他们的样子弄懵了,怎么回事,有种不祥的预感。怎怎么了?别这么看着我本大人虽是无神论者,可不代表我不害怕大人,那姑娘可有告诉您她的名字?玉翠沉声问道。没,她没和我说话,就是就是对着我笑来着。那原本甜甜的笑,现在想来竟有些瘆得慌。您可有看到她的脚?赵庆也沉声问道,他平日里素来咋咋呼呼,这一沉声,反倒把安进弄得万分紧张。安进求救般的看向之前没说话的白古和冯言,白古也一脸凝重,正全神贯注地听着,冯言早就坐那抖了半天了。没没看到,她脚裙子遮着呢安进还心怀侥幸,而且她坐地上了,看不见是正常的妈呀,我好害怕啊,可是我还得装!对了,她当时送了我一方帕子,我还留着呢!安进想起他扔在书房柜子里的帕子,忙命赵庆去取了来,指不定上头绣着名字呢。好好一个姑娘家,硬是被他们说成了女鬼,不带这么损人的!不一会儿,赵庆哭丧着脸,连滚带爬地回来了。他用手指头捏着帕子一角,朝桌上一扔,便一头扎进了玉翠怀里。你你们自己看吧呜呜呜,翠啊,吓死宝宝了。桌上几人,面面相觑,大家都不肯动手。最后还是白古伸手过去,轻轻将飞作一团的帕子展开来。只见那白色丝帕一角,用血红的丝线细细绣着一个昭字。玉翠只看了一眼,便吓得尖叫一声,接着便捂着嘴连呼天呐。安进仍旧一脸懵逼,他扫了一眼众人,除了白古与自己一样不明所以外,其他人都吓得半死。你们是要急死本大人吗?有话快说!安进憋不住了,这恐怖的气氛快把他心脏病吓出来了。大大人,您刚刚说的那那个小女孩,叫向昭赵庆磕磕巴巴的,挤了半天才说到重点。她她三年前已经死了。!!!扶住本大人,本大人有点晕。安进双腿软得不行,挨着地面的脚像没有了知觉似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瘫软在椅子里。长这么大,他第一次遇到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学了十几年的破除迷信、相信科学,现在只觉得三观都喂了狗。他缓了半晌,喝了好几杯茶,才把那丝因极度恐惧而带来的颤抖压下去。桌上几人此刻都寡白着脸,互相瞄着,其实他们也是生平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心里也是翻江倒海,比安进好不到哪去。她她怎么死的?安进虽害怕,但到底还是好奇。为何这女鬼不去投胎,偏要在这荒废的寺庙里吓自己呢?其实那姑娘也并没有吓他,不过一旦知晓了她的身份,就再也不想回忆她的笑容了。她原本纯真可爱的脸,现在想来竟是煞白的,那黑漆漆的眸子,也仿佛幽暗如泥沼。好奇害死猫,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小的怕您赵庆犹犹豫豫地,越发令安进急不可耐。说吧,本大人从不信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本大人背得滚瓜烂熟。作者有话要说:白古:掐指一算,情敌要来了☆、三年前的记录大人,还是我来说吧。玉翠嫌赵庆说话吞吞吐吐,便自己把话头接了过来。小昭是三年前上山采药时出事的,听说是遇到了野狼,被村民找到时她已经死了,身上许多口子,肚子都咬开了,五脏六腑都快被掏空了。玉翠一口气说完,便不再言语,她眼泛泪光,似乎想起那时的事,依然悲悯不已。当晚,安进久久无法入眠,捕头赵庆的呼噜声从外间传来,一阵一阵、忽大忽小,这平素里令人安全感十足的背景音此刻也无法叫他安心了。那呼呼声一会儿急,一会儿缓,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毫无防备地冒出来,平白让人心生紧张。安进已经叫人把那方丝帕烧掉了,顺带着还烧了不少纸钱给那小姑娘。姑娘姑娘,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可千万别再来吓我了!或许是白日里想得太多,连着几晚,安进都做了噩梦。在梦里也没出现多么恐怖的鬼怪,只不过是自己在黑雾弥漫的夜里,放肆地追逐一盏忽远忽近的灯。那灯好似长了脚,怎么追都追不上。可身边越来越浓的黑雾令他倍感阴森寒冷,似乎随时会窜出什么东西扼住他的喉咙。远处的光芒是唯一的希望,不能停下来,他疯了般地向前跑。这样连续几晚噩梦的后果就是,安进顶着两个跟熊猫似的黑眼圈,摇摇欲坠地去田里给萝卜浇水。一个不小心,还差点掉到了井里。安进扶住井口坐了下来,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弄个明白,难道世上真的有鬼吗?一抬头,恰好看到过来打水灌溉的白古,安进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向他看去。白兄,世上真的有鬼吗?白古盯着他微微凹陷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润了润干燥的唇,沉声说出两个字没有。一瞬间,安进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仿佛一只瘪气球被充上了气似的,脸上的憔悴都被振奋的光彩所覆盖,眼眸里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真的?!脑子似乎也慢慢苏醒了。白骨精的话,果然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有用,安进相信,白古不会骗他。真的。白古看着眼前这出大变活人的戏码,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那为什么我会遇到他疑惑地看向白古,期望他给个能说服自己的解释。白古犹豫了几秒,凌厉地眼光射了过来,大人还是自己去查出来吧。直到最后案结事了之时,安进慢慢回忆,才理解了白古的这几分犹豫究竟缘何而来。他知道的事很多,但他从不主动说。看着那抹白影渐行渐远,安进心下有了打算,与其日日担忧、夜夜无眠,倒不如干脆去查查,是人是鬼,一查便知!当晚,安进便宣布要去查查向昭之死,师爷没说话,捕头和玉翠都同意,白古无声地赞成了。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就一起去吧。安进偷偷看向白古。白大哥,你一定要我陪本大人去。有你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第二日上午,他们由玉翠带着来到了位于衙门东南方向的向家湾,向昭的家就在那边,玉翠与她曾经有过接触,所以记得她家的位置。一行人停在了向家湾里最偏僻的角落,面前立着的是一栋青灰色的砖房,看上去有些破旧,屋顶的瓦缺了几块,也无人修补。这就是向昭的家?安进向身后几人问道。屋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小,想来这家人生活是比较困难的。女儿出事后,夫妻两人想必十分伤心,所以也无心打理。是的,大人,不过他们夫妻俩在城里开了间小杂货铺,现在只怕不在家。玉翠指了指紧闭的门窗。嗯,赵庆,你去向周围邻居打听打听他们现在的情况,看能不能问到三年前的事,越详细越好。安进吩咐完,便领着众人将屋子环视了一圈,又去女孩出事的山脚下瞄了几眼,才回衙门等消息。中午吃饭时,赵庆回来了,将他问到的消息一一向安进汇报起来。向昭的爹叫向伟明,娘叫柳云香,两人都靠经营一间小小的杂货铺为生。不过听邻居们说,向伟明素来沉默寡言、脾气不好,所以他们的杂货铺生意并不很好,勉强糊口。他们俩夫妻育有一子一女,不幸的是,两个孩子都没能活下来。女儿三年前被野狼咬死后,三岁的儿子也在同年病死。从此以后,夫妻两人都没了笑脸。向伟明本就凶神恶煞的脸愈发可怕,柳云香再也没能怀上孩子,整日失魂落魄地丢三落四,这无疑令原本就经营惨淡的杂货铺雪上加霜。他们原来还有个儿子?安进有些诧异,又有些心酸。这对夫妻真是太可怜了,一年之内女儿和儿子先后离去。两个都是心尖上的肉,怎么不叫人心疼啊。是的,大人。他们的儿子小名叫阿福,可惜生来不是个有福气的,从小体弱多病,三岁时便随他姐去了。小昭姑娘是怎么出事的,可问清楚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向昭的事情查清楚为好。究竟是闹鬼还是人为,都得从她出事那天查起。昭姑娘是三年前的夏天出事的,当时的她才刚刚满了十五岁。听邻居说,是个好女孩,朴实、善良,还特别勤劳。她去山里是为了给弟弟采药,不过那座山自从传说有野狼之后便被围了起来,是向家湾的禁地,平日是不准村民上山的。也不知她那日怎么铁了心偷偷跑进去,结果还真出了事。唉好一个善良的小姑娘啊,为了救自己的弟弟,冒着生命危险上山采药,安进不禁连连摇头,太可惜了。不过,向昭的死怎么看也只是个意外,为何寺庙里会有女鬼找上自己呢?白仵作,三年前的验尸记录,义庄里会存着吗?安进怀着一丝侥幸,朝默不作声的白古看去。古代没有计算机,大部分无用的资料会定期销毁,不然也存放不下。这事情已经过了三年,也不知东西还在不在。若在,或许还能从里头发现些蛛丝马迹?义庄里没有。白古简洁的回答令安进有些失望。他微微叹了口气,正想说那就算了,白古却又似笑非笑地补上一句:不过白某都保存在自己书房里了。!!!白骨精,本大人为你点赞!吃过午饭,安进小睡片刻,便赶紧起身向白古家走去。捕头和师爷都被派出了门,他壮了壮胆,决定独自前行。还好晴天白日的,义庄没了夜里的阴森,看上去只不过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小平房。快走到白古田里时,远远便看见一个白色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田里。太好了,白骨精在等我。安进高高兴兴地小跑了过去,举起手兴奋地轻拍他的肩膀,还不忘大叫一声:白兄!谁知背对着自己的白古不但没被吓到,连身都没转,依旧一动不动。而且安进犹豫地站在那里,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恐惧。为什么白古的肩膀摸起来这么奇怪,竟然又粗糙又硬,根本不像人联想起之前在古寺的经历,他额头上刷地就冒出了一层冷汗,本大人又撞邪了?前面的背影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安进毛起胆子,迅速跳到了白古的正面。是人是鬼,本大人倒要看个究竟,我还不信大白天的你能弄死我?待他看清那人,先是一阵汗毛倒竖,接着便是来自胸腔的无比愤怒。白骨精,你妹的,快给我出来!这抹伫立在田里的修长身影,居然是白古扎的稻草人?!有这么扎稻草人的吗?有给稻草人穿自己衣服的吗?白骨精绝壁是故意的!听到安进的呼唤,白古从他的两层小楼里飘然而至,他依旧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但眼神里那抹恶作剧的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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