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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1)

安进与白古对视了一眼,希望他能给出点意见。白古果然不负众望,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安进很后悔当初撤掉了轮守的侍卫,如若不撤掉他们,这名叫流朱的女子或许就不会消失在周家屯。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抓住凶手,确切的是,抓住周定兴,比什么都重要。昨夜杀人,今日定要去抛尸。走,咱们火速赶去他家,看看他在干嘛!安进站起身正欲走,想了想又对赵庆说:你待会带几个人继续在外头候着,我怕有危险。安全第一,咱性命最要紧。安进决定搞个突然袭击,虽然这样确实令人生疑,但提前派人通知就难免打草惊蛇了。记住,他并不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所以安进本想说你们千万不要紧张,但看了看身边气定神闲的白古,然后看了看与自己抖动频率比较一致的师爷冯言。他默默地凑到师爷面前,把你们换成了我们。师爷头点得跟缝纫机似的,停不下来。师爷安进同情地看着他,要不,你还是留在马车里吧谢谢谢谢谢大人。他拍了拍冯言瘦削的双肩,跟白古两人并排朝前走去。白仵作,咱们此次拜访,找个什么理由呢?安进边走边问,眼看就要走到他家门口,心跳也骤然加快。他会看到什么景象呢,周定兴正在分尸?或者?流朱还没死,只是囚禁在此?想到这里,他回身看了看埋伏在树后面的赵庆等人,今日恐怕难免一搏了。看望朋友,需要理由吗?白古只是很淡定地反问一句。朋朋友?安进转头诧异地看着白古讳莫如深的侧脸。那高挺的鼻梁反射着阳光,亮成一道笔直的光束。他他怎么可以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为朋友?嗯,朋友。这便是今日我们的身份。他停下脚步微微转头,斜眼睨着安进,嘴角微微勾起,右手用力地扣在了木制的大门上,发出几声沉闷的撞击。安进被他那转瞬即逝的表情震慑了心神,一时半会儿没有缓过来。他刚刚是对我笑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把安进拉回了现实,他懊恼地握了握拳头,现在不是想什么笑不笑的时候。白古说得对,不要忘了他们今日的身份,演戏要演全套。谁啊?里面传来了周定兴浑厚的声音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太好了,他在家。周兄,我与安大人前来拜会。白古语气十分自然,带着一些平日里惯有的的淡漠和慵懒。哇靠,影帝!安进内心无比崇拜,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他堂堂县令,不能被区区一个仵作比下去。呀,安大人、白大人,今日怎的有空来小民家里,快进来快进来!周定兴满头是汗,裤腿还没放下来,手上沾着一些泥土,似乎刚从田地里跑过来。他依旧是笑容满面的样子,没有一丝慌张和不安,对他们的到来可以说甚是惊喜。安进看了看周定兴,又看了看白古,这场影帝角逐,自己只能陪跑了。呵呵,我和白仵作正在五月山上踏青,途径你家,想着来讨口水喝。没打扰你吧?安进这个跑龙套的男配此刻竟然超常发挥,演得像模像样。安大人太客气了,二位大人稍等,在下去打水来。周定兴忙不迭地就跑出去打水了。安进和白古一人望风,一人快速在屋子里搜索起来。没有。白古摇了摇头,用唇语告诉他。怎么可能,安进不相信。周定兴的屋子是非常老式非常普通的平房,没有地下室也没有任何密道。尸骨不可能凭空消失,凡存在过,必留下痕迹。白古坐在凳子上,将这屋子反复细致地打量了半晌,然后冲安进眨了两次眼。又有眉目了?安进急于想听白古的发现,赶紧喝了几口茶就要告辞,这刚烧出来的开水差点没把他舌头烫出泡。周定兴笑着把他们带到菜地里,非要摘些蔬菜送给安进,边摘还边抱怨起来。唉,前些日子小民去外地走亲戚,回来发现田地里似乎被什么野猪野狗刨过,不过还好,菜倒是没坏。安进心虚地呵呵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好像被骂了。待四人又齐齐聚到议事厅里,安进这才气愤地骂了起来。居然敢说咱衙门的人是野猪野狗,我真想分分钟废了他。大人,别动气,他也不知道是咱们啊师爷在一遍小声劝慰起来。安进一想,也对,不知者不罪,这确实不能怪他。白仵作,你快说说,有何发现?安进想起白古在屋子里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应该是有大发现吧。快说说快说说。赵庆和冯言也急切地催促道。在下知道尸骨所藏之地了。白古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好像他的发现没有多重要似的。什么?!三人没料到他竟已悄然破案,震耳欲聋的高呼差点把屋顶掀翻。安进啪啪啪地鼓了三次掌。白骨精到底是白骨精!本大人宣布,从此对你另眼相看了。白仵作藏哪儿了?捕头赵庆比安进还要急性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白仵作藏哪儿了?白仵作尸体藏哪儿了?师爷冯言的话也好听不到哪儿去。大家安静,都听白仵作分析。安进拦下了他那些嘴瓢脑笨的下属。大家还记得,周定兴是做什么的吗?白古喝了口茶,淡淡问道。做什么的?安进慢慢陷入回忆,周定兴会种田、会养花、会修工具、会饲养鸡鸭,几乎什么都会,自己倒真的不太记得他本身的职业了。他是个泥瓦匠。白古见其余三人都一脸望天一副痴呆表情,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自己答吧。噢!对对对!泥瓦匠!三人点头如捣蒜。泥瓦匠又怎么样?大家有没有觉得,他家的屋顶有些不一样?白古扫了一眼众人,打算让他们自己去联想。屋顶?!安进记得周定兴家的屋顶跟别人家没什么不同啊,尖尖的顶,盖着黑色的瓦片。屋顶怎么藏尸,那岂不是老远就能被发现。白古见他们三人冥思苦想却又毫无头绪,而且还憋着不敢问。算了,还是自己来吧。今日去他家时,我远远望去就发现屋顶有块瓦的颜色不太一样,黑瓦中夹了一块青瓦。上次去时还不曾换过,而且近来并无雨天,为什么要特地把瓦换了呢?安进此刻眼里全是小星星。白骨精好厉害!这么小的变动都被你发现了,本县令服气!白古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骄傲,说起话来都精神了不少。白某在屋子里,细细观察过他的屋顶,发现原来大有玄机。普通人家的屋顶可以直接从屋内看到上头的房梁和瓦片,可是他的屋顶却隔着一层厚厚的木板,密不透风。你们说,木板上头,是什么?安进刚刚还浑身冒汗的身体,此刻只觉得彻骨的冰冷,连穿堂风都带着一股腐朽、阴森的气息钻过他的脖子。他小时候看过一本鬼故事,故事里的凶手把尸体砌在了墙里,夜间墙壁里若隐若现的女人鬼脸曾经是安进很长时间的童年噩梦。现在白古说的话,比那鬼故事更加渗人。安进只要想到周定兴夜里躺在床上,抬头就能欣赏自己的杰作,这才是真正的变态啊。他仿佛看到周定兴仰面躺在床上,透过木板凝视着尸骨,发出一声声诡异的冷笑。那咱们还等什么,明日就去掀了他屋顶!赵庆站起来,精神抖擞地吼道。是啊是啊,赶紧把他抓起来,免得他再残害百姓。冯言也附和道。嗯,明日安进正准备说明日带着官兵齐齐上阵,跟他来个鱼死网破。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白古却没有一丝兴奋,反倒显出从没有过的疑惑和苦恼,眉头紧紧皱着,完全不似破案之后的舒畅。安进越想越觉得屋顶是关键,这是唯一一个他们没有搜过的地方,以周定兴如此扭曲的人格来看,尸骨十有八九就在那里。四人举手表决,除了白古弃权(自顾自思考中),其余三人都同意明日搜屋顶。师爷,今日说的话都记录下来了吧?安进拿过冯言手上的纸张扫了一眼。嗯,很好。大家早些休息吧,明日之后,一切就结束了。明日之后,我的《平安城探案录》第一案就告破了。名垂千古,指日可待啊!作者有话要说:白古:名垂千古,先得等你死了才行。安进:滚球。二更奉上!☆、扑朔迷离翻脸不认人这种事安进还没有做过,所以此次拆屋行动他决定派赵庆去做先头部队,自己等进行到一半再赶过去。到时候尸骨已经被公之于众,他周定兴也无话可说,只能乖乖认罪。作为一个县令,好人包袱这么重,合适吗?可谁知,赵庆带着十个小兵赶过去,却被周定兴拦了下来。赵庆说明缘由后,周定兴直喊冤枉,跪在地上委屈得连连磕头。一群小兵正欲强行上房揭瓦,却被周家屯不知从哪冲过来的一群百姓团团围住。周定兴边哭边诉说衙门官兵如何冤枉他企图霸他房产,那些村民听了纷纷举起手里的锄头、镰刀、铲子,要跟赵庆等人拼个你死我活。好家伙,他还挺能搬救兵,本县令还不信了。走!咱们一起去会会他!赵庆派来报信的侍卫刚说完,安进一拍桌子就跳了起来。他没想到周定兴居然敢制造舆论、挑起官民冲突来救自己,这越发让安进对屋顶藏尸这个猜测深信不疑。他带着冯言和白古乘着马车,火速向周家屯赶去。一路上反复背诵了不少领导人的名言名句,希望呆会儿的演讲能派上用场。白古全程用看白痴般的眼光睨着他,间或摇了摇头。看什么看?本大人在练习如何化解危机,懂吗?你以为县令很好当吗,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云令好嘛!安进几人还没下马车,就听到前方一阵喧哗,周家屯的村民自发组成了一道防御墙,将周定兴和他的屋子挡在了身后。安进如果没看错的话,周定兴的眼睛里确实闪过了一抹得意之色。安进缓缓走下马车,手背在身后,挺胸抬头地往人群里走去。赵庆看到县令过来,两眼发光地靠了过来,只差没扑倒在他怀里。唉下下个月衙门的教育主题定好了,群体性事件的防范与应对!周家村的老百姓终究还是朴实善良的居多,见到县令大人过来,纷纷放下了举在身前的手和武器。大人,不知定兴做错何事,要引来这拆屋之祸,还请大人明示。周定兴此刻满脸委屈,眼泪在眼眶子不停地打转。在他跪地磕头之后,那倔强的泪水终于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围观众人无不顿生怜悯,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衙门凭什么乱拆人家屋子!大家听我说安进不为所动,冷眼扫过立在前方的男女老少,用极其沉痛的声音大声说道。百姓们,本县令知晓你们是为周定兴打抱不平,但你们都被他蒙骗了。站在你们身后的这个男人,他不是个普通的男人!???众百姓面面相觑,啥意思?他是个女人?他是个杀!人!犯!安进为了让自己这句话带来最大的震慑效果,一字一顿,穷尽全身力气。果然,百姓哗地一声炸开了锅,站得离周定兴较近的几人也赶紧闪到了一边去。原本密不透风的防御墙,从中间开了个口。大人可不要冤枉小民,小民素来老实本分,周家屯的村民都有目共睹。大人可不能为了霸我房产,就陷害无辜。周定兴理直气壮地大声回道,语气里毫无一丝心虚或者不安。周围百姓闻言,又开始小声附和起来。安进有了那么几秒钟的慌乱。不对呀,他为何如此冷静?似乎早有准备似的但现在骑虎难下了,今日这屋顶是掀定了。本大人不会霸你房产,在场村民都可以作证。今日我只是要查看你的屋顶,你有没有杀人,一看便知!安进不由分说,挥手就喊赵庆行动。趁着村民们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大人,若您没有在屋顶里发现我杀人的证据,我可否去州里告状呢?周定兴不慌不忙来了这么一句,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眼神里却全是险诈之色。安进心一沉,去州里告状的结果就是他可能连县令都没得做了。自己真的要接受这个挑战吗?重点是,现在他还有得选择吗?赵庆等人僵在原地,等着他最后的施令。他转身看了看白古,白古神色严峻,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安进知道,那是不要的意思,可现在才说,什么都晚了。白骨精,你早干嘛去了,现在还能撤退吗?我这县令的脸往哪搁儿?算了,赌一次吧,安进认为自己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能赢。周定兴此时的镇定很有可能只是演技,或许此刻心里翻江倒海的人是他呢?底下的百姓们绕着屋子围成一个圈,纷纷踮起脚来张望,有好事者甚至搭起了人梯,只希望第一时间看个究竟。白仵作,你刚刚摇头是什么意思?安进心乱如麻,只好找些话说以打发这难捱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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