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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1)

卓影一想,觉得确实如此,便往前迈了两步,与邢辰牧肩贴着肩,牵着的手一路上再未放开。两人随着人流走了没多久,就见几名青年站在一搭起的小台上,共同挥舞着一条火龙。那火龙以藤草、榕树制成,龙身上插着点燃的香,据说在中秋舞这样的火龙是为了趋吉避凶,消灾降福,也祈求之后风调雨顺。卓影与邢辰牧都未见过这个,驻足看了许久,直到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才从那台边退了出来。再被邢辰牧拉着走时,卓影已经渐渐习惯了两人十指相扣,心中还余着些见到新事物的兴奋,转头问道:我们现在去哪?他眼中映着周围各色的灯火,分外明亮,此时又因带着些许的期盼,看向邢辰牧时,邢辰牧愣了许久才回过神,含笑小声道:阿影要是再这样看我,我们就哪也去不了,只能回屋里休息了。为什么?卓影不解其意,微微歪了脑袋。邢辰牧凑得卓影更近了些:因为大哥哥,您的灯笼真好看,我,我能用我的灯笼跟您换吗?稚气的童音自身旁传来,打断了邢辰牧未说完的话。两人低头去看,只见一名还不足半人高的女童,正眼巴巴看着卓影手中提的兔子灯笼,而她手中拎着的是一个绘制着嫦娥奔月图的普通提灯。女童的问话显得十分有礼,并不让人觉得被冒犯,卓影蹲下身,把自己手中那只兔子凑到邢辰牧的兔子旁,尽量放缓了语气道:不行哦,你看这两只兔子是一对,把它们分开了,它们多孤单。女孩鼓着脸,想了一会儿,又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那两只兔子,带着鼻音软软道:那还是让他们在一起吧......熙熙,不得无礼。一个妇人从人群中挤出,几步走到女孩背后,抱歉啊两位,刚刚熙熙看到你们的灯笼十分喜欢,我一个不注意她就自己钻出来找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吧?没事,不过这里人多,孩子还是小心些为好。卓影看着那女孩,安慰似的又对她笑了笑。是是,真是打扰你们了。那妇人也显得有些心有余悸,拉好女孩的手,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问道,不过二位是否方便告知这灯笼是哪儿买的?实在抱歉,我们是昨日到的陆家镇,这灯笼是在宁水县码头旁买的。女孩一听这话眼泪就往下掉,那妇人也没料到竟不是陆家镇上买的,只得哄着女儿离开。二人走后,邢辰牧捏了捏卓影的手掌:我还以为你会答应她呢。卓影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这是牧儿送我的。邢辰牧愣了愣,很快笑起来:对,是我送给阿影的,这一对兔儿都是送阿影的,我们拿回宫去,待来年中秋再一起点上。好。这么一闹,两人未再继续之前的话题,邢辰牧带着卓影向镇子东面走去,不多时便能看到前方有条河,河边此时有不少大人正带着孩子放河灯。那河灯做成了莲花的模样,莲花中央点着一支矮烛,河面上此时已经飘了许多这样的小灯,随着水波一路向下游飘去,将整个水面都照亮了。我们也放一盏?邢辰牧侧过头问道。卓影看了眼那群看河灯的孩子,挣扎了片刻,还是点头应了。两人便从河边卖河灯的老伯那儿买了一盏,卓影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邢辰牧拿过老伯递给他的红烛,将河灯点上,两人走到上游找了个人少之处,将那朵荷花放入水中。邢辰牧让卓影许个愿,卓影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竟想起刚刚遇上的那个小女孩。远处不时有孩童嬉闹之声传来,卓影睁开眼,回头问道:牧儿喜欢孩子吗?邢辰牧怕他多想,闻言便摇了摇头:我只喜欢阿影,有阿影便够了。我不是说这个......卓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犹豫了一会儿后换了种说法,假设我们收养一个孩子,牧儿会喜欢吗?若是阿影想收养,那便也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喜欢。此事不急,真想要,待我们成婚了,我派人去替你物色。邢辰牧猜想卓影喜欢孩子,皇室虽在他们这一支人丁单薄,但旁系却是有许多子嗣的,到时挑一个过继到自己名下,也不是不可。卓影闻言却是笑着抱了抱邢辰牧,他似乎已经有些开始期待起来,一个像他又像邢辰牧的孩子,只是不知那日邢辰修所说,是否真是这个意思。###入秋后的夜已经带上几分寒意,两人都衣着单薄,卓影生怕邢辰牧着凉,在河边又站了一会儿便提议回去。路上的人比刚刚少了许多,邢辰牧抬手牵着卓影回到陆家宅子前,还未入内就听里头传来争吵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推开院门,只见院子里是陆萧与陆邵的那两个儿子,此时小的那个正插着腰,一脸神气道:我灯谜猜得比你多,我就是比你厉害。猜灯谜多有什么用,有本事来打一架!大的那个也毫不示弱,撩起袖子一副就要冲上去的模样。会打架有什么用,你打架再厉害,打得过大哥吗?我那天都听到大伯母说了,大哥就是因为打架太厉害,才被关在宫里的。八岁的孩子识字不多,但已经能听懂大人的话,两家住在一块儿,偶尔从言论间听到些只言片语,也不知真假,便记在了心里。而陆萧家那孩子听到这话更是生气,举着拳头便冲上去,嘴里喊着:大哥才不是被关在宫里,大哥是去保护皇帝哥哥的!原本要上前拦着的邢辰牧猛地顿住了脚步,而另一头,听到声响从里头匆匆跑出来的众人也皆是一惊。申静涵回神后立刻上前拉过自家儿子,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几下:胡说什么呢!平时爹娘是怎么教你的?不能欺负弟弟。我没胡说,是小瑞胡说,他说大哥被关在宫里,他胡说!那孩子仍梗着脖子,眼里早已经蓄满泪水,但又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大舅母!申静涵抬手还欲再打,邢辰牧出声阻止,他走上前,示意刚刚也跟出来的影八影九将两位孩子先牵到一边,自己看着面前的陆萧陆邵夫妇,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邢辰牧一天都是刻意放低了姿态以小辈身份与众人相处,可如今冷了脸,立时有了上位者的威严,陆萧陆邵两兄弟互相看了看,谁也没开口,过了一会儿,倒是申静涵下定了决心般,冲着他直直跪了下去。圣上,卓大人,民女不想当什么皇亲国戚,也不奢望儿子能借此飞黄腾达,但作为一名普通母亲,民女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否还平安活着。邢辰牧皱眉,上前将人扶起来,目光落在陆萧身上,放缓了些语气问道:舅父,你就别瞒着了,我那表弟到底是怎么了?而此时牵着孩子在一旁的影八忽然一拍脑袋,惊呼道:圣上,属下终于想起为何看大夫人如此面熟了,是十九啊!十九生得与大夫人十分相像。一听这话,陆萧及申静涵还未反应,影八身旁那孩子先激动了,仰着头问道:您是宫中来的,您认识我大哥吗?是陆贤,牧儿,陆贤该就是你这表弟。其他人或许只知晓影卫的代号,但卓影身为影卫统领,却是记得每个人的姓名,陆乃是大姓,并不少见,一开始他未朝那头想,可经影八一说便什么都明白了。邢辰牧怔了一会儿,先转头对申静涵解释:舅母,影卫入宫后会以数字重新命名,陆贤在影卫军中名为影十九,归卓影管,那边的影八影九皆是他军中同僚。十九前些日子为了救我受了点伤,但无性命之忧,算算日子,现在该是已经康复了,大舅母大可放心。说完他才朝着陆萧问道:大舅父现在可愿意告诉甥儿,表弟到底为何会入宫做了影卫?既然进了宫,又为何不与我或是母亲说一声?见实在已经瞒不过,陆萧才开口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舞火龙和放河灯(也叫荷灯)都是我们这边有的习俗,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我刚查的时候说中秋火龙代表地是广州)不过舞龙这几年很少见了,我小的时候外婆家那个镇上还是能看到的,中秋舞的是火龙,过年也舞,过年舞的是竹子扎的,外面糊了一层纸,纸上画龙样子的那种,特别热闹。说来话长,明天说,哈哈哈哈哈第54章 陆贤陆萧顿了顿,将人都请入屋内才开口说这个故事。事情要回溯到十年前, 从邢辰牧在上清寺遇袭之事说起。陆家镇离銮城太过遥远, 邢辰牧遇袭的消息传回来时已经是次年春天, 陆嘉瑞听到消息,心中又担心自己宫中的女儿,又担心遇袭的外孙,连着几宿没休息好。那年不比如今, 有什么事还能往家中递信报个平安。那时的陆韶容虽已得封皇后, 但在宫中仍无根基,加上邢辰牧被自己皇祖母所害,后宫乱作一团, 陆韶容无法送消息出宫。陆萧心中也十分担心,他自幼与这妹妹亲厚,与外甥虽素未谋面,但也是打心里盼着他好的, 在家犹豫几日后他便决定亲自到銮城打探消息。当时陆贤不过才刚满七岁,因着家中是开学堂的, 早早便带着他识字, 但他偏偏是个好玩好动的性子,让他安静坐着识字念诗可是苦了他。听说父亲要出远门,他死活要跟着,陆萧倔不过他,与陆嘉瑞商量过后便答应了,心想带着他出去见见世面也好。父子二人到了銮城后也未能跟陆韶容有什么联系, 只能暂时住进了銮城的一间客栈中,每日在銮城打探些当初太子遇袭的消息。上清寺太子遇袭一事当时在銮城中早就传遍了,街头巷尾说法不一,几乎是人人都能十分绘声绘色地描绘出那日寺中凶险,仿若亲眼所见,但关于太子是否受伤,后来又恢复得如何了,却无人知晓。小小的陆贤,每日跟着陆萧出门打听,有些性子顽劣之人为了吓唬孩子,刻意描绘寺中那些血腥场面,陆贤也从不害怕,就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入神听着。就这样过了几日,恰逢清明,先皇出宫祭祖,圣驾经过,重兵护卫,围观百姓被隔绝在道路两旁不得靠近。邢辰牧身为太子,与先皇同行,他坐在轿中,百姓只能从撩起的帘下看到一个略显稚嫩的侧颜,但仅一张侧脸,分明已经能看出他身为储君的威严。陆萧带着陆贤也在人群中,见邢辰牧已经能出门祭祖,身体应是无碍,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就听自家儿子扯着他的衣袍道:父亲,太子哥哥在生气吗?陆萧闻言也顾不上他的问题,先蹲下身在他耳旁严肃道:贤儿,在外头不能随便喊太子哥哥知道吗?要说太子殿下。小小的陆贤不明白,有些委屈地问道:为什么啊?因为这样会给太子殿下惹麻烦,而且让人听到了,他们可能会把你抓起来。像他们这样无权无势的母家人,只会给陆韶容及邢辰牧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但这些陆萧没有对孩子多解释,他摸了摸陆贤的脑袋,太子殿下也没有生气,他只是......过得不开心吧。为什么不开心?陆萧将儿子带到了无人处:因为有许多人想要害他,贤儿想,如果有人总欺负你,你也会不开心的对吧?别人欺负太子殿下,没有人保护他吗?陆贤低头想了一会儿,竟显出气鼓鼓的模样。六七岁,正是孩童好奇心旺盛的时候,似乎任何事都要问个清楚,陆萧便又抱起儿子向那队人马看去,指着跟在邢辰牧轿旁带着面具的少年道:看到那人了吗?那是宫中新封的影卫军领使大人,就是专门保护太子殿下的。这也是两人在銮城这几日打听到的,经过上清寺一役,这位新得封的影卫军领使与各式传闻一道,反复被世人提及。陆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问了。书院中毕竟还有学生,确认邢辰牧平安后,陆萧便带着陆贤动身返回陆家镇。只是回到陆家镇后,他渐渐察觉出不对来,陆贤出门一趟,非但没因着增长了见识而好好识字念书,反倒是愈发地坐不住了,时常跑出去与附近的孩子打架,打得一身泥才回家。有日,隔壁布铺的掌柜带着儿子上门,向陆萧讨要说法,两人本也只是玩闹,但陆贤下手重了,将人打得鼻青脸肿。陆嘉瑞一家搬来这镇上十余年,与邻里关系一直都不错,出了这事便觉十分愧疚,当着对方的面让陆贤跪着,用戒尺打了许久,到那布铺掌柜消气带着儿子离开才停歇。陆贤已经哭得满脸是泪,气都快喘不上来,在陆萧地逼问下才说出争执的原委,是隔壁那小子跟他们炫耀自己大哥如何如何能干,考中了秀才。陆贤不服,他大哥可是太子,可这话陆萧交代过在外头是万不能说的,他便只能说自己大哥厉害,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方自然不信,两边争着争着就打了起来,那孩子比陆贤还大了三岁,可论打架,整个陆家镇的孩子中哪找得出陆贤的对手来,陆贤一生气,直打到那孩子认错求饶为止。陆贤说完原委,自己抹了眼泪,也不哭了,以仍跪着的姿势,冲着陆嘉瑞及陆萧道:祖父、父亲,我不要上学堂了,我要学武。陆萧闻言便生气,上前欲再教训,倒是陆嘉瑞冷静一些,拦着儿子又问陆贤:你不是不服隔壁家出的那秀才吗,学文将来能考取功名,学武能做什么?没料到陆贤想也未想道:学武能保护太子哥哥!我也要保护太子哥哥,这样日后就没人敢欺负他了!陆嘉瑞与陆萧同时愣住,过了好半晌,陆嘉瑞才让陆贤从地上起来,认真询问:学武比学文辛苦许多,你想好了?想好了,我就是要学武!陆贤坚定道。好,那便送你去学武。陆嘉瑞在陆萧诧异的目光中点头应下。后来一家人认真商量,也都认为比起识字念书来陆贤更喜欢学武,况且他在武学方面也有天赋,硬逼着他舞文弄墨想必也学不出什么来,学武这事便如此定下了。陆家镇没有教授武术的师父,陆萧便托了一位已经在宁水县定居的学生,替陆贤在宁水县找了位师父,吃住都在师父那里,只逢年过节才回陆家镇。陆贤也确实是有天赋,加上他本身十分努力,在四年后,也就是他十一岁时,师父已经将能教的功夫全教给他,深知自己这弟子能力绝不仅止于此,便将他介绍到銮城一家武馆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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