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70章(1 / 1)

太医、太医苻明韶眼神闪动,乱了分寸,抓起药碗砸了过去,请太医啊!把太医全都宣过来,全部!是!孙秀连忙爬起来退出门。苻明韶抖着手摸皇后的脸,摸她的手,他咬牙抓过被子,让皇后平躺,试图用被子堵住她的伤口。什么时候?苻明韶疯了一般跪在床上,被子被迅速染红,其实被褥里早已湿了,他心里有事,没有留意到空气中那丝血腥气味,他以为只是自己手上流出来的。苻明韶一把掀开被子,绝望地吼了一声,抱住了头。殿下。谁在叫他?苻明韶循声将头依了过去,像是一个婴儿,把头埋进皇后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眼角热泪倏然滚出。你不要伤心。怀里的男人一直摇头,皇后轻轻抚着他的头,笑了一下,南州行宫起火的前一天下午,我告诉你景玉的生辰快到了,你问我她最喜欢什么,我说她最喜石头做的小玩意儿,而且她属狗,就在离州府不远的县城里,有一名工匠叫林石封,最擅长做动物的石雕。遥远的记忆明晰起来。苻明韶想起那个午后,皇后正在用香粉泡脚,他跑去逗她。他的皇后说:陛下真不懂女人的心思,妹妹不说,你就不给她过生辰了?之后,他听了皇后的话,去为新纳的妃子搜罗礼物。景玉一定早就在等我了。苻明韶还保持抱住皇后腰身的动作,茫然地看了她半天,明白了过来,急促后退,冷不防滚下床去。皇后无力地跌在枕上。苻明韶坐在地上接连后退了一大截,摇摇晃晃站起来,忙要叫孙秀,想起来孙秀去请太医了。你是你放火烧了行宫?不是我。皇后扭过头来,她的眼孔已失去了神采,声音嘶哑得像蛇信的嘶嘶声,是你没出生的儿子,一定要我这么做。你这个疯婆子!苻明韶深吸一口气,跳到床上,骑在皇后身上,狠狠扇了她两个耳光,打得她嘴角出血,眼瞳中跳动着疯狂和混乱,他看到地上砸碎的药碗,捡起上面仍有药汁的一片,锋利的瓷片割破皇后的嘴,只有一口的药液没能喂进去,顺着皇后的侧脸流进颈子。她怀着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你不是口口声声唤她作妹妹吗?!苻明韶声音嘶哑,双腿没有了力气,瘫坐在皇后的身上。他模糊的视线清晰起来,抓着皇后的身子摇了两下,怒喝道,你说话!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你那么爱我他的话突然说不下去,埋头在皇后的胸前。突然,苻明韶的脖子僵硬起来,他侧过头把耳朵贴在皇后的胸膛上,抬头,他摸了摸妻子的颈,摸到湿腻腻的药,和毫无动静的血脉。·约好的地方,民居外面,挑着一串九个竖排的红灯笼,拐进这条巷子以后,就远离了正街上的嘈杂人声。宋虔之跟陆观对了一眼,上去敲门。找谁?开门人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翁,一脸的松皮,嘴唇咧开微笑像朵菊花。找个姓春的公子哥,他约我今夜来这里相见。独眼的老翁视线直接掠过宋虔之,努努嘴,问:他是谁?我男人。宋虔之嘴角噙着笑。老翁脸上闪过一丝古怪,让开了门。随着吱呀的一声,门重新关好,进了院子宋虔之和陆观才发现,老翁是个驼背,身形却很高大,他要是不驼背,能比陆观还高两个头。他手里一柄拐杖,拄起来铛铛作响,像是一根铜杖。老翁提起歪在台阶上的白灯笼,在前面带路,走进屋里,点亮灯。展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间空荡荡的陋室,要说有哪里不对,便是这间屋子里根本没有人生活的痕迹,桌椅板凳都没有,家徒四壁,却有一面上面有无数黄色婴儿拳头大小凸起的黑色墙壁。春公子何在?一看,宋虔之就明白了,苻明懋肯定不在这,这和他与陆观的想法也一致,这个老翁估计只是其中一环,搞不好要通过好几个人,他们才能见到苻明懋。对于宋虔之,他也不想苻明懋这么早被白古游的人抓住,所以和陆观换装,甩掉了白古游的人。不过从老人走路的轻重和他手里的铜杖,呼吸的节奏,赤在外的左臂上的肌肉不难看出,这个看门客本就是个高手,白古游的人没有跟来这,反而很幸运。☆、沐猴(柒)老头手中铜杖在墙面上敲击,每敲下一处凸起,就听见墙后传出沉闷的机窍滑动声。等面前现出一条只能弯腰通过的地道,宋虔之拿起油灯过去照了一下,能见到长长的石梯从墙上倾斜通往地下,洞口一缕潮湿腐朽的微风吹得油灯火焰猛晃动了一下。你们春公子,藏在这种地方?苻明懋好歹是个皇子,既然离开北关,又有舅舅撑腰,怎么也不至于约个人在地道里谈事情。宋虔之疑惑地抬头,耳边倏然一道凌厉风声,他下意识低头去躲。当心。陆观眼疾手快抓住老头挥过来的铜杖,就势整个人向后弯折,腰与地面平行,双足稳稳踞地,铜杖撞在陆观身后的墙面上,当啷一声巨响。陆观口中一声暴喝,头在墙上一顶,以铜杖抵住老汉推回,整个人弹了起来,重新站稳,右足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一小步。下去吧!老头睨起眼睛,双臂大幅度捭阖,铜杖带起呼呼风声。陆观才将两脚拉开。铜杖拐了个方向,直取宋虔之的方向。宋虔之正在洞口,此时要闪,数道寒光闪过,墙上泥灰飞溅,铁镖整整齐齐钉成一排,逼得宋虔之只能往洞里躲。宋虔之一手小心护着油灯,顾不上外面打斗,照着往石梯下看,看不出有多深,一点光亮也没有,应该是很长的一条地道,潮气刺鼻。墙面挖得很粗糙,宋虔之用油灯照上去看土色,不是刚挖的。就在这时,陆观闪身进来,一把抱住宋虔之,没能稳住冲势,宋虔之脚下被他撞得往石梯下退了好几步才稳住。震耳欲聋的响声中,两人匆促对视了一眼。洞门关了。宋虔之喘着气说,他一只手护着油灯的火,骂了句,差点灭了。现在怎么办?宋虔之担忧地往下看了一眼,地道斜斜不知道伸到哪儿去,搞不好一出去就发现被黑狄人包围了,这次赔大了。走吧,回去我也打不过。听到陆观这话,宋虔之忍不住笑了。陆观挑眉。没发现陆大人这么实诚,那个老头什么路子,看得出来吗?宋虔之带头往下走,他小心地留意脚下,提醒陆观,有点滑,当心点,你可以抓住我的手。他们两人手牵到一起,陆观说:看不出来,我对别的门派了解不多,师父教我的只有实战,他是个话不多的人。哪个师父?宋虔之记得陆观提过的有两个师父,但他曾经说他有好几个师父,头一个开武馆的,后来在衢州被官府抄了,另外提过的是一个僧人。和尚。陆观道,教了我一个月就走了,都是招式,而且当时我记住的不到九成,后面又忘了一些。那大和尚可真厉害。嗯,刚刚我才输了一阵。宋虔之笑了起来,抓着陆观的耳朵揉来揉去,揉得他耳朵通红。那个老头起码六七十岁了,比你多练几十年,等你六七十岁的时候,一定比他厉害。宋虔之的手顺着宋虔之的耳朵,捏捏他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我又不想当天下第一,随便练练。陆观道,看了宋虔之一眼,够保护你就成。宋虔之跳下一级台阶,灯油差点洒出来,连忙东倒西歪地把油灯护好,心有余悸地说:灯灭了就完蛋了。这条地道不知道有多长,一丝光也没有,灯要是灭了,只有瞎子摸象地走出去,走到天亮也不见得能找到出口。再说我功夫又不差,不用你保护我。宋虔之心想,还是互相保护,互相保护。他偷偷拿眼看陆观。陆观投来一个奇怪的眼神,伸手揉了一把宋虔之的头。快走。宋虔之笑了笑,通道太窄,两人只能一前一后地往前走,腰都伸不直,陆观比宋虔之高,走得更费劲,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在石道里说话,到处都是回声,而且前后能见度太低,无法判断会遇上什么,两人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留意周遭环境,谁都没有心情闲聊。宋虔之掌着灯,脑子里飞快转着念头:那老头是苻明懋的人,武功高强,连陆观都不是对手,应该是江湖人。这让宋虔之避无可避地再次响起在容州杀死陆浑,挖去陆景淳双眼的凶手,还有在码头奇袭他和陆观,险些要了他们的命那群黑衣人。苻明懋手下可供驱策的高手有这么多,还打什么仗,直接派人刺杀苻明韶不就好了。苻明韶没有继承人,他一死,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能证明是苻明懋派人刺杀,苻明懋就是名正言顺的继任者。苻明懋不刺杀苻明韶,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手里有的力量,不足以杀死苻明韶,反而会留下把柄。保护苻明韶的,除了禁军,就是麒麟卫,麒麟卫自然个个都是高手,但连陆观都打不过,苻明懋随便派个老头都能占陆观的上风。这苻明懋手里的牌,真让人好奇。李晔元也说,苻明懋一直就更聪明。突然,宋虔之脚步停了一下。陆观险些撞在他身上,两手握着他的胳膊,低声问:想到什么了?柳素光为什么要找霸下剑呢?宋虔之眉头紧锁,苻明懋需要这把剑,可能是为了名正言顺登基,或者搬动军队,苻明懋却没有派人抓周先,至少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有苻明懋派出的人跟着周先。闫立成和高念德是自作主张,想要抢立首功。柳素光就是妙女,她是李明昌的义女,但她和皇上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如果柳素光要找霸下剑,奉的不是李明昌的命令,而是陛下的意思陆观当即否了这个设想:他要的话,直接让你带回去就行了,而且这把剑迟早也会被带回宫中。对啊!宋虔之道,所以皇上要用霸下剑偷偷地做一件事,这件事他不打算放到明面上来。陆观摇头:不会,他已经是皇帝了,你对他有成见。宋虔之本来有一堆刚刚想到的线索要跟陆观分析,突然说不出来了。他闭上嘴,加快脚步往前走。宋虔之走出没两步,被陆观抓住手掌,宋虔之把手扭了出去。生气了?陆观再次抓紧宋虔之的手。没有。宋虔之冷淡道,快点走吧,前面还不知道有多远。牵着他的手松开了,宋虔之闷不吭声地往前走。哎,别生气了。陆观低沉的嗓音在后面说。没生气。宋虔之说。又走了几步,陆观突然哎哟一声。宋虔之险些被他吓得拿不稳灯,整个火焰在地上晃了一圈,煞白的灯光照在宋虔之的脸上,他紧张地拿着灯过来照,被陆观一把拽到了地上。宋虔之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陆观亲了。宋虔之视线越过陆观,担心地保护手上的油灯,使劲把陆观往外推。陆观像一座大山一样把宋虔之压着,不让他起来。行了行了。宋虔之失笑,真没生气唔陆观吻着宋虔之的嘴唇,舌头伸了过来,宋虔之不再说话,专心和他接了个吻,喘息着分开,身上有些发热,宋虔之定定看了一会陆观。昏暗的光线使陆观面部轮廓加深,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像是伏在黑夜中等待猎物放松警惕,才要扑上去的猎人。宋虔之脸发红地起身,无奈之下只有由着陆观牵着他的手,这么他得侧着身子走路,而且他的耳朵从刚才接吻的时候就开始发热,他拿手摸了一下,滚烫,很快放下手,掩饰尴尬。等事情办完,我们先不回军营。陆观说。宋虔之:好,去哪儿?上县城去开一间房。宋虔之:哦,行啊,去做什么他突然反应过来,正想拿脚踹陆观,陆观的话已经说出口,好好干你一晚上。宋虔之简直想把手里的油灯泼在陆观的脸上。陆观笑了。宋虔之满脸通红,不再看他,闷头加快脚步前进。一道微光投进通道里,两人都看见了,知道那上面就是出口。到了光源下方,宋虔之把油灯吹灭,拿手摸了摸,低声对陆观说:是木板,有缝。陆观鼻子动了动:有酒味。不会是个酒窖吧?他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到这里,这条地道不算很长,应该还在溯溪县里。宋虔之想了想方向,地道里完全不见光,而且弯来绕去,经过几次弯折之后,他现在没法搞清楚这是哪个方位,只能通过走路的时间和速度来判断,还在溯溪县城里。陆观对宋虔之使了个眼色,让他退到自己身后。宋虔之摸到腰间的剑。木板先被陆观顶开一点,上面没有动静,陆观用手直接把木板掀开。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宋虔之伸手拉住陆观的手,爬了上去。窗外有光,这是一间仓库,放了很多酒,但不是地窖,就是一个普通的藏酒的仓库而已。宋虔之有点糊涂了。出去吗?宋虔之问陆观。陆观一手把宋虔之护在身后,一手按剑,两人小心地走到门边,他抬脚踹开房门。门缝里一张熟悉的脸越来越清晰。那人先是一愣,继而双手交叠,朝二人恭敬地行了个礼。两位大人总算来了,这边请。宋虔之认出这人是溯溪县令身边的师爷,完全没有想通出现的人怎么是他,只有静观其变。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