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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1)

宋虔之点头:这非常之法虽然不是好办法,但孟州州府下手快,这招杀鸡儆猴也有一定用处。只是可惜死的都是平民。人死不能复生,如果风平峡真的破了,死的人会更多。陆观想到什么,却没有说下去。三人在堂内相顾无言,片刻后,周先叹了一句:下雨了,修城墙更添不便,这时修城,也不知道为时是否晚矣。宋虔之走到门口,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大概这细雨要下上一整日了。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吧。他只是一个按察使,即便是钦差,也没有办法发号施令,能做的不过是手里这把剑所赋予的职责。雨一直下到半夜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宋虔之写好让张林带给孟州州府的书信,关于安民告示的叮嘱也写在了信里。县衙后堂住着冷得要死,宋虔之与陆观对坐着洗脚。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个不停,桌上一盏油灯,火焰被吹得时明时暗。怎么不说话?宋虔之在洗脚盆里踩了陆观一脚。陆观抬起脚来,将他的脚踩在脚下热水里,一大半脚背都在外面,宋虔之叫他再加点热水。水声之中,宋虔之出神地看着陆观的脚和自己的脚。今天晚上一起睡吧?陆观说。宋虔之耳壳红了,轻嗯了一声。洗完脚,陆观收拾屋子,宋虔之趴到床上去整理床铺,被子摸上去很是潮湿,房子一个角还在漏水,正好把马桶拿过去接。这辈子住过最差的地方就是这儿了,比去容州路上住过的驿馆还破。风从四面八方往屋子里钻,即使关好了门窗,也不知道房顶上哪儿又破了,窗户哪儿又没糊好,总之是惨不忍睹。陆观从屋外进来,又带起一阵冷风,他站在床边,宽衣解带起来。宋虔之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头,趴在床上,两眼放光地盯着他,这时见到陆观将武袍褪下,露出宽阔结实的背脊,他背上肌肉分明,顺着肌肉往上看,头垂着,脖子很红。最后陆观脱得只剩下一条薄薄衬裤,迟疑地转过身来,一看宋虔之裹得像只毛虫,忍不住笑了。宋虔之着迷地看着他脸上柔和的笑意,胸中一股热意,不太能感觉到冷,将被子掀开,拍拍床,示意陆观上来。陆观赤着的胸膛很暖。宋虔之抱上手便不想撒开,把冰冷的手脚往陆观身上贴,陆观一臂揽着他的肩头,听见宋虔之小声嘀咕:你真不怕冷啊?嗯,从小就不怕。数九寒天也就是一件布袍。雨滴在屋顶的声音很轻,窗户被风撼得时不时发出砰砰的响声。宋虔之头靠在陆观肩前,仿佛睡着了。陆观头向后退了点,看住宋虔之的脸,不知在想什么,脸腾地红了起来,连脖子都红透了。宋虔之倏然睁开眼。陆观猝不及防,四目相对之间,呼吸急促地低头去寻宋虔之的唇。索性宋虔之动了动身体,向后让,同时两手抱住陆观的脖子,当他吻来时,自然而然张开了唇,温热湿润的舌交缠在一起时,一股难言的战栗自头皮散到脖子,牵筋带骨的麻痹感让宋虔之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好不容易分开,陆观亲了亲宋虔之的前额,低声问:跟别人亲过吗?宋虔之嘿嘿笑:早就想问了吧?陆观确实早就有点想问,这时脸色不大自在起来,僵硬着脸道:随口问的,不说也罢。亲是亲过,但是没这么亲过。宋虔之脸皮发烫,手在陆观怀里乱摸,时而抱住他的腰,每当将陆观整个人环抱住,宋虔之心中便有一股难言的踏实与安心,便不由自主总是要缠在他身上。县衙的被子发潮,屋外下雨,除了这个暖被窝,哪儿哪儿都是冷的。二人手足相抵,自有说不出的兴味。你呢?虽然早就知道你是个处男,还是问一问吧。宋虔之心想,头一低,脸贴在陆观胸膛上,耳畔传来陆观的心跳声,一声接一声沉稳而有力,他突然嘴角一牵,露出坏笑,侧过头去,舌尖打湿了陆观的心口。陆观:宋虔之舔了舔嘴:问你呢。手揉着陆观右胸,一条腿往陆观双腿中挤,这么暖和多了。那天在容州府衙,是第一次。今日城墙之上,第二次。陆观无可奈何抓住宋虔之作乱的手,沙哑着嗓音道:别乱来。两人挨得极近,宋虔之整个人都贴在他的怀里,自然清楚陆观已硬得难以忍耐。还要亲。宋虔之轻轻抽出手来,抱住陆观的脖子,眼睛发亮地注视陆观,现在,是第三次。陆观粗喘一口气,低下去配合地吻他。吻了一遍又一遍,宋虔之消停不到一会儿,便又要吻,亲得一脸口水,穿得好好的单衣也凌乱起来。陆观没办法,只得起来找水,拧干帕子过来给宋虔之擦脸,自己也擦了擦,顺手擦干净汗津津的胸膛,出去把冷水泼了,站在冷风中片刻,才进屋。再抱到人时,宋虔之冷得一哆嗦,不满地往陆观身上摸,拱来拱去地在陆观身上蹭。陆观忍无可忍,一把箍住宋虔之的腰,令他贴在自己身上,低头轻轻咬住他的脖子。宋虔之浑身一颤,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只觉得那条火热的舌在自己脖子上游动。行了,明天还有事,睡觉。陆观抬起头,看了宋虔之一会,忍不住又低下去亲他的眼睑,舒出一口气,你眼睛生得真好看。宋虔之得意地哼了哼。算你运气好,我娘是出了名的美人,我长得更像我娘。陆观想起来,问:周太后是你亲姨母,你娘是周太后的亲妹妹?嗯,她生病了,快些办完差事,我想早点回京。她在家中,我总是放心不下。周先的信鸽怎么还没回来?宋虔之换了个姿势,一只手在捏陆观的手掌,他还想做点什么,却已觉得足够亲密,再要做什么,却是懵懵懂懂,要回京去找人好好请教一番。不知道,许是姚济渠一时没能将信转给秦禹宁,又或者秦禹宁还没有回信。总要等秦禹宁写好回信才能送回。宋虔之安静不到片刻,又想起来一件事,手按在陆观胸膛,抬头问他:你觉得前线究竟打得怎么样了?陆观已有睡意,听见宋虔之的声音,倏然醒来,想了片刻,方道:风平峡应该还没破,风平峡距此处不到一百里,破了自然会有伤兵流民涌入,眼下还风平浪静。希望天佑我大楚。自己也说出这样的话,宋虔之忍不住觉得好笑,又笑不出来,陆观,你认识苻明懋吗?怎么了?就是想知道,他与苻明韶真要是碰上,谁会赢。雨越下越响。宋虔之脑门有一点冰凉,陆观也发现了,抱着宋虔之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宋虔之呼吸急促地说:不行,这样待会儿整张床榻都要湿了。去我房间?接近三更,陆观从房中偷偷摸摸探出头去,肩背俱是赤|裸,左右看了看没人,回去把宋虔之连人带被子抱着走出房间。起来解手的周先恍惚看见宋虔之房里出来了一个壮汉,怀里还抱着个人,登时吓清醒了。周先愣愣站着,来回扫陆观与宋虔之,艰难吞咽一声,瞪着眼一脸难言神色地跨进自己房间,砰一声关上门。宋虔之:陆观:二人刚在陆观的床上躺下不到半刻,被窝还没睡暖,雨水吧嗒一下滴在了陆观的脸上。宋虔之还没说话,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在床上滚来滚去。陆观简直无语了,朝宋虔之道:等着。宋虔之便在床上躺着,不一会儿,听见房上有动静,陆观压低的声音传下来:还流水吗?不及宋虔之回答。隔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大人用力。宋虔之听见一声瓦碎,动静不小,倏然静了。过了一会,门开,陆观进来,钻进被窝里把宋虔之抱住。你修房顶去了?修好了?宋虔之好奇道。陆观:嗯,暂时不会漏到床上来了,你之前说什么?宋虔之打了个哈欠:算了算了,明天再说。他眼睛都快睁不开,往陆观怀里一钻,紧紧抱着这块火炭安然入睡。陆观把宋虔之往自己怀里抱了抱,低头看他俊秀的眉眼,去嗅他的脸颊,最后轻轻亲了宋虔之的眉,闭眼睡觉。☆、正兴之难(玖)早上醒来,宋虔之整个人如同八爪鱼般挂在陆观身上,才一动,听见陆观低沉的嗓音在问:醒了?宋虔之呢喃一声,把陆观抱得更紧,咕哝道:没醒,我不起床。这么说着,宋虔之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睁眼翻到陆观身上,抱着他亲了会,这才挣扎着爬起来,被窝实在温暖,下地瞬间,宋虔之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冻僵了,滋滋地吸气。陆观轻拍了拍他的脸:这么冷?宋虔之把两只冻得冰块一样的手往陆观胸膛里贴,陆观由得他闹,拿过衣袍与他穿戴。出门碰上周先,一脸无精打采地摆手道:早啊。宋虔之看他吸溜着鼻涕的倒霉样,张口就问:着凉了?你屋里也漏水啊?周先本来想说什么,看了一眼陆观,闭上嘴,讪笑着做了个手势,请宋虔之与陆观先行。宋虔之越想越奇怪,吃着难以下咽的窝头,被噎得脖子伸得老长。陆观一只手给他顺气,让他先喝一口粥缓缓。热粥顺下喉咙,宋虔之这口气才喘过来,扭头看了一眼在端饭的周先,低声朝陆观问:你昨夜对他做什么了?宋虔之想起昨晚听见房顶上好大的动静,不像修补房顶,像把什么东西砸碎了。我把他屋顶掀了。陆观淡道。宋虔之想笑,想想还是憋住,又看见周先拖着两条鼻涕坐下,脑袋缩在毛领之中,登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周先怒道:老子随便开句玩笑都不行吗?陆观没理他。宋虔之一想周先在寒风苦雨中凑合了一整晚,边吃饭边暗搓搓地笑。周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骂,骂不得,打,又打不过。饭后宋虔之让徐定远派了两名主簿给他,带路去县城中走访在地动中受灾严重的住户。洪平县十月中受地动波及,房屋垮塌近半,人员伤亡不是最严重的,牛马死了不少。对于穷家小户,死一头耕牛,几乎就断了生路。好在孟州向来是个不缺粮食的地方,州府就能应对,倒不至于像容州那样。土分九等,容州居于中下,不算太坏,但也不好,几乎全是看天吃饭。灾民领了银子,有些将家里的地瓜红薯都收拾起来当做年礼送给宋虔之,对上那一双双受苦受难后仍然真诚的眼睛,拒绝的话宋虔之说不出,只好让随行的手下收下,带回去留给徐定远。两个月,屋舍重建基本已经完成,孟州发的粮也都送到各家各户。宋虔之边走边想,徐定远这个人,县令做得还是不错,就是个性一惊一乍。不过人就是这样,有的人闷不吭声,有的人咋咋呼呼,只有心地分良善与阴暗,性格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到正午,该走访的住户都去过了,宋虔之脚都走软了,离开最后一家人,陆观说要背他。宋虔之闹了个大红脸,毫无心理准备地看着陆观侧身在他面前躬下身去。不,不用,走啦!手下们都在笑。周先更是阴阳怪气地说:陆大人甘愿给宋大人当马骑,宋大人不给面子,啧,我这脚啊真是走得又酸又疼,不如陆大人背我。宋虔之抢先两步走了。后面陆观侧头向周先招手:来,背你。周先警惕地走过去,往陆观背上猛地一扑,陆观反手扣住他的腰,趁周先下盘尚未立住,直接将他整个人搬到在地。宋虔之看得捧腹,跟着的手下都在哄笑,周先一个大红脸从地上爬起来,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尘土,无言以对,只得自认倒霉。陆观从后面走上来,牵过宋虔之的手,这下没人敢闹了,只见到两个钦差头子在前面咬耳朵,不知道说什么,宋大人的耳朵红得要死,陆观捏了捏他的耳朵,一直侧着头盯着宋大人的侧脸看个没完。一众手下只觉眼睛疼,要瞎。午饭过后,徐定远灰头土脸回到县衙,听宋虔之的吩咐,连连点头唉声:说是这么说,宋大人,前线究竟如何,尚无定数吗?恰在这时,一个黑点由远及近,扑进堂内,正跌在周先的武靴旁,咕咕作声。这是?徐定远目瞪口呆地看周先把鸽子抓起来,取下书信。周先将信展开,扫了一眼,那是两张信纸卷在一起,他取走其中一张,将秦禹宁的回信给了宋虔之。宋虔之一看登时变了脸色。陆观:怎么了?宋虔之将信给他看,陆观嘴唇紧闭,片刻后当机立断,朝徐定远说,你马上上城楼去,没有修起来的地方先不要修了,把要隘处的陷马坑马上挖好,动员全县有劳力的人都去挖。把妇女都集中起来,准备火油罐,把滚石用板车拉到城楼上去,城墙缺口设绊马索和弓箭手躲避处。徐定远听得脸色发白,立刻明白了,风平峡已破,恐怕等不到天黑,黑狄大军就将杀到此处。徐定远声音发颤地问宋虔之:小侯爷?照陆大人说的办,把老人和小孩先集中起来往西撤离,一个时辰后,妇人也都撤离,分出一部分青壮年护送,余下的留在城中。这怎么分徐定远急得满头是汗,人命不分贵贱,卑职身为父母官,实在无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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