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巅峰小说网>都市现代>盲眼画师>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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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1)

真是苏远觉得自己胸有点闷。当然有这种感觉的不止苏远一个,何萱冷冷地一拂袖,跨上马向陈府赶去。苏远把头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毕竟画地狱图什么的,心里实在是没底。只是可怜了精力旺盛的张梓淇,自个蹦哒了几下讨了个没趣后,也学着苏远闭目养神,虽说眼珠子一直在滴溜溜地转。于是就这样一路无言地到了陈家。陈家很气派,于是连带着家丁都跟着霸气起来。以至于把苏远这个瞎子都盯得感觉生理性不舒服。不过苏远不知道的是,身边的张梓淇用更加凉飕飕的眼神与家丁抗衡。何萱把苏远二人带到一间屋子,请苏公子在此作画。张梓淇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房间,打开门正对着便是一面白墙,除此之外连条椅子都没有。太奇怪了。恩?苏远有点心塞,画纸在哪?不,不是画在画纸上,请画在你面前的墙壁上。何萱向张梓淇略一鞠躬,劳烦张公子请多多帮衬一下了。那是自然。张梓淇话说得文绉绉,脸上却不忘对着何萱挤眉弄眼。那请等我去拿颜料。何萱说罢,转身离开,并关上了门。苏远只听到嘎吱一声苏远,苏远,你在哪里?张梓淇的声音颇为慌乱。怎么了。苏远向声音所在地伸出手,我不就在这里吗?张梓淇紧紧地抓着苏远的手,苏远皱了皱眉,到底怎么了?没事我抓着你就好了。张梓淇低低地说。他终于知道这个屋子的不对之处在哪里了,这个屋子里,没有窗户!所以才会在何萱关门后陷入一片黑暗。所幸何萱很快便推门而入。又是嘎吱一声,张梓淇抬头,逆光处的何萱全身都落满了阳光,美得像是一团光,让人不敢直视,唯恐会被灼伤。何萱怀里抱着一个坛子,另一只手拿着大小不一的毛笔。张梓淇从何萱的手里接过坛子,啧怎么这么臭,什么味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苏远也皱着眉,他是盲人,也正因如此嗅觉相对来说比普通人灵敏多了,这股味道,不但臭,而且腥。这是血液和墨水的混合物,也是你画地狱图的原料。何萱倒是面无表情。什么血液?张梓淇立刻接话。废话,当然是猪血,难不成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人血吧?何萱挑了挑眉,盯着张梓淇问。这是自然,像你这么漂亮的美女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对吧?张梓淇咧开嘴,桃花眼笑成了好看的月牙。苏远感觉自己嘴角抽了抽,上前从张梓淇手中抱过坛子,因为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味道只好不动声色地用袖口遮住坛口。只有这一种颜料?可有青色?靛蓝也行,还有黑色,是万万不可缺的。苏远拿着最细地一支毛笔,问。我们需要你画的图,准确来说,叫《地狱众生相》。何萱答非所问。地狱变相?苏远吃了一惊,这副由画圣吴道子所做的名画苏远作为一个画师自然是听过的,但听过并不代表他就画得出,而且苏远多画宫廷画,以画花鸟为主,和吴道子的风格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以陈家的条件,想找到一个继承了吴道子衣钵的人应该并不难,为何要找我一个在桥上卖画糊口的瞎子?苏远想婉拒了,他很清楚这项任务对于自己来说完不成。苏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我们把你找来,自有我们的道理。总不可能花这么大力气只为了逗你玩吧?何萱彬彬有礼地回答到。可是我的绘画风格和画圣实在是相差甚远。苏远还想再最后的小小挣扎一下。苏公子,关于你说的那几个孩子,我们已经派人着手在找了。不禁怀疑何萱是抓蛇的,真是十分擅长捏人七寸。好,不过事先说明,我只会画一个拿大刀的青鬼。另外,可以把颜料给我吗?青色,靛蓝还有黑色。好,我出去拿。何萱鞠一个躬,然后退了出去。哎美女别关门啊。张梓淇急急地冲着何萱喊。好。何萱重新把半阖上的门推开,冲着张子琪勾起了嘴角,眼底的情绪却是意味不明。趁着何萱把颜料拿来的这段时间,百无聊赖的二人只好扯淡,准确来说,是张梓淇讲,苏远听你说你不会画地狱图?可我那次看你画的山水不是挺好的嘛,话说你平时都画些什么?张梓淇兴致勃勃地问。问这干嘛?我考虑要不要转行也当当画师啊?张梓淇咧开嘴,一口白牙明晃晃的。你会画画?苏远有点诧异,不知怎么就想到干脆把这个画地狱图的艰巨任务交给张梓淇算了,苏远被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想法吓了一跳,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除了算命我什么都会!张梓淇颇为自豪地说。自豪点到底在哪里你的本职不就是算命吗?饶是苏远也被狠狠地雷了一下,,不由扶额,过了片刻才说我一般也就画些花鸟什么,尤其像牡丹之类的在少妇之类的人群里购买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当然如果碰见想要装文化扮雅士之类的商贾,就画些竹子松柏山水什么的所以说地狱图,我还真不会画苏公子,你要的颜料我送到了。第4章 第四章苏远从何萱手中接过颜料,每拿一瓶都要特地确定一下颜料的颜色。然后再把颜料按顺序依次放在地上。张梓淇瞪大了眼睛,就连一直都十分高贵冷艳的何萱,也板着张脸呆在了原地,没有半分想离开的架势。苏远感受到了背后的灼灼目光,觉得自己颇像一只猴。但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别人用这种目光盯着了,拿起笔便开始旁若无人地画了起来。张梓淇看着苏远拿着最细的毛笔,蘸上黑色的墨水,仔细地在墙面上勾勒起来。看起来与寻常的画师作画并没什么不同。最多就是感觉上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点。大概是状态还不错,张梓淇暗暗揣测,心里盘算着说不定能跟着苏远一起在陈府多蹭几顿饭,想想就能省下不少钱。当张梓淇还沉浸在午餐烧鹅晚餐鱼肉的美好幻想中,何萱已经转身离开。却没想到就是在这看起来十分良好的状态下,直到日暮西沉,苏远仍只是用墨水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形象。要不是自己在旁监督了一整天,大概都会怀疑苏远消极怠工吧,张梓淇暗自腹诽,眼角瞥见墙上大概的形象,似乎颇有几分眼熟,你画的是什么?罗刹鬼。苏远淡淡地答道,小时候在寺庙里见过,隐隐还有点印象,也不知画没画对。挺好的张梓淇挠挠头,话说,你到底是怎么画画的?盯了对方一整天却没能弄清楚苏远到底是怎么画画的,明明就是个瞎子是怎么做到的,虽然有些挫败,但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张梓淇盯着苏远,想从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我的记性很好,虽然达不到传说中的过目不忘,但譬如颜料摆放的位置,颜色的排序,线条的分布,都可以在我脑海内找到方位。苏远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画画的时候腿不能动,否则位置会与记忆里出现偏差,然后勾线这个部分必须一笔呵成,其它就与普通画师基本无异。厉害张梓淇赞叹道,不过对于他来说更值得高兴的大概是晚餐不单有鱼肉,连烧鹅也在内,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味道更是一点都不逊色。吃饱喝足后,何萱将二人带到各自的房间,颇巧的是张梓淇的房间刚刚好就安排在苏远隔壁。夜已深,月色渐凉。苏远也渐渐有了倦意,抱着薄被将要睡着之际,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叩、叩、叩的响声,在漆黑的夜里颇有点瘆人。像极了说书的所讲的半夜书生遇狐妖的开头,书生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半夜听到隔壁传来声音,于是好奇前去查探,却不料隔壁竟是一美艳女子可是苏远不是书生,是画师,还是个瞎子,至于张梓淇,他就是个打着算命旗号的江湖骗子。声音还在继续,也真是有够锲而不舍的,苏远揉了揉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打算干脆直接坐到声音停止。但很显然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或说低估了张梓淇的耐力。苏远转身下床,随便把袍子罩在外面就出了门。苏远来到张梓淇的门前,先是做了个深呼吸好好平复了一下因为被打断睡眠而略为不爽的心情,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很快便得到了他的允肯,苏远瘫着张脸,推门而入。不过由于无论是什么时候苏远都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张梓淇倒也不以为意,而是很热络地喊,苏远,过来。什么事?苏远小心翼翼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颇有点不耐烦地反问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床太舒服了所以我睡不着而已。张梓淇勾起了嘴角,轻轻笑了笑。这理由,还真是,苏远笑了笑,你觉得我会信?然后顺势挨着张梓淇靠着床沿席地而坐。好吧我就是晚上吃撑了现在睡不着想找个人陪我聊天。能找个靠谱点的答案么?苏远也懒得拆穿他了,有什么话快说吧。要不然你躺床上去?我估计要说很久。张梓淇笑了笑,伸手把苏远扶起。苏远有点尴尬,但这种情况下也不好扭捏什么,有点僵硬地平躺在床上,还不忘补充一句,等你说完我就回我的房间睡吧。张梓淇依旧在笑,然后重新坐在地上,身体靠着床沿,用后脑勺对着苏远,其实无论是面对或背对于苏远都无碍,只是很多时候自己的心在求一个莫须有的救赎。说真的我真的特别不喜欢这床,尤其是这股檀香味,闻着不舒服张梓淇絮絮叨叨,于是苏远也就只好有一茬没一茬地接话,为了不那么早让自己睡死过去。没办法紫檀这种贵到吓死人的木头我们小老百姓还真消受不了,话说这是檀香味?苏远怔了怔,想起似乎自己的房间里并没有这股味道,却又无法确定。还有这里的床单,感觉像是放了很久的样子,带着一股冷冰冰的味道。不行张梓淇我实在是太困了。不知是不是不习惯这股奇怪的檀香味的原因,苏远抢撑着意识继续说,张梓淇我先睡了等下你去我的房间睡或者我们二人挤一挤都是可以的苏远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便昏睡过去。剩下张梓淇一个人还在絮絮叨叨。比起这个我更喜欢的其实是你收留我的那个房间,因为屋顶破了个洞,所以晚上躺在床上,眼里满是星辰。早上的太阳还不刺眼,我能听见你推门嘎吱声,带着刻意得小心翼翼,阳光软暖的如你一般。我还喜欢你的床,虽说一躺上去便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可是床板干燥又洁净,带着阳光的干净味道。我似乎只要闭上眼,就能嗅到那干净的阳光味道,还有那嘎吱嘎吱嘎吱嘎吱的声音张梓淇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都拧成了一团,但脑袋里仅剩的那一丝清明又紧绷着,坚持地搅动着大脑那最后的一点思考能力,所以结婚就是把脑子给烧糊了。于是那最后的一丝清明随着眼皮一起落下,于是张梓淇头一歪,枕着硬梆梆的床沿便昏昏睡去。次日清晨,何萱两个小厮去苏远房前敲门,敲了几声无人应答后干脆直接让一小厮破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何萱笑了笑,转身走向隔壁,门没锁,轻轻一推,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张梓淇的头靠着床沿,长腿直直地摊在地上,阳光打在他精致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苏远的手搭在张梓淇的肩上,安静的像一幅画。何萱轻轻地笑了笑,各种尖酸刻薄之语都挤在嘴边,可眼眶却不知怎么有些酸涩,咸涩的液体从眼角处滑落下来。苏远一向是早睡早起,只不过这个清晨,似乎有什么不对。风和阳光惬意又温暖地淌洋在房间里,床沿边坐着一个正在熟睡的人大约是个成年男人,还睡得正香。苏远花了三秒才反应过来,男人大约是昨晚被自己霸占了床的张梓淇,只不过,门又是何时被打开的?苏公子,你醒啦?当苏远还在纠结门为何会开这个问题时便听到何萱清朗的声音,接着是故意放轻的脚步声。苏远点了点头,然后俯身穿鞋,虽然刻意地轻手轻脚,却仍然不免惊动了身旁的张梓淇。怎么全身腰酸背痛的。张梓淇伸了个懒腰,仍带着几分倦意地嘟囔道,脖子也疼张梓淇扯住苏远的衣角,苏远吗?拉我起来一把,感觉我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苏远把张梓淇从地上拉起,张梓淇拍肩捶背,口中仍然在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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