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所有吃食都被金锦程包了, 唐寿又另外拿出十个保温瓶送给他。看着熊家的东西上了自己的马车, 金锦程十分满意, 你要在东京开铺,可找好地方了,没有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那真是太好了, 就麻烦金二郎了。金锦程摆摆手,这不算什么事, 举手之劳。铺子的话, 你打算选择什么价位的?这批货卖了一千两银,他手里带了个一千两银票,两千两银票左右的吧。金锦程皱眉道:有点少。在东京好地段怎么也得四五千两银子, 中等地段也需要三千两左右,一千两买到的地段有些边缘了, 太过鱼目混杂的地方, 真正的士家大族是不会去的,没面子不说也不安全。说句不好听的,那些大家族哪个没有几个死敌,真敢随便乱蹦哒, 什么地方都去,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唐寿略微思索下,那我先租个铺子,地段不用太好,差不多就行,正好这个铺子以后用来经营保温瓶生意。这次他带来一千多个保温瓶,只要能全部销售出去,就能赚回两三千两银子,再加上之前的两千两,是可以选择个不错地段的。这个好选,不是吃饭的地方,那些家主郎君们也不会亲自去,都是家里的小厮去采买,地段中等就行。价格一年的租金也就一二百两。金锦程应下这份活就叫人帮忙去寻合适的铺子了。唐寿暂时倒不着急,他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要办。唐寿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傍晚将救下的女人叫进来秘说了番,杨镖头和两个镖师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不曾想熊家还来不及找王家算账,王家倒是自己先凑上来了。熊夫郎熊郎君。来人似笑非笑,神情颇为高傲,吊着眼睛矜贵不屑道:你剩下的货物我都包了,不但如此,今后你们桃花源的东西我都可以收,但你得原价七折。唐寿竟笑了出来,他不知道眼前这人哪来的自信,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似乎很吃亏的样子和他谈生意,却是要谈垄断的生意,想要他们桃花源今后生产出的东西只能卖给独一家,就这还得给个七折。是什么给他这么大的脸,他凭什么白白给他加工赚钱。我们王家的产业遍布整个昱朝,你要是和我们合作,就能销往整个昱朝,销售量比你现在大多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三郎。王三郎坐在桌旁,喝着茶水,施舍地睨着唐寿二人,只要你这次和我们合作,我可以与大哥求个情,过去的事情便既往不咎。唐寿已经不知道作何表情,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极品,他当真只在中看过,他以为世界上是不会有这种傻逼的。没想到果然是艺术源于生活。你晚了一步,东西已经卖光了。唐寿已经打定主意收拾他了,便不愿意与他做这口舌之争,没有,以免打草惊蛇。王三郎却不信,他一巴掌拍在桌上,熊夫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次之所以会过来,不过是我王三郎心善,不愿赶尽杀绝,想给你一条生路,就当积德行善了。唐寿的面色冷了下来,不用他吱声,熊壮山就站起身窜到桌边,众人还以为他只是过来帮着唐寿吵架的呢,根本没防备,被熊壮山抽冷子一把就抓住了王三郎的后脖领子,提着人三两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就将人从窗户里扔了下去。啊王三郎的惨叫声从外头传来,这时候跟着他来的小厮才反应过来,猛地冲到窗前,他家三郎已经从窗口掉了下去。三郎君,三郎君小厮脸色煞白,就差透明消失,他摇晃了下,差点摔倒,扶着窗边缓过这阵头晕,才瞪着两人恶狠狠道:你知道你们惹的是谁吗,东京的王家,你们等着吧,我家郎君有个三七二十一叫你们全家赔命。我劝你谨言!唐寿冰冷道。小厮冷冷瞪他们眼,转身跑下楼。幸好这是二楼,楼下有个棚子起到了缓冲作用,王三郎倒是没摔坏哪里,不过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屁股疼是跑不了。小厮把王三郎扶起来,王三郎揉着屁股,怒极。不知道死活,竟然敢动我,我长这么大还没收过这气!你去顺天府说一声,把人给我抓起来!是。王三郎的眼神似淬了毒药,阴毒非常。二郎,你把他从楼上丢下去,他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看来咱们得早行动了,抢先一步告了他,他自顾不暇,也就没时间找你的麻烦了。好。顺天府外的鸣冤鼓被人擂起,震天响的鼓点响彻整个云霄,悲鸣的怨声激荡长空。这鼓点惊动了长街上的人,也惊动了顺天府。何人击鼓。顺天府的大门打开,两个衙役跳了出来。民女王氏,击鼓鸣冤。王氏盈盈一拜。差役带着几人进了顺天府,府门口不过顷刻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这顺天府的鸣冤鼓已有多久没响过,但凡响起,就是千古奇冤。顺天府府尹高座上首,惊堂木重重拍下,堂下所跪何人?王氏叩拜,民女王氏,夫家洪兴镇王二,外号癞二。府尹威严肃穆,又问道:所告何人?民女告王氏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民女告东京王家治下不严纵容旁支横行霸市草芥人命。王三郎的小厮送自家郎君回府后,跑到顺天府本来要报官抓熊壮山的,治他害命的罪,结果就听到自家郎君被告,登时愣住了,脑袋翁一声,就跑回了府,什么都忘了。民女是王二的娘子,王二是王家的旁支,与王家同出一脉,正是因此,因有王家庇佑,与当地县令沟壑一气,平日里横行霸市欺男霸女,凡此种种数不枚举。直到数月前,一个乡下来的庄稼汉担着自己地里的蔬菜来洪兴镇卖,那王二看见便冲他要保护费,一个月三十文。那个庄稼汉一月都赚不上三十文,怎会给他。王二就将人揍了,那个汉子被打后不服,认为王二不是衙门里的人,和他一样都是普通百姓,凭什么管他要保护费,这根本是恶霸行径,就将人给告到了衙门。王氏初时还十分害怕,可现在越说越有胆气了,心里也更加踏实了,她终于说了出来,把自己所知所见的,癞二的恶霸行为都说了出来。她就要彻底拜托他了。可洪兴镇的县令是王家门生,与癞二就早串通一气,听闻是告癞二的,根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将人抓了起来就是二十大板,直把那个庄稼汉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县令让他承认是诬告就放他回去,可那个庄稼汉知道一旦承认了诬告罪名,根本不可能放他,反而会将他抓进大牢,那他年迈的父母和幼小的孩子可怎么活,便不肯承认。县令便接着打,终于将那个汉子打的受不住了,承认了诬告。虽大牢没坐,但判赔了三十两给王二。听到这里围在府衙外的百姓全部都愤恨地握起拳头,这样的县令这样地痞无赖,许多百姓都能感同身受,官匪勾结也是最让这些贫民百姓愤恨的。一时间府衙外的‘狗官’‘恶徒’等愤骂不绝于耳。府尹不得不再三拍响惊堂木才将百姓的激愤声压了下去。府尹指着王氏道:你继续说。王氏伏地应是,继续道:那个庄稼汉就是因为穷才会想要卖些自家地里的菜贴补家用,哪里能一下拿出三十两银子,就请求王二宽限几天。王二嘴上说着宽限,却天天领着他手下那帮兄弟去那个庄稼汉家里滋扰。当着那人的面辱骂他双亲,调戏他娘子,暴打其子女,那汉子忍无可忍这才奋起反抗,被王二等人当场打死。其双亲去衙门里状告,那县令只判赔偿二两银子,牢都不用坐,那老丈不同意,县令便用他一家人的命威胁。后来那老丈见他们狼狈为奸知道无法讨回公道,为了一家人的性命只能忍下,可那二两银子到底没要!我虽身为王二娘子,可也看不下去他这等霸道行径,有心规劝,可我的话他哪里会听,我敢提起半个字就暴揍我一顿,平日里我也常常被打,都习惯了。可这是人命的事,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庄稼汉的冤魂,我实在良心不安,就再次规劝他自首,他不听,打的更狠了,差点没打死我,我拼着一口气逃了出来,路上被熊夫郎所救,这下保下性命,有命来京东告状。民女不求别的,只求青天大老爷做主,还冤魂一个公道。天啊,这世上竟有这等狗官,简直太猖狂了,可还把人命放在眼里?围观的群众,一个老翁听到这人忍不住道:简直欺人太甚,生生的一条人命就给打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就这家人以后可怎么活啊!旁边的人嗤道:□□怎么将人命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人命还不如畜生命值钱。亏他说的出,一条人命就二两银子,一头老牛还多少银子呢!也有那是非不分的浊物道:纵然那个王二不对,也断没有娘子状告相公的道理,这女人当真是个蛇蝎毒物,以我看最该判的是她!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元尘、河畔青芜、lovecra、云影 10瓶;十九、cygfi、柠悠宝宝 5瓶;30319607、册册枫 2瓶;yun、不午休的、猫、怕是每月要吃土的修仙、怜殿瑞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九十九章 骗子?(捉虫)旁边一老妪听到后不干了, 暴跳如雷,指着那老头鼻尖骂道:你个是非不分的老浊物, 那地痞可是害死了一条人命, 活生生的一条命!更是害散了一个家, 幼子失去父亲, 娘子失去相公, 老迈的父母失去亲子,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样活生生的散了。要是换做失去这条人命的是你家,你也会这么说嘛!呸!一个穿着稍显破旧的老头骂道:这事就该叫你家摊上,到时候你就得劲了。一群人指着他骂,那老头被骂的面红耳赤, 讪讪地下不来台, 臊的掩面而去。他走了还有人呸呸地朝地上吐口水。堂上的府尹不知道小面的纷争,重重拍了拍惊堂木, 肃静!堂下的人这才不说话了。府尹又问:你可有证据?王氏道:这事洪兴镇人尽皆知,大人可以派人去查。这事已经闹到这种程度, 势必要给交代,这里是天子脚下, 皇胄贵甲,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不可能碌碌无为。王氏, 这事因你没证据,本官要派人去查,待寻到证据重新审查。府尹举起惊堂木, 刚要拍下退堂,就闻得远远传来声,大人且慢!众人转头远远看见几个镖师模样打扮的人簇拥着一对年逾古稀的老夫妇走来,这对夫妇面容苍老如耄耋之年,破衣烂衫草鞋无袜。那老妪被一位小妇人扶着,走路跌跌撞撞,眼睛似乎坏了,看东西雾蒙蒙一片。扶着她的小妇人更是小小年纪就鬓白了,郁结之色笼罩整张面容,仿佛有着化不开愁苦。镖师打扮的人带着那家人跪在堂上,自报了家门后,那老妪便含着泪又说了一遍,求大人明查,还我儿一个公道,以慰我儿在天之灵。苦主已经找上来,府尹不能不管,当堂立案调查,因为涉及到朝廷官员,上报了官家,官家震怒,立刻派人捉拿洪兴镇县令归案,割去顶戴花翎,同时判王仁死刑,街口枭首示众。至于王家受其牵连,家主汪涵官被官家当朝训斥,官阶削了一级。在东京这种高官云集的地方,王家家主王涵本就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现下又被削了一级,更是不起眼了。官家痛心疾首,奏折摔到王涵的脸上,吾如此重用你,你便是这般回报吾的,王卿真是太对得起吾了。这次要不是熊壮山夫夫二人进京,遇见此事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吾到现在还被你们瞒得死死的,当真好本事啊!王涵脸色白了青青了白,这次查明他确实是受了牵连,这其中本没他王家什么事。可奈何那个癞二借的就是他们家的名号攀上的洪兴镇县令,行事更是扯着他家的大旗,王家也只能受其牵连。王涵被官家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第二日整个朝堂都知道了,往日的死对头没少拿话挤兑他。王涵回到家里差点没气死,饭也不吃了,当天晚上坐在书桌前,越想越不对,忆起官家的话,提到了熊家,登时就想明白了,这官家是在敲打他,让他不要惹上熊家。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想到曾经王家对熊家的逼迫,王涵生生唬出一身汗,等不及天亮连夜就将几个尚在被窝里呼呼睡大觉的儿子们薅了起来。王涵面沉如水,在秋季的夜里越发显得冷冽,上来就是一句,日后不许再去招惹熊家。王三郎本还哈欠连连,一个接着一个,听到这话,马上睁大眼睛,他一个村户罢了,咱们王家还用把他放在眼里,阿父你动动嘴,稍微放出点风声,绝对有的是人会代替你弄死他们,也不比碾只蚂蚁费劲。蠢货!王涵气得大骂,怒目而视王三郎,你长点脑子行吗,那熊家能拿到人人垂涎三尺的纸铺经营权,谁不都知道是镇北王在幕后周旋。那纸铺官家重视到何种程度,为了它不顾数名老臣反对,力排众难,就这镇北王还能让熊家在其中分羹,难道还看不出镇北王对熊家的重视吗?王三郎不服气道:重视什么,不过是那熊壮山救过镇北王的命,挟恩求报到镇北王头上,镇北王不能坐视不理罢了。可恩情这东西只有一次,既然镇北王还了熊家钱财,便算是两清了,怎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就不怕他熊家这块狗皮膏药黏在身上撕不下来!王涵拾起桌上的砚台就砸向王三郎,王三郎狼狈的躲开,还是溅了一身墨汁。榆木疙瘩,你可知道官家把我叫去,用话敲打我了。看王三郎那个愤愤不平的样子,王涵便知道和他们是说不通了,气道:和你们一群蠢物说不通,总之谁也不许给我去再找熊家的麻烦,只要熊家不再惹咱们,之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一笔勾销。你们几个谁要是再敢招惹熊家,我就打折你们的腿。纵然王三郎再不服气,现在仍是王涵做主,他也不敢正面违拗王涵,强压下这口气,愤懑而出。出了主宅,确定王涵听不见他们说话,王三郎的不满才表露无疑,他气道:大哥,刚刚你怎么也不在阿父面前帮我说话,那个熊家太不知好赖了。我已经给过他机会,打算既往不咎了,可他们偏偏还拿乔做派,不给我面子,这不就是在打王家的脸吗,阿父还真就忍下来了,这也太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