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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1 / 1)

虽说交易过程中,不甚挨碰了,可这什么都不算,甚至够不成轻薄。王家纵然再不要脸,这事背着人时敢说,当着人面还不敢乱来,只能领着女儿回了家。村人问起,只说陈四打了女儿,女儿不堪欺负跑回家里。好不容易被劝动了回夫家,就赶上熊家卖肉,见肉便宜,打算买回夫家一些,没想到就因为接个碗,两人手碰到,被陈四误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幸而被熊家救了,不然今天回去说不得得被打死。王母说的情真意切,涕泪横流,村人也不知道熊家屋里发生的事,只知道看见外面的,就以为是真的,跟着骂了陈家两声后,还是劝着王三娘子回去过日子。谁家娘子没被夫家揍过,还能因为一两顿打,日子就不过了嘛。陈四也是,买个东西无意中碰到不是很正常,我这个老婆子刚才还按着熊柱的手让他给我多割些肥肉,难不成我就和那熊柱也眉来眼去了。一个婆子忿忿不平地道。谁说不是呢!陈四当初我们看着挺好,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人,真是人面兽心!王母忧心忡忡道。等村人都走了,王三娘子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阿娘,你不是说他一直心心念念着我,只要我同意,他就会娶我嘛。你要是不这么说,我今天怎么会这么做,如今熊柱不要我,陈四还和我撕破了脸皮,日后我再回到陈家还能有好果子吃吗?王母也后悔不已,我怎么知道熊柱是这么个黑心肝的。前几天,我撞见镇上人家的小娘子来熊柱家里说媒,那可是镇上的啊,熊柱竟然给拒绝了。转头碰到我,就问我你过得可好?一个郎君问一个小娘子过得好不好,这不就是旧情难忘,我怎知,他把咱们勾上套,自己却变卦了。这是报复,一定是在报复。王家人都坐在家里骂上了熊柱,可要不是他们自己心生贪念,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却还要来埋怨无辜的人。熊壮山卖完肉就让熊柱走了,自己收拾了东西。唐寿转一圈,发现只剩下些内脏,其他东西全卖光了,看来村里人日子是过好了。二郎,咱们晚上就做这些内脏吧,别看村人瞧不上,那是他们不会做,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美味。在厨艺上,熊壮山从不干涉,实际上于他而言,有人给做好了就行,毕竟他自己都是用开水滚滚,还吃得膀大腰圆。你说的算。熊壮山洗剩下的内脏,水被染成鲜红色,唐寿切了葱段和姜片,忽然嗤笑道:二郎,你说这人心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惹不得,可为了利益就是有人偏要往上凑。前车之鉴,撞得头破血流的都在那里尸体横陈,还没来得急收尸,怎么有人就视而不见呢?熊壮山知道他说的是弃婴和今日之事,转身将血水泼了,再次清洗。夫郎你放心,有我在什么牛鬼蛇神也不怕的,我手里这把砍刀,尽皆斩于刀下。看着他那把蹭亮的大砍刀,唐寿心脏猛跳了两下,总觉得熊壮山这话有点惊悚,他不就是后世来的鬼吗?用剩下的内脏,做了道爆炒腰花,溜肥肠,肝被煮了,沾蒜酱吃。吃的时候,熊壮山第一次偏食,腰花比别的吃的多。唐寿看的新奇,你喜欢是腰子,喜欢的话,我以后多给你做。熊壮山抬头看他,眼神深不可测,半晌,才意味深长道: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能为什么,好吃呗。唐寿夹块腰子放进嘴里,他做的吃食,东京来的小郎君们不也吃得甜嘴巴舌的。熊壮山深沉地笑了,将吃光腰花后剩下的汤汁泡饭,又吃了一碗饭。是夜,于地动山摇中,唐寿听见身上的汉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吃什么补什么,我这腰力可还令夫郎满意?这下唐寿终于知道熊壮山为什么喜欢腰子了,他发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做腰子了,公狗腰什么的,见鬼去吧!还有一句要说:去tm的吃什么补什么!第四十九章 祭祖转眼就到了二十九这天早上, 唐寿破天荒没睡懒觉, 起个大早。即便如此, 他醒来时,熊壮山也起床多时。他在被窝里拱阿拱的不愿起来,可一想到今日是腊月二十九, 家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 就不得不往起爬。昱朝对年节还是很重视, 不像后世的年节基本已形同虚设, 仪式过没了,唯剩下一家团圆还是个好盼头。这时候昱朝还严格遵守古礼,按部就班地来。腊月二十三, 小年,灶王爷上天。这日家家户户,要将灶王爷相揭下来烧了, 寓意送灶王爷上天庭。传说, 灶王爷到了天上, 会把人间这一年功过禀告给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便会对论功行赏, 有错的,会罚。所以很多人家这天都会做许多美食上供, 是想堵住灶王爷的嘴, 让他到了天庭不要参自家一本。腊月二十四,扫舍除尘。腊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这天玉皇大帝会来到凡间吃豆渣, 以表清苦。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腊月二十七,宰鸡,赶大集。腊月二十八,题写桃符。腊月二十九,上坟请祖上大供。唐寿便是要爬起来准备祭祖的东西,还要跟着熊家人去上坟,他作为熊家新夫,第一年不但得必须到,还会是重要人物。因为他和熊壮山两个还没有孩子,按古礼,需在祖先坟前祷告,请祖宗保佑,赐下一名健康伶俐的孩子。有特别想要男孩的人家,这时候也会和祖先说。对此,唐琴只想呵呵,也不知道这熊家祖先灵不灵,要是知道他们熊家的新夫,是一个跟他们一样的鬼魂,会不会气诈尸,从祖坟里蹦出来。但不管怎样,熊壮山对这天还是非常在意的,许久前就和他说过,那样一个不墨迹的人,多次在耳边提起,要他诚心祷告,给他生了大胖娃娃,他想做阿父了。唐寿自己的态度暂且不考虑,哄着熊壮山过年开心还是要的。熊壮山进屋,就见到自家小夫郎,揉着眼睛,披着被子,半坐半卧的,睡眼朦胧。熊壮山赶紧转身将门关上,唐寿被子没盖严,不要让风冒到他。然后缓了缓身上的冷气,这才大踏步进来,从被子底下将捂的热乎乎的衣服抽出来。二郎,你外面的活都忙完了?早起了会,忙完了,今天屋里活多,正好帮你忙屋里。熊壮山边说话,边给唐寿穿衣服。辛苦你了。唐寿一个二十四五岁的人了,被像个四五的小孩子似得让人给穿衣,顿时脸臊得通红。我,我自己来。唐寿困意也没了,不好意思地结巴道。熊壮山跟没听到般,继续手上的动作,抬手。唐寿乖乖抬起了手,让伸腿,他就伸腿,总算在全身冒烟前,将衣服穿好了。等穿完了衣服,他已经彻底清醒,醒的不能再醒。他脸红心跳,砰砰乱蹦的心脏如同得了心脏病的病人,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熊壮山的脸,只觉得那张脸今日格外令他羞涩。我,我去把昨天发的面蒸了。望着夫郎慌慌张张逃离的背影,熊壮山惯没表情的嘴脸,竟轻轻笑了。他撵了撵手指,低头看去,那上面还残留着夫郎的温度和滑润的触感,好摸。逃进厨房,唐寿拍了拍脸颊,企图赶跑烧起来的温度,缓了会儿,头脑清晰了,才转头洗漱。灶上已经升起了火,烧了一锅开水。自从家里有了火炕,熊壮山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烧炕烧水,总怕屋子冷,又怕他起来没有热水刷牙洗脸。唐寿兑了些冷水,用温度适宜的水边洗脸边想,怪不得网上许多妹子都嗷嗷叫着,好男人都去搅基了,还萌什么直男被扳弯。他以前还觉得这种事不现实,喜欢女人的男人怎么可能被扳弯。直到他穿来这里,和熊壮山在平凡艰苦的日子中,一点点磨过,他才发现,当一个人真心实意地对另一个人好起来,在过日子面前性别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幸好,他不是这里人,要不,也许就被熊壮山磨软了心。洗漱过后,他蒸起了馒头,因为要祭祖,馒头被他捏成各种小动物的样子,其中小兔子形状的最多,或趴着或坐着卧着,还有两个抱成团的。唐寿又做了几样荤菜,看见地窖里有许多猪肉皮,便想做皮冻,皮冻是后世的叫法,记得在宋朝,他有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叫做水晶脍。熊壮山叠完被子,打扫了卫生,进来就见唐寿手上拎着块大猪肉皮。你要做肉皮吃?给我,我给它先净毛。熊壮山不亏是个屠户,做这事十分地道。将肉皮搁滚水里泡透,捞出来,刮净细毛。一套操作下来,也就眨眼之时。二郎,肉皮你们平时都怎么吃?熊壮山随口道:和肉同炖,也尚可。暴殄天物。你看我给你做道水晶脍,你就知道从前猪肉皮吃瞎了。嗯。自从有了夫郎,我就知道从前的都吃瞎了。这熊壮山怎么成了油腻老司机,一言不合就开撩,这和他从前人设完全不符,要不是这头大笨熊还时不时拿那把大砍刀出来吓唬人,还有蛮悍的腰力,他都要怀疑这头大笨熊同自己一样,被人穿了。唐寿这么想着,双眼忍不住偷瞄了眼熊壮山的腰。强壮,有力,能让人欲罢不能,欲死欲仙停,打住,再想下去就是限制级的了。不过,这头大笨熊每次都正能撩到他心坎上,一点也不会让他觉得油腻,反而挺喜欢的。唐寿这边刚做好祭祖要用的吃食,那边熊家人就到了,一家人虽不住在一起,但上坟总不能分开上。唐寿收拾了东西,两家人一起出去大门。冬天的寒风刮骨,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痛,冻得唐寿全身不停打哆嗦。你没穿狼皮马甲?熊壮山问。没,我忘记了。唐寿声音带着哭腔道。我现在回去取。别了吧,这都走出村里了。没事,我脚程快,准能在你们到之前追上。熊壮山将手里东西塞给唐寿,掉头就走,他步子也大,迈开了,几步就远了。熊大嫂看的是真切的羡慕,没想到熊家那个最不令人看好,最凶神恶煞的三郎,成亲后,竟是最疼媳妇的。熊大郎偷偷瞥了眼他阿娘,见他没注意这边,忙伸手勾住了熊大嫂。熊大嫂的脸唰地红了,轻轻挣了两下,没挣脱,就随他了。心里却甜滋滋的,她家大郎,其实也是挺不错的。熊铁慢慢凑过来,小声在熊大嫂耳边道:明年春暖花开,二郎在上山,我跟着去,不能猎到狼皮,给你猎只山羊皮也好,作件皮衣,暖和着呢。熊大嫂忙道:我不要,上山那么危险,你不许去。熊铁憨笑着,也不说不去。他两个自认偷偷摸摸,却不知道全落去熊母眼里。她的这三个儿子也不知道随了谁,都是疼媳妇的,没一个像他们那个榆木疙瘩的阿父。熊壮山追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好走到地里。给,就穿在外面吧。狼皮是唐寿没来之前熊壮山得的,做成的马甲自然是按照熊壮山的尺寸。熊壮山彪悍的体格能将唐寿整个罩住,所以即便唐寿穿了厚厚的棉衣也能套在外面。别看只一件马甲,但因是皮子的,挡不少风寒。这时候农家人死后一般都是埋在自家地里的,除了是后过来的没有祖坟,不然几代人下来,就都有了祖坟。熊母在坟燃了油灯、摆上贡品、烧了纸钱,之后就是一个个跪拜。先是熊父熊母,之后是大郎,到了熊壮山和唐寿时,熊母忙嘱咐道:你两个要诚心些,在心里认真祈求,咱们老祖宗很灵的,一定会保佑你两个今年就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唐寿:他心里什么也没敢想,毕竟是在人熊家祖先坟前,然而熊壮山却很虔诚,那种虔诚的态度,是唐寿从为见过的。三拜过后,熊母笑呵呵道:祖宗保佑,今年再让我家二夫郎给我添个胖孙子。熊母这话说完,忽地就平地刮起一股阴风,一张粗糙地黄纸猛地糊在正在起身的唐寿脸上。唐寿:熊母:别说这熊家祖先还挺准的,知道他是个生不出来的,先糊了他一脸。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熊壮山,他连忙将烧纸从唐寿脸上揭下,把唐寿整个人护在怀里,虎视眈眈地道:这是我夫郎,你们要干什么?唐寿从熊壮山怀里探出个头,确定没出现灵异事件,拽拽了熊壮山的袖子,那个,这是你家祖先。嗯,那你也是我夫郎,生生世世都是我夫郎。熊壮山霸气道:谁反对也没用。唐寿。他们走后,陆续有人穿过熊家地到自己地里去。有人看见熊家上坟时的小馒头道:你看,熊家的馒头捏的是兔子形状的。另一个娘子捂着嘴呵呵笑道:一定是熊屠户家那个小夫郎捏的。你怎么知道?猜的。兔子,兔爷一阵轻快地笑声飘过,隐隐约约听见那小娘子道:熊夫郎倒是有心,这时候还不忘在祖先跟前讨个脸。熊家祖坟钱的阴风又刮了起来,风向正是那几只兔子馒头,可吹了半天,愣是纹丝不动。像是累到了,这股阴风认命地停了下来。回到村子里,熊母又再次让熊壮山两人去家里过年,熊壮山摇了摇头拒绝了。这段插曲过后,唐寿并没放在心上,但熊壮山却表现出强烈地不安,仿佛又回到他刚穿来时,走一步跟一步,恨不得和他粘成一体。唐寿无奈道:二郎,都是巧合,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熊壮山双眼复杂地盯着唐寿,里面有深沉的东西在翻腾,唐手看不懂。熊壮山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嗷嗷汪汪汪忽然,一阵清晰地狗吠声响起。那狗的叫声充满了痛苦,十分凄惨。是谁家狗受伤了?熊壮山听了会不见别的动静,只有那狗越来越微弱的惨叫,听着像是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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