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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1 / 1)

多谢县令大人。这事既然动用了官府力量,那么十分好查,并没有挨家挨户走访,只要找到村里里正,里正便会将各家情况毫无隐瞒地倒豆子般倒出来,生怕遗漏一星半点,被治罪。走到第三个村子时,就找到了弃养孩子的人家。这家人姓李,到了这一辈正是祖上三代单传,可这唯一的男丁娶了个老婆,一口气生了三胎,竟没一胎是小子的。村里人家都穷,倒是他家人丁稀少,女儿又用出嫁了,得了不少彩礼,所以纵然穷,也绝对养得起三个孩子。我头些日子就听说他家儿媳妇这几日就要生产了,他家老人急得不行,请了许多有生产经验的婆子去家里给看,说是根据孕妇的肚皮就能看出怀的是男孩还女孩,许多婆子给看后,都拍着胸脯说是胎小子。李家那两个老的乐得走路脚下都生风,反而是这到了生产的日子却忽然消停下来,我还奇怪他家这是怎么了,没想到竟是生了,且这一胎连个姑娘都没生出来,竟然是胎双儿。里正噼里啪啦将知道的都讲了。捕快锁定目标,也就不听他废话,直接找到那户人家。这两个捕快是新召来的,刚入职,特别正气凛然,对这种事完全看不惯,只听着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打算给这家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这会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砸门,农家的小木门差点被拍碎了。屋里好一会儿才慢吞吞传来一个虚弱的妇人声音,谁呀?两个捕快也不答,只把门拍的更大声了。很快又听得一个老妇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这是谁啊,要作死呀,把门拍的这么响。你这个懒死的妇人还不快点,慢吞吞地干什么,连个小子都生不出来,还坐什么月子,浪费吃食。妇人眼圈含泪,忍着疼痛一步步挪到门口,她昨天夜里才生产完,今天就被婆婆支使下地干活,浑身没有力气,拔了几下,才打开门栓。一看到外面的人竟是两个穿官服的捕快,还跟着一个看着就凶恶的彪悍大汉,妇人一时竟不知道被哪方吓得双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屋里,老妇人还在骂骂咧咧道:谁啊,咋还没声了呢。大娘子,你出去看看,看看那个不能下蛋的母鸡是不是死到外面了。谁家女人不生孩子,我也生三了,哪那么矫情。不过还是边抱怨着边出了屋来,当看到前头走的两个穿官服的捕快时,妇人虽也有些害怕,但还能站住。可当目光往后一看,落在跟在最后的熊壮山身上时,妇人却是当场就跌坐在地上。李二嫂。熊壮山盯着人,认出这个女人是蔡学娘子介绍家里做工的,来家里交过几次针线活,夫郎虽满意做工,却对这个人不喜。一个捕快道:这人熊二郎你认识。认识,在我家做过工。熊壮山眼睛越来越阴冷,竟是认识的,那就说明果然是事先图谋好的。捕快也想到这些,随即目光就更阴冷了,这下就完全确定了,也没了顾及,直接闯了进去。老妇人看见这两个捕快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幸的预感,就猜到是不是遗弃的那个双儿给家里惹了乱子,可又想到村里生了养不起溺死的有的是,她又不是第一个,那些人捕快都不管,想来也不会管到她头上。面对捕快这种在玉林镇而言挺有身份的人,自然轮不到老妇人说话,不管她在家里多泼辣,到底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张老翁颤着声音道:不知道两位大人因何事而来?捕快冷冷道:外头那两个女人有一个是你家儿媳妇吧,听村里人说这两日生产,看她肚子消了,应该是生完了吧,那么孩子呢,抱出来我们看看。张老翁顿时面如金纸,吓得全身颤抖,他恐惧地望了老伴一眼,见老伴此时同样满眼惊恐,根本不给予他安慰,他又转头看向儿子。那个老实巴交的儿子,比他阿娘胆子还小,竟是吓堆了灰。无法,张老翁只能硬着头皮道:孩子生下先天不足,夭折了,被我扔到后山上了。捕快不阴不阳道:是扔到后山了还是扔到人家门口了?张老太打断捕快的话,惶急道:对,扔到后山了,扔到后山了。另一个捕快看这一家人完全不知悔改,断然喝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今个就先每人给你们一顿板子,你们就肯讲实话了。说罢,不容分说,就拽起张家那个三代单传的儿子作势就要打下去。张家就这么一个根了,还没有孙子,宝贝的不得了,立时,张老太就扑过来,抱住那捕快的大腿,吓得哭喊道:不要打我儿子,我还没孙子呢,这可是我们老张家的根。不就是一个双儿吗,我又没溺死他,只是把他扔到一户人家的大门口了,说不得现在正在暖和的屋里子盖着棉被呼呼大睡,日子享福着呢。干什么他一个双儿享清福,却要打我儿子。这是承认了。张老太死不知悔改道:我都没溺死他,还给他留口气,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他还得感谢我给他找户好人家。乡野村妇,浅薄无知。我告诉你们无论溺死婴儿还是遗弃都是大罪,打板子是轻的,还要下大牢。老妇人这下吓呆了,怎就下大牢了,我自己家生的孩子,就是溺死了,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无知蠢妇。捕快并不和她废话,和这种无知的人永远讲不通道理,他拖着人,不顾老太的挣扎尖叫就把人拖出大门外,拖到村子里。村子本就不大,又不像杏花村有生意可做,现在都闲在家里,听见动静全部跑出来看热闹。捕快就是要杀鸡儆猴,给这些无知的村人上一节深刻的课,让他们知道生孩子不管直接溺死还是遗弃都是犯法的。你们都听着,这老妇人将家里新生的双儿婴儿半夜遗弃在旁人家门口,扔了就走,根本不顾孩子死活,不想孩子要是不被发现,会不会冻死在冬日里,这触犯了我们昱朝律法。因孩子没死,遗弃者二十大板,从犯十个板子,主谋下牢一年,不得赎人。什么?围观的顿时议论纷纷起来,这年月生了孩子,一看是双儿或者姑娘给溺死的,没个村子都有个两三户。他们不是不知道犯法,只是这事官府一直知道,采取的态度也是民不举官不纠,这怎好端端的突然就查上了。忽然目光落到跟在捕快身后那个外村人身上,这人一身煞气,难不成张家把孩子扔到这人家门口,然后被他举报了。顿时有村人捶胸顿足,这张家是不是傻,一看就知道这个彪悍的汉子不好惹,不绕着走,还往上凑,是不是疯了。熊壮山不理会那些探究的目光,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冷漠地看着一切。捕快随身带了板子,就是为了当众打人,好给这些村人一个震慑,使他们以后不敢太过分。打!两个捕快举起板子,照着老太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刚刚是她承认她是主谋,这事她儿子完全不知情的,既然她这么护着她儿子,那他们岂能不成全她。两个板子落下去,老妇就受不了,凄惨地嚎叫道:别打我,别打我,这事不是我的主意,都是那个赔钱货的主意。捕快停了板子,赔钱货?是她。老妇人伸手指向看事情不好正要溜走的女人,都是她给我出的主意。她说杏花村有户姓熊的人家可有钱了,他里一家人心地都软,又给村里老人免费盘五两银子一铺的炕,又给孤寡老人活干,要是把孩子扔在他家门口,他家一定会养的。等到孩子长大,我们再去认个亲,孩子一定会认我们的,到时候我们也能跟着吃香喝辣,过上顿顿有肉吃的日子。这一切,都是她给我出的主意,孩子也是她扔到熊家门口的。李二嫂完全没料到她阿娘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攀咬她,一时间呆楞住,反应过来后,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可同样不是个吃亏的,立刻反唇相讥,要是依你,孩子就给扔烫水里溺死了,我心好舍不得,才扔到熊家门口的。李二嫂似乎被她阿娘刺激到了,转头就指向张家其他人,他们,还有他们,都是知道的,要不孩子刚生下我能抱走,还不是他们默认了的。张老太看她竟然敢咬出家里两个男人,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瞪她:那是你弟弟,可是咱们老张家的唯一一条根,你竟然敢有什么不敢的,我还是你女儿呢,我都出嫁了,这事本来和我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为了你和弟弟,为了咱们老张家有条根,结果倒好,你竟然把责任都推给我,他们都说了这事是要坐大牢的。我是你阿娘,我生了你,你就该替我下大牢。凭什么,家里活我做得最多,苦我吃得最多,可好事没一个是我的,凭什么我都出嫁了,都不是你家人了,还要替你们承担过错。村人一时间都看傻了,这简直是年度狗血大戏,狗咬狗一嘴毛。最后捕快给两个女人塞住嘴,每人打了二十个板子,鉴于孩子是李二嫂亲手扔的,主意也是她出的,是主谋,打了板子后,借了村里驴车直接拉进衙门里。至于其他张家人,全没得好,每人十个板子,不过倒是没下牢。这是念在两个老的年纪太大,二是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要照顾。当天这事传回到李二嫂的婆娘,婆家人一出门就被全村人指指点点,议论他家说了个歹毒的媳妇。村人议论声太难听,李家好没脸。这些李家人都能忍受,最忍受不了的是,嫁到杏花村女儿给传话回来,说熊家不用他家做工了,就因为李二嫂算计熊家的事,熊家怒了。李家才赚了几天钱,多么不容易搭上熊家这条财路,好日子还没开始就被李二嫂给作没了,李家如何不气。你说她一个外嫁女作死非要插手娘家事,这和她什么关系!李家阿翁对她本就厌恶,奈何儿子喜欢才一直忍着,现下出了这事,给李家抹了大黑,被全村人戳脊梁骨,也不顾儿子反对,做主就休了她。李二嫂在牢里伤还没好,没等到家人的医药却等来一纸休书,登时双眼一翻,晕死过去。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咲骨朵白扔了一颗地雷第四十七章 饺子小婴儿被寄养在衙门, 熊壮山并没有带回来, 后续的事宜由衙门处理, 他也不便插手。还有二十几天就过年了。唐寿和面蒸了一锅核桃酥,那些东京的小郎君们很喜欢吃,夜里饿了, 正好爬起来打牙祭。嗯。熊壮山双眼定定地看着唐寿, 里面泛着复杂的情绪, 唐寿一时间并不大能分辨, 然而那眼神却莫名令他很慌乱。他稳了稳才道:咱家后院里的牲畜都宰了吗?宰了,养了一年了,这时候最能卖个好价钱, 特别是羊肉,卖到玉林镇供不应求。等开春了,我再去抓几只小羊羔, 小猪仔。羊皮可以留下, 咱们再缝制床羊皮褥子, 铺着也舒坦。可以。眼看着年底了, 咱们自家也要储备些肉, 反正现在咱家也不差那点肉钱,就留一头羊, 一头猪, 有时间去镇上再多买些牛肉回来,你看可以吗?自家?这两个字说的熊壮山心底熨帖极了,如一条小溪轻柔地趟过心房, 他磨着砍刀的双手微微停顿下,旋即继续若无其事的磨了起来。不够吃,猪留两头。哎,忘记了大笨熊是个可以吃五斤牛肉的战士,看来今年所有年货都得加量。正好面前他还能发一批牙香、一批千层底布鞋,两厢下来能净赚四百两,再去掉下批本金二百两,他们手里还有二百两可用。而这些东京的小郎君们走后,他还能赚个一百多两,本钱也就二三十两。今年看来能过一个不错的年,等来年开春化了冻,种完地后,家里的牙香生意倒是还能继续,但千层底就该由棉鞋该做布鞋了,价格就会差很多,那么相应的手工也得降价,不然他就合不上了。对了,二郎,等春种忙完了,咱们把家里的房子推倒重建吧。熊壮山停下磨刀,道:咱家的房子是我回来那年盖的,这才五年,还是新的,推倒可惜了,你要是觉得不够用,咱们可以后接。村里房子就没有建好推倒重盖的说法,那简直是在败家。都是破了补,补了坏,坏了再修。要是有娶媳妇添丁加口的大喜事,至多不过在老房后面接间新房。推倒重盖这种事也就是唐寿说给熊壮山听,换了旁人家必然会被男人给按在地上胖揍顿,这已经不是败家可以形容的行为了。不是,是我打算将家里改成民宿的形式。民宿在后世很流行,就是咱家自己单建一座二层小楼,不用太大,整座小楼四百多平方就行。一楼建了大厅,类似前台,招待客人,同时也进行买卖,也可以给客人临时休息用。二楼就是咱们自己住,顾客止步。小二楼的建筑不是没有,在玉林镇许多商铺都是两层的,在东京还有更高的。但住宅并不流行小二楼,至于乡野农家,更不会建筑小二楼,主要还是钱的问题。但既然唐寿提出来了,熊壮山并没有一口否决,相反他已经在心里默算起家里的存款,并考虑唐寿的提议可不可行,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他都会给予满足。谁让他是他的夫郎,他是他的郎君,他依着他,满足他,这便是天经地义。最主要的是,我曾经和你说过暖墙和地龙,这两样必须要有,有了它,咱们就不用土炕了,土炕太鸡肋了,烧炕不烧屋子。要想屋子暖和,炕就睡不了人,烙得慌。可炕刚够热,屋子却热不起来。所以其实我是一直不大喜欢的,今年这是没办法,天太冷,才给咱家盘炕了。来年有条件,我可不用这些了。只这两句话的功夫熊壮山就有了成算。按你的想法,咱们也是盖得起的,地咱们有,只盖房子雇匠人的话,二十两完全够了,家具的话,十两也尽够了,咱们完全可以盖起。不,这是咱们住的,不给外人借宿,我还要在建个别墅,这别墅就给东京来的小郎君小娘子们住,是奢侈享受的。看熊壮山满眼疑惑,唐寿就道:等我去季秀才家里借纸笔,到时候画出来给你看,大约需要多少银子你再估算。想到后院唐寿新买回的地,看来他的夫郎是打算都用来建住宅。行,你画出来给我看,到时候我们再研究。二郎,你去看看那些东京来的小郎君小娘子们,还是老规矩,射箭赢了你的,我给他免单,并赠送他一盒呵气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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