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雷夫远远看着吴凉凝固的身形,不由微微一笑,道:看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就看那个男人能不能认出你的狗。你看,这野男人连你的狗儿子都认不出,他一定不爱你。周向晚嗤笑一声,感觉这题简直就是送分题,他哪怕半瞎,一眼望去就知道角落里那只歪着舌头挑衅冰原狼的傻狗就是哈哈,心想凭借吴凉的记忆力,怎么可能认不出它。别雷夫正欲说话,他的助理从看台底下出来,手里拿着块平板,别雷夫见了,不由端正了身子。在别雷夫发现周向晚对吴凉的感情竟然是认真的,甚至还想着要和他结婚的时候,他叫人连夜飞去了吴凉的家乡,从祖宗三代开始,把他查了个底朝天。别雷夫越看,表情越严肃,把平板递给周向晚,道:你自己看,吴凉这种人,接近你肯定没安好心!周向晚低头,扫了屏幕一眼,道:才不看。他最讨厌别人调查他,他想说自己会和我说。别雷夫道:那我念给你听。周向晚捂住耳朵,道:不听不听我不听!别雷夫道:你不听,我就对着话筒讲,那全部人都会知道你男朋友干的好事!周向晚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抿了抿嘴,放下手,没好气道:拿给我,我自己看!吴凉出生在深圳某个小镇上,9岁父母双亡,周向晚是知道的,吴凉父母死后,监护人为他姑父姑母一家。周向晚他一直很奇怪,吴凉家并不是没有亲戚,他怎么会沦落到在街头讨饭的地步。很快,周向晚就发现了答案。在他父母死后不久,吴凉就用菜刀砍了他姑父一刀,没有任何原因记录,只说小孩精神出现了问题,在看守所待了15天之后,吴凉被释放。但是,小镇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家都说吴凉是杀人犯,神经病,没有学校和亲戚愿意接纳他,他在街上漂了一年,直到被一个数学老师收养。周向晚从来不知道吴凉还有这段往事,把案卷反复看了好几遍,看得喉咙哽得慌。原来,一个人的苦难可以被压缩成短短几十个字,记录在表格里,变成薄薄一片,供人探究评判,理解,最后得出一个狗屁不通的操蛋结论。别雷夫语重心长道:这种境遇里爬上来的人,心都狠,你和他玩玩就算了,结婚就别想了,自己多长点心眼,我死了之后,谁照看你?周向晚抽了一张面巾纸,抹了一把眼泪,道:他照顾我啊!我要和他结婚。别雷夫: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周向晚吸了吸鼻子,道:不理你了。我要去大门口检查比赛结果。吴凉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在哈士奇的簇拥下失去了神采,下意识地看向周向晚的方向,希望能得到一点提示,周向晚却没看他,低着头抹眼泪,吴凉心里一突,心想完了,晚豆公主被他气哭了!时间还剩下三分钟,吴凉这边却毫无进展,吴凉一看周向晚开始嘤嘤嘤了,急得秃头冒白烟,站上台阶,脱下外套,像挥旗一样疯狂甩动外套,把周向晚沾染在他身上的气味散发出去,希望哈哈能寻味而来。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分钟,吴凉眼前闪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狗脸,看哪只都像哈哈,但又不太确定,忽然,一只哈士奇扒拉上了吴凉的大腿,歪着头,冰蓝色的眼睛,清秀可人,一副智商不高的可爱模样。吴凉和他看对了眼,内心一阵久违的激动,一把把哈哈捞进怀里,抬腿就往大门冲,大门口排着长队,都是自以为找到哈哈的人,周向晚站在大门口,一个个看过去。不是,这是阿拉斯加。你什么时候瞎的,冰原狼和哈士奇都分不清吗?亚历山大的眼睛是冰蓝色的,蓝紫色的是在侮辱我?!吴凉不由低头看了怀里的哈士奇一眼,确认是冰蓝色,才松了一口气,可以说,这是吴凉三十年来最紧张的时刻了,连上次在情侣房遭遇抖抖床都没这么紧张,大概是因为他真的输不起吧。在难捱的煎熬中,很快就轮到吴凉,周向晚先牵了牵吴凉的手,又盯着哈士奇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他想问吴凉他小时候是怎么回事,但又不敢问,毕竟吴凉最讨厌别人调查他,只泪眼汪汪道:你不爱我,这是哈哈的儿子,呵呵。吴凉:???第80章 胸肌魔鬼周向晚吴凉难以置信道:哈哈有儿子了?他不是被阉了吗?周向晚道:阉之前生哒。伸出手逗了逗呵呵, 来, 呵呵,和你吴爷爷打声招呼。吴凉的脑袋被迫与呵呵热情的狗头挤在一起,一双眼睛逐渐失去神采, 麻木绝望仿佛一只刚被阉完的小猫咪。第二场比赛虽然没人找到哈哈,但按照相似度排名,还是选出了前十名,吴凉堪堪挂在第八名,好险才出道, 今天休场, 明天进行最后的大决赛。吴凉自然是跟着周向晚回了城堡, 一路上, 周向晚眯着眼睛一言不发,看起来闷闷不乐,怕不是气坏了。吴凉最怕冷暴力,努力找话题,憋了半天, 道:那个日本内阁发布了新的年号周向晚:吴凉:你知道美国的关税政策和前几天五盘大战有什么关联吗?周向晚:不知道。那就要从三天前讲起吴凉见自己终于开启了话题,非常激动,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人傻钱多周向晚,一听见数理题就脑阔疼,勉强靠多年的经验和吴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看起来很懂的样子,实际上脑子被吴凉口中的各种金融术语轰得嗡嗡作响, 一踏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躲进了浴室,开始他漫长又繁琐的泡澡活动。吴凉以为他和周向晚聊得很愉快,快速洗了个三分钟澡,窝在厨房给晚豆公主鼓捣了整整一斤土豆泥。周向晚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吴凉端着一碗脸盘大的土豆泥从厨房迎出来,贤惠道:吃完还有。周向晚抿了抿嘴,道:你喂猪吗?吴凉求生欲暴涨,道:我喂公主。油腻。周向晚微微勾起嘴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张开双臂,像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欢乐道:你来喂我!换以前,吴凉必然会教育周向晚一番,但因为他刚刚没认出哈哈,处于理亏状态,犹豫片刻,端着小碗,拿着小勺子舀了一口土豆泥,你要什么角度的喂法?一次大约喂多少克?吴凉是真的很严肃地发问,周向晚却莫名听出了一股讽刺意味,一把拉过吴凉,强迫他坐在他腿上,开始翻旧账:我看见你摸jj·莫莱里胸肌了,好摸吗?来了,今日份的送命题!吴凉战战兢兢道:不好摸。周向晚不依不饶道:你怎么知道不好摸?还仔细感受过了吗?他浑身上下那么多肉你怎么就摸了他胸肌?吴凉斟酌片刻,道:我其实没感觉到,马上就松手了。周向晚数学不好,但盘问起吴凉来 ,逻辑思维能力倒是一直没下线:如果你没感觉到什么,你为什么松手?面对周向晚日常作天作地,吴凉感觉自己简直冤得没地说理去儿,忙挖了老大一勺土豆泥,塞周向晚嘴里,微微笑了笑道:好吃吗?周向晚含了一嘴土豆泥,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孩子似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走了,老老实实道:好吃。吴凉忙一口接一口地喂,生怕迟了没堵住他的嘴,这祖宗再出一道该死的送命题。但吴凉到底还是太单纯了,周向晚吃饱喝足之后,显然战力更加可怕,吴凉命运的后颈皮再次被周向晚捏住。只见周向晚解开浴袍的衣襟,露出两块胸肌来,就像蛋糕一样,看起来好摸又好吃,吴凉喉结动了动,有点想摸,又忍住了。他不确定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扫兴,总是拖着不与周向晚接触。周向晚修长的手指慢慢划过吴凉的脸,他睫毛半阖,声音低沉,嗷呜一口咬住了吴凉耳垂,你想埋吗?吴凉一张脸腾得红了,迟疑地点了点头,又马上道:我没有肖想你肉体的意思。忽的,周向晚左边的胸肌动了动,道:我的胸肌,不仅好看,还能打拍子。吴凉:?周向晚一本正经地将吴凉推远一些,道:你看,注意我的左右肌肉是怎么动的,‘do、re、mi、fa、sol、、si’分别是这样动的,记清了吗?吴凉:记请了。周向晚欢快地抖起他的胸肌,道:你猜我抖的是哪首歌?猜对就让你埋在上面睡觉!吴凉:原来真正的送命题在这等着呢第81章 惜发如命周向晚周向晚这个男人连同他的魔鬼胸肌竟该死的甜美, 激起了吴凉浓浓的胜负欲。吴凉瞪大了眼睛, 盯着周向晚胸肌仔细瞧,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也不眨,眼珠随着周向晚胸肌的摆动左右转动, 全神贯注的沙雕样子活像一只在追着逗猫棒乱挠的奶牛猫。奈何有些人天生就没有音乐细胞,吴凉不仅没有音乐细胞,路子还野得很,什么歌都听,嘴里哼着调子, 思路剑走偏锋:青藏高原?春天在哪里?哦!爱情买卖!周向晚:错!!!下一首!吴凉:奇迹再现。周向晚:错。爱的魔力转圈圈!周向晚满脸都是问号, 道:你他妈能不能有点霸道总裁的品味???你这一天天的听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为什么别家总裁都在听柴可夫斯基, 你在听爱的魔力转圈圈?!青藏高原和春天在哪里的拍子隔了有八个vitas和钱盟那么远的距离!!!(注1)周向晚虽然作天作地, 但一直作得很有逼数,他知道吴凉的音乐水准不行,也就是玩个情趣,但凡吴凉说个靠谱的歌名,他都能放个水让吴凉顺利睡上他。但是!这得是把水放成黄果树瀑布才能让他通过吧!他没办法容忍!!吴凉的品味怎么能那么土!那么直男!!!吴凉在玩游戏的时候, 有一点好,就是他认真的样子活像个聋子,完全不care周向晚的咆哮,闭上眼睛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又哼了几句,忽然睁开眼,道:少年!是不是!(注2)周向晚还没反应过来, 咆哮道:什么少年?我啊?少年?我应该是青年!吴凉:就是你拉的小提琴曲!周向晚终于想了起来,虽然吴凉还是猜错了,但至少说了个靠谱的曲名,傲娇地哼了一声,抱着吴凉在沙发上滚了一圈,将吴凉压在下面,头发垂了几缕在吴凉脖子上,矜持道:终于听出来了。你气死我了!吴凉很高兴,捻了捻周向晚还带着点湿气的头发,哄道:我错了,我帮你吹头发。好不好?周向晚作为一只少女中的战斗机,当然幻想过男朋友给他吹头发这种浪漫情节,少女心炸裂,毕竟在电视里,两人吹完头发,就可以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了!周向晚打着今天一定要把吴凉吃光光的念头,美滋滋的眼睛溜溜冒光,面上还是和公主似的,淡定点头表示同意,踏着欢快地脚步,像野人一样蹦到了卧室。周向晚穿着一身宽松至极的浴袍,厚重的基佬紫,硬是给他穿出一身贵气,面朝着吴凉盘腿坐在床边上,宽肩窄腰一大坨,看起来乖乖的。吴凉自然是万年不变的直男爸爸款灰色条纹睡衣,端庄正经地拿着电吹风站在周向晚身前,在轰鸣的热风中开始呼噜周向晚的头发。吴凉糙惯了,动作虽然轻柔,但显然离专业的托尼老师还有很远的距离,从脑门往后撸,乱七八糟一顿好吹。在吴凉的直男世界里,只有手起刀落,削发如泥,但没有发型这个概念,吹头发就是吹头发,只要吹干就好了。周向晚搂住吴凉的腰,抬起眼来看他,一头毛被吴凉胡噜得乱糟糟的,仰望着蓝汪汪的眼睛,嘱咐道:你轻一点啊,吹头发最多只能掉七根的。吴凉一惊。周向晚抱着吴凉腰,眯着眼睛仰望他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孩,依赖又天真。吴凉有时候感觉自己的心理特别扭曲,他太自卑了,周向晚又活得气势如虹,高高在上,就像他一场遥不可及的梦,他总害怕自己配不上周向晚,怕被抛弃,希望周向晚能多依赖他一些,要是能吃他软饭就再好不过了。吴凉察觉自己在想什么之后,道德规范马上就强制上线,本能地压下了这个想法,觉得这个想法就像个中年自卑窝囊废想尽办法控制自己的漂亮老婆,实在是猥琐又变态,他内心思绪万千,手上就更加没轻没重,周向晚嘶了一声,往后躲了躲,吴凉低头一看,只见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胡噜下了一把白金色的头发,揪成小小一团,显然大大超出了只能掉7根的死线。电吹风的轰隆声戛然而止,空气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周向晚和吴凉盯着那把头发,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周向晚是心疼的凉气,吴凉是感觉自己要凉的凉气。周向晚特别珍惜脑袋上这一头毛,珍惜到每天都要数掉了多少根头发,吴凉要不是他男朋友,他能气得一脚把他踢飞,但他很难对自己在乎的人发真火,盯着吴凉憋了半天,眼泪顿时就被气出来了,撩起吴凉衣摆,脑袋往里面一钻,蹭来蹭去,声音闷闷的,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你这个大猪蹄子。再也不给你吹了,被你撸秃了都!吴凉无措道:可是你没有头发也好看,真的。周向晚道:那你觉得我祖父好看吗?客观的说,吴凉觉得别雷夫长得还可以,毕竟周向晚的基因也不是随随便便来的,但因为他和别雷夫那段诡异搞笑的纠葛,马上意识到这又是一道送命题,咽了一口口水,求生欲到达了巅峰,发出直男油腻发言:我喜欢你,弱水三千,只觉得再好的绝色也不过是脂粉,无所谓美丑,因为都入不了我的眼。周向晚勉强靠他的中文水平判断出吴凉是在夸他,而且还是噼里啪啦字超多的一顿好夸,顿时心花怒放,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在吴凉肚子上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式撒娇,就像个毛毛的电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