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门前的沐修脸也刷一下红了大半,咽了好几口口水,本还想再听几声这夏骞 的求饶,却看走廊尽头的夏骞站在那头,对着沐修不耐烦地动着口型:走不走?沐修依依不舍得朝夏骞那边走去。走出廊道,夏骞抬手在空中轻挥,沐修的封口符给解了,沐修嘴唇终于可以自由开合,轻松许多,张张嘴活动了会嘴部的肌肉后快步走到夏骞面前,一把抓着夏骞手腕。沐修举起右手,三只手指指天道:夏骞,我发誓,我我我,我绝对没有对那只小狐狸有非分之想,我当时完全把他当成你了!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想和你别说了,你再说话,我就再把你的嘴封住。夏骞扔给沐修一个警告的眼色,便甩了沐修的手往前走去,沐修见夏骞着奶凶奶凶的眼神,煞时心慌的感觉天要塌了,不管三七二十,拦腰抱住夏骞,开启死皮赖脸攻势:不知者无罪,对不对,夏骞你这么宽容大量的人,怎么会生我气?放开,沐修。夏骞似乎觉得沐修嗓门太大,略带顾忌得提醒沐修。沐修听见夏骞这压着嗓子讲话得腔调,便心生一计:不放不放,你还没原谅我。嗓门比方才更大。我根本没有生气。夏骞依然压着嗓门,生怕惊扰了客房那两位的云雨。沐修一下走松开手,一步跨到夏骞面前,这才注意到,夏骞的脸颊竟也微微泛红,被沐修这么盯着,还刻意回避了视线将头撇向一边故作镇定,沐修一下子心里乐开了花,敢情这夏骞不是生气,而是害羞。沐修眼珠子一转,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顺势一个侧身,佯装滑倒撞向身后一棵大槐树,脑袋还不要命得往树干上磕了磕。夏骞方才一直撇着脑袋,一时间没看清情况,等转过头,便看见沐修脑袋狠狠得磕在树干上,嗷了声就这么瘫倒在树下不省人事。实际上,沐修这点雕虫小技哪里瞒得过夏骞,他也只是笃悠悠地走近槐树站在沐修身边,用脚嫌弃得踢了踢沐修,冷声道:别装了。夏骞两脚过去,沐修不但没有醒,反而脑袋一歪往下垂了几分,仔细看去,在原来的地方竟留了一滩血迹,而沐修的脑门上,一条血印顺着发际线向下延伸,沐修眼眉纹丝不动。这一下子,连夏骞都慌了,提起衣服下摆便蹲了下来,食指与中指并拢探向沐修颈侧,幸好脉搏尚在,却脉象急促不稳,旋即就轻轻得扶起沐修脑袋,凑近检查沐修的伤势。夏骞将沐修的头靠在自己手臂,翻开沐修的后脑勺,鲜红的液体沾满了夏骞的双手,夏骞的手轻颤着,心一丝一丝得发凉,早知道他会受这样的伤,就该对他更好点,夏骞声音颤抖着:沐修没有任何回应,时间似乎都静止了,周围显得如此安静,连树叶的沙沙声都像是一种嘲笑。自己傻在这儿干什么?得帮他医治。夏骞伸出双臂抄在沐修腋下,可沐修不比夏骞瘦弱,一使劲竟然没抬起几分,刚欲再试,沐修忽然睁开了双眼,夏骞一时间不知是惊是喜,下意识地想推开。唔沐修夏骞的脑袋被沐修双手紧紧扣住,一个不容辩驳的吻欺上,夏骞沦陷在沐修缠绵的攻势下。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一秒,沐修,我与你共沉沦。吻至情动,沐修的手便不安分的向夏骞身下探去,竟被夏骞一把抓住,沐修停了下来,眼里透着情()欲:为什么?,夏骞知道沐修问的是为什么还不可以更进一步的亲近?,只是夏骞想到了沐修的伤势,推开了沐修:沐修,你头上的伤得赶紧处理。经夏骞一提醒,沐修张了张嘴,皱着鼻子摸了摸后脑勺嘶----了一声。夏骞马上关切的问:疼么?现在有没有想呕吐的感觉?哈哈!骗你的!沐修忽然笑得没心没肺:你闻闻,香不香?此刻夏骞受伤的红色液体已经干涸,呈现出粉紫色的痕迹,而不是通常血液干后发黑的颜色,夏骞将手指凑近闻了闻,一股馥郁芬芳袭上,周围都似乎因这股香味而变得色彩艳丽,夏骞不解:这是?百花汁沐修颇为得意。百花汁?为何我从未听说过?夏骞到底是个有着学究气息的人,此刻也是一脸认真。嗨,你不要问我,我就刚才起的名字。沐修被问得有些蹙了。这么说,是你自己泡制的?夏骞颇为欣赏浅笑,却又想想起了对话的核心,收起笑容坐直:不对,沐修,你前面都是装的?不不不,我的心是真的。沐修忙解释道。夏骞抿唇闭目,过了两秒才沉下气睁开眼:胡闹!,使劲儿推开沐修起身,沐修自觉有些玩过火,忙扯住夏骞衣摆:我错了我错了,不要生气啊!夏骞!沐修,你可知狼来了的故事?夏骞~~~我错啦~~~第33章 第 32 章我不喜欢那只狐狸,让它离我远一点!即使对沐修,陌涅也从未当面说不喜欢,但偏偏诸绪,陌涅是当着面指着鼻子唾弃了的。在白染和诸绪这对感情上,陌涅一直站在反对的阵营,至于为什么,还要从当年诸绪还是个被白染捡回家的野狐狸说起,但是这不是我们这个故事的重点,所以我长话短说,就说那只小狐狸顽皮,偷吃了陌涅的千年雪莲和一堆名贵药材,那时白染尚在闭关,陌涅却在避世不便露面,陌涅便仗着白染名义,命全长白弟子将小狐狸视作叛门之徒,小狐狸一时间少了白染这个庇护伞,简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小狐狸也就被这么打下了山,遇见了沐修,化身了易郁,一来一回折腾了很多年。本来陌涅对这只小狐狸也只是唾弃,但当那日夏骞服下无心草,夏骞生母请求师哥陌涅用千年雪莲解毒时,陌涅却一筹莫展,眼睁睁看着夏骞在寒潭里浸泡一天一夜,愣是惹下畏寒之疾。所以面对沐修,陌涅心里多少有几分感激,而面对诸绪这只活了千年却毫无长进的老狐狸,陌涅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堵得慌。此刻,饭堂里热腾腾的一桌子菜都已备好,黎园小筑多了两个人,一下子比往日热闹许多,只是这表面祥和之下,一个个的是各有心事。诸绪再顽劣,命还是要的,所以此刻也收敛了脾性,亦不敢变换出夏骞的样子,就一副人畜无害的书生脸,乖乖得坐在白染身边吃饭,但其实他变谁都是无所谓的,在陌涅的道行下,他横看竖看都只是一只毛茸茸的狐狸,陌涅如果乐意,诸绪在他眼里可以是任何形态,就比如,此刻,在陌涅眼里,这只狐狸是一只会动的李子。白染许久未见师叔,一旁嘘寒问暖得从怀里拿出一把锥子递给陌涅:师叔可曾知道此为何物?昆仑锥!陌涅看见此物马上脸色大变,夺下昆仑锥摊于手心,那昆仑锥在陌涅掌心震动几下,忽然向诸绪方向追去,诸绪反应机敏,一个闪身,那昆仑锥的锋芒从他脸侧划过,直接嵌入他身后的墙体里。见此一幕,白染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诸绪此时虽已闪躲,却害怕得杵在那儿一动未动,眼眶红了一圈,转头看向白染,眼底的怒意快要喷发,他低吼着质问着:白染!你为何要随身携带这种东西!?我白染无措得眨巴了几下眼睛: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所以特地拿来给师叔看。白染你休要狡辩,你堂堂白家之首,怎么会连昆仑锥都不认识!诸绪咬着唇仰起头,试图忍住泪水,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你留他在身,是为了防我么?我告诉你,这件不只是昆仑锥,还是灭我狐仙一族的那把上古昆仑锥!上面沾满了族人的鲜血!小狐狸哽咽得说不出话,痛苦的表情就像又亲历了一次目睹族人的悲惨炼狱。白染我不知道你今日所做意欲何为,是串通了你的师叔一起将我这个九尾狐仙族最后的族人连根拔起么?很遗憾,我还活着,以后还会活得好好的,但我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你。狐狸忽然转向夏骞:小尾巴,你要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狐狸说完,最后看了一眼白染,可白染却没有看他,夏骞记得那日最后在狐狸眼里看见的不是恨,不是怨,不是伤心,也不是痛,而是溢满了爱的失望。狐狸化作一缕白烟离开了黎园小筑,餐桌上只剩下四个人,菜还一个都未动。你不去追他?沐修干着急的问白染。白染微微苦笑,嘴唇苍白:万一追回来了呢。此时的陌涅,他从刚才就阴沉沉的看了眼嵌入墙体里的昆仑锥,目光始终没有移开:此物邪气很重,随身携带会反噬,你告诉我,你把这东西放在身上多久了?陌涅的话显然是对白染说的。五年白染闔眼。陌涅拉开白染的手臂上的衣服,乍一看并无异样,但当陌涅用食指在他手臂上轻划一道符咒后,原来平整光洁的肌肤瞬间消失,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红色静脉凸起而纠缠,阴森可怖的手臂。就在此时,白染就像被人从背后击了一掌,身体猛得一震,捂着前胸抓挠着,嘴里渗出一口血。夏骞一个闪身站于白染身侧,肃声道:为何如此?旋即直接扯开白染衣襟,他胸口裸-露出来,心门出幽幽的发黑,上面有如小虫在肌肤下窜爬:你的釉玄蛊明明已经控制住。夏骞求救般看向陌涅,陌涅却始终盯着墙里的昆仑锥,那只昆仑锥似乎没有之前安分,在墙里激烈震动起来。四人都向昆仑锥看去,白染喘着粗气推开夏骞,对着昆仑锥伸出手,想要将昆仑锥收回,白染吃力得喘息着解释:这个昆仑锥被下了诅咒灭尽天下九尾狐族现在它离开我的控制,便要继续他的使命去找诛绪,我不能让它找到诛绪。但是它会加剧你的釉玄蛊。夏骞急道。我时日已不多,我决定将自己封印在这个昆仑锥中,镇压它的执念。白染眼神决绝。就在此时,陌涅终于有所动作,他伸出手,一股气流由手心沁出,蔓延至墙里的昆仑锥,昆仑锥被那股气流带出,稳稳得落在陌涅掌心,陌涅将其收入道:此昆仑锥暂由我代为保管。言至于此,陌涅起身看了眼白染,摇头叹息离去。夏骞扶着虚弱的白染,那白染就像这么多年都在吊着一口气,这一刻终于可以稍做喘息,他倒在夏骞身上,慢慢闭上双眼。待夏骞将白染送回客房安顿,才有时间回到饭堂,本来的一桌五人,此刻只剩沐夏二人对望。在沐修给夏骞碗里夹第四样菜的时候,夏骞终于看不下去:沐修,我不喜欢吃芹菜。我跟你说,挑食不好,你看你这么瘦。夏骞看上去心事重重得叹了口气,沐修知道夏骞烦什么,就顺着夏骞聊起来:这昆仑锥到底是什么?昆仑派的一件专门针对九尾狐族的法器。那么,你不也是诛绪的断尾么?为什么它不追杀你?不是不杀,是一个一个杀,先杀强的,再杀弱的。什么!沐修听到夏骞这句惊慌失色,抓住夏骞握着筷子的手:连你也会夏骞点头却回以微笑:放心,我会想办法,一个都不能死。第34章 第 33 章夏骞你还要洗多久?你是不是晕在里面了?黎园小筑,夏骞卧室里,沐修朝天平躺在床的内侧,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一只手臂垫在脑袋后面,另一只手臂向空中接抛着他一直珍藏的锦袋。沐修百无聊赖地接抛着,时不时得往屏风那边夏骞洗澡的剪影瞟,紧接着会撇了撇嘴,郁闷的吐了口气。说实话,这剪影第一次看,还会让沐修想入非非,这看多了,只盼着夏骞快点出来。至于沐修为何不硬闯进去,那还不简单?夏骞在屏风这里设了道咒,靠近都会被电到,沐修被电一下两下还觉得新鲜,电多了,便觉得生气,不让自己看洗澡就不让,何必搞得这么绝,还下个咒,到底是当不当自己人了?沐修最近是被夏骞这股子暧昧劲儿整疯了,夏骞这不拒绝不接受的态度,真是让沐修牙痒痒完心痒痒,恨不得一把将他扑倒,扒光了吃干抹净,可是今时今日的夏骞岂是自己动的了的?怕那夏炀带着一个师都摆不平,更别说他身边还有个天天吃干醋,又厉害得动根手指头就能掀翻一座城的陌涅。沐修回想那日在自己的二娃子坊中醒来,蓝鹤吟笑的痴甜,怎么如今变回夏骞的脸反倒疏离了,有时候沐修都怀疑蓝鹤吟和夏骞其实是两个人,真正的蓝鹤吟已经被夏骞弄死了。沐修正腹诽着,屏风那边响动,转头望去,就见夏骞一身微湿,披着件翠绿色棉纱织的宽松长袍就光脚走了出来,他及腰的长发轻拢于身后,尚在滴水,胸前水珠零星,腰间一条水绿色腰带松垮得束着,那长袍似有若无的遮着几处关键,影影绰绰得好生朦胧。夏骞行走生风,那轻薄的长袍便紧贴着他的身子,勾勒出完美修长的线条,沐修看得眼睛都发直了,生生咽了一口口水,虽然还想多看两眼,但经验告诉他,夏骞怎会做那种主动送上门的饕餮,这边再好看,自己也是无福消受的,于是沐修干脆闭上眼:快!快把衣服穿好!沐修说完话后,眼睛就一直闭着,便听见了夏骞走近的脚步声,然后就感觉夏骞坐在了床沿,再之后,耳边传来了夏骞熟悉的声音:沐修,陪我聊聊天。聊天可以,你得先把衣服穿好。已经穿好了。你骗人。我为何要骗你?沐修睁开眼,坐于床沿的夏骞的确已经穿戴好衣物,除了头发还是披散着,一刹那间,沐修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干嘛叫人家穿衣服,他还真听话,让他穿就穿,怎么平日里没见这么配合的。夏骞将沐修眼神中的百转千回尽数接收后,化作一抹窃笑后,起身向屋外走,边走边言:随我来。沐修跟出来时,夏骞酒站在屋前,仰望星夜,月挂当空,一抹微光打在夏骞侧颜,沉静而安然,就像尘埃落定,又如洗尽铅华。沐修看得入神,不忍惊扰这刹那芳华,夏骞侧身,优雅得向沐修伸出一手,手心朝上,似是邀请。沐修不置可否地伸出手,覆在夏骞手心之上。沐修疑惑得眼神询问夏骞,夏骞却露出了一抹深深的微笑,笑出了梨窝,笑得仿佛黑夜变白昼,千树万树梨花开,这一抹笑容太久违,久到沐修感觉有很多年没见过了,这一抹笑太甜,甜到沐修以为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