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能吃饱就行。蓝鹤吟笑得礼貌。随后沐修便带蓝鹤吟走到一家露天的面摊,那老板娘一见沐修便骂骂咧咧道:臭小子!翅膀长硬了?过年都不知道来看看你赵妈!过了十五出现!你干脆当不认识我这赵妈算了!沐修忙赔笑道:赵妈好赵妈秒,我过年遇到点事儿,这不?不是来看您了?瞧!给你带来个大客户,最贵的面给他上,他买单!那赵妈忙着煮面,此时抬头看了眼蓝鹤吟,轻摇头看着沐修笑,虽然似是责怪,但却格外好看,倒像神仙下凡,赵妈两眼灵光一闪,与沐修对视一笑,笑得不怀好意。两人在一张空桌上坐下,周围桌子也陆续有人坐下,基本都是让老板娘来一碗阳春面或者大排面,可到了他们桌,老板娘端来一碗热腾腾飘香四溢的面,面里的食材更是豪华,鲍参翅肚一样不拉,沐修挑了挑眉,不无自豪的道:这里虽不及东市酒楼里的排面豪华,但这碗东海龙宫面,绝对让你此生难忘,此面每日限量供应,今儿看我面子,赵妈才给你特供一碗,一般早上□□点就卖完了。我都没得吃。蓝鹤吟很是礼貌的冲赵妈点头致谢,优雅的先用勺子喝了口汤,真的是浓郁的海鲜香浓之味儿里夹杂了芝麻的浓香,还有一股猪肉的奶香,层次感饱满,一波一波冲击味蕾,蓝鹤吟随口问了句:这碗汤不知多少钱?沐修笑得不怀好意道:不多,一锭银子。蓝鹤吟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桌上道:我认为它值一锭金子沐修刚摆出吃惊的表情,蓝鹤吟补充道:是一锭金子值两碗,劳烦赵妈为这位也准备一碗。好嘞!赵妈看着那金灿灿的金子两眼放光,忙来收下,给沐修一个赞许的眼色,就去下第二碗东海龙宫面。蓝鹤吟吃东西的时候极其优雅,一口一口细嚼慢咽,沐修面还没来,百无聊赖,托着腮看着他一口一口吃面,倒觉得是种享受,暗叹这蓝鹤吟人还挺豪气的。居士沐修其实心里装了不少问题,都不知从何问起。嗯?蓝鹤吟刚吃完一口面。居士原来还任大理寺少卿?沐修问。算是吧,今晨圣上临时封的头衔,私以为,这头衔实则是一个能随意出入大理寺,灵活调取卷宗的通行证而已,在在大理寺内,我并无实权,蓝菱酒庄一案现在已经与之前三起案件并案处理,衙门会调人协助我查案。蓝鹤吟眼神真诚不欺,真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的人。此时沐修的面也上来了,他直接一口面,吃下后难以置信得看着赵妈:这面原来真的这么好吃!怎么,你之前没有吃过?蓝鹤吟问道。怎么舍得吃,一碗面是我半个月的伙食费。沐修有些感慨。蓝鹤吟却定定得看着沐修,沐修隐约看见他眼里的动容,但隐藏极好稍纵即逝。沐修在他眼前挥挥手:居士?你不会觉得我穷,怪可怜吧?蓝鹤吟掩饰得摇了摇头:没有同情,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想到了一个人而已。此时,夏骞想到的是曾经风光无限,不愁衣食的沐相,如今却连一碗街边一锭银子的海鲜面都吃不起,他为何甘愿放弃锦衣玉食,心甘情愿得做一平民。沐修听到这番话忽然放下筷子,严肃得看着蓝鹤吟道:能让居士露出这般表情的人,一定是十分关心的人吧。蓝鹤吟看了眼沐修,掩在袖管里的手握紧了,拧眉道:沐修将蓝鹤吟的细节动作看在眼里,撇了下嘴角:我随口问问,我傻了,居然认识的人怎么会与我有交集?假笑了两下,沐修忽而凝眸看向蓝鹤吟:居士很想他么?蓝鹤吟亦回视着沐修的审视,少顷,将视线移开,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我只听说过他。并未真的见过他。的确对于沐修当丞相那几年的事情,夏骞几乎不记得,唯一的记忆恐怕就是昨日忽然回忆起的强吻。沐修眉头紧锁,难道这个蓝鹤吟不认识夏骞?但他今日的反应也有点奇怪,具体哪里说不出来,只觉得似乎在隐瞒什么。沐修无意识的扒了两口面,蓝鹤吟已经吃完,他闭上眼深呼吸后又睁开眼,眼神清明很多,道:沐公子对今日此案有何看法?沐修拱着鼻子一笑:说好一条一锭金子。好第一条:五年前捕快谭泗曾身陷囹圄,当时轰动的弑母案,他差点被当成犯人斩了,当时其母亲尸体旁边也有同样花纹的玲珑辫。说完沐修明亮的眸子看向蓝鹤吟。蓝鹤吟凝眸思考,嘴角微微向下:这么说来,是五起案件,而不是四起。我不知道,可能是模仿犯罪,也可能真的有关,目前对于后四个案子,我没有足够的了解,不好说。沐修说完吃下最后一块海鲜。算一个,还有什么?蓝鹤吟问。严老板的休息室很奇怪。怎么个奇怪法?太空了,什么都没有。说说看。他的休息室里,一点酒都没有,连小酒壶都没有。我也发现了那这算不算一个?算吧。蓝鹤吟不带笑意的笑了笑。看你这么爽快,我送你一个,因为这个一会儿谭泗或者其他什么人会告诉你。是什么?严老板头顶有针孔,不知与本案是否有关联。好的,算三个。不不不,这个送你的。无妨,若无你提醒,周威又如何能找到针孔?说着蓝鹤吟将腰间银袋取出,四锭金子和一些碎银,他把三锭金子掏出来放在桌上,将钱袋收好,沐修分明看见他钱袋上绣了一朵睡莲。沐修拿走桌上三锭金子,在手上摆了摆道:谢谢了啊!便把金子藏进衣服里的暗袋里。吃完面后,两人便道了别,蓝鹤吟说要去大理寺查看证物,沐修不便出入大理寺,沐修说想在西市再转转,两人就在西市口分道扬镳了。西市门口,沐修看着蓝鹤吟爬上马车,沐修的神情却严肃起来,这蓝鹤吟为何如此神通广大,他又不在现场,为何连自己提醒周威去勘察发根的事情都知道,沐修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觉得蓝鹤吟的眼线已经遍布自己周围,无孔不入,今日他让自己赚了便宜,他日定是要自己还的,没准还要赔上命,今日试探了他,他似乎也不认识夏骞,那朝后还是和他这种人保持距离。马车里,夏骞紧闭双眼,手握紧拳头,咽了口口水,才缓缓睁开眼。夏骞,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当自己的线人?为什么看到他落魄如此不忍?不该是这样的,他早该在计划中死去了。摊开双手怔怔得看着,竟觉自己手心冰凉,一直崩着的淡定终于垮下。脑海里竟全是沐修的桃花眼,沐修的那曾强吻过自己的嘴唇,和寒潭之中的肌肤相亲。闭上眼,想忘记,却无法挥去。忽然,马车猛然骤停,夏骞身手尚可,即使抵住车壁,才没被甩出去,掀开帘子看去,是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浑身灰头土脸的,穿得极其单薄,露着脚踝和袖管,冻的发红,坐倒在马前,惊恐得看着夏骞。怎么回事?夏骞问车夫。回居士,方才我这车夫刚开口,就听不远处传来几个男人野蛮的声音道:死丫头!往哪里跑!那小女孩听见几个人追来,吓得哆嗦,想要起身跑,却发现自己扭着脚踝站不起来,她努力站起来,可是始终没有成功,最后一次倒下的时候,她几乎绝望得闭上了眼睛。也就几步路,几个穿着轻浮的男人就跑到跟前,揪着她胳膊就把她提起来。且慢夏骞的声音不轻不响,正好能让几个人听见,且感受到一股凛人的气息。那几人一起齐刷刷的回头,其中一个上下打量了夏骞的穿着和马车的档次,走上一步道:阁下,方才耽搁您赶路,小的在此给您赔不是。说着行了个礼,还使眼色让身边两个一起行了礼。夏骞只是眨了眨眼,显然这个礼很不受用,轻叹气不悦道:既然知道耽误我赶路,便把罪魁祸首留下。几个人吊着一边眉毛互相交流了下眼色,方才为首的那个道:这位阁下指的可是这死丫头?夏骞轻蔑一笑:正是。后又补充道:我看这小丫头长得标准,带回去给我暖个床。说话间,只见那小女孩恶狠狠得瞪着夏骞。那几个男人听到暖床后,露出淫邪的笑,其中一个笑着用食指挑了下小女孩的下巴道:丫头片子,有几分姿色嘛。那小女孩被摸得别过头,依然倔强。那男人转脸对夏骞笑嘻嘻搓手道:这咱们辛苦把这丫头拉扯大,阁下多少这话说着,那小女孩不屑的对地上吐了口唾沫。夏骞直接将一锭金子扔给他道:够了么?够!够!太够了!那男人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将小女孩推给夏骞,乐呵呵的走了。寒风中,小女孩单脚站立着摇摇欲坠,她直直得瞪着夏骞,一言不发,夏骞看着她,将身上仅剩的一袋碎银让车夫递给她道:拿去吧,给自己买一套暖和的衣裳,离开这里,投靠个寺庙或者道观。握着那袋钱,小女孩咬着嘴唇,眼神依然尖锐却夹杂着更多疑惑:你不是要我给你暖床么?夏骞笑了:你可知暖床为何意?小女孩依然咬着唇点点头。夏骞依然笑得温柔,对她眨了眨眼道:我骗他们的,我只是想救你而已。多管闲事!小女孩倒有些生气。夏骞略显无奈的舒展了下眉道:那好吧,你现在回去找他们还来得及。不!小女孩说着就朝马车这里单脚跳过来,动作倒有些滑稽,夏骞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她,那小女孩跳到马车前,对着马夫道:扶我上去!那马夫不置可否得看着夏骞,夏骞点了点头意思随她去,那马夫便把小女孩扶上马车,小女孩就这么钻进了夏骞的车棚里。这车里真暖和。这小女孩坐在夏骞对面,夏骞饶有兴趣得看着小女孩,她似是赌气的说:我要给你暖床!纵使夏骞经历诸多,见此情景也是被惊吓倒,被自己口水呛着咳嗽了几下。为何?那小女孩一下子凑近夏骞的脸,几乎鼻尖碰鼻尖的距离,认真得注视着夏骞道:你真好看。夏骞又是一惊,但这次很快恢复了淡定,他顺手将披肩脱下,披在小女孩身上,并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原来的位置道:我不喜欢你这么小的。小女孩被这暖暖的带着夏骞体温的披肩包裹着,眼里有几分动容与感激,嘴上说出的话,却让夏骞差点把她扔出去,她很认真得说:那我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娶你?娶我?夏骞不解。小女孩点了一下头后说道:你连皱眉都这么好看,你是我见过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正当夏骞无奈的时候,这孩子忽然一把抓住夏骞的手腕,放到自己□□,夏骞本欲缩手,但当他摸到那孩子下身的凸起,才发现,他根本是个男孩。夏骞挣脱开小男孩的手,眨了几下眼,只见那男孩不无得意的笑着:对!小爷窝是个男的!如假包换的男儿身!夏骞不悦而不失礼貌得看着小男孩道:你可以走了,我们后会有期。不要!恩公恩公!求求你不要!说着已经攀到夏骞身上,像八爪鱼一般缠着。也就因为这样,夏骞发现这个男孩虽衣衫破旧,但却没有邋遢的臭味,反而是一股熏香,这种熏香味道很特别,夏骞一时记不起哪里闻过。啪的一声,男孩正要往夏骞衣襟里探的手被夏骞狠狠打了一记,夏骞已经后悔救了这个小孩,甚至他开始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个圈套,他冷声道:下去。那小孩自然是不愿意,不过夏骞只一掌便把他推出了车厢,夏骞在车窗里看着男孩道:好自为之便招呼车夫启程。马车开始行驶,马夫倒是有些不放心的道:居士,那小孩一个人要紧吗?夏骞闭目养神道:留他下来,他也会想办法逃走的,他的脚既没有崴,也没有人追杀他,他们是一伙的。什么!?马夫惊讶叫道。这小孩手掌细嫩,身上有熏香无酸臭,戏倒是演的不错。夏骞无奈摇了摇头。将近宗人府,马夫唤醒小憩的夏骞,夏骞起身准备下车,倒发现方才小孩坐国的地方拉夏一条黄色的玲珑辫。夏骞不禁锁眉,下车后吩咐马夫道:吹口哨将陌涅找来,你和他描述下刚才小孩的特征外貌,让他打听下那小孩什么来路,我先进去了。宗人府内,早已为这位新上任得大理寺少卿安排了位置,桌上已堆放了一叠卷宗,夏骞心叹着宗人府办事效率高,也不知那一个个表面曲笑逢迎的心底里想写什么,罢了,管不了这么多,这官职也只是临时罢了。看了前两个案子,一个发生在河边,一个发生在树林,一个溺死,一个吊死,加上今日这个毒死,三个死者无论从背景身份,死法,死亡时间都没有共通之处,要说相似点,只有三位死者皆为男性,且屍体旁均”玲珑辫”。要说共同点,还有一个就是三人死状乍一看像自杀,但仔细查看有明显的他杀痕迹。夏骞下意识地用指节敲着桌子,此时一个捕快模样的青年走近,夏骞指头,那人忙作揖:属下皇都衙门当差捕头谭泗,见过大理寺少卿,属下为本次并案调查,从衙门调来宗人府协助大人的调查。证据。夏骞淡淡道。啊?谭泗惊讶道:什么证据?被皇衙搜走的证据。夏骞耐心解释。哦!哦!谭泗忽然明白,这位新上任得大理寺少卿指的不是让他证明自己是捕快,而是案件的证据,忙答:还请大人随我来,所有证件均已转手大理寺,我这就带您去看。领着这位新任大理寺少卿,谭泗觉着此人好生漂亮,细皮嫩肉年纪轻轻,倒也不像个查案的,又联想了圣上将其留于皇宫,禁不住有些大胆的猜测,便暗自提醒自己谨言慎行,万一这位主子一个不满意,吹个枕边风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