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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1 / 1)

好比羊圈里面都有那么几只想跳出栅栏的羊,子非鱼,你非我,从来如此不能说不对,也不能说对。我希望王先生的家人和我的家人能尊重我们两个人的决定,然而他们不。他们只是将他们认为正确的想法一厢情愿地强加在我们的身上,口口声声为我们好,口口声声都是温柔的刀。这让我很不舒服,头又开始疼了起来。王先生的姐姐看我态度不好,拉起小外甥就向外走,连句客气话都不说了。倒是小外甥,他向我招招手:徐叔叔再见!大人说话你掺和什么?王先生的姐姐拽了下小外甥的手,回头冲我说,徐行,你可真自私。我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自私。没错,她说得对,我就是个自私鬼。王先生的姐姐和小外甥离开之后,我关上了防盗门。屋子里就又剩下了我一个人,那扇被我才关上的防盗门,似乎把屋里屋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我坐到沙发上,看见摆在桌上的未喝完的一壶茶水朝外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耳边不自觉地响起了王先生姐姐和张女士对我说的话。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难过,胸口出仿佛被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压住了。我去书房里找我的药,吃过之后,我就又躺回了床上。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睡意全无,看着天花板发呆,一直看到晚上天黑了,王先生回来。他进来见我醒着,问:徐老师,你怎么也不开灯?我坐起来搂住了他的腰,不清楚要对他说什么,反正就是很想挨他近些。王先生便笑:徐老师,你今天怎么这样粘人了?跟只小奶猫似的。难受......王先生紧张得声音提高了些:哪儿难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他一边说,一边就要抱我起来。不去。我推开了王先生的手,我没那么娇气,就是感冒了头疼。头疼?这病我会治。王先生又让我躺下,他一双手轻轻按着我的头,你别动,好好领会我这堪称李时珍再世的推拿手法。王先生的确是我的糖,他总让我开心起来。我问他:领会好了用写感想给你吗?坐在我身侧的王先生低头瞧着我:你唱歌给我听吧,小月亮。我知道王先生想要听的是那首差点成为我们定情之歌的《望春风》:我不会闽南歌的。王先生用左手拿出了他的手机,循环播放起《望春风》:你跟着瞎哼哼两句就行,徐老师,我想听。我唱歌不好听。哎呀都老父老夫的了你害什么臊,我就是喜欢你,想听你唱唱歌,瞎哼哼我也喜欢。我见他笑得傻气,情不自禁地也想笑。王先生可真是个憨大呆,我偏偏拿他没有办法。算啦,哼两句就哼两句吧。我总是拿他没办法。作者有话要说:这次修改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用这么长时间,后面我会日更。这一段写的真是太难了,越写越知道自己的文丑。☆、望春风(27)顾淮之向后翻了几页,没有再看见徐行写的文字。他合上书,稍稍整理了下思绪。它主要记录了徐行和王向前的日常,完善了一些信息,但是最关键的部分仍然是缺失。什么事情导致了徐行的自杀?顾淮之从书上发现了些端倪,但都不足以成为他最终自杀的原因。徐行是不想死的,一次次尽力去克服这些负面情绪带来的影响。根据王向前所言,前一天晚上还和徐行通了电话,家中还留下了徐行买一个菠萝的便签。正常情况应该是他像往常那样出门,到学校递交辞职报告,然后买一个菠萝就回家。徐行出门之后遇到了什么?或者说是王向前离家去照顾潘女士的这段时间里,他遇到了什么?顾淮之思来想去,没有选择带走这本书,把它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这里是学校的图书馆,徐行是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故事,渴望被理解,才会将这么重要的物品放在公共场所供人阅览。顾淮之开始寻找这间屋子里有没有防身的东西。刚刚场景转换太快,光轮3000不知去了哪里,他身上除了一盒火柴,就剩下一本别在腰带上的《马克思主义哲学》。顾淮之记得那幅仿照《蒙克呐喊》的挂画中,阅览室潜藏着很多造型扭曲的怪物。倘若它们这时候冲出来,顾淮之赤手空拳,只能与它们辩证唯物主义,早早升天。他在阅览室里仔细搜寻,找到了不知是哪个美术生偷偷带进来的便携式铅笔盒和速写本子。铅笔盒盛满了铅笔,抛去最常见的2b,还有几根没削过的2h。从前顾淮之学美术的时候,周围同学都要起完形了,他还在旁边磨洋工,坐椅子上削一大盒铅笔,一削半个多小时。老师哪里管得住他顾二,以至于他铅笔削得出神入化,插指缝里能cos金刚狼。顾淮之见到铅笔盒大喜过望,重操旧业,拿起里头的美工刀,削了几根2h出来。2h这种铅笔颜色浅,用到它的地方不是很多,唯一的特点就是硬,和一削没的碳笔形成鲜明对比。想来物理驱邪也十分好用。顾淮之带上铅笔盒,往袖口里塞上2h和美工刀后,又从门后找到了一把墩布。简直不要太棒。忽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咔咔咔像是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同时还有金属摩擦地面发出的嘶嘶声。顾淮之看过不少恐怖电影,有很多厉鬼手拖凶器寻找主角的桥段。联想到之前的遭遇,他推测走廊里的这个人手里的凶器可能是一柄巨大的斧子。顾淮之知道墩布和铅笔正面对上大斧头的结局只有一败涂地,他弯腰躲到门后,暗中观察走廊里的情况。透过一点缝隙,他看到一个高挑的女人迎面而来,她好像是有腿疾,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她宽大的黑色长风衣垂至脚踝,只露出一双白色高跟鞋的鞋尖。声音和顾淮之躲在储物间里听到的一样,种种迹象表明,她就是潘女士。潘女士化身成的怪物在寻找徐行,她眼神疯狂,笑容扭曲,嘴里不停问:徐老师?你在吗?她在镜中世界就是个陷入癫狂状态的疯子。潘女士拖着沉甸甸的斧头,慢慢从顾淮之藏身的门前走过。当她背过身的刹那,顾淮之闪身从门后蹿出来。他趁潘女士没反应过来,抡起墩布,系着五颜六色布条的木杆瞬间怼到了潘女士的后脑。潘女士腿脚不好,砰一声向前摔倒。她嘴里发出愤怒的叫声,枯瘦的右手抓紧了斧头,企图从地上站起来。不过顾淮之没给她再站起来的机会,他半跪着,右膝顶住了潘女士的手腕,让她没有办法举起沉重的斧头。他的一只手按在潘女士的背部,用全身的重量压着她,使她倒在地上。忽听一阵咯咯响动,潘女士的头直接扭转了180度,一双满是愤怒与疯狂的眼睛瞪着顾淮之。她的脖子猛地拉长,张开的嘴巴咧至耳垂,对准了顾淮之颈动脉的位置咬了过去。顾淮之手快,抄起边上的铅笔盒塞到潘女士嘴里。同时袖口的两根2h铅笔滑出,夹在指缝间,刺进了潘女士的眼睛。潘女士疼得厉害,她剧烈挣扎起来,骤然将顾淮之掀到旁边。潘女士站了起来,她根据声音判断出顾淮之大概的位置,举起斧头用力劈了下去。顾淮之朝后一滚,下意识用墩布挡在脸前,长长的木杆顷刻间被砍成了两段。她看不见顾淮之,在原地胡乱挥舞起斧头。顾淮之没着急起身,苟在旁边悄悄伸腿绊倒了潘女士。他逮住机会,重新按住了潘女士,并反手抢了她的斧头,劈向了她。大概过了一分钟,顾淮之喘着粗气,确定化身成怪物的潘女士被物理超度到了天国,这才慢慢站起来。他觉得自己的两条腿有点发软,毕竟是第一次做手砍怪物的活儿,经验不足,难免有点害怕和紧张。顾淮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放下英勇就义的墩布,准备拾起潘女士的斧子继续向前。他弯腰去捡斧子时,闻到了一股难言的臭味。臭味的来源是躺在地上的潘女士。方才他神经高度紧张,没注意到潘女士身上的这股离奇味道。现在放松下来,这股味道直冲鼻子,闻上去仿佛臭豆腐榴莲等等一系列臭味家族的合体,难以描述。他好奇之下,解开了潘女士的外套。那藏在体面行头里的身体已经高度腐败。顾淮之原本猜想潘女士只是有腿疾,没想到她裹在衣服里的躯体早就烂透了。他叹了口气,回想了起曾经的徐行面对潘女士刁难的的经历,心里百感交集。顾淮之缓了缓心情,捡起潘女士的斧头,寻找向下的楼梯。他不清楚这栋楼里藏着多少怪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发现不对,就再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打伏击,增加经验。☆、望春风(28)顾淮之方才折腾出那么大的响动,可能已经引起了其它怪物们的注意。他双手握住潘女士的斧子,尽量不让它接触到地面发出声响。他后背贴住墙,放轻脚步,缓慢地向楼梯处移动。周围很安静,视野里没有任何生物,这使得顾淮之的五感被放大。走廊里开着窗户,阴冷的风时不时透过薄薄纱窗吹到顾淮之脖颈,就像手指触碰到皮肤,酥麻的感觉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顾淮之距离楼梯口越来越近,他的神经紧绷起来,握紧了手里好不容易得来的武器,警惕着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在拐角处。就在此时,一阵笑声突兀响起,听着距离顾淮之非常得近。他贴墙贴得更近了,一双眼睛向身旁寻找笑声的来源。但是走廊里空荡荡的,前后左右都没有出现异常。诡异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并距离顾淮之愈发地近,好像是从地上传出来的。顾淮之心里奇怪,低下头一瞧,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脚下多出了许许多多的人影。这些影子以顾淮之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仿佛在观赏某种奇特动物,发出嗬嗬的笑声。暮色之中,这些不怀好意的笑声和风一样无孔不入,顾淮之的心脏加速跳动起来,胸口若压了块千钧巨石,闷疼得透不过气。顾淮之大口喘息着,拎起斧头就跑。那些黑色的人影如藤蔓般爬在地上,死死追在他的身后。顾淮之跑到楼梯的拐角,墙上挂着一面镜子。虽然走廊里只有顾淮之一个人但镜子里映出的除了顾淮之,还有很多面容模糊的人形。它们和那幅模仿《蒙克呐喊》挂画所描绘的怪物如出一辙。最恐怖的地方就是这些怪物里面有一个人的脸和顾淮之一模一样,他站在顾淮之身后,脸上带着讥诮的笑,透过镜子盯着顾淮之。他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你真可怜,徐行。顾淮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徐行,那么镜子里对应出的另一个人极有可能是徐行的内心世界。当一切坚持都被贬做笑谈,他在自己的眼中,或许也是个滑稽可笑的人。顾淮之想也没想,抡起斧头劈向了诡异的镜子。镜子的碎块落在地上,那些令人汗毛倒竖的影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过镜子碎块具象化,一只只惨白的手从地面伸出,胡乱挥舞着。顾淮之没敢多看,拔腿就跑。它们却不着急追上前,三三两两地围坐在地,指着顾淮之的背影,喉咙里继续发出嗬嗬的笑声。他只觉笑声刺耳,心里压抑得难受,莫名地想哭。妈的,什么鬼地方?比起骇人的鬼怪,他更加害怕这种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恰似陷入了泥沼,一点点地窒息。顾淮之又回忆起徐行写得那篇自传式的文章,依稀记得里面有一句只要我和他一起,以后会慢慢变好。然而事实却不是如此。单从那篇文章来看的话,王向前没有离开徐行,徐行也想好好活下去,两个人都努力坚持着,但为什么最后徐行还是选择了自杀?徐行死后,魂魄又去了哪里?顾淮之思绪飞转,忽然间,他想起王向前提到过的祖传青铜镜。青铜镜子里面有个鬼仙,被尊称为徐娘娘。她和宣宣嘴里那位负责渔阳的阴差应该是同一个人。王向前说,青铜镜里面的徐娘娘可以帮别人实现愿望,他把镜子送给了徐行,没准徐行曾经对她许下过什么。王向前的返魂香也是徐娘娘借给他的,顾淮之自己进入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也是因为一面青铜镜子。而且顾淮之遇到的这些妖魔鬼怪,提问的女学生、办公室无头老哥、来到学校的潘女士......在徐行的文章里都可以找到他们。他产生了一个胆大的想法,这个世界八成是徐行内心的具象化。如果徐娘娘真的毫不知情,怎么会借返魂香给王向前,又怎么会以夸张的方式虚构出这个地方?或许,可以找镜子里映出的另一个徐行聊一聊。顾淮之来到下一层,方下楼梯,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他又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潘女士,和断成两截的墩布。鬼打墙???☆、望春风(29)并不是单纯的鬼打墙。顾淮之是顺着七楼靠右边的楼梯向下走的,此时却来到了走廊的左侧楼梯,相反的方向。乾坤大挪移也没有这么玩的。顾淮之嘴上嘟哝一句,静下心来观察四周,希望找到看起来不一样的东西。他谨慎地向前,双手握紧了斧头,顿时觉得踏实了不少。昏黄色的夕阳余晖平铺在地,印下一个又一个的窗户影。顾淮之这一次没有选择贴着墙根走,远远绕开已经凉透了的潘女士,眼角余光注意着周围影子的变化,以防不测。大概走出了七八米,白色的墙壁上赫然多出了些文字。瞧着像是使用毛刷子蘸黑色的涂料写成的。王先生告诉我,他妈妈潘女士不小心摔伤了腿,他要回到老家去照顾几天。还说他老家的徐娘娘庙许愿很灵,等这些烦心事都过去之后,就要领我回去拜一拜徐娘娘,跟她许愿。我问王先生想许什么愿望,王先生就笑,‘当然是和你不分开了’。讲实话,我觉得王先生有点孩子气,我小时候经常会说类似的话,比如和爸爸妈妈永远不分开、自己天天快乐之类的。事实证明,这种话只能安慰自己。顾淮之很快判断出墙上写的是那本书上的后续内容。他逐行逐字看过去,徐娘娘三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按我之前所想,徐娘娘对此事并非一无所知,可能还接触过徐行。徐行遇到她,不会真的许了这个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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