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肖银顺问道。“我讲话是过家家啊?这种事情不雷厉风行,以后仙基桥的风气就被他们几个给败坏了!”周茂林瞪了肖银顺一眼,你带的什么队伍!老子给你擦屁股了,你还这个态度!“茂林书记,我没意见!”肖银顺连忙表态。我又不傻,会为这几个王八蛋出头。常兴得知了消息之后,也是有些吃惊。真没想到一块石头打下来两只鸟。无论是仙基桥的张昆山等人,还是青年农场的马建等人,都没搞明白是怎么稀里糊涂地被抓的。反正那天的事情实在有些古怪,莫名其妙地竟然下起大雨,还夹杂冰雹,要是不下冰雹,把人给砸出来,就不会露出马脚,不露出马脚,两伙人就不会撞在一块,不撞在一块就不会打起来,不打起来就不会……哎呀,真是一言难尽啊!张昆山被剃了阴阳头,脖子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流【氓】”两个字,他身后跟着肖建华、周发平两个难兄难弟,还有另外那两个顽固抵抗的家伙,都剃了阴阳头,挂了块牌子。肖银顺一边走一边敲着铜锣:“大家来看一看啊!这就是耍【流】氓的下场!”仙基桥的男女老少都围在路两边看热闹,小屁孩跑在队伍的最前面,男女老少则跟在队伍的后面。小屁孩还不时地往这几个倒霉蛋身上丢石头。一颗小石子正好击中张昆山的脑袋,张昆山勃然大怒:“鬼崽崽,我弄死你!”结果这一声吼的代价高昂,周茂林手中的竹棍子啪地敲在张昆山的脑袋上:“张昆山,老子打你,你来弄死老子啊!”张昆山立即怂了,低着头,夹着尾巴,如丧家之犬。青年农场最后还是召开了大会,马建、于国如、徐锦贵三人被推上了高台进行批判。朱宇明在目的得逞之后,没再给马建等人出头。朱宇明才不会真的想去得罪农场的老势力。尤其是吴婉怡那几位女同志在农场里地位超然。朱宇明已经听说吴婉怡在农场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舍命前往仙基桥求援,最后在危难之际拯救了整个青年农场。更何况,吴婉怡同志也是党员。马建站在台上,脸无表情地听着赵建国对他的行为进行宣判。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赵建国宣判的结果。冷冷地看了赵建国一眼,就如同一条毒蛇的眼眸一般,射出一丝丝寒意。“马建等人以后只怕都是青年农场的隐患。”戴复东担心地说道。丁衡高点点头:“其实送公社更好。一了百了。”“建国的意思是要照顾新来的知识青年的情绪。”戴复东摇摇头。赵建国作为场长,有太多的东西要去均衡,会让问题的处理非常麻烦。吴婉怡与潘小玲等人心情复杂。没想到去河里游泳不仅一直有人偷窥,而且是两拨人。虽然下河洗澡的时候,身上穿着泳衣,但是被人偷窥的那种感觉,还是让人极端不舒服。算了,以后还是在农场拿个桶子洗澡吧。吴婉怡偶尔会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总觉得有些怪异,天怎么会突然下雨呢?后来她可是知道,当时只有水坝那一块下了雨。而且雨里还夹杂着冰雹,不然也不可能发现这几个色鬼的踪迹。一张面孔出现在吴婉怡的脑海中。正是常兴。常兴在吴婉怡的印象中就像一个谜一样。那天的怪异景象如果是人为的话,能够做得到的怕也只有常兴一个。“婉怡,你去哪?”潘小玲看到吴婉怡突然起身,连忙问道。“我去仙基桥有点事情。”吴婉怡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潘小玲说道。吴婉怡摇摇头:“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去吧。”吴婉怡一个人走到了常兴家中,常兴正在家里忙着做饭菜。看到吴婉怡过来,颇有些意外。“吴老师,你过来有事么?”常兴问道。“没什么事情,就是觉得挺无聊的,到你这里来坐坐。”吴婉怡说道。“吴老师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烦恼么?”常兴说道。“这倒不是。其实在东海市沙滩上,很多女同志也穿着泳衣去海里游泳的。但是他们这种偷窥的性质太坏了。”吴婉怡说道。常兴点点头:“今天茂林书记把那几个混球拉出去游街去了,喏,还在敲锣呢。”“常兴,我到你这里来,其实是因为我心里有些迷惑。”吴婉怡看着常兴,仔细观察常兴的变化。常兴似乎表现很淡然:“什么迷惑?”“那天水坝那边的山里下雨了,下得很大,还夹杂着冰雹。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仙基桥青年农场都没有下雨。”吴婉怡说道。常兴知道吴婉怡这是起疑心了,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吧?我又不是神仙。这事你可找错人了。”吴婉怡仔细地观察常兴的一举一动,可惜让她有些失望的是,常兴的表现似乎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难道你知道那天大坝那里下雨了么?”吴婉怡问道。“这谁不晓得?村里早就传得神乎其神了,说张昆山他们惹怒了河神,河神大发神威。吴老师,你可别说出去,不然的话,外面的人以为我们仙基桥思想落后,搞封建迷信,那就麻烦了。”常兴很诚恳地说道。第235章 蹭饭吴婉怡有些搞不清楚那场雨究竟跟常兴有没有关系,突然转念一想,有没有关系似乎都不那么重要,有些东西追根究底反而不美。“都说你做的饭菜特别好吃,我今天在你这里蹭饭了。你不会嫌弃吧?”吴婉怡笑着说道。常兴笑道:“我这里粗茶淡饭,只要吴老师不嫌弃,想什么时候来吃都行。”吴婉怡搬了一条凳子在常兴厨房里坐了下来。常兴厨房跟仙基桥别人家的厨房有些不一样,特别干净,灶台也是非常干净,上面铺了石板,磨得很光滑,像一面镜子一般,能够照得清脸。灶膛里火光通红,厨房里却一点烟雾都没有。厨房里也没有烟囱,炊烟不知道去哪里了。“你这厨房好干净啊!”吴婉怡赞叹了一句。农村里现在都是烧柴火的,厨房里到处布满烟尘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青年农场的食堂,特意做了烟囱,但是食堂里的油烟还是很重。一开始都还很在意,经常搞卫生,后面慢慢习惯了,就只把几个重要的地方弄干净就算了。“我这房子没住多久。”常兴说道。“我们农场的食堂似乎也这么干净。后来,就懒得搞卫生了。农活还是很累人的,劳动回来,躺在床上一个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吴婉怡看着自己的手掌,原来白皙柔顺的手,已经长了很多茧子。“你们城里人到我们乡里来,确实不容易。”常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仙基桥的人一辈子都是这样的生活,不也一样能够习惯么?我觉得在仙基桥待的这些日子,人过得很踏实。以前感觉自己像寄生虫一样。现在终于才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吴婉怡由衷地说道。“其实,像你这样有文化的,应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也许过不了几年你们就能够回城了。”常兴说道。“我可能没那么容易。”吴婉怡神色露出一丝黯然。“为什么?”常兴问道。“我家庭成分不太好。短时间可能回不去。”吴婉怡说道。“英雄不问出处。我觉得吴老师你人很好。”常兴说道。吴婉怡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站起身来,在常兴屋子里转:“我在你屋子里到处看看,你不介意吧?”“没事,你随便看就是。”常兴说道。吴婉怡便在常兴屋子里四处随便看了起来。常兴房子里都很整洁,房屋很新,一点灰尘都没有。地面很平整,跟城里的水泥地面一样,但是看起来似乎比水泥地面还要更舒服一些。家具很新,做得很美观,可惜没有上漆,但是木面打磨得很光滑,倒是将木料的原色充分地展现了出来。常兴堂屋里也跟仙基桥别人家差不多,只是神龛的位置,别人家安的是神龛,是列祖列宗的神位。常兴堂屋里也有一个神龛,只是安的不是一般的神龛。上面写着奇怪的字符,即便吴婉怡对古文研究颇有造诣,也认不出字符上的一些文字。看起来似乎像是符文。吴婉怡早就听说常兴是老道长带大的孤儿,所以在常兴堂屋里看到这个怪异的东西,并不是很意外。推开堂屋的后门,后面的果园里的果树苗长势不错,各种各样的树苗,组合在一起,竟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韵调。吴婉怡说不清其中的妙处,只是看着觉得舒服。这里的空气似乎比别处格外新鲜,吸入的空气似乎带着一股甜味,跟仙基桥别的农户家里,空气里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禽畜粪臭味完全不一样。就算比起山里,似乎还是要更加舒服一些。“其实一辈子住在这样的地方也很不错。”吴婉怡心里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吴老师,吃饭了。”常兴才从厨房里走出来,用毛巾擦了擦手。吴婉怡这才从果园里走出来:“你这里果园空气好甜啊!”“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家糖再多,我也放不进空气里。”常兴笑道,其实他知道吴婉怡之所以感觉空气是甜的,其实是因为空气里的灵气比别的地方更浓郁一些。这里每天都会吸引过来一大群的各种鸟类积聚在这里。常兴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常兴布置的风水局已经开始起作用。吴婉怡被常兴逗得咯咯笑个不停。常兴做的菜很简单,一个干笋炒腊肉,一个清炒豆角,还有一个丝瓜汤。“你每天都吃这么丰盛啊?那我以后要多到你这里来蹭饭了。”吴婉怡笑道。“欢迎之至!”常兴笑道,“其实都是一些家常菜,我家的狗经常去山里抓一些猎物回来,这些腊肉都是野物。所以我是托了大黄的福。”“这倒是。我们农场只顾着种粮食,蔬菜种得少了一点,回头我要回去跟他们说说,不能光种粮食,还得多种一些蔬菜种类,改善一下生活。”吴婉怡说道。“其实这个容易得很,你们农场四周也有一些空地,随便种一些蔬菜,结出来的蔬菜就够吃了。你没看到我们仙基桥连田埂上都要种庄稼呀?”常兴说道。“是啊。好多田埂上种了大豆。长得蛮好的。其实大豆是增肥的,能够改良土壤,将大豆种在田埂上的做法很聪明。”吴婉怡从书上看过固氮作用的,知道大豆是一种固氮植物。常兴道法再高深,也搞不懂大豆怎么改良土壤。不过他懂得植物的五行,搭配得好,就能够构建起风水局,就能够相生相旺。但是到底是产生了什么物质,道爷需要知道么?吴婉怡吃得一点都不客气,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吃完了之后,竟然还不顾形象地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常兴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我是不是有些丢人啊?实在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吴婉怡突然想起妈妈做的热气腾腾的饭菜,心里一酸,眼泪倏然掉落了下来。“没有没有,我没有嘲笑你。”常兴慌了。吴婉怡看到常兴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笑:“不怪你,只是你做的这些饭菜让我有些想家了。以前,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日子过得很幸福,每天放学回家,都能够吃到妈妈做的香喷喷的饭菜。”“那你以后多到我这里来吃饭吧。反正师父没回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常兴不知道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幸福。他只记得跟师父一起吃饭时的那种快乐。就算老道的手艺不佳,经常做夹生饭,经常把菜烧糊了,但是常兴一直觉得,夹生饭下面总会有香脆的锅巴,烧糊的菜里也总有一块可口的肥肉。“好,就这么说定了。”吴婉怡笑道。吴婉怡回到青年农场的时候,青年农场的饭点已经过了。潘小玲特意给吴婉怡留了饭菜。“还没吃吧?我特意给你留了饭菜,趁热吃了吧。”潘小玲将饭菜递给吴婉怡。“嗝!我吃过了。”吴婉怡拍了拍鼓鼓的肚皮,打了一个饱嗝。“你去谁家吃去了?嘴上还有油渍呢。”潘小玲说道。“我去常兴家里了。本来想问他一些事情,结果在他家蹭了一顿饭。常兴的手艺真不错。干笋炒腊肉当真是好吃。腊野猪肉的油腻全部被干笋吸收得干干净净,使得野猪肉油而不腻,干笋在热水中完全复苏,竹笋的香味与肉香完美融合。味道真是不错。”吴婉怡赞不绝口。“婉怡,你一个人吃独食,还在我面前炫耀,你对得起我么?”潘小玲幽怨地说道。“真的,常兴家的伙食真不错。哪天我们两个再找借口去他家里蹭饭吃去?”吴婉怡说道。“婉怡,你变了,竟然被常兴的饭菜腐蚀了。我得把你拯救回来才行。其实找什么借口啊,你干脆嫁给常兴算了,以后天天吃大鱼大肉。”潘小玲笑道。“乱说。”吴婉怡白了潘小玲一眼,两个人咯咯笑了起来。本来在读高中的张喜来跑回来家里,兴冲冲地宣布,以后正式回仙基桥上农业大学了:“在学校里不是去参加劳动,就是瞎折腾。”张喜来真正从学校退学的原因,是亲眼看到学校里的一些造反派将一个老人痛打一顿的一幕。“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不怕你爹揍你?”常兴问道。“我爹已经同意了。”张喜来笑道,“我说我们几个准备搞刺柑橘园。”“真的搞果园?”常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