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的哥哥和弟弟报仇,我想亲手杀了那些人,那些刽子手,那些死贵族我想杀了他们,而杀了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加入你们的军队”布鲁纳站起身子,拍了拍索德兰肩膀上的雪花,“现在是咱们的军队了。”他认真而细致的把索德兰肩膀上的雪花拍打干净,才转身离去,走到时候,还不忘丢下一句话。“放心吧,你的仇,一定能报”因为深冬将近,气温越来越低,军垦军团的农业工作和基建工作已经几乎全部停止。除了建设兵团宿舍的基建队还在打着辉石,逆着严寒工作之外,其他的军团士兵们所有的时间都投入了军事训练。按照爱莲娜高层的规划,军垦军团是爱莲娜的二线军事力量,闲时种粮充实公库,战时上阵。他们不像民兵,在不接受征召时候仍然是平民身份。他们和工农革命军的战士一样,都是军人身份,唯一的区别,是承担了很大一部分生产任务。同时,为了能够提高军团的凝聚力和战斗力,爱莲娜高层还抽调了一些老战士和教师,建立了兵团夜校,普及共产主义思想,提高士兵们的知识文化水平。索德兰在结束了一天的队列训练,吃完了简单但是足量的晚饭之后,就和大家一起,来到了位于团部的大讲堂。在这里,每天都有老师给他们上课。“剥削是一些人或集团凭借他们对生产资料的占有或垄断,无偿地占有那些没有或者缺少生产资料的人或集团的剩余劳动和剩余产品的行为。我们安肯瑞因的农奴制度,就是一种典型的剥削关系”台上的老师很年轻,嘴唇上的胡子稀稀疏疏,甚至还有些细细的绒毛。索德兰听说,这位先生是罗斯维尔大学的学生,慕名而来,加入了革命队伍。对这位年轻的先生,索德兰并没有一点轻视,相反还非常尊敬。他最早产生逃离赫特大地主,逃往爱莲娜的念头时,想要的无非是一个人的身份,和那四亩地,说穿了,就是一个自耕农的幸福生活。可当他来到了爱莲娜,看到了这里的景象,听到了共产主义理论,认识到了自己所处的阶级和爱莲娜要做的事情之后,有些更多的、更深的东西,正在他的思想里萌芽。年轻老师的课有两个小时,听起来很长,可上起来却非常短暂。似乎只是过了一会的功夫,老师的课结束了,很多战士冲上去提问题,索德兰内向,不太敢提问题,也舍不得走,便挤在老师外围,听着别人的问题,听着老师的答案,在自己的心里思考。直到时间过了九点半,第一遍号声响起,他才和同伴回到了宿舍。“能来到爱莲娜真好”“那可不是,你们是不知道,我可是听说,现在边境上查的严多了,打死的人越来越多,能跑过来的人越来越少”“要我说啊,加斯腾斯主席不是大魔导师么,直接冲过去把皇帝杀了,不就把整个安肯瑞因解放了么”“主席可没说他是大魔导师,他只能放一次魔法,救了爱莲娜,可就再也放不出来了”“那可不一定,我跟你们说啊”军垦兵团的宿舍很紧张,安肯瑞因的冬天又冷,宿舍全是大通铺,辉石土炕,住十来个人。虽然已经吹响了第二遍号角,但是同一个连队的人仍然没有睡意,大家都在讨论着爱莲娜之外的同胞们。他们因为自己是爱莲娜的一员而感到幸运,同时也因为那些同胞们还要被地主阶级剥削、奴役而感到愤怒。可是,他们讨论来讨论去,却发现自己能做的似乎并不是很多。毕竟,以现在爱莲娜公开的情况,他们并没有力量去解放安肯瑞因所有的农奴阶级。渐渐的,宿舍里的议论声小了下去,沉默了下去。一天的训练非常疲惫,大家一个接一个的进入了梦乡。至于索德兰,他的脑海里同样回荡着那些问题、那些理论,和自己的哥哥们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场景。为什么,我们不能救他们呢“你问为什么我们不能救他们”第二天训练的间隙,索德兰找到了指导员布鲁纳沃伦,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布鲁纳看着他,很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现在救不了他们,因为我们的军队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们的土地还没有开垦完毕,我们还没有足够的粮食,我们还没有从上一次战斗中恢复过来。我们要拯救他们,可不是现在,我们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强大自己,需要时间去拥有力量”“可他们等不了那么久啊”,索德兰的语气里有些挣扎和犹豫,“我的哥哥们,我的兄弟们,那些和我们一样的农奴们,他们每天都在边境线上被屠杀,可我们的士兵,却只能站在那里看着看着他们被屠杀我知道我们现在还没有打仗的实力,可是我们真的就只能这么看着他们被屠杀么看着他们被一个个杀死那可都是我们的兄弟啊”布鲁纳沉默了,他攥紧了拳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犹豫了半天,却最终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掏出烟草,给自己卷了根烟,给索德兰卷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看向了远方。在他们视野的尽头,黄色的土地正在被白色的雪覆盖,斑斑点点的,压抑而沉默。正文 236 一场逃亡“索德兰,你想听个故事么”沉默着抽了半根烟,布鲁纳沃伦侧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索德兰。这位刚刚加入爱莲娜不久的年轻人,正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一个半月之前,我跟着加斯滕斯主席一起,离开爱莲娜,去打尼格鲁共和国的敌人。那个时候,我们没想到我们会输。我们有最厉害的武器,有最厉害的同志,有最厉害的加斯滕斯,我们不可能输”看索德兰没有回话,布鲁纳沃伦自顾自的开始讲述。他的话很快吸引了索德兰的注意力,年轻的士兵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开始倾听。“可后来,我们还是输了。于是我们开始撤退,从西边向西边,又绕到南边,最后终于回到了洛山外侧。可是,我们的敌人又发现了我们,他们跟在我们身后,紧紧不放。为了能够回到爱莲娜,为了能够让主席活着回到爱莲娜,我们不得不安排同志们断后。你知道断后意味着什么么那个时候,我们虽然有枪,可几乎没了子弹。我们虽然还想杀人,但是长期的逃亡和战斗已经让我们精疲力尽。在那种情况下断后,在那种情况下以几百人、几十人去对抗敌人上千人的追兵,是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任务。可是,我们没有退缩,大家甚至抢着上前,没有人犹豫,更没有逃跑”索德兰很认真的听,希望能把布鲁纳的每一个字都记在脑海里。他惊讶于当时的惨烈,也羡慕着那种争相赴死的决然。“后来,终于定下了断后的人。他们和我们简单告辞,然后冲上去迎击敌人。那个时候,走在队伍后面的人,甚至能听到他们死亡的声音,那种声音,一旦听到一次,很久很久,都不会忘记”索德兰咽了口唾沫,不知为何,他的心跳的很快。“在那个时候,我们知道他们会死,我们明知道他们会死,可还是和他们告别,送他们走上那条不归路。我们听着他们死,看着他们死,可我们除了继续逃亡,再也没有选择。那个时候,你说,我们为什么不回去救他们呢我们怎么能让他们死在我们面前呢”“回去救也打不赢啊而且当时应该把主席送回来吧”索德兰下意识的回答了布鲁纳的问题,心里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布鲁纳看着他,沉默了两秒钟,突然问出了一个问题。“既然你知道,又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在现在去拯救那些死在边境线上的人呢”“那”布鲁纳的问题好像一记钟磬,一下子击晕了索德兰。他愣了几秒钟,除了憋出了一个那字之外,再无答案。他想说,这两件事不一样,逃亡的时候,回头就是死。可是,他也大概清楚爱莲娜现在的状态,不考虑那个可能是大魔导师的加斯滕斯,现在的爱莲娜,正在抓住一切时间发展,争分夺秒,不敢错过一丝时间。对现在的爱莲娜来说,这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主动挑起矛盾的时机。“好好想想吧,小伙子。如果你能找到一条既能让爱莲娜发展,又能拯救那些死在边境线上的人的方法,说不定加斯滕斯主席都会见你一面。”拍拍索德兰的肩膀,布鲁纳沃伦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在他们的头顶,白色的雪花还在一片一片的飘落、舞蹈,好像不知疲惫的精灵。就在索德兰苦苦思索着那个问题答案的时候,安肯瑞因已经悄悄进入了12月份,气温越发的寒冷了。大部分的城市居民开始减少户外活动,缩在家里避寒。而在爱莲娜和安肯瑞因的边境线上,不断聚集而来的逃亡农奴们,仍然在上演着和死神争夺自己未来的戏码。“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着,台上的这些人,都是已经确认了身份的逃奴,根据安肯瑞因的法律,任何人抓到逃亡的农奴,都拥有自由处置的权力。现在,这些农奴希望逃到对面去,逃到爱莲娜。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对面说的什么一人四亩地,都是骗人的我们有情报显示,逃过去的农奴都被抓起来去凿山开路盖房子,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还不能休息每天都有人冻死台上这帮傻叉,被爱莲娜的宣传工具误导,自以为能够摆脱农奴身份,却不知道,他们这些渣滓,生而为奴,一辈子都他妈的是奴隶做奴隶却想着当贵族,想要当人这不是自己找死,这是什么”在卡西洛纳根和索德兰曾经经过的科莱博瑞特中心广场上,负责卫戍边境线的第一军团的军官正在台上叫嚣。而在他的身后,一排十几个脖子上套着绞索,脚下踩着一块随时可能翻开的翻板的农奴们,正一脸绝望的看着那位军官。而在他们面前,在广场的台下,市民们和不少同样逃亡到此、身份不明的人们看着台上的农奴们,窃窃私语。“现在,我斯特林博斯曼再次宣布,按照神圣帝国法律给我的权力,我赐予这些逃亡之奴,死刑”西部战区第一军团第二师第三团团长斯特林博斯曼大声而果断的宣布了他的命令。而在他的身后,士兵们扳动了长长的扳手,那些农奴脚下的翻板被打开,农奴们被吊在了空中。他们的身体在寒冷的风中挣扎、摆动,眼泪和鼻涕从他们的脸上留下,液体和固体的污物沿着他们的腿滴落,在空气中漫起了一片一片的腥臊气味。广场下人群的议论声越发的大了。斯特林博斯曼很满意的看着台下的人们,看着他们有些惊慌和兴奋的眼神。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好像视察自己领地的领主,高傲而尊贵。生命的凋零衬托了他的力量,而力量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强大。而就在这时,从广场上的人群中射出了一只短箭,那短箭在所有人注意到它之前,直直的射入了斯特林博斯曼的肩膀。这位一秒钟之前还感觉良好的军官惨叫了一声,跌倒在了高台上。周围的士兵连忙跑上前来,把他搀了起来。“他妈的谁干的他妈的疼死我了给我统统杀了”斯特林博斯曼虽然被射中了,但是他明显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他一边咒骂,一边命令他的士兵们出去抓人。于是,本来只是在周围警戒和列队站在高台后方的士兵们开始进入人群。他们部分的执行了博斯曼的命令,把所有看起来像是农奴和袭击者的人三两下打翻在地,绑了起来,却并没有杀人。博斯曼这个时候已经走下了高台,他看着因为自己的袭击变得一片混乱的广场,咬牙切齿的咒骂。“敢刺杀我都他妈的不许放跑一个”到了傍晚时分,博斯曼的部队从科莱博瑞特市搜出了超过六百人,绝大多数都是躲藏起来的农奴和疑似农奴。他们把这些人关在一起,打算第二天再行处理。而那些被抓起来的农奴们,很多人都知道白天在迪亚哥广场的行刑,也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们沉默着被抓起来,聚拢,关在一个露天的围场,等待夜色降临。“团长,这么晚了,天又这么冷,把那些人关在围场里一晚上,会出事的。”第三团二连连长,博斯曼的心腹丹卡斯卡夫这时正坐在博斯曼的帐篷里,给他换药。那来自人群的一箭使用的并不是蒸汽动力,并没有对博斯曼造成致命的伤害。所以,虽然受了伤,但是博斯曼仍然能够继续履行自己身为一名团长的职责。“会出什么事能出什么事”,博斯曼端着一碗酒,大口喝下,继而发出大大的满足声,“这帮逃到这儿的农奴都他妈的不是好东西,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