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意义的”辛克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伊万看看他,又看看加斯滕斯,终于说出了那个问题。“可是,可是,如果你真的是魔导师,如果你真的可以放一次禁咒魔法,你为什么不早点放你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去死,却不愿意放那一个魔法你明知道他们都是不用死的对不对你明知道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杀光那些敌人的对不对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说着说着,伊万从陈述变成嘶吼,又从嘶吼变成了哭泣。他一个大男人,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加斯滕斯,看着辛克,恣意的流着泪,话语里带着悲伤和愤怒。“他们都说你是大魔导师大魔导师无所不能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些尸体,都死了敌人,十几万的敌人,都他妈的死在了你的一个魔法下你要是可以轻轻松松杀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拼命你要是大魔导师,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帮你实现共产主义以你的力量,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牺牲,根本不需要那么多性命,就可以让革命胜利你还看着我们去死,看着他们去死加斯滕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他妈的是不是在玩我们你他妈倒是说话啊”“伊万”辛克听不下去了,伊万的想法戳穿了他内心最隐秘的猜忌。对这个问题,他有同样的疑问,却连想都不敢深想。他没想到,伊万竟然直接把这件事放到了台面上。要知道,就算加斯滕斯亲口承认自己只能释放这一个魔法,可历史上并不缺少闲的蛋疼的大魔导师假装自己无法释放魔法引诱敌人或者游戏人间的事例。加斯滕斯到底是真的只能释放一次魔法,还是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大魔导师,在游戏人间,带着他们这一群苦哈哈闹革命玩,辛克自己都不敢肯定。不过,按辛克的性格,即使他产生了疑虑,也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合适的方式去和一个可能是大魔导师的人沟通,而不是像伊万这样,把他自己和加斯滕斯,都逼上绝路。“你别说话”伊万瞪着辛克,眼神里的怒意让辛克一惊。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伊万如此愤怒了,而愤怒的对象,还是一位可能是大魔导师的男人。哪怕那个人是带着他们从社会最底层、从军队里用过就扔的敢死队里爬出来的加斯滕斯,可当他的名字前加上了大魔导师的前缀之后,一切就已经发生了变化。曾经亲密无间、生死与共的革命友谊随着那一个魔法,出现了裂痕,那裂痕深深的埋藏在不少人的心里,悄悄的生长、蔓延,已经变成了一道鸿沟。而站在鸿沟一侧的,是辛克以为自己早已理解,却发现他始终都没有看清楚的男人。加斯滕斯。“伊万”,加斯滕斯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低沉,明显情绪不高。“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有些东西现在也不能告诉你们。但是,我以我的性命和爱莲娜的未来发誓,我绝对、从来都没有轻视过你们的牺牲和奉献,你们每个人的付出,你们每一条生命的逝去,我都记得,我都知道我从来不会,将来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玩你们”伊万喘着粗气,瞪着加斯滕斯。窗外的人群已经开始齐声呼唤加斯滕斯的名字,而每喊一次加斯滕斯的名字,他们都会再大声的喊一声,大魔导师。那声浪一重接着一重,一重接着一重,冲击在窗棂上,传入屋内,让这间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有些说不上来的尴尬。“而且,我也绝对不会骗你们我是能使用一次魔法,但是使用魔法的前提是要穿上专门的法袍。这件法袍,我没有,但是露娜布鲁斯特有我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从法师塔带了一件在身上,我当时收留她,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后手。但是,为了避免她产生不必要的猜疑,我一直都没有从她手里拿走那件法袍。而且,一直到我从她的箱子里翻出那件法袍之前,我都没有决定要不要释放这个魔法释放这个魔法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容易”虽然情绪激动,但是加斯滕斯还是突然停住了。有些事情他不能说,有些东西他不能透露。哪怕面对质疑自己、怀疑自己、不再那么信任自己的同志,他也必须、只能、把那些东西憋回去,深深的藏在自己的心里。“我不是没有看到你们的牺牲,正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的牺牲,正因为我看到了你们为了爱莲娜付出的一切,我才决定,我才决定,不打他妈的游击不走他妈的长征老子既然有一个魔法,老子他妈的凭什么不用”加斯滕斯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悲伤和一丝丝隐隐的沉重,可是不论是辛克还是伊万,他们都无法理解加斯滕斯的沉重,正如他们无法理解,长征这个词,到底意味着什么样的选择。他们只是沉默着,看着愤怒的加斯滕斯,等着他的解释。“我决定不让你们白死我决定不让大家的牺牲白费我决定不让我们辛苦建立的爱莲娜就这么拱手让人所以,我才去找了露娜,而且,就像我猜测的那样,她的法袍,还在原地我从她手里拿到了那件法袍,穿上它,在外面放了那个魔法。而且,你说我故意不放魔法看着你们死,那更是不可能的在穿上那件法袍之前,在和你们一起去打仗的时候,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普通人,都会受伤,都会死我和你们一样,是拿自己的命,在博爱莲娜的未来”加斯滕斯的声音停了下来,他擦擦眼角,转过身,看着墙壁上的共运党宣言,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什么不早点用魔法,那是因为靠魔法,靠只能使用一次的魔法,根本无法让革命胜利一个禁咒魔法威力再大,能有多大我今天杀了超过二十万人,已经算是这个魔法的最大效力了。而要让革命胜利,你觉得要杀多少人你告诉我,杀二十万人,能不能让革命胜利如果只杀二十万人就能让革命胜利,你觉得我会不去做么你觉得我会放着一条捷径不走,把自己和你们,都陷于危险之中么”伊万轻轻摇摇头,沉默的搓搓手。他是愤怒,但是愤怒并不是不讲道理。加斯滕斯把道理掰开了说,他自然能明白。“而且,就算我是大魔导师,可以无限制的释放禁咒,可那又怎样魔导师的寿命很长,可再长也不过一两百年。一两百年之后,等我死了,革命怎么办依靠大魔导师一个人的意志推动的革命,等大魔导师死了,会不会灰飞烟灭如果灰飞烟灭了,我要这样的革命胜利,又有什么意思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们,我自己也一直这么觉得,革命的胜利,必须由人民自己亲手创造,而只有人民自己亲手创造的革命,才能延续下去,才能拥有最强大的生命力,生存下去”“大人”虽然对加斯腾斯说的话有些部分不太理解,但是伊万能感觉到加斯滕斯的真诚。他局促的搓搓手,擦了擦眼角,“对不起,我有点激动”“我知道”,加斯滕斯无奈的耸耸肩,“换了是我,我也会激动的。毕竟魔法这种事,实在是太玄幻了。而且,第三次大魔潮之后,原本就不可能存在魔导师了,我能放这一次,也是机缘巧合,是不可能重现的。”“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辛克插话进来,加斯滕斯给伊万的答案,虽然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但却并没有彻底消除那道裂痕。只不过,在有了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之后,他决定把自己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下一步的策略上。毕竟,现在的爱莲娜,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伊万看看辛克,知道他已经不想聊这个话题。他自己感觉刚刚的愤怒似乎也有些不讲道理。虽然内心的怀疑已经消弭了大半,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便顺着辛克的话说了下去。“对啊,您使用禁咒魔法杀了尼格鲁共和国和保罗吉布森加起来那么多人,各国肯定都会闻风而动的,我们该怎么办”伊万也意识到了,这场战斗因为一个魔法戛然而止,突如其来的胜利却并不意味着爱莲娜可以高枕无忧。下一步怎么办,仍然需要他们一起努力。“这件事我想过”加斯滕斯刚刚开口,却被突然破门而入的卫兵打断了。那人是辛克手下的情报官,这时正一脸焦急的看着屋里的加斯滕斯和辛克。“主席,辛克局长,黛西大人找到了”“找到了她在哪为什么不来见我”,加斯滕斯上前一步,有些激动。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虽然一直没找到黛西,也没时间去找黛西,但是他的心里,却始终挂念着她。“黛西大人她”,那人看了一眼辛克,犹豫了一下,说出了一个让加斯滕斯几乎崩溃的答案。“她已经牺牲了。”正文 204 战后会议黛西理查森死了。她的尸体被人扔在了爱莲娜一条偏僻的背街小巷,上面草草盖了张席子,聊作遮挡。处理她尸体的人显然非常匆忙,甚至连找一个更好的、隐蔽的弃置尸体的地方都没有,才让在夜里四处寻找黛西的人们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她。而和她一起找到的,还有两名她卫兵的尸体,贝莱德尼尔和安洛格沃伦,两人身上都有多少不等的刀伤,一看就是经历了激烈搏斗而死的。而黛西身上的伤,则只有一处,从后背肋骨下缘捅入的刀伤,夺走了她的性命。“黛西”加斯腾斯坐在地上,把黛西的头轻轻抱起,放在怀里。那个在阳光下的图书馆里看着他微笑的女孩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头发凌乱,灰色的军衣前襟上沾了不少鲜血,嘴角还挂着半干涸的血沫子。哪怕时间对她来说已经定格,可她仍然轻轻的皱着眉头,似乎遇到了些什么解不开的疑难问题。“黛西”加斯腾斯轻轻的,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似乎她只是睡过去了,只要轻轻的叫醒她,她就可以和之前一样,陪在自己身旁,不论发生什么,都给自己以最大的支持和鼓励。似乎只要这样轻轻的呼唤一声,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就会和过去的无数个早晨一样,笑着坐在他办公室的小床边,看着他。“加斯腾斯,该起床了。”“黛西”加斯腾斯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脸,生命的温度已经从她的身体里逝去,曾经细腻水润的皮肤变得僵硬而冰冷,哪怕是在如此炙热的夏夜,加斯腾斯也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温度。他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把黛西更紧的抱在了怀里。“头儿”,辛克站在加斯腾斯身旁,看着地上的黛西,有些担心的呼唤道,“黛西是被人杀死的。”加斯腾斯并没有说话,他轻轻的、细细的试图把黛西发角的一缕头发顺平,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摆弄,那缕头发都带着一股天然的倔强,不服输的翘在那里。最后,加斯腾斯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子,抱起了黛西。“黛西、贝莱德和安洛格都是为革命牺牲的,我们去把他们好生安葬。现在大战刚过,爱莲娜有很多事情要做,夏天的尸体也不能存放很久,带他们到烈士公墓吧,和我们其他的战士们,葬在一起。”在来到爱莲娜后不久,加斯腾斯就专门在爱莲娜小镇的南侧安排了一块土地,用于安葬战士们的遗体。他管那个地方叫烈士公墓,用来瞻仰和缅怀那些为革命牺牲的人。在早期爱莲娜局势比较顺利的时候,矗立在烈士公墓正中的那些石碑上,并没有刻上太多名字。可这一战之后,那些石碑,已经远远不能容下那些牺牲将士的姓名。虽然已是子夜,可爱莲娜仍然灯火通明。为了避免引起百姓的骚动,辛克安排了一辆马车,把三具尸体放在上面,和加斯滕斯一起陪着马车走到了烈士公墓,安葬了黛西和他的两位士兵。加斯腾斯在埋葬他们的墓旁站立良久,才沉默着离开。“头儿,和他们一起发现的还有两具尸体,身份已经查清楚了,都是从外面投奔过来的新农民。他们身上的伤和贝莱德还有安洛格的武器是一致的,我们怀疑”加斯腾斯轻轻竖起手指,止住了辛克的话,“这件事先放一放,先公后私,等安排好了爱莲娜的事情,我们再说。”加斯腾斯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辛克能听出他语气中隐藏的愤怒。那愤怒是如此的磅礴而巨大,却生生被加斯腾斯压紧,藏在了内心深处。那是一块不大却异常沉重的石头,在这位年轻的领导人心头悬挂,牵动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可哪怕如此,他都在试图不要让这件事影响革命。“头儿”,辛克的语气同样沉重,“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加斯腾斯看了辛克一眼,淡淡的辉石灯光下,他眼睛中的痛苦狠狠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