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几乎传遍了整个丰州城,虽然在这之前,他的名字在丰州城也是家喻户晓,但是意义却大不一样。纨绔,草包,败家子,人们之前对他的认知是这样的。纨绔,草包,败家子,买诗,这是人们现在对他的认知。他需要证明自己,需要证明那阙词不是他买来的,他不是草包,以前只是才不外漏而已。可是那位卖诗给他的兄台不见了,对方出现的神秘,消失的神秘,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对方那天就像是特意出现来拯救他一样,他不知道那位兄台的名字,更不知道他的长相,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一条巷子。所以他第二天就让父亲将那条巷子对面的酒楼买下来了。此时,他正坐在酒楼大堂之中,时不时的向外面张望一眼,若是看到有人在那巷口停留,便会走出去询问询问。只是,已经整整两天了,他还是没有等来他相等的人。“唉”再次从巷子里转出来,他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酒楼。李易靠在一处店铺外面的墙上,偶尔向里面张望一眼,就会被门口那两名女子的视线剐两下。他抬头看了看,那如意坊的牌子十分晃眼,心中不由的一阵气闷。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抄袭自家的内衣款式也就罢了,连店名都要抄袭,抄袭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让自己进去柳二小姐现在身体有伤,万一在里面出个什么事情,他不是来不及进去帮忙吗今天白天带柳二小姐出来逛街,买些衣服和日常用品,她进这内衣店已经有一刻钟的功夫了,看这样子,短时间应该出不来。李易有些无聊的靠在墙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目光扫过某处巷口的时候,微微一滞。“唉,不会是已经离开丰州了吧”钱多多再一次从巷口走出来,叹了口气,正要走进酒楼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声音从身后的巷中传来。“那词,你还满意吧”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钱多多的脚步一顿,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立刻转过头,说道:“兄台,你来了”刚才那声音是从巷子里面传来的,他快步的向巷子里面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那声音又响起了。“行了,就停在那里。”钱多多的脚步立刻停住,看向了巷子的拐角处,从那里露出一片衣角。“对那词可还满意”那声音再次响起。“满意,很满意”钱多多猛的点头,这辈子从来没有买过这么物超所值的东西,现在想起来当晚那些人的表情,心中还畅快的想要大声喊出来。“满意就好,我走了。”那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从巷子角落里飞出了一枚铜钱。“收货好评,返现一文。”钱多多接住那铜钱,愣了一下之后,脸色一变,疾走几步,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停下脚步,焦急的说道:“兄台且慢”对面片刻之后才传来声音:“还有何事”钱多多脸上堆出一个笑容,说道:“不知兄台那里,可还有诗卖”那声音顿了顿,问道:“要几首”“十首,还是像之前那样,一万两,按照兄台的规矩,买五赠一,买十赠三,总共是十三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就像之前那首那样。”“男女之情,风花雪月”钱多多猛的点头:“对,对,就是这种”对面没有立刻出声,像是在思考,片刻之后,那声音再次传来:“先付定金五千两,你要的东西今天晚上之前送到你手上。”钱多多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分开一半之后,走到墙角,小心的递了过去。“五千两,你就不怕我卷了银子跑了”李易靠在墙上,问道。“我信得过兄台。”那边传来声音,“再说,左右不过五千两,不过”“不过是你五天的零花钱”李易摆了摆手,说道:“天黑之前,在这巷子口等着。”“多谢兄台”钱多多喜笑颜开,又问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说道:“对不起,是我坏了规矩,兄台勿怪。”“无妨。”那声音这次非常干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我李翰就行。”“你去哪里了”李易走回来的时候,柳二小姐站在那处内衣店门口,手上拎着两只精致的袋子,看着他问道。“随便转了转。”李易从她手上接过袋子,说道:“走吧,再去前面看看。”“抓住他,快抓住他”他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一道身影飞速的从李易的身旁跑过,身后跟着一个跑的气喘吁吁的中年胖子,那胖子跑到李易身边的时候,终于是跑不动了,一只手叉腰,有气无力的喊着,“抓贼,抓贼啊”“是你”李易看着那中年胖子,诧异道。那胖子只是撇了他一眼,稍微回了回气,就继续向前面追赶。李易摇了摇头,老皇帝送给他的玉佩,上次在这胖子那里只当了一千两,这家伙也有今天,看他的样子,怕是被那贼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们走吧。”那贼已经跑得没影了,李易看了看柳二小姐,前面还有一家成衣铺子,再去那里转转,就回家做饭。前方,那中年胖子扶着腰,对一名捕快说道:“钱袋,钱袋被抢了,还有,还有一块”他声音顿了顿,“就是钱袋,钱袋被偷了”“追”那捕快看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挥了挥手,和身后几名捕快立刻追了过去。某处破落的巷子里。“哈哈,今天收获不错”一名汉子炫耀似的对身旁两人摇了摇手,“居然有这么多银子”说完又摊开另一只手,说道:“还有一块破玉,不知道能值多少钱,明天找个地方当了去”不多时,几人满意的从巷子里出来,和迎面走来的一人撞上。“妈的,没长眼睛又是你”那汉子看着将他撞了一个趔趄的男子,揪住他的领口,嘲笑道:“今天怎么没有问老子有没有听过你们那破天后娘娘”“护法,就是他”那男子扯着大汉的衣服,大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从旁边的某处屋子里,涌出了十余道人影。当先的是一名蓝衣人,此时正目光阴沉的望着几人,挥了挥手,说道:“抓起来”身后的黄衣人一涌而上。“妈的,居然有同伙”那汉子脸色一变,一脚将拽着他衣服的男子踹开,身旁两人也早已反应过来,向前方狂奔而去。“追”蓝衣人一道命令,众人立刻应声,向着那三人逃跑的方向追去。“妈的,累死老子了”不多时,那汉子三人站在大街上,弯着腰,大口穿着粗气,到了这里,那些人总算是不敢再追出来了。“累吗,累了就歇歇。”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大汉猛的回过头,看着那捕快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立刻有其他捕快过来,将三人锁在一起。“跟我们走一趟呗。”那领头的捕快挥了挥手,几名捕快压着垂头丧气的三人,向衙门的方向走去。正文 第六百八十九章 他来了“这案子你们看着问,本官先睡一会儿。”丰州城某处县衙,县令大人打了一个哈欠,对下方的捕快摆了摆手,便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到底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昨天和新纳的小妾奋战到天明,现在居然有些吃不消。“是,大人”那捕快拱了拱手,躬身说道。“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他走到下方,拍了拍那汉子的脸,大汉唉声叹气道:“数不清了。”“有手有脚的,做点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去偷抢”那捕快看着他,说道:“这次出来了,找点正经的活干,不要让我再在县衙大牢里看到你。”“唉,生活难啊。”大汉叹了一口气,语气惆怅的说道:“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天生就不是这块料,不偷不抢,就要饿死了”那捕快在他脑袋上抽了一下,挥了挥手,说道:“带下去”“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另一个捕快从那汉子身上扯下了一个钱袋,随手扔给那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打开钱袋看了看,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咬牙道:“没有少什么东西。”那块他本来打算拿去黑市交易的玉佩,是怎么都不能说出来的。虽然这会让他直接损失近万两银子,但私藏皇室之物,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决计不能让官府知道。最好那汉子已经将玉佩扔掉了,虽然心疼银子,但想到那是从一个不懂行的家伙手里用一千两银子当来的,就没有那么难受了。可惜,可惜,原本打算他日后若是来赎,多赔给他一些银子便是了,不过来当铺当东西的,大半便相当于卖掉了,赎回去的可能很小,若是运气好,仅此一桩生意就能净赚万两白银心疼虽心疼,退一步来说,和小命相比,这些就都不显得那么重要了。那大汉被两名捕快押着,正要走出门的时候,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说道:“对了,还有一块玉佩,反正也不值几个钱,你也一同拿回去,省的到时候说我隐瞒不报。”大汉拱了拱腰,说道:“就在这里,捕快大哥,帮忙拿一下。”中年男子闻言,脸色大变,立刻说道:“胡说,我就丢了钱袋,哪有什么玉佩,是你偷别人的,记错了吧”那大汉愣了一下,看着那中年男子,说道:“你该不会是糊涂了吧,自己丢了玉佩都忘记了,还是说,你果然想推后再说,害我多挨几板子”中年男子强行使自己的表情镇定下来,说道:“一派胡言,我又为何要害你,我自己有没有丢玉佩,我自己不知道吗”大汉转头看着那捕快说道:“捕快大哥,这家伙可能真的忘记了,玉佩就在我腰上,你帮忙取一下,他看到了应该就想起来了。”那捕快看了看二人,有些诧异的从他腰间鼓起的地方摸出了一物。咔嚓后方传来了一阵瓷器碎裂以及桌椅翻倒的声音,那位县令大人甚至顾不得拍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爬起来,向门口的方向飞快的跑过来,看着那大汉,指着玉佩,一脸震惊的问道:“这,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大汉愣了一下,有些愕然的望向那中年男子。此时,那中年男子手中的钱袋已经掉在了地上,脸色煞白。噗通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恸哭道:“大人饶命”“还不如实招来”那县令厉声说道。不多时,那位县令大人匆匆忙忙的从县衙里走出来,上了轿子,催促道:“去丰王府”丰王府在丰州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丰州名义上的最高长官是丰州刺史,但实际上管理丰州的,是丰王府。这在齐国是一个特例,诸多皇子虽然都有封地,但近乎都是遥领,只享受佃租,生活丰沃,没有什么实权。然而三皇子赵颐并不在此列。封地大到一州,并且可以亲管政务,拥有某些重大决策的权力,齐国十余位皇子中,也仅此一人。三皇子赵颐年幼之时便来到了封地,用了十余年的时间,将原本一个中等州府,变成了整个齐国排行前列的富庶之地,不仅在丰州人民的心中拥有极高的地位,在其他几大邻州,也有很大的影响力。此时,丰王府,这位极具声望的三皇子殿下,刚刚将一封信笺放下。下方,杨彦州皱起了眉头,问道:“殿下,大皇子如此突然的来丰州,到底是所为何事”赵颐目光望向窗外,说道:“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