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搓死你信么”“那行吧。”徐进不以为意,颇为失望的收了一手单举搓澡巾,斜身扎马步的唯美造型,冲趴在花台上的吕布谄笑一声,“哥,我去给你倒壶茶哈,我藏的毛尖,比茉莉回味悠长呦”“滚。”“诶。”徐进脑袋一耷拉,转身朝外间走,走几步又是一回头,“哥,修个脚不”“我就想修你。”吕布眼中闪过噩梦一样的神色,趴着颓然的一摆手,“我武艺全传你就是,你放过我吧。”“啪。”徐进喜的一拍手,原地蹦个了高,又打了个响指,“就这么说定了。”说罢,小手一背,晃着鸟,哼着小曲走了。趴在石台上的吕布,看着吊儿郎当晃出去的徐进,唉声叹气:“这孩子能长到这么大,不容易。”“这小堡主家的大澡堂倒是阔气。”旁边给吕布搓澡的老兵,拎起台下一木桶,一边朝吕布背上浇水,一边发感慨,“比地主家大院都大,堂子里能跑马。”吕布被热水浇的微微眯了下眼,透过朦胧的雾气,斜脸朝做看去,三个硕大的陶砖砌地池子,池内壁一圈坐着成廉,曹性,李封,李邹等并州同伴,不少人头顶毛巾,正一边泡热澡,一边热络的聊着。池内除了他们,多是操着南腔北调的外地客,许家堡本地人,大池旁还有个池浅的“娃娃池”,俩孩子正在泼水撒欢,一个小不点正被大人训,哭着就是不下池,怕烫。魏续,宋宪几人则去了烧炭的侧室,体验干蒸去了。“公共澡堂是里一级标配,北盟啥都有标准。”吕布被热水激的皮骤紧又松,小凉风一吹,倒真是有些纵消百骸忧心忡的舒爽感觉,“小进说是像是他家堡,就是里堡级的,关里,市里,民里,军里。他们家早先注册的就是关里,公共澡堂,邮局,统购点是标配,后来又多了至少一家盟内注册的银行机构网点进驻,公共驿站,公共厕所,圣公会诊所,半径十里内各道路的路牌设置。”他是烦徐进,倒不是反感,反是从徐进身上打听了不少东西,“里要升级成亭,就又多了公共图书馆,公共小学校,公共剧院,圣公会医站,公共安全亭,对亭内排水沟渠与垃圾处理都有要求,半径五十里内的道路标牌都要竖。”“就是咱在路旁见的那木杆上的横牌”老兵俯身边搓边随口问。“嗯,北盟重贸易,方便外地商旅的。”吕布趴着哼唧一声,“上谷郡的乌丸,逃难的路上都能在代郡找到小进他家堡,就是有路牌指示嘛。他爹把路牌都竖到一百里开外了,想客商来徐家堡报关嘛,那贼也能来呀。”“一个乡下豪强,私集不输县城,家堡比县城难打就不说了,一家居然就窝藏几百把弩。”老兵啧啧称奇,“这军备钱粮皆不缺,旗一竖就能招兵啊,北盟不怕豪强造反么”“北盟跟朝廷郡县不是一回事,怕的似是豪强,还不够强。”吕布没好气道,“钱粮越丰就越是花钱,招商的路牌也招贼啊。要不徐老堡主能心急火燎的要升级,怕人眼红,劫他呗。北盟的里堡武备升级,可不是木杆上插个铁头就算枪了呀。弩箭射出去起码还能回收,可那啥火神系统一升级,坞堡上扔的就是手榴弹了,说是一炸就没了,比石头热粪好使,就是回收不了。估计跟集里卖的炮仗差不多,一响就碎了呗。徐家堡是有不少弩,弩都嫌杀贼慢,老堡主还要弄手榴弹。可别说弩了,弩箭徐家堡都不会造啊,别说手榴弹了,炮仗都得从燕歌进货啊。徐家堡杀乌丸贼行,可要北方军开过来了,有啥好打的,北盟敢让徐家堡杀贼如宰鸡,那把徐家堡老少全宰了,估计也就跟杀鸡仿佛。徐家堡是挺红火,可越挣钱越花钱呀。里升亭,亭升乡,乡升镇,镇升市,北盟那些升级的硬标准,公共设施建设,道路兴修,维护,比军备升级还花钱。一个亭的硬性公共图书馆标准,就是一万册藏书啊,这比一个州都厉害。不分士人黎庶,任谁都得让看。新定的市一级标准就更邪乎了,还得有大联盟球队,马球队,足球队,手球队,啥也不干,就是养一群傻子抢一个球,让百姓看笑话,队与队打联赛,争夺联盟杯,这尼玛有多少钱够的”“这公共澡堂不亏钱吧”老兵边搓边四顾看了看明亮开阔的大澡堂,“大人一元,小孩五角,这让我洗我都洗不起呀。”“那就到私人澡堂子里洗呗,五分钱就进。”吕布不以为意,“有了燕歌公共大图书馆,看书不要钱,一借书证却顶常人一年工钱,才有了民间租书的小屋,民才知书为何物。北方军总医院收治不了四方病患,可有了标准医典,有了中成药,游方的郎中不用开方,照样能卖大力丸。丁公也想学北盟竖大旗,立规矩,可就是学着都吃力,就是立不起来嘛。就连军中小小的一个急救包,别说包里面的东西,咱并州连一样的皮都造不了。标准一致的防磨厚布,鞣制皮革,两个急救包放一起,一模一样。偏与北方军绵甲一样,皆是从分散各地的家庭民户加工而出。人家的规矩就立在那里,咱看都看不懂,标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咱学都学不会。按北盟的说法,咱就是野蛮人哪,一个小小徐家堡的公共澡堂,整个并州,没有。你以为公共澡堂是为赚钱而建么,人家是为了文明,第三帝国的文明。”北盟的人力大喇叭,功率谈不上高,可在信息匮乏的当下,穿透力与辐射范围还是不小,起码吕布都被忽悠的不轻,衷心的向往起了“文明”。正是对文明的追求,并州众从公共澡堂出来的时候,换下的破衣烂袄,全变成了包袱卷,身上是一水的“军大衣”。长及过膝的绿色棉大衣,大领竖排扣,领肩刀削棱线分明,束腰大摆。这是北方军冬季制式防寒大衣,简称“军大衣”,再配上雷霆冲锋帽,简称“雷锋帽”的毡绒翻毛遮耳帽,帽中心一个镶红白“”金属帽徽,腰束武装带,斜挂军刀,裤套皮靴,就是北方军士兵的经典越冬形象了。时尚风暴,能让人一见到就羡慕到流泪,妒忌到崩溃。这套越冬行头,就是北盟的超级时尚,引发了无良小作坊的争相仿造,除了没有军徽,肩章等军用识别符号,与北方军冬季制式军服是一模一样的。并州众穿的就是一水正版的军大衣,只是没有任何军徽标记,吕布的翻毛大帽子上,闪烁着金属色泽的“”帽徽却在。这是徐进的帽子,他是北盟注册民兵,预备役上士。“嚯,神清气爽啊。”蒸搓掉了一身油腻,热水一泡,脸上胡子一刮,一出澡堂冷风一袭,鼻间是淡淡的衣料清香,竟是觉得脸上皮肤的感觉都清晰了许多。去了油腻死皮,脸蛋变的又绷又紧,吹弹可破的样子,似厚脸皮都薄了不少。一洗一蒸,脚底的湿滑凉意与周身冷飕飕的感觉,消去无踪,变的血肉皆热,甚至感觉穿着大衣都热。不少并州士卒衣襟半敞,甚至军大衣排扣全开,从怕冷一下变成了怕热。“破衣烂袄的还拿着干嘛。”公共澡堂却不在公共集市,而是在徐家堡之内,粮仓,军械库皆在棱堡之内,堡内旅社,饭舍皆有,但对外只招待熟悉的老客。吕布被盟内以千军之资所赁,一朝名动幽并,自然是徐家堡招待的对象,也让谦虚的徐进缠了上来。吕布走出公共澡堂,站在开拓的堂前小广场,伸臂扩胸的活动了几下,侧脸余光中见身后的弟兄,一个个大包小包的样子,顿时就是一皱眉。正文 第二四七章 子非虎,安知虎之乐笔挺的军大衣,他穿着这么帅,为何自家士卒,一个个敞胸露怀,松松垮垮,看起来又成了乌合的样子“扔了扔了扔了。”吕布不耐烦的冲乌央乌央晃出澡堂的一众弟兄摆手,边地武人没什么量入为出的节俭概念,吕布更是如此,“饭后就上路,带着馊衣吃饭,哪有胃口,扔了扔了。”“扔这,扔这。”徐进小跟班一样蹿了出来,指了指澡堂檐下的一片空地,“破衣烂袄不嫌少,布一洗,棉一弹,晒晒交予圣公会,舍给流民,诸位也是功德无量。”“哄”的一声。功德不功德的不知道,反正并州的一众兵痞也没啥节俭过活的概念,有缴获就大吃大喝,抢不到就忍饥挨饿,吕布一吩咐,徐进刚一指,一堆包袱卷就飞了过去。从里到外,连鞋垫带内衣,全换了有北盟特色的棉毛新衣,一众兵痞立刻就对泛馊的旧衣袜弃如敝履了,甩手就扔。并州众在徐家堡,停留了两日半,采购了不少杂货,糖酥点心都没少买,随身细软一下扔出小半,才在第三日的午后,重新上路。徐进同行。当天,并州一行到达代县,与等在代县的梅友,左川与士校学员代表高顺,汇合。左川同样来自士校,原军法处风纪长,兼任的联络员,负责通关事宜。梅友则是圣公会一级医士,属于先行熟悉吕布等并州来人,若双方融洽,吕布的骑士团一旦正式组建,梅友则代表圣公会入驻骑士团,担任随军医士。高顺则是骑士团预备总军法官,若其与吕布等并州将佐契合,则从士校毕业后,将代替左川,担任这一职务。有了识途老马的左川,梅成等人伴随,一行人东去之路更加顺畅。尽管,此时的幽州,还尚处于战后的扫尾阶段,逃避战祸的难民,尚且重新安定,遍及幽州全境的零星剿匪作战,时刻不停。三郡乌丸,在建制上已不复存在。渔阳,右北平,辽东,辽西,上谷,代郡六郡,沿东西塞内长城一线,乌丸诸部主要盘踞的空间地域,已全被北方军实质。原乌丸诸部的栖息地,凡千人以上的乌丸聚落,山寨,栅城,不管是否参与造反,不论善恶,已被全部摧毁。战场起义,反正,易帜,输城,投降的乌丸大小部族聚落,正在陆续被迁出原聚居地。一道道紧贴长城一线的细流,从东西缓缓南下,汇入设置在涿郡,渔阳,冀州中山,河间的一个个集中营。之后,打散“部村”一级编制,以最高户为单位,重新编制,填充冀州大片战祸导致的抛荒田。乌丸的根据地已不复存在,各部开始了艰苦卓绝的长征,除了出塞北逃,沿幽州半岛下三韩,合族东蹿并州的三个方向外,其余各方向的逃亡队伍,被一一歼灭在河流之前,冻死在密林之中。占据了乌丸主要盘踞的上谷郡,辽西与辽东三郡全部空间后,逃亡中的张纯被击毙在涿郡方城以南,称帝的张举被当地刁民用粪叉捅死,掠其财。辽西丘力居残存的主力,于右北平南方滨海的滩涂,被北方军合围,屠其部万众,枭首堆山,筑成京观,命名为“唐山”。幽州三郡乌丸,至此已不复存在,北方军开始转入修整,但以郡县官兵,在地豪族武装,仆从军为主的治安作战,尚未结束。逃入林海雪原的小股乌丸部民,时不时蹿出来劫掠县乡,绑票换粮。并州众皆是并州军,不怕小股贼匪,只是怕沿途在地豪强,会把他们当贼匪,有北盟左川等人陪伴,路途会通畅的多。吕布一行走了半月,至燕歌以北的苏区,已是立春时分。一场春雨过后,一晚的功夫,旷野之上就能遍开野花。雍水北一望无际的田野上,鞭梢响奏,万马隆隆,风中间叙的清脆铜铃声,此起彼伏。四片四组的旱地耕刀,平行湿地耕刀,滚桶式水田刀轮,复合式弯刀刀组,被分门别类的固定在单人辕与双人曲辕下,深深的插入土地。一副副手扶辕犁前,一匹匹油毛发亮的健马,双马并排,长鬃飘飘,摇头甩尾的拉犁向前走。一个个犁后扶辕跟着的农人,挥舞着破空打响的鞭梢,推着手扶拖拉机,脚步轻快的向前走。一行行一列列,四横八纵,往复轮翻。正在推着手扶拖拉机,犁地的农人,大多都不是这块土地的主人。他们只是在协作,“联合收割”,“联合耕锄”,联合农业生产协作制。耕作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