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干什么,谁让你上来吃的”那道士咕噜一声,咽下一口东西,“啊”哈出一股臭气,“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不要客气嘛”“谁跟你是同道中人”楚恒怒道。“怎么不是同道中人嘛,你看看,你我都对这男盗女娼之事颇有研究,改日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好好切磋切磋才是啊”“你敢偷听我们讲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老弟,你可以偷窥别人,别人也能观察你嘛”楚恒暗骂:“臭乞丐,老子花了这么多钱,全他娘的孝敬你了”登时他就要发作。张小七在一边拉住他,摇摇头,那意思“都是穷苦人,别难为他。”楚恒没办法,强忍着怒火,不做声了。老道吧唧吧唧吃了两口,停下来,“诶你们都吃啊,别客气”程怀亮道:“我说,你观察了我们半天,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这个简单至极,你是个贵公子,你呢是个小官,这位兄弟可了不得,一身的好武艺,前途无量啊”老道点着三人,挨个说了一遍。三人全都惊诧万分,“这,这你怎么知道的”“小事一桩,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姓程,你姓楚,你嘛”老道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你姓张,还有,你们最近正在查一件大案,是也不是”“你连这个都知道”张小七脱口而出。楚恒和程怀亮也大眼瞪小眼,都傻了,“你到底是何许人”“这你们别管总之,我可以助你们破案,来抵这顿饭钱,你们看如何”程怀亮撇着嘴,“别说大话,你知道我们这案子查的是谁吗”老道咯咯一笑,“没有三把神沙,怎敢倒反西岐”说罢,开始用手在怀里不停地搓,片刻后,拿出了一把泥球。楚恒拂袖而起,“臭老道,你你这成何体统”“别急嘛既然大家都是俗人,又何必在意这些俗物你们要查的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老道边说边拿开碗筷,将泥球一粒一粒地摆在桌子上,“好了,你们看看,这是个什么字”三人凑上去一看,泥球拼出了两个字,太子张小七双目圆瞪,“你究竟是谁”“嘿嘿,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们破案”老道将泥球拂去,“怎么样把那书信拿出来,让贫道看看吧”楚恒抱着肩膀,哼了一声,“臭道士,别在这故弄玄虚了,这里的全都是明人,别他娘的跟我们说暗话,说你是什么来历实话实说,还则罢了,要是还想诓点我们,将你抓入大牢,大刑伺候”“哈哈哈哈”老道哑然失笑,靠在椅背上,双目如炬。三人都冷冷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那老道嘎巴两下嘴,似乎要说话,趁着三人不备,冷不防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单手一探,隔着衣服一把抓住了楚恒怀中的书信,“咔嚓”一声,连信带衣服一撕而下整个动作快如闪电,谁也没料到这老道还有这么一手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那跛脚老道的身影眨眼间就在楼梯处消失不见“不好”张小七飞身追了出去,可那老道早就踪迹全无,他在外面转了一大圈,徒劳无功,只得悻悻而归。这下,猝不及防,楚恒还直愣愣地呆立在原地,没回过味来。一边的程怀亮急得一跺脚,“诶咱们的案子还没办,先把最重要的证物给弄丢了,这该如何是好”第四十七章 朝堂议事张小七三人在栖凤楼吃酒,偶遇一位神秘的跛脚老道,三言两语便将三人的身份来历说得一清二楚。三人正欲细加询问,万没想到对方竟是一个绝顶高手,双目如电仿佛能透视一般,一招便将楚恒身上的黄皮书信硬生生抢走。这下麻烦大了。程怀亮厉声指责道:“楚大人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楚恒惊魂未定,整理一下破开的衣衫,擦擦头上的冷汗,心中暗自庆幸:“多亏只是抢走了信,就刚才那一下,挖走自己的心都绰绰有余啊”见程怀亮埋怨自己,他随口应付道:“我本想方便查案,又怎知会遇到这种人”张小七也是手足无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这一招鹰眼功,他便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禁摇头叹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我也难望其项背,眼下还是别抱怨了,想想对策吧”“还能怎么办”程怀亮没好气道,“赶紧回去向殿下和岑大人禀报吧”楚恒有点迟疑,“一出事就报告,会不会显得我等太过无能啊我是京兆尹,手下也有三班衙役,小七兄弟也在,我们撒下人马,在京城中仔细寻找,或许能有所收获啊”张小七眉头紧锁,“以那老道的武功,若他不想出来,我们只怕是跑断腿,也无济于事啊”“可就算我们将此事上报,殿下和岑大人就会有好办法吗眼下,我们不知那老道的底细,若是他不怀好意,将我等之事四处宣扬,搞得满城风雨,那可就被动了,全城搜捕至少可以让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今晚把事情布置下去,明天在殿下和岑大人面前,我们也好有所交代啊”这一句话点醒两人,“恩,有理”三人急急离开栖凤楼,返回衙门,着即调拨人手,往京城各处巡查。一夜风平浪静,三人总算暂时松了口气。次日一早,他们就赶往蜀王府,准备向李恪和岑文本如实禀告。可李恪和岑文本却不在府中。大战方平,诸事繁杂,此时,众大臣都早早地在太极殿上站班列队,等着朝见圣上。可蹊跷的是,李世民今日早朝竟一直迟迟未到,众臣都心中疑惑:“什么情况这不是皇上一贯的作风啊”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报事的太监才跑出来,“皇上驾到”众臣慌忙三叩九拜,山呼万岁。李世民怒气冲冲走进大殿,一屁股坐在龙椅之上,还没等众臣行礼完毕,他就“啪”地一下,将一封黄皮书信撇下殿去,“岑文本你可知罪”众臣都吓得一哆嗦,心说:“怎么了,今天这皇上哪根筋没搭对,怎么发这么大的火”纷纷偷眼看向跪在前面的岑文本。岑文本事先也没有准备,但一看到那封黄皮书信,他就明白了,随后以头触地,一言不发,静静等着皇上发泄怒气。魏征才不管这些,出班道:“皇上,您这般震怒,到底所为何事啊”“所为何事好,你看看这封信你们都看看这就是朕的大臣做下的好事像这等国之大蠹,一日不除,国无宁日啊”魏征连爬几步将信捡起来,展开一瞧,登时惊愕万分,将信转交给身边的房玄龄,众臣将信一个一个传看下去。李世民的气稍微消了一点,抬了抬手,“你们都平身吧”“谢陛下”众臣战战兢兢爬起来。“岑文本,说吧,朕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岑文本依旧跪伏于地,一动不动,“皇上,臣昨日也曾见过这封信,当时臣惶恐无状,不知此信从何而来,对方为何要陷害微臣,就即刻命人暗中调查,想查清事情的真相,再一并上奏,却不知何故,这信又落在了皇上手里,臣考虑不周,没有及时向皇上禀报,请皇上降罪”“够了岑文本,没想到事已至此,你还在巧言令色”李世民勃然大怒。魏征劝谏道:“皇上,岑大人平时做事一向老成持重,一丝不苟,又怎会在两军交战之时做下如此荒唐之事此事恐有隐情,请皇上明察”言罢,跪伏于地。长孙无忌也跪下来,“臣同意魏大人的观点,请皇上明鉴”接着,房玄龄跟着跪倒,“臣附议”再往后,呼呼啦啦,满朝文武百官全都跪下来了,齐道:“请皇上圣断”众臣跪了一地,却还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未动,显得特别扎眼,那便是太子李承乾李承乾今天上朝的感受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刚一见到那封信,他吓得魂不附体,知道一定是马从善干的,做贼心虚,冷汗呼呼地往外冒。可当皇上认定了岑文本是罪魁祸首的时候,他又暗自窃喜,“若是能借此机会一举将老三和岑文本扳倒,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他正想着,就发现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带头给岑文本求情,他心中甚是不悦,心说:“你们俩到底是哪头的”直到群臣都跪下了,他还在懊恼。房玄龄扭头小声提醒道:“殿下,快跪下”“为什么要跪”李承乾愤愤不平,满脸不情愿。房玄龄急的一伸手将他硬拉了下来。这些李世民都看在了眼里,他假意不知,转回身对群臣怒道:“你们都不要再劝,此等奸臣,朕决不姑息来呀,将岑文本给朕拿下,罢去一切官职,交由大理寺议处”“是”左右千牛卫冲上前,剥去官服官帽,将岑文本向殿外拖去。岑文本神态自若,朗声道:“皇上,臣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皇上乃千古明君,定会还臣一个清白”李恪心里清楚,岑文本这番话不只是说给皇上听的,更是在提醒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啊。果不其然,李世民马上又将怒火对准了自己,“李恪你还有何话可说”李恪规规矩矩叩拜,“父皇,儿臣无话可说,愿任父皇处置”李世民点了点头,“朕念你征战有功,便从轻发落,着即免去亲王爵位,罚俸一年,回府闭门思过,一年内不准踏出府门半步下去吧”“谢父皇恩典”李恪再拜,起身跟随千牛卫退出大殿。李世民神色恢复过来,叹了口气,“此事朕已有裁断,你们休要再提,都起来吧”群臣面面相觑,重新站起身。“众位爱卿今日还有何事启奏,一并讲来”长孙无忌进谏道:“启奏陛下,眼下还有两件大事急需处理,一是封赏有功将士,二是安抚草原百姓。臣以为,现今战乱甫平,几十万草原部族人心动荡,随时都有暴乱的可能。当务之急,陛下应尽早降下恩旨,调拨库府钱粮,抚恤百姓,收拢人心,而封赏之事或可延后。”“辅机所言极是,这些草原部族勇猛彪悍,精兵强将甚多,我大唐胜在物阜民丰,而攻坚作战上,他们才是天生的战士,朕常常想,若用我大唐的钱粮,供给草原铁骑,那必将是一支无敌的军队,到时替朕追亡逐北,扫荡四方,天下间谁还敢与朕争锋啊而今他们竟也成了朕的臣民,朕的梦想就要实现了此次,朕定当厚待之,以收其心”“皇上圣明臣建议,可将各部族有名的战将统统接到京城居住,许以高官厚禄,令其迎娶汉人女子,感受长安的繁华,久而久之,其心必会归服。”魏征质疑道:“可现如今又有哪家女子愿意嫁给突厥人呢”长孙无忌微微一笑,“这个好办,臣有一计可行,眼看年关将近,这民俗上历来都有元宵夜抢亲之说,皇上可让那些突厥将领在正月十五闹花灯之时,在街上寻找中意的女子,抢来为妻。此举既符合民俗,官府也不会干涉,而那些被抢的女子也就只能认命。皇上认为此计如何”李世民沉吟半晌,默不作声。魏征有些担忧,“皇上,只恐此举会闹出乱子啊”“那魏大人可有更好的办法在下愿洗耳恭听”“这,这个。”魏征一时语塞。“罢了就这么决定吧”李世民下定了决心,“传朕的旨意,严令一名突厥将领只能抢一名汉人女子,抢亲后必须按汉人风俗举办婚仪。官府对被抢的女子家眷予以厚赏。”“皇上圣明”长孙无忌得了旨意,再拜叩首。“好了好了,今日就议到这,散朝吧”李世民一甩袖子,离开大殿。太监走上前,“皇上有旨,今日议政毕,散朝”群臣叩首,徐徐退出大殿。却说太子李承乾回到自己的东宫,心中释然,超脱和喜悦交织在一起,竟有一种涅槃重生后的快感。当下他就想叫来称心给自己唱上一段,好好庆祝一下。就在这时,侍卫进来禀报:“殿下,房大人求见”“哦有请。”须臾,房玄龄步入殿内。李承乾心中有气,态度也不是那么热情,“房大人,此番前来,有何见教啊”房玄龄深鞠一躬,“殿下,还在生老臣的气吗”李承乾忙挤出一丝笑容,“房大人哪里话承乾只是不知房大人和舅舅为何会帮那岑文本说话”“殿下,岑文本跟随皇上多年,生性谨小慎微,处理枢密要务从未犯错,您相信这样的人会做此蠢事吗”“这”李承乾眉头紧锁。“连殿下都深表怀疑,以皇上的英明,殿下当真以为他会相信吗我和长孙大人其实并不是在保那岑文本,我们只是表明态度,为自己洗清嫌疑罢了”李承乾大惊,“可父皇将岑文本查办,还治了老三的罪,这又是为何”“圣意难测啊”房玄龄面色严峻,“殿下,请恕老臣斗胆直言,殿下不会与那封信有什么干系吧”李承乾强忍着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