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就是这个少年身边的一个大个子,抓着他两脚离地,逼得他生生吞下了一把紫金果,差点噎死,绝对是他这一辈子记忆最深的梦魇。“是你”赛卧龙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见钱眼开的江湖同道,找上自己,要匀的杵,也绝对不是那区区散碎的银钱。“你到底是要干什么”杨凤楼却所答非所问。“道长,要不,您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骗得尚君长”赛卧龙刚刚脸露难色。杨凤楼顿时脸色一沉。骤然发动八步赶蝉,冲到赛卧龙面前。一个闪锤,直接打得他弯了腰。“说不说”杨凤楼声色俱厉地一声喝问。赛卧龙不愧是江湖高人,即便被打倒在地,也一直高昂着头。“我说我说”第148章 复盘“说说吧,你怎么给尚君长算命算得那么准我要不是早知道你就是个骗子,恐怕我也得以为你是个高人呢”“不是我算得准,算出来的东西,都是他自己说的”“什么意思”“少侠,且听我慢慢道来”“嘭”又是一记闪锤。“你还要唱啊快说”原来,赛卧龙所谓的相面算卦,全是骗人。共分了x步。第一步,赛卧龙故作神秘地写下尚君长要问卦的内容,却不给他看。这种套路,在江湖上有个明目,名叫“拴马桩”。顾名思义,这种套路,就是先以此方式来吸引好奇心,然后再说点什么别的,无论说的好与坏,对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都会耐着性子听他说,只为最后看看他提前书写的问卦内容对与不对,这便是把马栓到桩子上了。第二步,赛卧龙就以看手相的形式,询问尚君长的情况。特意故弄玄虚地提到“龙吞虎”,“臣欺君”,“宾欺主”三个说法,分别对应尚君长的命格是否富贵,亲人的父母子女,自身财运,以此来刺激尚君长的反应。当时尚君长一直无动于衷,赛卧龙也就知道了,一个人问卦,不问命格,不问钱财,不问父母,不问子嗣,那么,他要问卦,就不是给自己问,而是要为别人问。第三步,以看面相的形式,再次确定尚君长的情况。同样的套路,故意提到“颧骨高,主三大”,提到“义气大”、“胆量大”、“志向大”这三项,以这三项江湖人都愿意听的东西,来刺激尚君长的反应。结果,尚君长在“义气”一项,有了反应。赛卧龙便足以确定,尚君长要问的事情,必定与朋友相关。第四步,赛卧龙假装好心,特意提点“义气义气,识人要准”、“小心过三年”、“黑蛇变毒蟒”,甚至以性命之忧来诈尚君长。尚君长当时表现得十分豪迈,还说什么“手中刀,斩龙头”。赛卧龙一听,便可以断定,他要问的卦,不是和自身义气有关,而是其他朋友之间出了问题,让尚君长这个义气为重的人左右为难,要不然的话,他断然不会那么干脆痛快。至此,赛卧龙已然彻底确定了尚君长要问的是什么。“那也不对啊”杨凤楼听完之后,依旧迷惑。“你那张二虎争食的纸条是怎么回事就算你知道了他想问什么,也没时间再去写字了毕竟,写字在前,确认在后,你总不能提前知道自己就能确认他的问题,还准备个恰到好处的纸条吧”赛卧龙一听,哈哈大笑。“这只不过是江湖上的小手段而已,有两种方式就能解决”说着,赛卧龙打开了那个层层包裹的油纸包,杨凤楼仔细一看,除了那一叠纸条之外,还有很多东西,赛卧龙从个不起眼的位置,取出一支笔来。这支笔,兔毫为锋,紫竹为管,大小不过两寸,正好能够藏在手中。“第一种方式,叫做袖里乾坤,在我给他相面的时候,这支小小毛笔,就在我的手中,如果我问清楚了,完全可以在道袍遮掩下重写一张纸条。”随后,赛卧龙又把那一叠纸条交给了杨凤楼,仔细一看,很多纸条上都有字,“独木难支”、“二虎争食”、“三国鼎立”等等。“第二种方式,叫做翻天印,这一叠纸条都在我手中,确定他要问什么,随手一翻就好,终归不能让他跑出咱们的手掌心”杨凤楼听完,彻底服了。别看赛卧龙就是一个老骗子,不过整个骗局进行下来,条理清楚,层次分明,尤其是对人心把握的程度,已经精准到了可怕的深度,问卦之人要问什么,在他一步步的引导下,都会自己露出马脚,再加上一套提前准备好的道具,简直是天衣无缝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个老骗子,要是放到后世,少说也是个心理学的大拿。也就是杨凤楼早就知道他的底细,要不然的话,恐怕杨凤楼也得以为这是活神仙在世。杨凤楼看着赛卧龙,越看越是满意,不由得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得赛卧龙直犯怵。“这位少侠,您看你让我说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先给我透个信”杨凤楼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拍得他一下一下地发颤。“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请你帮个忙”“您吩咐”“咱们去王仙芝的营盘,给他送个消息”赛卧龙一听,“库通”一声就跪下了。“少侠饶命我为那大汉算命,真不知道他就是王仙芝信重的尚君长啊道左相逢,算上一卦,只为求财您要是想投靠尚将军的话,千万别拿我做投名状啊”杨凤楼哭笑不得。“谁说我要投贼了”“哦”赛卧龙一听,擦了把脸上的冷汗,刚想站起来,突然脸色一变,“库通”一声,又跪下了。“军爷,不,官爷,饶命啊我和那尚君长真不认识,我就是一个行走江湖的骗子,万万不敢与乱军拉上关系啊”杨凤楼一听,心中对他更加满意,自己不过说到“投贼”二字,赛卧龙就能直接猜出自己的身份,连对王仙芝一伙人的称呼,都从“将军”改成“乱军”了,不过他还是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故意一板脸,说道:“谁说我是官军了”“那您是”“我与那王贼有仇,怎奈他得黄贼相助,声势浩大,急切之间不得下手,只能前往他们的营盘,想办法离间他二人”赛卧龙都快哭了。“大侠饶命啊一个江湖宗师,一个二品小宗师,离间他们二人只要事情败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啊”杨凤楼早知道赛卧龙会这么说,伸手入怀,掏出钱袋,扔在他的面前,其中金光闪闪,夺人双目。同时有掏出匕首,对着赛卧龙冷冷一笑。“两条路给你第一,不帮我,我认识你,我手里的匕首可不认识你第二,帮我,有你和尚君长这一段接触,咱们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不但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二十两金子,就是你的”赛卧龙一听,真哭了,一边哭,一边还嘟囔着:“我就算着要有灾祸临头,果然应验了”第149章 你已经大祸临头乾符三年八月十六,阳翟城东二十里,王仙芝反唐大军营地。一位道士一位少年,结伴而行,转眼间就到了大营南门。“来者止步报上姓名”“真武宫云游道人赛卧龙,真武宫俗家弟子杨天权,求见王大侠”来人正是江湖骗子赛卧龙和化名“杨天权”的杨凤楼。杨凤楼用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踏上大唐河南道的这片沃土,不只是在通过各种关系联系朝堂重臣,也在这段时间中,订立了一个秘密的计划,并且得到了朝堂重臣的认可,那就是,离间王仙芝和黄巢二人,让他们麾下的反唐大军各自为战,然后各个击破。而杨凤楼作为整个计划的主导者,他当仁不让的抢过了具体执行的任务深入叛军,离间二人。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杨凤楼会以江湖游侠的身份,直接投靠王仙芝的反唐大军,却没有想到,在孟津古渡碰上了江湖骗子赛卧龙,目睹了他以江湖手法蒙骗尚君长的整个过程,杨凤楼突然发现,如果让赛卧龙配合自己的计划,在尚君长对赛卧龙好感的影响下,说不定更容易得到王仙芝的认可,这才威逼利诱赛卧龙跟随自己一同行动。赛卧龙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杨凤楼的要求。两个人在短暂结盟之后,准备行动,不过在行动之前,他们充分考虑了尚君长的因素,为此,杨凤楼不惜动用右龙武军在王仙芝叛军之中的内应,来探查尚君长的确切消息。直到今天,内应传回消息,尚君长已经回到了营地,两个人才渡过黄河,来到了王仙芝的大营。杨凤楼站在大营之外,遥遥观望。叛军的大营占地颇广,东西绵延足足二里,南北方向也有一里有余,以杨凤楼的目光来看,营地修建得很是粗陋,不但没有角楼吊楼之类的防御工事,就是外面也仅仅围了一圈歪歪扭扭的木栅栏而已,要不是有数量众多的叛军在来回巡视,这样的营地,说是难民营可能更加贴切。大营之内更是杂乱无章,各式各样的帐篷随意搭建,毫无章法可言。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两处,都是相对的小型营地。一处营地颇为奢华,巨大的牛皮帐篷,在整个叛军营地中显得鹤立鸡群,其中还能隐隐听到丝竹之声,虽然看不到其中的具体情况,不过从营地其他人的眼神和吞咽的细微动作中,可以猜到,这个牛皮帐篷中,正在召开宴会,必然美酒美食俱全。另一处营地却没有这么显眼,要不是仔细观察的话,恐怕还真会忽略过去,帐篷矮小,布置密集,粗看仿佛和营地中的其他地方别无二致,但是仔细观看的话,就能看出,这一处小小的营地,在构建的时候,绝对有高人指点,帐篷布置虽说密集,但都没有阻碍出行的道路,左近的地面也相对干净,单就这一方面说,倒是和整个叛军其他地方格格不入。这两处营地,一南一北遥遥相对,只是不知道是何人居住。正在杨凤楼胡思乱想的时候,叛军营地中出来一人,身高六尺有余,孔武有力,长得也是凶神恶煞。“是谁来寻我家王大哥”“贫道武当上真武宫游方道人赛卧龙,携师侄杨天权,特来拜会王大侠。”“赛卧龙,名听说过你们真是真武宫的”“有度牒为证。”赛卧龙说着,掏出了右龙武军伪造的度牒,在大汉的眼前晃了一晃。大汉也没看清楚,不过也被赛卧龙这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所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入了营地。“随我进账。”赛卧龙和杨凤楼赶紧跟上。眼看就要进入营地,赛卧龙抬脚迈步之时,不知道怎的,竟然一脚踩空,要不是杨凤楼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恐怕他就要摔倒在地。杨凤楼扶着赛卧龙,发现这个江湖老骗子,在此时竟然止不住地身形颤抖,还可怜兮兮地给了杨凤楼一个求饶的眼神。杨凤楼顿时大怒,一记闪锤,隐晦地打在他的肋下,右手狠狠一推,逼得赛卧龙终于进了叛军营地的大门。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前面领路的大汉根本没有发觉,带着他们,直接走向了营地东侧拿出牛皮大帐。进得帐门,里面果然在举行宴会。有一大汉雄踞主位,两侧雁翅型排开数量众多的条案,条案之后,有人在独自畅饮,有人在放浪形骸,有人沉吟不语,大帐中美酒美食应有尽有,还有乐工坐在帐口吹拉弹唱,好不热闹。杨凤楼一见那大汉,就是一愣。只见他,先是端起面前酒碗,一口喝干,然后才倨傲地问道:“武当山真武宫赛卧龙没听说过你找我何事”赛卧龙刚想说话,杨凤楼就上前一步,挡在大的身前,环视了大帐一圈,根本没有搭理正座上的大汉,对着左首第三人说道:“王大侠,我叔侄不远千里而来,先报名,再投贴,又在营地之外等候多时,算得上依足了江湖礼数,你如此待客,却有些不给面子了吧”那人没有说话,主位上的大汉却不干了。“那小子,你什么意思”杨凤楼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杨某师从真武宫,得传绝艺,虽然道法比不上我家师叔,不过在望气一途,也下过几年的苦功,如果匪类之气和真龙之气都分不清楚的话,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