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三少在岑二娘温和的注视下,和她述说自己的不幸:自从跟着先生学习后,他几乎每夜都要挑灯夜战,没有一刻清闲。就这样,都还达不到先生的要求。简直是痛不欲生偶尔他回去跟家里的祖父和搬回祖宅照顾他起居的母亲抱怨,还反被长辈们喝骂。说他生在福中不知福,骂他不争气,多少人想跟随先生学习都没机会,他居然还敢有怨言,拍桌摔凳地对他说,如果他再多说两个字,就要抄家法,大刑伺候。安三少偷偷告诉岑二娘:“最近先生时不时跟着师弟你出门,无暇搭理我,我的功课因此就少了一半如今每晚我都能在亥时前入睡,和前些日子的每晚子时还在苦读比起来,我总算活得像个人样了。先生跟着师弟你出去散心回来,心情都会变好,最近连骂我都骂得少了。”“师弟,你简直是师兄我的救命恩人”安三少眼泛泪花、感动无比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岑二娘,诚挚无比地恳请她:“拜托你下次千万走远些。清安县都走遍了,咱们就去林安县、茂源县、清容县走遍清州府、容州府,咱们就去淮州府。西南这么大,庄户、农户无数,高手都隐藏在田野间。师弟你想好好学种田,可不能局限于这小小的一方空间,要”“要你个头”岑二娘暴怒,抓起茶杯就砸向安三少动个不停的嘴:“给我滚快滚你算哪门子师兄,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滚”“师弟,你不要生气”安三少抱头鼠窜,被岑二娘追着打还不忘对她道:“冷静啊别打了。记住师兄的话,一定要带着先生走远些师兄一定会报答你的”“报答你个鬼”岑二娘和路过听到动静进来的岑二爷,同时冲到安三少面前,一前一后地踹了他一脚,踢得安三少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岑二爷怒火更甚岑二娘,他指着安三少的鼻子骂他:“个死小子竟敢怂恿我乖儿出远门父母在,不远游,不知道么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混蛋跟我去书房,我看我最近对你太好,以至于你都乐昏了头,今日先生我就要让你好好清醒四书背熟了么律典可背完了字可写好了若教我发现你的字,还是从前那不成模样的烂字。今日回去就给我连夜写一千张大字,明日拿给我看”岑二爷吼完,发现安三少哭丧着脸对岑二娘挤眉弄眼,小声拱手求助,他被气笑,揪着安三少的耳朵拖着他往外书房而去,边走还道:“浑小子以后给我乖乖待在外院,不准到后罩院打扰二郎学习做事更不准给二郎出荒唐的鬼点子否则被我发现,见一次重罚一次,教你以后再没闲工夫偷奸耍滑一会儿我看你若字写得不好,就随你回安府,向大老爷好生说道说道,别叫他放纵你玩闹。”“先生,求放过弟子再也不敢了啊”安三少想死的心都有了。从前谁告诉他说先生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存在,他定不会信。如今教他遇上严师,才知当年那些被他捉弄气跑的先生有多可爱。若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再捉弄以前的慈师了。岑二娘听着安三少沮丧的哭号声、求饶声越来越远,笑靥加深:“想利用我,活该这下父亲该把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想必不会再追着我不放。也叫我松活松活。出门就被指指点点可不好玩。父亲那么严肃,凡事都要寻根究底,跟他出门,农户们见着他都束手束脚,不爱和我说话。这下好了。谢谢你啊,师兄。”安三少不知今日他能毫无阻拦地通往后罩院,是岑二娘有意支开守门巡院的人,专门放他进来的。本来岑二娘还想出言误导安三少,叫他犯些岑二爷深恶痛绝的错,引开岑二爷的注意力。没想到事情那么凑巧,安三少自己给自己挖坑,还被父亲踢下坑去。可给她省了不少功夫。岑二娘离开门口,返身坐到书桌前,笑着自语道:“不知是谁引父亲过来的,真是谢谢他了。”“呵呵”岑大郎的笑声从门口传来,他几步走近岑二娘,拉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支着下巴微笑:“自然是为兄做的好事了。妹妹不必言谢。”“我瞧你最近憋闷得不行,都不大爱出去走动了。正要想办法转移父亲的注意力,就看你遣开下人,放安三进来。我猜你想打安三的主意,就替你把父亲带过来了。如今安三少惹怒父亲,接下来至少半月内,父亲是不会再随你出门了。”“大兄,你真好”岑二娘偏着脑袋甜甜地笑看岑大郎:“你是世上最好的大兄”“瞧你嘴甜的。”岑大郎爽朗地露出一口大白牙,伸手揉了揉岑二娘的脑袋:“帮着你了,就是最好的大兄;有什么不顺你心了,就是蠢货岑清言。妹妹,你可不能这么势利眼啊。”“把手拿开”岑二娘气鼓鼓地瞪岑大郎:“真是不能夸你。揉乱了我的发髻,你替我梳啊看来之前某人犯蠢想杀去京城被我拦下,到现在还有怨言。岑清言,你心眼能不能不这么小就不能学学父亲和我的大度”“哈”岑大郎靠着椅子仰天狂笑:“岑清芷你的脸皮有多厚居然好意思说自己大度还拉上了父亲啊哈哈,父亲和你要是大度之人,安三也不会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总有背不完的书,写不完的功课了。”“哟呵”林氏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跨进门放下药,对岑大郎温柔冷笑:“大郎你方才说什么我的夫君和闺女不大度你皮痒了吗”说着,她就上手揪着岑大郎的耳朵,侧脸对浅笑俏兮的岑二娘道:“乖女儿,你慢慢喝药,为娘表演手撕不孝子的大戏给你看。你看着心情愉快,喝药也不会觉着苦了。”岑大郎哭嚎着抱住林氏的腰,“我的亲娘啊儿子错了,求别撕啊啊啊痛哪”岑二娘看了出惩戒不孝子的好戏,心情果然大爽,一口干尽一碗药,都没觉着苦得想吐了。她抓了颗清甜的青梅送入嘴中细嚼,拍掌鼓励林氏:“母亲干得好再接再厉啊”岑大郎感觉耳朵都要被扯掉了,双目含泪地对着岑二娘道:“最毒妹妹心。我今天才知道我妹子是过河拆桥、用完就丢的高手,苍天啊,求你收了这妖孽,还我一个软妹子吧。”林氏和岑二娘齐齐发怒:“呔兀那小子,你不想活了罢。”语罢,母女两一个继续揪岑大郎的耳朵,一个挠岑大郎的咯吱窝,令岑大郎又哭又笑,叫苦不迭。sjgsf0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