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就觉得奇了怪了,都分了这么多年了,也各自心境沧桑,为什么洛川程竟还能如此坦然自若地说这么甜蜜这么荡漾的情话。她吭哧吭哧地喘匀了气,这才恢复镇定自若,然后,特冷淡地看着他。那眼神,把洛川程好不容易燃起的那把火直接浇灭了。有时候他是真的超级挫败。他每次和她亲密一下,他都是爽到飞起的,但是甘愿儿,永远都是那么冷冷淡淡的。他心底藏着一座活火山,见到甘愿就直接能火山喷发的那种。但甘愿,真的就是一座大冰山,分分钟能把他给灭了。他瞬间又变得垂头丧气,特难过地拱到甘愿身边,就坐在甘愿旁边,直接把甘愿往怀里搂:“又怎么了?你不是已经和那个姓陆的分了嘛!都分了啊!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了,甘愿儿,我以后就是你的男朋友了,来,叫声老公来听听。”甘愿全程叹为观止。她和陆景深分手了不假,但怎么就成了他的呢。什么逻辑啊!不过洛川程这人,从来就不讲逻辑。她很是头痛,洛川程却特别想和她亲昵,当即就探手打算直接把她抱起,放在腿上。甘愿察觉到了他的那点心思,立马制止道:“别动!”洛川程喜欢偷袭喜欢用强不假,但这人在甘愿面前,怂得要命,她稍微甩点脸色,他就乖了,总之,他早已经摸准了甘愿的底线,倒真的不至于把甘愿彻底惹毛了。她不让动,洛川程就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甘愿看着某人维持着一个动作眼也不眨的,就觉得这家伙简直滑稽,便推了他一下,道:“别闹好嘛!”洛川程这才大笑着重新坐好,却不忘回顶道:“明明就是你在闹。”甘愿瞪了他一眼。洛川程冷哼一声:“八年前,我也就只是让你在床上背了下电话号码,你就把我给甩了,而且一跑就这么多年。”甘愿微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八年前,她甩了他不假,但真不是这样的理由。她对床事很放得开,为这种小情趣真不至于和他分了。但洛川程,隔了八年竟仍是不知道当年她离开的真正理由。这家伙,还真的挺……傻白甜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究竟怎样想的。她偏头,看向他,认认真真地问道:“你仍然喜欢我嘛!”洛川程眼也不眨,特认真特诚恳特斩钉截铁:“当然。”甘愿总觉得隔了八年,这样的喜欢莫名其妙,便追问道:“为什么呀?”洛川程皱了下眉毛,特别不耐烦这么愚蠢的问题:“哪有那么多理由,我洛川程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我喜欢你,就是喜欢,就这么简单。”甘愿很想要一个理智成熟的答案,比如说,八年了,兜兜转转还是觉得你最适合我。但洛川程从来不是这样的,他全凭本能,从来没有因为所以。他的爱很能打动人,却也满满的都是幼稚不成熟。可甘愿啊,到底不是十年前的甘愿了。十年前,她十七八,跟风谈个恋爱,就只是单纯地找个帅哥玩玩而已。十年后,她二十七八,谈恋爱需要考虑很多了,她想找一个人,能和她共度余生的人,她希望对方成熟稳重有担当,希望对方能理解并支持她的事业,按照这个标准,陆景深简直完美,但洛川程,真的,只想打零分,他这人,都二十七了,却仍是幼稚得要死。但是啊,洛川程能给她那样的感觉,那种甜蜜的疯狂的热烈的荡漾的感觉,那种毫不讲理的理性根本到达不了的爱情的感觉。只是,当时只道是寻常。她失去了,才彻底明白,当年那些“寻常”,到底是怎样的“不寻常”。如今,隔了八年,她有了重新找回那些“寻常”和“不寻常”的机会,而他仍如当年那般,笑意深深地望着你,既坦然又自若地说:“我洛川程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心动是假的。毕竟,从未曾和洛川程相爱过。当年她不爱,岁月便那么甜蜜那么温柔。如若她爱,光想想就觉得……很疯狂……可是她又很怕,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又或者只是短暂的而不是永恒的,她承受不住洛川程的背叛,她怕有一天他终究还是会离开,然后用平时看她的那种温柔宠溺的视线看着其他的女孩子。这种事情,他干过一次,会不会有第二次?!他本来就,那么浪荡那么花心,从小就扬言这辈子要谈十几次恋爱不结婚的。他十六岁遇见她,但是在十六岁之前,他谈过四个女朋友了,虽然都是初中生,不至于真发生点什么,但这人的浪荡由此可见一斑。总之,甘愿犹豫又徘徊,既想又怕。从来果敢的女孩子,此刻却是抉择不定。洛川程在她的抉择里,心尖都是颤的。甘愿总是这样的,谋定而后动,每次干点什么,都深思熟虑,而一旦想好了,就绝不更改。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特怕此生再无机会靠近。一时间哪里还敢要脸啊,立马抱紧了甘愿各种混蛋话说起来:“宝贝儿,我对你多好啊,这辈子,也就这么宠过你一个人!”“你想想当年,我们在一起那会儿,你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的,在外头,我真的四九城里的小霸王,哪个人见到了不恭恭敬敬的,也就在你面前,乖得跟个小奶猫似的。”“真的,我自己都觉得我是妻管严重度患者,这辈子都没救了,下辈子……估计也没救。”“甘愿儿,你看看新闻,现在的男人,一个个都各种出轨离婚的,我就不一样,我特忠诚,这辈子真的就你这一个,你走了八年,我当了八年的和尚。”“宝贝儿,你家二程都快憋坏了,真的。”“我感觉二程,现在已经连功能都快忘得差不多了。”甘愿本来正儿八经思考未来的,给洛川程这么一闹,直接给逗笑了。而且,什么叫做“当了八年的和尚”。他是那种能浪上天的男人,高三那年,两人频率那么高,丫还是天天嚷嚷着欲求不满,真没性…生活,怎么可能。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老实交代,这八年你谈了十几个?”洛川程直接爆粗了:“这些无良媒体就知道瞎写,一个都没谈过,还十几个,我要是真谈十几个,我他妈的早就肾亏了。”甘愿突然就笑了起来:“你真没肾亏啊?”洛川程气到炸了:“擦,我们要不要去做个检查啊,查查我的肾到底健不健康。”甘愿欣然同意:“成啊,顺带着看看你有没有腰肌劳损,还有各种梅毒艾滋之类的病……”洛川程快哭出来了:“我真要有性病,肯定也是你传给我的,我这辈子,真的,挺没意思的,就睡过你一个。”甘愿半晌无话,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洛川程看着甘愿那不大信的样子,莫名理解,说起来他自己都有点不信,但是:“姑奶奶,你稍微想一下,我若真的碰了别的姑娘,我现在哪里撂得下那个脸这么死皮赖脸地求着你,不就是……因为从没有过,才不怂的么?”第16章 试试说真的, 甘愿其实是那种不太会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打动的人。她太过聪明,也太过自负,对比相信男人,她明显更相信自己, 她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所以, 从过去到现在, 洛川程的那些骚话,她从来都是打一折听的。但大抵是他在她耳边念叨的次数太多,又或者他也确确实实如他所说的那般喜欢着她, 于是那些话,明明打着超低折扣听, 竟也慢慢听进心坎里去了。这不, 以前听这种话特平静、甚至还能骂一句“好吵”的她, 此刻竟被撩到了一下, 然后心底抹了蜜似的甜。而被撩到的甘医生, 微皱着眉毛特嫌弃地瞥了洛川程一眼, 接着, 又别过头, 望向在午后的阳光里波光粼粼的湖面, 只是脸颊上, 浮现出浅浅的粉红。这一串的动作做下来,甘愿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了。她其实是个很放得开的人, 该黄的时候能黄, 该撩的时候能撩。但在洛川程面前, 嗯,莫名……傲娇。败给自己的甘医生,有些无奈又有些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心跳“咚咚咚”宛若擂鼓,但她选择了闭上了眼装死。冬日的阳光暖烘烘的,晒在身上特别舒服,哪怕光老化是女人美貌最大的敌人,但甘愿还是很喜欢晒太阳。懒懒地躺着,什么都不用想。自有一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味道。洛川程见甘愿又靠在椅背上睡觉、一副懒懒散散不搭理人的模样,心底抓心挠肝地难受。每次都是这样的,每次都是他把自己的心肝挖出来给她看,她却冷冷淡淡的、爱理不理的。有时候洛川程都觉得,是自己太过强求。人甘愿根本看不上他,但他却近乎偏执地想要。当年的他,明明是别人眼里的男神,小女生路过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的校霸,可追起甘愿来,各种低声下气、没脸没皮,就连好友顾晨光都觉得那时候的他都不像是曾经认识的洛川程了,甚至扬言要是谈恋爱是他这样的还不如单身一辈子。洛川程也觉得,在这段关系里,他连尊严都丧失得一干二净。可即便这样,还是……得不到。永远都……得不到。明明近在咫尺,其实远在天边,想要触碰,却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于是,满嘴苦涩。可他甚至不怪甘愿的,怪只怪他执念太过深重,偏偏甘愿根本看不中他。“好吧!”甘愿缓过那阵子心跳加速的感觉,重新睁开眼坐直了身体,偏头看向洛川程。